第53章
第52章
礙于紀折辰手中的慕血劍, 沒有一個人想要靠近過來。
盛肖雖然吩咐其他弟子去給宗主傳話,可沒等到宗主,紀折辰和容緒就已平安無事的離開了百畫宗。
容緒抱着紀折辰步履不停, 在月光的照拂下前行。
靜谧的夜色下, 一切有生機的事物都顯得神秘又生動。
此情此景,她突然就聯想到了一首自己寫給他的情詩。
時光輕哄你我墜入愛河
這一刻??重拼世界顏色
為你虔佛亦或逐魔
有何不可
在愛面前我們都是弱者
藏着光??委身某個角落
哪怕前路荊棘滿布
希望有我陪你經過
她寫的情詩有打動到他嗎,紀折辰不禁在心中想道。
才冒出了這個想法,她忽然就想到, 自己的心聲會被容緒聽見, 于是她就努力放空自己, 讓自己什麽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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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放空着放空着,沒過多久就在容緒的懷裏睡着了。
不到半個時辰,容緒就抱着睡熟的紀折辰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兩人的婚房。
他輕手将她放在床上, 慢騰騰的抽出了她手中的劍,冷着臉在她身邊坐下。
漆黑一片的暮色下,他凝視着她的手心處的割傷,微斂起眸子。
傷口還在流血。
她不知道, 凡是被慕血劍劃傷的地方,傷口是不會愈合的。
血會慢慢的從她身體裏流逝,直到死亡的來臨。
一切本該如此。
只需要殺戮和消亡,肆意的汲取鮮血和欲望,這便是慕血劍。
對容緒來說, 這把劍與詛咒無異。
除非是他要救的人, 不然誰也無法在慕血劍下存活。
若他的心中懷着憐憫、愛慕或是疼惜之情, 就可以救下那個人。
只可惜, 他曾用過這柄劍奪取過無數人的性命, 卻從沒有一刻,對誰施以援手。
慕血劍在他手中,從來都是奪命利器,因為他的心——早已被冰封起來。
可是現在,他要救她了。
伴随着她淺淺的呼吸聲,他沉着眼伸出手,握住了她受傷的那只手。
他的手指異常的冰涼,毫無溫度的手心與她手心相貼,同樣染上了那一抹紅。
須臾,正在緩緩流淌的血止住了。
她手心的暖也慢慢在侵襲着他。
容緒猝然怔住。
這個結果,的确讓他有些意外。
他早已做好了即便他出手相助,也會失去她的準備。
但她卻在她手中活了下來。
靜默片刻,他忽而輕笑了聲。
他這是在憐憫嗎。
因為他需要她,所以沒辦法視而不見嗎。
那一瞬,紀折辰在床上翻了個身,随即将自己的手從容緒手中抽了出來。
他的思緒一滞,視線再次轉回到她身上去。
翌日。
太陽快下山了紀折辰才醒了過來。
她揉着疼得厲害的頭,虛弱的坐起身。
一瞬間,許多畫面接連不斷侵襲了她的腦海,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可以……吻你嗎。”
“因為你是宋祈明嗎。”
……
“你們誰想要傷害我夫君,我定不饒他。”
紀折辰整個人當即懵在床上。
這些記憶都是什麽?
她手足無措的抓了下頭發,轉瞬間一股鑽心的痛從手心處傳了過來。
“啊……”
她疼的低呼了聲,瞥見了手和腳踝上的繃帶。
莫非是任輝?
思及此,紀折辰轉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桌旁的容緒。
他早已換上了另一身衣服,似乎是在看書。
發現容緒在這個屋子裏後,她被吓得不輕,仍是強裝鎮定,問道:“方才是任輝來過了嗎,是他……給我包紮的傷口?”
容緒聞言朝她看了過來,聲音裏不帶一分感情。
“是我。”
“什麽?”她面帶詫異。
“不是他。”他重新低下頭去,神色沒什麽變化,“是我給你包紮的傷口。”
紀折辰沉默了。
昨夜她那麽折騰容緒,他都沒有殺掉她,反而還貼心的幫她處理傷處。
看來他是真的很想得到法器啊。
“謝謝你。”她低了低頭和他道謝,目光止不住的往他身上飄,“你在看什麽?”
“關于第三件法器的記載。”他不鹹不淡的回應她。
紀折辰趕緊在自己身上搜尋起來。
抄寫下的那一份她明明放自己懷裏了,怎麽可能會沒有。
“那個東西為何會在你的手中。”她攏緊了自己的衣服領口,警惕地看着他。
他輕蹙了下眉,擡起頭盯着她看。
“你不記得了。”
她應該記得嗎?
“我……”紀折辰一下被他的話問住,眼神飄忽不定起來,“記憶裏沒有這一段。”
“知道了。”他将那幾頁紙細心的夾進書中,走到她枕邊放下,又一瞬牽起了她的手。
“你……做什麽。”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他,雙手拽着被子往後一退。
他邁着帶走壓迫感的步子離近她,單膝跪在床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聲音似若即若離的寒風。
“你自己看。”他說。
很快,紀折辰借着容緒的力量看到了她自己。
萬籁俱寂之際,她冷不丁從床上坐了起來,拿出懷裏的幾頁紙,用着哭腔和容緒對話。
“我幫你去找第三件法器,助你打破封印還不行嗎,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說要殺我,很傷人的好不好……”
容緒第一次看見她這個樣子。
“你的意思是還有第三件法器。”他沉着冷靜的回她。
“對。”她委屈的點了點頭,立馬把紙遞了過去,“我此次去百畫宗,正是為了找尋第三件法器的相關記載,其中關聯,你一看便知。”
“我會看的。”他将紙壓在枕頭下面,轉眸去看她,“至于你——”
“我都這麽幫你了,你竟然還是不相信我嗎?”她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掀了被子就要走下床“好,我現在就去把第三件法器找出來!”
他本能的拉住她的手指,淡淡道:“我說了不會殺你。”
“你會!”她氣憤的甩開了他的手,聲音又拔高了些,“因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遲早要殺我滅口!”
為了不讓其他人聞聲尋過來,容緒下意識捂住她的嘴。
可他沒能把控好力度,無意中将她撲倒在床上。
“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嗎。”他聲音低沉,聽起來冷冰冰的。
紀折辰無辜的眨了下眼。
「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對我有什麽好處,守寡嗎?」
容緒先是擰了下眉,又困惑的歪着頭看她。
但他什麽都沒有說。
她雖然不能開口說話,混亂的腦袋卻沒有停止思考。
看到他臉上少有的表情,她吸了吸鼻子,眼神迷離的看向旁處。
「啊……守寡這個詞不能用在這裏。
反正等一個月後容緒就會解除這段婚姻了。
到時候就算他不說,我也會提和離的。」
聽着她內心的想法,容緒的神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驟然拿開了手,面色冷靜問她。
“你要和離。”
“對啊,我們又不是真心相愛的,有名無實而已。”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眉頭緊鎖,“一個月後,等你集齊了所有的法器,我們就徹底沒有關系了。”
這是第一次她毫無防備的待在他身邊,坦然的說出心裏話。
容緒能做到洞察每一個人的情緒和表情變化,亦可以感知到紀折辰此刻在他身側,是完全放松的狀态。
他從沒見過她這樣的一面。
明明用着撒嬌一樣的語氣,卻說着疏遠他的話。
她醉了,卻清醒到可以推開他。
容緒不是沒有懷疑過紀折辰的動機。
她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想方設法跟着他,甚至還寫情詩向他表達愛意,這一切都很可疑。
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掉她,可最終還是留下了她。
即便她早就預謀好,要掐定時間離開他。
“沒有關系。”他冷笑了聲,眸中的冰川依舊堅不可摧,“你費盡心機幫助我,只是為了和我撇清關系。”
“怎麽可能。”她笑着拍了了他一下,忽而認真的盯着他看,“我想要……”
她頓了頓,擡手撫上他的心口。
「你的心。」
回憶戛然而止。
容緒面無表情的拿開手,立在紀折辰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睨着她。
“想起來了?”他尾音微揚。
“啊……”她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拘謹又尴尬的挪開了眼,“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是我誤會你了,抱歉。”
她還不如一覺睡死過去,半途醒來發酒瘋算什麽啊。
真是……要瘋了。
“我要出去找一下任輝。”她避開他的視線,拽開被子走下床,“你就……好好看書吧。”
“你就這麽去。”他毫無感情的問她。
她低眸看了眼身上的嫁衣,輕嘶了聲,小聲嘀咕道:“好像的确應該換一身衣服。”
“我在說你的傷該換藥了。”他從容的在椅子上坐好,拿出藥瓶和繃帶,眼都不擡一下,“坐下吧。”
紀折辰:“……”
我就是想要從這裏消失,你不要攔我好不好。
“不用了,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她活動了下手和扭傷的腳,背對着他跳了兩下。
不跳還好,她這一跳,又一次扭到了受傷的地方,身體往一邊傾斜,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真是多此一舉。”紀折辰輕嘆了口氣,捏了捏扭傷的腳踝,正要起身,偏偏瞥見容緒在她身旁低下了身。
“別動。”他伸出手想要抱她起來。
“不要碰我。”她趕忙擡起手阻止他的動作,一只手臂支撐在地上,身體慢慢在滑動起來,“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
她可不想再被他讀取內心了。
容緒的手不自覺僵住,掀眸回看她。
“你以為自己能一直不讓我碰你嗎。”他寒聲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