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惡鬼的詛咒
四號位的小偷摸着下巴點頭附和道:“我覺得有道理。”
八號位伸出兩指,說:“現在還有第二個思路,是從共情者的角度出發的,昨晚她驗出十號和三號中有一張兇牌,現在三號是被惡鬼帶走的,那聖槍就是鐵靈了,所以現在另一個身份存疑的就是十號位的園丁牌。但是不排除吃毒的可能性,所以我想先聽聽十號位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場中的視線聚焦向了十號位的那位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
這位外國友人微揚着眉宇,作出一副略顯誇張的吃驚表情來,但眼神中卻看不出多少慌張。
“Wow, time for me.”他笑着感嘆了一句,便開始換成了中文發言:“八號說兇牌裏有雙面鏡,所以知道避開騎士牌,這一點我很贊同……但是惡鬼為什麽沒有帶走共情者?我想八號你去找九號攤牌的時候,應該是避開了其他人的吧?”
“是的。”八號點頭。
“所以惡鬼理論上并不知道今晚共情者會受到保護呢……那麽,為什麽沒有選擇帶走共情者,而是去刀了一張莫名其妙的牌呢。”外國人淺碧色的瞳孔帶着笑意,幽幽的轉向了孟馥悠的方向,“美麗的姑娘,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麽一說,好像确實是個思維上的漏洞。”八號位咬着唇角,若有所思地将視線落在了孟馥悠身上。
在諸多視線的凝視下,孟馥悠也顯得淡定,剛要開口,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有沒有可能在惡鬼的視野裏,守護者保護的人根本就不在能詛咒的範圍內呢。”九號位的男人不疾不緩地說:“在座的有人拿過惡鬼牌嗎?哦不對,是拿過場上有守護者的惡鬼牌才算。”
全場無人應聲,這概率着實是有些太小了。
九號位的男人攤着手歪了歪腦袋,露出了一副‘你看吧’的樣子。
孟馥悠靠在椅背中,雙臂環着胸口,等了好幾十秒,也沒等來靈隐陣營的任何一人反駁。
“我覺得剛才八號位分析的兩個思路都很在理,如果知道八號是騎士牌在騙刀,二號又有保護,首選應該是六號巫師才對。”九號位繼續沉聲分析着:“二號共情者雖然被我保護,但是吃毒的可能性卻是最大的,所以十號位的身份我持保留意見,提議先解決六號。”
七號敲鐘人點頭附和:“确實,現在場上四號的身份是我驗的,五號是聖徒不能票,六號巫師的嫌疑最大,當然,也不排除我第一晚吃毒的可能性,但是現在三號沒了,共情者今天能越位看到四號,姑且也持保留意見吧。”
五號的龅牙男趕緊點頭:“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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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馥悠控着筆在手指間流暢的上下翻動,心裏對這個九號的惡鬼隊友有了新的評價。
正常水平的惡鬼大概率會選擇在昨晚把巫師刀了,這是常規操作。
可他選擇的卻是帶走聖槍,讓巫師平白惹了一身騷,這一刀子可以算是帶走了兩個人。
嗯,很熟練的鬼。
七號位敲鐘人舉手示意:“七號位提名六號位。”
人偶執事的聲音響起:“七號位貴賓提名六號位貴賓,從六號位的右手邊開始,同意投票處決六號位貴賓的,請舉手示意。”
場上還剩八人,投票走過一圈後六號巫師被投了五票,四號位的小偷十號位的外國人沒有舉手。
但五比三的結果已經足夠讓六號出局,人偶執事宣布了票決結果,并且告知大家游戲還在繼續。
孟馥悠伸了個懶腰起身,七張靈隐牌已經出去了三張,今晚惡鬼再刀一個,明天就能結束游戲了。
到了早餐時間,五號位的龅牙男一改之前戰戰兢兢的緊張狀态,臉上也終于挂了些笑容,往餐盤裏夾了好幾個蒜蓉大蝦,又拿了兩個大肉包,哼着小曲坐到了長桌前。
他是第一次拿到兇牌,前幾天可真是被吓壞了,但現在即便是再膽小,他也能看出來,大局已定,靈隐陣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了。
七號位敲鐘人端着盤子在他身邊坐下,有些奇怪的說:“你咋這麽開心。”
龅牙男努力控制着自己上揚的嘴角,咬了一口肉包,裝傻道:“沒有啊。”
孟馥悠面無表情的在煮好的挂面中加了些鹵肉,從他們身後路過,尋了另一端坐下,安靜的吃起來。
沒一會九號和十號的兩個男人也端着餐盤過來了。
這兩人并肩同框出現的時候,體型和儀态的對比感就分外的強烈起來,即便那外國人的五官更加立體精致,站在九號位的男人身邊時,孟馥悠還是覺得他在氣質上略遜了一籌。
外國人的神情已經不像之前那麽悠閑了,他或許是察覺到了危機已經在無限逼近,坐下後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盯着孟馥悠的臉。
“漂亮嗎。”孟馥悠也不惱,吃了一口青菜,對他說:“好吧我承認,我沒用卡,太貴了用不起,我就長這個樣子。”
外國人此時明顯已經失去了跟她調笑的心情,他說:“我還是覺得你可疑。”
“嗯,看出來了。不過我也覺得你可疑。”孟馥悠吹了吹面湯,笑着對他說:“而且今晚我就能驗出來你的身份了。”
外國人沉默了。
現在三號沒了,只要共情者明天說一句四號和十號裏有兇牌,他的處境十分危險。
畢竟四號是七號敲鐘人驗出來的身份,而且還撞過假聖女,大家必然是信他多一點。
外國人也吃不下什麽東西了,起身走了。
孟馥悠咬了一口面條上蓋着的荷包蛋,掃了眼對面的九號位男人,他正在沉默且認真的給面包塗着黃油醬。
人狠話不多的隊友,誰都喜歡。孟馥悠對他印象不錯,難得的主動問了對方的名字:“我叫孟馥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陳誠。”男人簡潔明了的吐出兩個字。
孟馥悠點點頭,沒再說話,專心吃面。
入夜,漫天的繁星鋪滿莫斯特林城堡的上空。
低層數城堡中的每一天,都只有循環出現的單一NPC,以及日複一日毫無變化的天氣景象,這讓孟馥悠覺得十分無趣,時間仿佛也變得漫長起來。
她躺在床上假寐,好半天後才翻了個身,将臉埋在了枕頭裏。
原本每一場游戲就至少要經過數個日夜,這種緩慢的節奏本就無趣得很,如果之後向上的每一層都會有冷卻期,那她爬樓的效率會被大大的拉低。
孟馥悠長長的嘆了口氣,有點焦躁。
即便是全然沒有一絲睡意,在十二點來臨的時候,孟馥悠還是在規則中陷入了沉睡。
這大概是城堡中比較不錯的一個優點了,至少不會有人因為緊張或興奮而整晚失眠。
第二日清晨,人偶執事準時帶着剩下的存活玩家前往會議室。
路上孟馥悠遠遠看見了八號位的那個騎士牌男人,他狀态明顯的不太對,黑沉着一張臉,孟馥悠只當他是察覺到了局勢不樂觀所以緊張。
所有人都入座之後,人偶執事雙手覆在身前,溫聲說:“不幸中的萬幸,昨夜并沒有貴賓受到惡鬼的詛咒,請各位開始今天的讨論。”
“嗯?怎麽回事,惡鬼昨天沒刀人?”四號位的小偷說。
“我也玩過上十把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啥情況這是。”七號位的敲鐘人說。
五號位的龅牙男原本悠閑的神色也僵住,不安的滴溜轉動着眼珠子。
孟馥悠心裏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單手用拇指捏了下指節,發出清脆的細微響聲。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難不成這個惡鬼刀到騎士牌身上去了?”七號位的尾音上揚了許多,明顯是連自己都覺得這個說法不太可能,“應該不會吧,騎士都已經跳過身份了。”
八號位的騎士牌陰森森的盯着孟馥悠的臉,沉着嗓子說:“還是信息牌先發言。”
孟馥悠看了他一眼,不疾不緩地說:“昨晚我驗到左右兩人中有一張兇牌。”
“說完了?那到我了。”八號位聲音還算平靜,但呼吸已然變得有些急促:“昨天被惡鬼詛咒的是我,騎士牌的能力免刀,我驗了二號共情者的身份,她是雙面鏡,他媽的她是張兇牌!!我們全部被她牽着鼻子轉!!”說到最後兩句八號的情緒徹底爆發。
全場的視線驀地轉向孟馥悠,有震驚有憤怒,像一把把直勾勾的刀子。
孟馥悠本人卻像是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淡淡的蹙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惡鬼在明知道你是騎士的情況下,還跑去刀了你一下讓你驗牌?”她說着說着給笑了出來,“你自己好好捋一捋覺得這能解釋得通嗎,你是他親戚怎麽的?”
孟馥悠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九號位的惡鬼隊友現在是個什麽表情。
雖然她非常迫切的想問問這個男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麽大病,但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所有人的眼睛放大監視着,多看一眼都是在暴露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