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戀愛物語

第39章 chapter 3 第三部分

3.

冗長的走道，透着寒氣。

韓庚站在一邊打電話，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你們什麽意思，一個快死了在手術，兩個傷了，犯人還跑了！”走道盡頭的大門一下子被移開，一個護士快速走過，停在韓庚身邊做了噤聲的動作，又快速的消失在走道的盡頭，韓庚深呼吸了一下，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知道了’，就挂了電話。

珉豪左臂繃帶纏繞着，倚着蒼白的牆壁，低着頭目光渙散。忽然，肩頭一暖，韓庚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珉豪喉頭一酸，啞着聲音：“哥……”

“與你無關。”淡淡的四個字，韓庚也不能再說什麽，手術室的燈還沒滅，赫宰他們也未趕來。誰都不知道這結果到底是什麽。

李赫宰沖入走道，便看到盡頭的韓庚和珉豪，忽的不敢靠近了。泰民和圭賢快速的越過李赫宰，朝那亮着燈的門走過去。

腦子裏回轉着的是東海出差前，一臉郁悶的對着自己說：“死定了……” 一語成谶。

李赫宰停在那兒，半點挪不開步子，當初就不該如此靠近，是不是靠近了自己的人，就會這樣。是不是開始在意了，就會這樣。

【赫宰，對不起，我食言了……】那日站在爆炸現場外的心情在心內膨脹開來。終究是要失去了。腳上就像灌了鉛一般的難以挪動。

“赫宰哥！你愣在這兒幹什麽！”圭賢一喊，白色的四壁，走道盡頭白色的大門，赫宰回了神，刺眼的‘手術中’的燈光，晃了他的眼。

“怎，怎麽了……”

“護士說失血過多，剛好和我一個血型，我去抽血了！”圭賢急匆匆的交代了，就跟着小護士抽血去了。

“嘀嗒，嘀嗒……”寂寥無聲，牆上挂鐘走得格外清晰，時間毫不留情的前進着。

圭賢抽了血靠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珉豪依然一動不動的倚在那兒。韓庚壓着聲音打電話，泰民倒了水過來，珉豪才蒼白的笑了笑，接過了水。

李赫宰站在遠處，捏着拳頭。不知道站在這兒多久，只是覺得腳已發麻，整個人也僵直，心內的本能告訴他，不要靠近，即便靠近了也無濟于事。

窗戶外面雨水噼裏啪啦的落下來，李赫宰微微的轉頭，看着雨水打在窗戶上，模糊了視線。

【李赫宰，出門要記得帶傘，不然成了落湯雞！】那日的自己依然是毫不猶豫的想要跨進雨裏，卻被東海伸手拽了回來，撐着傘并肩前行。

【哇，李赫宰，你居然喜歡喝這麽苦的咖啡！】執意換了自己手裏的美式咖啡，李東海帶着一臉孩子氣的笑容，給自己點了一杯拿鐵。

【那麽酸的話梅糖，沒吐死也酸死了！】

【李赫宰，你丫閑的沒事兒做少來吓唬我！！】

【小爺我這兒一點也不閑！你就一個人耗在那兒長草吧！】

……

明明想要忘記，卻一下子全都鑽進自己的腦子裏，李赫宰劇烈的頭疼，目不轉睛的看着手術中

燈光熄滅，李赫宰下意識的捏了捏拳頭，看着韓庚他們慌亂的起身靠近，自己卻怎麽也挪不開半步。

醫生走出來，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李赫宰僵硬的站在裏，聽着醫生說，已經盡力了。

“醫生……你什麽意思啊？”李赫宰沖上去把那醫生猛地抵上了蒼白的牆壁，“什麽叫盡力了！什麽叫救不活！為什麽，不進去，為什麽要熄燈！！”

“李赫宰，你給我冷靜點！”韓庚和泰民把李赫宰拉了回來，赫宰還在掙紮。

“哥！你讓我怎麽冷靜，他怎麽能就這麽輕易放棄，李東海就這麽死了？！”李赫宰吼得歇斯底裏，韓庚和泰民聽到李東海三個字，就忽然放手了。

“誰跟你說了是李東海的？”韓庚靠着牆，一臉古怪的看着李赫宰。

“恩？什，什麽意思……”李赫宰腦袋嗡嗡的。

“哎，赫宰？”忽然從身後傳過來的聲音，讓李赫宰有點回神了，轉過頭，李東海手腕上綁着繃帶，站在走廊的那一頭。

看着李赫宰一臉茫然的表情，李東海有些茫然，越過李赫宰走到韓庚身邊問：“那孩子？”韓庚搖了搖頭。

東海嘆了口氣：“如果沒有他，我和珉豪死定了。”然後忽然靠近，輕聲的問，“李赫宰這是怎麽了？”

還沒等韓庚回答，李赫宰忽然拉着李東海快速的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

李東海被李赫宰拽着出了醫院，快速的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有些郁悶。因為剛剛才得知那個小警員死了的消息，李赫宰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拽走了。

“呀！李赫宰！”李東海甩開李赫宰的手，低頭揉着包紮過的手腕，李赫宰停在那兒低着頭，“你到底怎麽了？”

李赫宰沒有說話，李東海快步走到李赫宰面前。雨水有些模糊了兩個人的視線，赫宰忽然擡頭，把東海拉進了懷裏，死死的抱着。

“赫，赫宰？”李赫宰這是怎麽了？東海不知道，只是感覺到李赫宰微微的顫抖，是在害怕什麽，東海小心翼翼的伸手拍了拍赫宰的後背，換來的是李赫宰更加用力的擁抱。

李赫宰還是沒有回答東海的問題，只是這次他牽着東海的手走在細雨裏，李東海沒有掙脫，只是乖乖的跟着。李赫宰也不會告訴李東海，他之所以這樣失控不是因為知道手術室裏的不是李東海而覺得丢臉，反而心裏絕望的痛楚一下子釋然了，心裏有一個想法正一步一步的堅定起來。

一直拉着東海的手沒有放開，看着自己因為供血不足而有些蒼白的手，感受着李赫宰手心傳來的溫暖，頭發已經被雨水打濕，東海心裏暗暗的想，真是混亂的一天啊。

回到宿舍，李赫宰二話沒說就把東海推進了浴室，遞給他毛巾和幹淨的衣服，就關上了門。東海有些茫然卻也是選擇乖乖的先洗澡。

那頭的李赫宰給韓庚發了短信，然後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猶豫不決，搖擺不定過。從來都堅信自己堅信的東西，唯獨這一次是真的一直在動搖。

明明有很多次都能堅定自己的想法，卻一次又一次的遠離，為什麽。李赫宰第一次有了想要一口氣把事情全解決的沖動。

東海擦着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手上的繃帶因為洗澡所以拆了，看到東海出來，赫宰起身把東海拉到自己身邊，接過毛巾給李東海擦頭發：“手腕受了傷，還是好好休息吧，已經和庚哥請了假了，好好睡一下。”拉上所有的窗簾，給李東海開了最暗的夜燈，幫東海掖了掖被子，就想離開。卻被東海拉住了手腕。

“一個人，睡不着。”李赫宰坐在床邊，握着東海的手，李東海把手抽了出來，掀開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李赫宰愣了愣，卻看到東海微微的笑，“一個人睡不着的時候，總是會抱着希澈哥或者正洙哥睡的，今天不能找他們，你來代替吧。”

赫宰脫了外套，鑽進被子裏。東海貼着自己，平穩的呼吸着：“那個小警察在上車之前還說想要好好幹下去，卻一下子沒了命，雖然我是狙擊手，但是我從來都不喜歡奪取別人的姓名，不管對方是不是壞人，都是人命，我曾經一直覺得，我是正義的。但是我拿起狙擊槍，瞄準目标的時候，我總是記得他們的樣子。呵呵，赫宰啊，我是不是當不了狙擊手了。”李赫宰沒有回答，只是翻身把一直絮叨着的李東海攬進自己的懷裏，感覺到東海微低的體溫，繼續聽他絮叨，“我不想看到我的同僚們在我面前犧牲，但是我不得不去面對，我寧願死的是我……”

被李赫宰敲了一下腦門，然後聽到他低低的聲音：“不準說這種喪氣的話。”

東海覺得很溫暖，不自覺的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窩好，輕輕的笑：“呵呵，赫宰的聲音很好聽，看來我找到以後代替希澈哥和正洙哥的人了。”

“東海啊，好好睡吧，這個案子結束了，帶你去個地方。”李赫宰伸手把夜燈關了，閉上眼睛。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看到同僚犧牲的關系，這次行動珉豪格外的賣力。抓到兇手的時候，珉豪有些失控，還是被韓庚拖回來的。東海和赫宰帶在口供房裏審問了8個小時，其實複仇的原因很簡單，只是為了替那個女孩兒報仇，但是想到犧牲的那個小警察，沒有一個人開心得起來。

整理歸檔這案子就結了。

結案那天，剛好是李東海的生日。李赫宰二話沒說的替自己和東海請了假，拉着東海就出了刑偵大樓。

希澈看着李赫宰和李東海離開，看到韓庚站在一組辦公室門口。

“你确定還讓他們在一個組裏沒有問題嗎？”希澈有些不安，“他們總是會知道的，現在是我們都知道，就不讓他們倆知道，你覺得這樣合适嗎？”

“希澈，你知道為什麽兩個原本沒有關系的人會這樣走到一起嗎？”韓庚淡淡的開口，“這就是命運，不管是你自己願意的，還是別人強加給你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不會是你的。這兩個孩子，正在自己解決這個結，所以我們不該插手啊。”

“明明，從一開始插手的就是你！！”金希澈要翻臉了。

所以，在李赫宰和李東海請假的這天，刑偵大樓裏看到重案二組組長金希澈追着重案一組韓庚打，場面歡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