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戀愛物語

第10章 chapter 4 第一部分

1.

牆上的夜光挂鐘安靜的轉動着。

沉默，手指不自覺的攪在一起。偷偷的瞥了瞥身邊仰着頭，閉目養神的李晟敏。腦海裏是初見面的樣子，曺圭賢忽然笑了，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現在對于李晟敏的感情，到底是什麽，只知道，他不想讓他受傷，只想用一種最簡單，最積極的方式守護在他的身邊，即使什麽都不做也好。所以，那個時候從二組轉到一組，曺圭賢郁悶了很久。李晟敏倒是沒什麽大感覺的拍拍他的肩膀，讓他繼續努力。

沉默，李晟敏微微的歪過腦袋，似乎睡着了。法醫室溫度陰冷，曺圭賢脫下了外套，小心翼翼的蓋在了晟敏的身上。手指不經意的擦過了晟敏的臉頰，圭賢忽然有些緊張，快速的縮回了手，看着晟敏。

“哥，上次的聯合行動，我，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想用我的方式，站在你的身邊。”圭賢握了握自己的左肩，低頭，“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圭賢靠着身後的櫃子，喃喃的說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忽然肩頭一沉，晟敏頭一歪，倒在圭賢的左肩。圭賢微微顫抖了一下，沉下身子，接受晟敏給予的重量。忍不住的歪過腦袋端詳，皮膚格外的好，長長的睫毛，睡顏安靜，還微微的撅着嘴。

圭賢心裏膨脹的溫暖快滿溢出來，等曺圭賢反應過來要克制的時候，手指已經觸上了晟敏的下巴，唇也貼上了晟敏的嘴角。如果不是晟敏微微的掙紮了一下，搞不好曺圭賢會定住這個姿勢不動，一直到門被打開。

曺圭賢快速逃離，卻逃不離整個法醫室被他制造出來的暧昧氣息。晟敏又安靜下來，靠着圭賢的肩安靜的睡着，大概是這兩日的案子把他鬧得身心俱疲吧。

圭賢看着面前一排的熒光标本苦笑，原來這一場只有你們才是觀衆。迷迷糊糊裏，是回到了他剛剛走進重案組的時候，那個細細松松的明媚清晨。

“這兩天，曺圭賢這小子不太對勁兒啊。”李赫宰翻查着資料問身後的李東海。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圭賢喜歡晟敏哥。”李東海翻出一堆資料往李赫宰桌子上一扔，繼續轉身找，“要說圭賢喜歡晟敏哥，那應該喜歡了有好多年了吧。”李東海終于放棄找舊資料，選擇轉身坐在赫宰身邊，“我和晟敏哥同屆畢業，圭賢在我們工作兩年之後進組，當初就是跟着晟敏哥混的。我只是覺得，那個時候，圭賢大概就喜歡晟敏哥了吧。”

“晟敏從來沒有答應過吧。”李赫宰忽然開口。

“哪兒是答應啊，是連回應都沒有。”東海泡了速溶咖啡遞給李赫宰，“話說，曺圭賢這個死小子，請那個小少年喝飲料，喝到現在都沒回來啊。”

“我倒覺得，我們應該再去一次反轉，看看他們VIP的記錄，還有……”李赫宰點了點手上的資料，李東海湊過腦袋。

“閉路電視。”默契度瘋長的兩個人。

于是，忽略了曺圭賢神秘失蹤這件事兒，倆人又往反轉去了。坐在車上，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這都是第幾次往GAY吧跑了……

等沈昌珉和金希澈吃飽喝足，回到二組取了鑰匙回法醫室。警局已經來電了。

推門進去，就看到李晟敏靠着曺圭賢的肩安靜的睡着，曺圭賢同學也歪着腦袋睡了過去。兩個身心俱疲的人，沒有因為某人的撮合而表白心跡，反而是好好大睡了一場。

沈昌珉跨過他們倆，打開了電腦把剩下的報告寫完。他絕對不會告訴睡得正酣的兩個人，他們是靠着冰櫃睡的，而且那冰櫃裏存着分屍案和縱火案的屍體，焦滴滴，黏噠噠。

“鐘雲哥那天從沙發底下找到的VIP金卡不知道是誰的。”李赫宰對着證物照片仔細的端詳，“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008號。”李東海一邊開車一邊說，“008，前十位貴賓，我想他們無論如何，肯定有印象，說沒印象肯定是騙人的。搞不好，那個包廂都是私人的。”

“那時候怎麽沒想這麽多！”李赫宰差點拿證物敲自己腦門了。

“那是因為，你在那兒瞪大眼珠子佩服鐘雲的采證能力。”忽然李東海笑眯眯的轉過腦袋，“李赫宰，我覺得你轉去法證部會更合适點。”

停在反轉的大門口，白天的反轉很安靜，一點人氣兒都沒有。李赫宰推門進去，看到一個服務員正在整理吧臺，看到他們進來微微發愣，然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兩位警官來這兒有什麽事兒嗎？”李赫宰挑眉，有戲啊，這麽淡定。

“上次還有些事兒沒弄清楚，所以來看看，那屋子沒人進去吧。”李東海瞥了瞥李赫宰，那就直接點。

“哪能啊，你們都上了封鎖線了，再說了，死過人的屋子誰還敢進去啊。”李赫宰忍不住的小暴脾氣，這小子怎麽說話這麽嚣張。

“你們這兒，安全系統到位嗎？”李東海忽然也笑了，坐下手指有意無意的敲着桌子，歪着腦袋看對面的服務員。

那人一晃神：“當然，監控和安檢都有。”

“都有還能在私人包廂裏死人，做的多到位的啊。”李東海繼續笑，“008號VIP。”

明顯的看到對面的讓你抖了一下，李東海微微轉頭給了李赫宰一個眼神——看樣子來頭不小啊。

“什，什麽意思。”裝蒜吧你。

“哦，我只是好奇008號VIP是誰，因為他的貴賓卡，一不小心掉在了兇案現場。”李東海繼續牲畜無害的笑。笑得對面的人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那可能是他某天碰巧在那個包廂的時候掉的吧，不奇怪啊。”你再裝，你再裝。

“可是，我剛才說私人包廂的時候，你也沒否認啊。既然是私人的，哪兒這麽容易進出啊。除非，那屋子就是這個008號的。”李東海忽的嚴肅起來，那服務員臉微微發白。

“看樣子，我們需要看看你們的VIP登記，還有你們完善的監控系統了。”李赫宰靠近，認真的說。身邊的李東海笑着瞥了瞥——這時候還挺有範兒的啊。

忽然那服務員笑了一下，猛地轉身跳出了吧臺，往酒吧後門跑了出去。李東海下意識的追了上去，直接給那人一腳，把他踩在了地上：“就知道有問題！”

李赫宰卻沒有追上去，一是他相信李東海一個人能搞定，二是他覺得剛才那服務員的笑容像是在暗示什麽。

李赫宰翻身進了吧臺，低頭一看，果然有一個開關，紅燈亮了。

東海這頭剛把那服務員拷上，李赫宰那頭嚴肅的聲音傳來：“東海，走。”李東海疑惑的走過去，身後的人卻忽然笑了。

赫宰把拷貝了VIP名單的U盤扔給了東海：“李東海，你跑步快嗎？”

東海有些摸不着頭腦，接過U盤：“李赫宰，你什麽意思。”

李赫宰沒有回答，跑到那人面前，拽着那人的衣領子，惡狠狠的問：“在哪裏？！”

“哈哈哈哈，找到了又怎麽樣，毀了這裏，就什麽都沒有了！哈哈哈”

“李赫宰，到底怎麽回事兒！什麽，什麽東西！”莫名的緊張，李東海直覺的知道，李赫宰知道什麽，卻不肯告訴他。

“你別管！帶着U盤回去！”李赫宰沒有回頭，卻只是大聲的吼，李東海惱了。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李東海一臉“我也很火大”的表情。

“炸彈，東海。這家夥，引爆了炸彈，隐藏在酒吧裏的炸彈。”李赫宰死死的拽着面前的人，低低的說，他不知道為什麽，只想讓李東海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我不管你是逃走也好，去找支援也好，離開這裏，用你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李赫宰轉頭，認真的看着李東海，這是李東海長久以來，第一次看到李赫宰如此認真的表情，東海有些晃神。

李赫宰卻已經轉身給了那人一拳：“還有多久！”

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伸手看了看表：“噓。”

“李赫宰，我陪你在這兒找，打電話讓圭賢他們找拆彈專家來！”李東海快速的撥了電話，拉着李赫宰到處找了起來。把那人拷在吧臺的柱子上，東海惡狠狠的看着他：“如果你現在不說，我們就拍拍屁股走人，你一個人等着爆炸！”

“我就是拆彈專家，東海，你走。相信我。”李赫宰忽然停了下來，拽着李東海的手，“他如果肯說，早就說了。”

李東海憤憤的看着李赫宰：“你是拆彈專家又怎麽樣！我是警察，是刑警，憑什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我逃跑！李赫宰，逞英雄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要毀了這裏，肯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是不能被我們發現的，為什麽兇案會發生在這個包廂，為什麽……”李東海索性不管李赫宰，“包廂，包廂！會不會在包廂裏。”

李東海穿過封鎖線，一層一層的找：“不可能啊，上次鐘雲哥已經很仔細的排查過了，不會有可疑的東西了，到底在哪裏。”

李赫宰站在桌子上，仔細的敲着包廂的屋頂，忽然在一塊天花板停了下來：“東海。”

“恩？”李東海趴在地上，擡頭看李赫宰。

“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狡猾，現在才覺得是聰明。”李東海被李赫宰莫名其妙的話激怒，卻看到李赫宰小心翼翼的移開了那塊天花板。

“滴答滴答滴……”李赫宰把腦袋探了進去，果然在這裏，開了随身攜帶的小電筒照進去，忽然愣住了。

“東海，我覺得我挺瘟神的。每次和我搭檔的，都會碰到這種倒黴的事兒，不過這次算是有不小的收獲。”東海看不清楚李赫宰的臉，卻是看到李赫宰微微上揚的嘴角。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LEO會注射和服食軟性藥物過量致死了，全在這兒了。估摸着neil肚子裏的也都是這兒出的貨。”在李赫宰手電的照射下，一袋袋的毒品就在眼前，“看樣子，他想毀掉的就是這個。”

赫宰伸手掏了一袋出來，扔給東海。東海拆了一條縫嘗了嘗，吐在了地上：“高純度海洛因。”

“看樣子，我們幫了緝毒隊一個大忙了。”李赫宰又小心翼翼的敲開了四周的天花板，留給了自己一個足夠的空間。

李東海扶着李赫宰，總覺得這樣又是桌子又是凳子太不安全。曺圭賢已經帶着人浩浩蕩蕩的沖了進來，把那個服務員押上了車，接過李東海手上的U盤遞給了珉豪讓他帶回去調查。剩下的人全都一人跟着一個拆彈專家，排查反轉酒吧裏剩餘的炸彈。

李東海看着李赫宰拆彈的的樣子，認真仔細，全神貫注。就好像身邊什麽人都沒有，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眼前的這顆炸彈。這個時候李東海才明白，為什麽李赫宰當初會進拆彈組，但是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李赫宰會離開，他明明就很鐘情于這份工作。

李東海盯着李赫宰認真看，李赫宰盯着炸彈一臉嚴肅的看，汗珠滴在李東海的身上，李東海沒打算離開，就這樣站在李赫宰的身邊，一動不動的陪着。

他不知道拆彈的危險，他只知道，剛才的李赫宰寧願一個人留在這裏，也不願意告訴自己，到底他們深陷在怎麽樣的危險裏。出于刑警的本能，李東海不爽過。但是出于另一種李東海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竟然是泛起了淡淡的舒坦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東海扶着李赫宰的手已經麻木，李赫宰終于彎下腰，給了李東海一個大大的笑容：“沒事兒了，東海。”這瞬間，李東海覺得李赫宰的笑，真好看。

從包廂出來，就看到曺圭賢那兒大罵：“東海哥，你真不知道，這家夥多狠，竟然裝了十個炸彈，還同時啓動了！你要是沒給我打這個電話，你倆大概就要因公殉……”那個職字兒還沒說出口，就被李東海和李赫宰活生生的瞪回去了。

“呃呵呵，吉人天相，吉人天相！不過，這兒可是大毒枭啊，地板下面，牆壁內層，哪兒都藏着，死定了。”曺圭賢笑，這場算是大手筆，能和他晟敏哥好好炫耀一番。

“走！回去抓008去！”李赫宰揚揚手，擦掉了額頭的汗水，拉去東海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