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雙重生）

第14章 13.換牙

有人說過，七八歲是最憂傷的年紀，為什麽？

因為你要開始上小學，脫離無憂無慮無作業無對比的美好童年，開始每天被老師壓迫蹂躏一有什麽就威脅要見家長的求學歲月，但是！最憂傷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而是——換、門、牙！

康熙二十七年二月二十日，胤祉童鞋的八歲生辰，他在榮妃的長春宮裏吃他額娘為他精心準備的膳食時——吃着吃着把大門牙給吃掉、下、來、了！

從此開始了說話漏氣，一咧嘴就露出黑漆漆的洞洞的憂傷歲月。

胤祉很悲憤，換牙這樣可以說是每個人的黑歷史的時光，長大之後無論出于自願還是非自願，大多數人都是會将這段記憶給模糊掉的，現在要他重溫一遍，簡直是要他的老命！

更別說某個呆萌隊友因為他曾經在他換門牙時嘲笑過他，是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地撩撥他開口，就為了看他出糗，可想而知日子有多難過了。

所以在門牙沒長出來之前，胤祉是決定除了師傅提問，皇父考校，向長輩請安這些一定要開口說話的場合外，一律閉嘴不言！

“诶诶诶，六弟，今天師傅說的這處我不是很明白啊，你給我說說呗。”這日下學，五六七一般都是聚在胤祉的屋裏一起做師傅布置的功課，胤祺笑得賊兮兮地湊到胤祉面前，明顯的不懷好意。

胤祉瞪了他一眼，提筆，刷刷刷把他要的答案寫下，然後一掌将紙拍到他的臉上，力度之大直讓人後退了好幾步。

胤祺并不死心，開玩笑，之前他換牙這人可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嘲笑他個不停，現在有機會回報回來，傻子才會輕易放棄。

“六弟啊，別顧着看書啊，要多休息，放松放松，來來來，我給你說個笑話吧。話說有人在街上賣身葬父，跪在老父用草席卷着的身體前是哭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引來很多人的圍觀，而剛好有個圍觀群衆拿着一根煙槍在抽，誰知道一個不小心将還燒着的煙絲彈到了那草席上，你猜接下來怎麽着？那個原本已經死了的老父親居然蹦地一下跳了起來，指着那個人就罵：‘你這人怎麽這麽缺德，沒看到這裏有人嗎！’哈哈哈哈……好笑吧……哈哈哈……”胤祺說完自己就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來，還不斷拍桌子，簡直快要上氣不接下氣了。

胤祉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明晃晃地透露出兩個字——白癡！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胤祐捂着嘴巴，雙肩抖動，眉眼彎起明顯忍笑忍得辛苦，見胤祉平淡地掃過來一眼連忙扭頭，只是肩膀還是不時聳動。

胤祺看胤祉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裏不樂意了，站起來開始繞着他轉圈圈，摸着下巴似乎要琢磨出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開口，胤祉巋然不動，波瀾不驚的樣子是明顯沒有将胤祺的手段放在眼裏，自顧自地提筆開始練字。

突然，胤祉感覺腰間被人一戳，他的身體在反射條件下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差點還要叫出來，幸虧反應夠快地忍住，轉身，眼含愠怒地看着胤祺。

胤祺眨眨眼睛，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還保持着戳人姿勢的右手食指，臉上慢慢浮現起一抹壞笑，就是那種抓到別人把柄将要善加利用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笑。

“六弟啊，原來你的腰有癢癢肉啊。”胤祺搓着手慢慢向胤祉逼近，那模樣活像逼良為娼的老鸨，強迫民女的惡霸，生生透出一股賤賤的氣息。

胤祉眯了眯眼，轉身快速寫了兩個字遞到他面前。

——警告

“哈哈哈，書面警告是沒有用的，你說話啊，你出聲警告我我就不亂來，要不然，嘿嘿嘿。”胤祺雙手做鷹抓狀舉了起來，蓄勢待發，還對着胤祉亮起了一口白牙，等了一會發現他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往前——撲去。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胤祐知道這句如今最熱的網絡用語的話，他絕對會用它來形容眼前讓人不忍直視的場面。

只見胤祉将胤祺兩手反剪在背後，臉朝下壓在了桌面上，只能哎呀呀地叫着，無法掙脫。

“六弟，襲擊兄長是不對的，你的友愛兄弟呢？快放開我，喂！你幹嘛你幹嘛！啊啊啊！把筆給我放下，你要是敢在我的臉上下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喂！你來真的啊！嗚嗚嗚……六弟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敢了啊~~~~”

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識時務者為俊傑，五爺很沒有骨氣的求饒了，不過胤祉為了給他懲罰，還是在他的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蠢字。

胤祺一被放開就立刻跳得離胤祉遠遠的，伸手摸了一下左臉，摸到一手墨後，氣得不行，連話都說不好了，只能顫抖着手指着胤祉“你”個不停。後者只是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慢悠悠地坐下來繼續功課。

“杜七！給爺打盆水進來！”

完敗的五爺感覺心靈很受創，垂頭喪氣地走到胤祐那邊去，見到那孩子不敢看他，但是忍笑忍得脖子都紅了，不禁嘆了口氣，幽幽道：“想笑就笑吧。”

老實孩子胤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最後還是沒忍住，呵呵笑了起來，不過還是顧忌着他的心情，控制了音量。

“五哥，你怎麽那麽執着一定要六哥他開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在意現在這副樣子。”笑完了，胤祐問出一直以來的疑問。

說到這個胤祺就憤然了，氣呼呼地道：“七弟你是不知道你六哥有多可惡！當初我換門牙的時候他不單老逗我笑，要我說話，還設計師傅老對我提問！上書房那裏他是坐我旁邊的啊，我一說話他就在旁邊小小聲地笑，而且就我聽見，我連告狀都不行！你說我是不是該報複回來？”

胤祐很同情地看着胤祺，想了想道：“五哥，我覺得你用錯辦法了。用強迫的辦法讓六哥開口，無論是從智力還是武力上看你都不可能成功的。”

胤祺近乎哀怨地瞪着胤祐，人艱不拆啊！老實孩子這麽老實做什麽！“那你說我應該怎麽辦？”聲音有氣無力的。

“你無視六哥不理他就好啦，他一定會主動找你說話的。”胤祐認真提議道。

“切~~小七，這個辦法絕對行不通的，我要是不去騷擾老六他肯定樂意，而且是巴不得呢！你太不了解你六哥了。”胤祺立刻否決，不過也沒多失望，他本來也沒指望胤祐說出什麽有建設性的話。

胤祐眼裏浮現出一絲疑惑。難道五哥沒有看出來六哥很重視他嗎？眼睛幾乎都是圍着他轉，被他纏着騷擾着的時候眼裏都是愉悅，現在他消停了，六哥還不時往這邊看呢！所以如果五哥忽視六哥的話，六哥肯定會主動湊上來的啊！這算是……旁觀者清嗎？

他摸不準要不要繼續游說，看了看明顯不信他的五哥，又看了看不時瞄這裏兩下的六哥，暗暗對比了一下兩人的綜合實力，老實孩子胤祐果斷決定還是繼續看着他家五哥鬥志滿滿地去找虐……呃，是挑戰好了，因為得罪五哥絕對比得罪六哥好過QAQ。

由于沒有采納老實孩子胤祐的建議，胤祺蹦跶到晚膳時分都沒有成功讓胤祉咧一下嘴，郁悶之情如潮水般湧來，而更杯具的是他顧着挑釁胤祉，師傅布置的功課全部沒動過，只能挑燈奮戰，好不可憐。

晚上沐浴過後，胤祉正準備就寝，不過想到某個笨蛋，便開口問馮川：“五哥可安寝了？”

“回六阿哥的話，奴才剛剛經過五阿哥的房間，發現燈還亮着，而且杜七也說五阿哥還在寫功課。”

胤祉頓了一下，便從床上下來，馮川立刻為他披上披風，“額娘今晚送了些點心來，你去裝一些過來。”

“嗻。”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胤祺正奮筆疾書，聽見聲音頭也不擡地道：“誰啊？進來。”

胤祉也不客氣，推門就進，直到一碟精致的小點心放到桌上時，胤祺才擡起頭來，看見是他，哼了一聲又低下頭去繼續作業。

胤祉有些好笑，悠閑地坐到一邊看他，不過沒一會就有點坐不住了，只因胤祺一句話也不說，完全把他忽視個徹底，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又過了一會，胤祉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吃點東西吧，你也該餓了。”聲音因為門牙漏風的關系顯得怪異又喜感。

“你說什麽？我沒聽見。”所謂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胤祺的寫照。

“得寸進尺。”胤祉探過身敲了一下他的額頭道。

胤祺嘻嘻笑了笑，放下筆，拿起一塊點心送進了嘴裏，邊吃邊道：“你啊，在我面前出一下糗又怎樣？我不也被你笑過，做兄弟的就是要你笑笑我我笑笑你才好。憑咱兩的關系，在我面前你都放不開太傷我心了。”

在你面前我放得夠開的了。胤祉沒好氣地想着，“你還有什麽功課沒完成？”

“一篇論策，我最不擅長了。”胤祺有些煩惱地拍了拍腦袋，脫離做功課的年紀太久了，雖然已經重溫了幾年，但還是覺得好痛苦。

胤祉見他表情苦惱，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揮揮手，示意他讓出位置，胤祺有些好奇地照做，然後就看見胤祉坐下後，拿起筆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你要幫我寫一篇然後讓我抄嘛，六弟你真……”胤祺大概猜到他在幹嘛，便笑着道，誰知道一探頭入目的字跡卻讓他的眼睛差點瞪出來，因為那根本就是他的字跡，無論下筆的力度還是勾畫的弧度都和他的一模一樣，“你居然有這本事！”

洋洋灑灑一篇論策對于胤祉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一會就收筆，拿紙鎮壓好，才看向胤祺：“早點休息。”

胤祺乖乖點頭，其實他早就困了，趕緊把點心吃完他就該洗漱就寝了。

“對了，你這個算是練出來的還是天生的。”模仿得太逆天了。

“算是天賦吧，我看過一次的字我都能模仿出來。”胤祉淡淡道，不過這個本事至今都只有面前這個家夥知道而已，因為這個本事，如果他願意，假冒聖旨都可以了。

“這樣啊……那要是沒錢了可以造假字畫謀生了。”

胤祉黑線，他堂堂皇阿哥居然要造假為生？即便是當初被圈禁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快吃吧，別說話了。”

“哦。”胤祺應道，一會又忍不住開口，“那個……當初你告發直郡王利用蒙古喇嘛巴漢格隆用巫術詛咒太子，是不是用的就是這本事啊？”其實那件事誰都知道蹊跷，就胤褆那個性格才不屑做那樣在他看來絕對是下三濫的事情。

胤祉沉默了一會，看向他，輕輕點了點頭，“我捏造了幾封直郡王和巴汗格隆來往的書信，皇阿瑪看了那字跡便信了。”

胤祺明白地點了點頭，“你和太子的關系真是好呢。”連這樣的事情都願意幫他做，并且那個時候太子可是已經被廢了。

胤祉笑了笑，“還好吧，也不過是各取所需，一廢太子之後皇阿瑪其實還是有意複立太子的，我就是順勢而為。”

胤祺受教地點了點頭，“我還想問一個問題，這世你還要做個太子黨嗎？”

“嚴格來說，從前的我并不算太子黨，除了直郡王那件事外我從來沒有幫太子做過什麽。”要不然一廢太子時皇阿瑪不會說出‘胤祉與胤礽雖暱，然未慫恿其為惡，故不罪也。’這樣的話，“我與太子之間說不上兄弟情深，卻算得上君子之交，有那麽幾分真心在，太子于我……應該是一個算是向往的存在。”

“向往？向往他的身份高貴？還是受皇阿瑪寵愛？”胤祺不解地問道。

胤祉只是搖了搖頭，站起來拍拍他的頭，“早些安歇吧。”說罷就往外走去了。

胤祺張張嘴想叫住他，最後還是止住，他想有些事涉及到從前，可能是那人一輩子的秘密，關系再好的兄弟也是不可碰觸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裏有些酸酸的。

胤祉背着手慢慢度步回房，思緒不覺飄遠。

是的，他向往太子，卻并非因為他身份高貴，受盡寵愛，他向往的，是那人總是忠于自己，不會隐忍也不會委屈自己的恣意潇灑。

那是他永遠都學不來也做不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 wbzm你說的換牙梗我用了，你別介意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