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片場風波（下）
老屋內的一個小間被當成了臨時的化妝間。
女主演張瑤正怒視化妝師江眉兒。
張瑤眼角上莫名多出一道黑印，好像是眉筆畫上去的。
平心而論，張瑤的确是個美女。
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天生的媚相，算是她招人喜歡的地方，被粉絲稱為電眼美女。
而這一筆，直接把電眼變成了掃帚眼。
江眉兒低着頭也不說話。
大概是因為被畫花了的緣故，打了一巴掌的張瑤還不解氣，還要再來一巴掌。
好在這時任志及時沖過去，抓住她的手：“哎呦我的姑奶奶，你這又是幹什麽啊？”
張瑤瞪大眼睛，指指自己的眼角說：“你看看我的臉，讓她畫成什麽樣了？”
“又不是毀容，你至于嗎？”任志苦惱，整張臉都擰巴起來。
他本來長的就醜，四方臉，面部中央鼻子部位是凹陷下去的，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從此彈不回來，表情還帶了點憨厚。這一擰巴，越發的愁苦，明明是個年輕人，現在直接擰巴成糟老頭的模樣了。
“诶你這人怎麽說話的？我們家寶貝這麽美，都被她給弄醜了！”旁邊張瑤的助理已經扯着嗓子喊了起來：“這樣傳出去，形象還要不要了啊？”
旁邊的人一起搖頭，心中厭惡油然而起。
在影視圈混跡有些年頭的人都很清楚，很多明星壞就壞在助理手上。
大多數明星也是普通人出身，一開始沒什麽架子，反倒對助理而言，明星就是他們的老板。天天跟着老板東奔西跑，別的本事沒有，這拍馬屁的功夫絕對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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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在助理們的馬屁大法下，什麽人都會變得傲慢嚣張起來。
當然助理們也有自己的理由：大家都是靠老板給飯吃，你做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對你滿不滿意。
所以時不時就是“哎呀你這樣客氣不行的，會丢身份”“你自己不重視自己，別人又怎麽會重視你”等等。
天天被灌這種毒雞湯，真的是聖人都要魔化。
剛才的事其實不大，也就是江眉兒在給張瑤化妝的時候，張瑤突然轉了一下頭要和助理說話，這一下轉的突然，眉筆就在張瑤臉上劃出了一道印子。
就這麽點兒事，張瑤卻上手就打人。
任志問清經過，也只能繼續哄張瑤：“張老師，這點小事就沒必要了吧？”
但是張瑤可不給他面子，扯着嗓子喊：“什麽叫小事？天底下有多少事算大事？”
任志被她訓的無話。
就在這時，李閑雲拿着手機走過來，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诶，對，就是這樣，保持住！張大明星繼續發威，片場打人，好好好，大新聞啊！搞不好能上個熱搜，來來來，給個正臉，讓大家見識見識潑婦是什麽樣子的？”
說着高舉手機對準張瑤，大有要把張瑤全面曝光在鏡頭下的架勢。
“你說什麽？”張瑤和那助理同時怒了。
張瑤沖過來一指李閑雲：“李閑雲我告訴你……”
“對！對！就是這個樣子！你繼續指啊！”李閑雲繼續高舉手機：“全給你拍下來，好得很。”
張瑤大急，伸手就去抓李閑雲的手機。
李閑雲擡起一腳踹到她肚子上。
張瑤被他一腳踹在地上，直接懵逼：“你敢打我？”
不僅是她，其他人也吓傻了。
我去。
編劇老師你也太猛了吧？
人家張瑤好歹也是個明星，哪怕過氣了也是有擁趸的，你竟然說打就打？
一些人看李閑雲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李閑雲手機對準張瑤：“大明星打人，然後被編劇揍，挺好的，看樣子我也能上個熱搜，蹭點熱度。”
說着再一指旁邊的助理：“你敢碰我手機試試？信不信我牙都給你打掉？”
助理秒慫，我這工作是負責嘴炮的，打架這活得保镖來。你張瑤級別不夠請不起保镖，被打與我無關。
李閑雲再指張瑤道：“別拿你明星的架子擱我這兒擺，不然我繼續揍你，然後再幫你好好傳揚一下。還有，要麽給化妝老師道歉，要麽賠她五百塊，自己選一個。”
張瑤徹底傻了。
她再驕橫，面對這種事也害怕的。
這要傳出去，自己就徹底完了，雖然她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邊李閑雲手機一收，往外面走去。
走出化妝間，就見不少人對李閑雲豎起大拇指。
看不慣張瑤的顯然也不是一個兩個，能象李閑雲這麽做的卻不多。
任志從後面追上來，急道：“兄弟你這又何必呢，你看這麽一搞，後面就不好弄了，萬一她罷演呢？”
李閑雲從煙盒裏抽出根煙叼嘴裏：“別特麽跟我來這套。罷演？罷演好啊，賠錢，我就不信你合同裏沒有約束。”
“但她可以消極工作嘛。”任志無奈。
演員合同一般都會有不能罷演的約束，但我不好好演，你就拿我沒辦法了。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制片人和導演都得哄着演員的緣故，不僅是咖位問題，關鍵還有正常拍攝問題。
所以當演員和劇組發生沖突時，通常一開始是劇組牛逼：因為這時候剛開拍，我還來得及換人。
如果是拍到後面再發生沖突，那就是演員牛逼。
有本事你丫換我試試。
任志這片子已經拍了一半，演員地位随進度提升，正處于狂霸酷拽那啥炸天階段。
李閑雲冷笑：“得了吧，就你這破片子，消極不消極的有區別嗎？再說我手裏有視頻，還怕治不了她？”
回身一指任志：“你別怪我說你，她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哪回進劇組不出點事？也就你還用她。”
張瑤早年拍過一部賣得還算不錯的青春片，有過一陣熱度。但演員這行，都不是各領風騷三五年的事，能各領風騷三五月就不錯了。
張瑤雖然後來也努力接過一些片子，但都沒火起來。
最關鍵是這女人脾氣不好，片場耍大牌是常态，時間久了就更沒人願意用她了。
面對李閑雲的質問，任志理直氣壯：“廢話，總共也就150萬的投資。沒明星怎麽評級？投資人那邊又怎麽交代？”
聽到這話李閑雲樂了：“老任，你他娘的跟我說實話，這次的投資，你到底坑了多少？”
任志扁臉一板，五官都開始神奇的膨脹：“熟歸熟，話可不能瞎說啊。我任志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仁至義盡，怎麽會幹那種事呢？”
哇塞！
你是不是對光明磊落這個詞有什麽誤解啊？
李閑雲開始戳他：“你給張瑤的片酬不是五十萬，是二十五萬，對吧？”
任志面色一變，面部器官驟變，如被戳破了一般瞬間又縮了回去，瞬間板正：“誰讓你打聽演員片酬了？這是犯忌諱的！”
李閑雲強按下撕他臉皮的沖動：“你那點破事我特麽還需要去打聽？張瑤也是越來越堕落了，只要有錢拿，什麽活兒都接。她好歹也曾經是三線，現在都快把自己折騰進十八線了，到是這架子始終沒變。”
當年的張瑤，沒有三百萬請不動，現在連三十萬都配不上了。
“行了，兄弟。幫個忙吧！”任志一臉哀求。
這貨的錢就是靠賣臉賺的。
雖然這張臉着實是醜了點兒，但只要豁的出，醜臉也能賣上價。
李閑雲一直覺得這貨做演員比做制片人有潛力，只可惜這年頭只看顏值，任志這麽有內涵又豐富的面部表情算是浪費了。
李閑雲懶得和他計較，道：“行了，不難為你，今天之後我就走人。你就跟她說把我開了，反正這破劇組我也不想待了，不過江眉兒那邊，你得給她個交代。”
“那好吧，那我欠你那錢以後合作再給？”任志無奈問。
你特麽還想以後合作？
李閑雲呵呵一笑：“沒事，不急。”
潇灑離開。
目送李閑雲的背影，任志心頭也是一陣疑惑。
豆子眼狂轉：
你丫不是作家嗎？之前從來都沒入過行，為什麽我感覺你卻好像很懂行的樣子？
甚至連剛才的事看起來都象有準備似的，事情一發生，你拿着手機就沖進來……靠，你丫莫不是穿越的吧？
任志撓撓頭皮都想不明白什麽狀況。
李閑雲這次和任志合作就是為了搭建人脈關系，如今舊朋友新認識，關系都已經搭上線，李閑雲早就不稀罕在這破劇組待着了，幫了江眉兒一把後便功成身退。
外面容大升還在指揮：“那邊，那邊，看見那條縫了嗎？以那裏為軸線！”
李閑雲來到容大升身邊，道：“容導，我明天就滾蛋，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容大升笑道：“我說，值得嗎？”
他雖然人沒進去摻和，在外面也看的清楚呢。
“反正劇本費也拿到了。”李閑雲攤手。
“你小子是不是對江眉兒有意思？挺漂亮的。”容大升笑得很壞，眉眼盡是春風。
這貨明明長相高大，儀表也是堂堂，卻偏能笑出一副人間猥瑣的氣質，那“騷媚”眼神兒真的是比頂級演員還會說話。
還特麽對李閑雲眨了幾下。
要不是了解這小子，李閑雲真要以為他在勾引自己了。
“沒有，就是見義勇為。”李閑雲否認。
“你少他娘跟我來這套，上次還看見你們一起吃飯來着。”容大升不屑。
李閑雲無奈，湊過去道：“是一起吃飯來着，一聊才發現不合适。人家是談感情的！”
江城浪子自命渣男，但渣也有渣的原則，用感情來騙色的事，李閑雲不幹。
容大升也是個風流中人，一聽這個瞬間失落：“可惜了。卿本佳人啊……”
“什麽？”李閑雲一下沒反應過來。
江眉兒偷你東西了？你冒這麽一句？
容大升搖頭晃腦：“卿本佳人……奈何不做雞。”
“靠！”李閑雲無語。
就在這時，屋內啪的一聲，燈光暗滅。
與此同時，李閑雲身前陡然現出一物。
那是一本青銅古書，封面上是一個猙獰鬼首。
上書四個大字：幽浮鬼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