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夏……”
齊清越叫了一聲，陸月嬌緊緊的抱住他的手臂，嗔道：“好了，半夏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難道還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不成？”
齊清越的眉頭緊緊的皺着，他低頭看着陸月嬌，伸手将自己被她抱着的手臂扯出來，沉聲道：“陸月嬌，我記得我們早就已經分手了。”
陸月嬌臉色一變，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頭看他，道：“齊清越，我們複合好不好？”
她說：“我當初和你分手，是因為我要出國，現在我不打算去國外了，所以我們複合好不好？”
齊清越輕笑，他抓住陸月嬌的手腕，沒有一絲留念的将她的手給扯了下去，道：“陸月嬌，當初說分手的人是你，現在說要複合的人也是你……你知道的，我沒有興趣陪你玩這些過家家的游戲！”
“不是的！”陸月嬌有些急切的說，“我還是喜歡你的，我是真心想和你複合的！”
齊清越低頭看着她，突然伸手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在陸月嬌明顯一亮的眼神中，他低聲說：“陸月嬌，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游戲，早在你說分手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與他溫柔的動作不符合的，是他略顯冷酷的話。
“游戲？”陸月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道：“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成是游戲？難道你對我就一點真心都沒有嗎？”
齊清越嘴角含笑，但是眼中卻沒有一點笑意，他道：“你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一開始我們不就說好了嗎，成年人你情我願的游戲，又哪裏來的真心？我以為你很清楚這一點。”
陸月嬌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他，“我以為，你最起碼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我……”
齊清越放下手，道：“我當然喜歡你，不然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不過我覺得，我們既然已經分手了，我想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為好。”
陸月嬌眼眶通紅，氣極反笑，突然伸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齊清越的臉上：“渣男！”
然後捂着臉，雙眼通紅的跑了出去。
齊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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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了摸刺痛的臉，啧了一聲。
“齊哥，陸小姐這是怎麽了？”姜瑾剛好和出去的陸月嬌擦肩而過，小心翼翼的道：“我看她好像哭了，你們兩吵架了嗎？”
他看到齊清越已經紅起來的臉，驚訝道：“齊哥，你的臉？！這不會是陸小姐打得吧？”
齊清越摸了摸臉，道：“沒事……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姜瑾回過神來，朝着辦公室四周看了看，道：“我來找半夏，她走了嗎？”
齊清越擡眼看他，目光緊盯着他，在看得姜瑾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才開口道：“你離她遠一點，不要去招惹她！”
身為男人的直覺，他明顯從姜瑾對待半夏的态度中感覺到了某種特殊的情感——毫無疑問，這家夥喜歡他們家半夏。
警告的看了一眼姜瑾，齊清越從他身邊擦身離開：直接坐電梯下了樓。
樓下，半夏正站在星途前面的馬路邊上等車，這邊因為地段問題，車有些難打，好幾分鐘過去了，也沒看見有司機接單。
半夏看了一眼，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前邊那條街上去打車。
突然，一輛車停在她的面前，半夏擡起眼，看見車子前窗被放下來，露出了齊清越的那張臉。
齊清越沒有多說什麽，只丢下一句：“上車！”
半夏看了一眼他，沉默的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齊清越一邊将車往外開，一邊道：“都說了我送你，你跑什麽跑？這邊出租車很少進來，你很難打到車的，天氣還這麽熱，我要是不下來，你還得在這站多久？”
半夏看了一眼仍然沒有司機接單的手機，将訂單取消了，而後擡頭問：“二哥你心情不好？”
齊清越輕哼一聲，道：“我們家半夏突然叛逆不聽話，二哥心情能好嗎？”
半夏：“……”
她抿了抿唇，往前湊了湊，軟聲道：“二哥你別生氣，我只是看你有客人，不想打擾你啊……對了，陸小姐呢？你不會就這麽把她丢在你辦公室了吧？”
齊清越撇了撇嘴，道：“她早就已經走了。”
“走了？”半夏驚訝，又皺眉，道：“我看得出來，陸小姐很喜歡你，是不是二哥你欺負她了？”
齊清越冷笑，道：“我欺負她？明明是她打了我一耳光好吧？當初主動說分手的人明明是她，現在她倒是一副我欺負她的樣子，一點道理都不講。”
半夏腦海裏一片混亂，敏感的捕捉到了重點，“陸小姐打你了？”
齊清越嗯了一聲，他一說話，扯動臉頰，突然一陣刺痛，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半夏的眉頭微微擰了擰，她擡起眼來，冷靜的道：“那二哥你的臉沒事吧？你停車！我看看你的臉！”
齊清越道：“我的臉沒什麽事。”
半夏抿唇，“二哥！”
齊清越：“……”
他打了一下方向盤，将車停在了路邊。等車一停，半夏便打開車門出去，坐到了前邊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後讓齊清越轉過頭來，讓她看一下他的臉。
齊清越轉頭，一邊道：“我都說了沒什麽事的，陸月嬌那點力氣，能把我打成什麽樣？”
半夏板着臉，眉頭皺着，正仔細的看他的臉，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齊清越就看見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都流血了……”半夏伸手碰了碰他臉頰被劃破的地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齊清越怔愣，突然伸手，用大拇指将她眉心的褶皺抹平，道：“別皺眉，眉頭皺起來就不好看了。”
半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傷口的地方按了按，見齊清越吃痛，她才收回手，道：“你的臉被劃了一道口子，我去藥店給你買點藥抹一抹。”
齊清越伸手摸了摸被她按疼的地方，道：“陸月嬌手上戴了一個戒指，大概是被她的戒指刮到樂……這一點小傷，不用管，它自己也會好的。”
半夏扭頭看他，嘴唇抿着。
齊清越：“……”
過了幾秒，他妥協道：“好的，一切聽我們半夏的。”
***
二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了一家便利店裏。
半夏拿着藥膏，仔細的塗抹在齊清越臉上傷口的地方。
他臉頰很明顯是被刮了一下，一條大概小指長短的血痕，傷痕由深到淺，最前邊的最深，都破皮流血了，往後倒是只有一點淡淡的紅痕。
齊清越歪着頭照鏡子，等看見臉上的傷時，他道：“陸月嬌這人也太狠了，這是先讓我毀容啊？”
半夏看了他一眼，道：“我還沒問你，你哪裏又惹陸小姐生氣了，讓她發這麽大脾氣。”
齊清越道：“我可沒做什麽，只是她想要複活，我沒有答應而已。”
半夏給他抹藥的動作一頓，旋即問：“你為什麽不答應呢？陸小姐長得那麽漂亮，你們兩站在一起很般配。”
齊清越道：“哪有為什麽？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情，既然分開了，那就好聚好散，我并不喜歡糾纏不休的女人。”
半夏看着他，認真的道：“二哥，你真的好渣啊。”
齊清越莞爾，道：“我這人就是如此，喜新厭舊，她們和我在一起之前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性格，一開始我就說好了，成年人的游戲，大家好聚好散，我不可能和她們長久的。”
可是偏偏就有人不信，總覺得能讓他專情，成為他最特別的那個女人。
“不過，我對每一段感情可都是認真的，她們每個人，我都挺喜歡的。”齊清越說。
只是他的喜歡有時限，投入的時候是認真的，抽身而出的時候也是認真的，而且不會有一點的留戀，冷酷無情得，就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那麽一段感情。
也是因此，和他在一起過的女人，大多數最後都會對他産生怨恨，恨他的無情。
齊清越道：“我也覺得我挺無辜的。”
半夏搖頭，道：“她們是喜歡你，所以才會怨你，二哥，你對待感情的态度，太過輕浮了。”
齊清越看着她，突然意有所指的道：“半夏，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我能快速的喜歡一個人，也能快速的不喜歡一個人，我的感情，一文不值。”
“如果是聰明人，一開始就不該将感情放在我身上，也不該對我産生任何的奢望，因為我永遠不能回應她們的感情，我永遠也不會只專情于一個人。”
“半夏，你明白嗎？”
半夏心中微顫，垂下的眼睫毛就宛若振翅而動的蝶翼，微微顫動着。
她沒有回答齊清越的問題，伸手将桌上的藥放在袋子裏，遞給齊清越：“好了，擦好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再擦一遍，應該要不了兩天就能結痂了。”
齊清越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笑着将袋子接了過來，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半夏跟在他身後，跟着坐上他的車。
她坐在後邊的位置，頭看向窗外，微微有些失神的樣子。
他們沒有說開，但是不管是半夏還是齊清越，都明白齊清越剛剛的那些話的意思——他那些話，是特意說出來給半夏聽的。
他在告訴她，他永遠也不會專情于一個人，讓她不要對他有所期盼。
果然，他是知道了，知道了她對他懷抱着不可說的感情。
不過，半夏并不覺得慌亂，甚至很冷靜。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因此，她也從來沒想過，這份感情會有什麽結果，也從未想過要将這段感情告訴給齊清越，只是……
是他醉酒的那一晚吧，因為那個情不自禁的偷吻，卻還是不小心被他給發現了。
半夏向來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唯一失态的時候，就是那一晚。
安靜的車子裏，半夏突然開口叫了一聲：“二哥！”
一直關注着她的齊清越立刻從後視鏡裏看了過去，“怎麽了？”
半夏搖頭，笑道：“沒事，只是突然想叫一叫你……二哥，你說，我們可以一輩子這樣，永遠不變，做一輩子的好兄妹嗎？”
齊清越沉默了一下，旋即道：“……當然，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半夏微笑，道：“我也是，你永遠都會是我的二哥。”
兩人的目光在後視鏡中相觸，下一秒，又不約而同的分開。
——他們将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妹，這個關系，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