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期是用來消磨的
蘇澈最近心情不錯,他買了一張軟軟的新床,不用再過打地鋪睡覺的凄慘日子。
光團最近心情不錯,上次莫名冒出一只肥碩的混沌能量體,它吃的很飽。
書店老板娘最近心情不錯,由于雇用了蘇澈和炎罡兩個長相一流風格迥異的帥哥做導購員,店裏多了一批固定的女性顧客,年齡範圍之廣闊。肖月總結出以下規律,炎罡更受年輕女孩已經成熟女人的青睐,而蘇澈……七歲大的小朋友以及四五十歲的大嬸,都有。鑒于此,她決定給蘇澈和炎罡放個小假期,以安慰他們那晚加班遭遇地震帶來的心靈創傷。
炎罡最近心情也還不錯,因為他看蘇澈心情不錯所以自己也跟着不錯。
至于為什麽……某野獸一愣,怒,關你什麽事。
意外收獲假期的蘇澈坐在新買的大床上,瞪着斑駁的天花板發呆。
“好無聊啊!”
蘇澈真不知道自己以前那無所事事的三年是怎麽混過來的,每天閑着沒事幹他居然不覺得無聊。
哦……對了,那時候公寓有電腦,他網游玩的不錯。
很長時間沒玩電腦,似乎自己那點輕微近視都好了不少。
蘇澈在床上滾了一圈,白白嫩嫩的腳丫子踹到蹲在一邊打哈欠的野獸。與人類相比,炎罡似乎更喜歡獸型。黑漆漆一大坨窩在床邊,毛茸茸,暖暖的,踩上去非常舒服。蘇澈享受的又蹭了蹭,被野獸扭過腦袋一大嘴巴叼住腳踝。
蘇澈一愣,扭頭看眼睛藍幽幽的野獸,“呃?”
野獸伸出舌頭,輕輕舔過蘇澈的腳底。
蘇澈整個人一抖,身體一扭,“癢死了啊!”想縮回腳又擔心對方尖尖的牙齒劃破皮……蘇澈還沒帶炎罡去打過狂犬育苗。
不過,狂犬育苗?
野獸不松口,挑釁的繼續舔,蘇澈已經在床上扭作一團了,“癢死了啊哈哈哈哈哈……混球啊!住嘴!住舌頭!”
終于,蘇澈受不了的狠狠一踹。
炎罡擔心牙齒刮到對方,立刻松口,結果蘇澈腳丫子直接蹬進野獸的嘴巴裏。
“咳!吼!”被弄到喉嚨的某只嗆到了,趕緊吐出來。
蘇澈淡定把沾到腳上的口水撐到野獸身上。正想開口責怪,就看見對方頗為嫌棄的扭過大腦袋往地上做出了類似‘呸’的舉動。
……
“是你自己非要舔我的腳,舔一下和含一下區別有那麽大嗎?現在你嫌棄個什麽勁啊!”心虛的瞟一眼自己的腳,明明很幹淨嘛,腳趾甲也修的整整齊齊的。
野獸‘砰’一下就變成赤,裸裸的男人。
蘇澈眼珠子跟着他的動作轉動,乘機打量他肌肉線條超棒的身材,“你要去哪?”
炎罡随手套上衣服大步往外走,“漱口。”
蘇澈覺得自己的鼓鼓脹脹的自尊心仿佛被針戳了一下,噗的一下扁了。
“漱你妹的口啊!明明是你自己叼着我的腳不放的,不準去!”
炎罡瞟一眼赤腳就跳下床,緊緊拖着自己不放的人,命令式口氣,“以後不準光腳在地上。”
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既然光腳踩在地上不對,”蘇澈擡頭微笑,“那麽以後你變成獸型時,記得也穿上鞋子。”
炎罡:“……”
他正在扭頭仰望外面陰沉沉的天空開始裝深沉。
蘇澈很少能讓對方啞口無言,見炎罡一副吃癟的樣子心情大好。正要得瑟,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被炎罡扛在肩上,蘇澈突然屁股朝上頭朝下,吓了一大跳。緊張的抓着炎罡的衣服,“你幹嘛啊!”
炎罡不顧蘇澈的掙紮,直接把人扛回卧室,撒手扔垃圾般直接丢回床上。
蘇澈臉悶在被子裏,鼻子險些被撞歪,爬起來頂着一頭亂發氣憤的朝炎罡吼,“你發什麽瘋呢!”
“天涼了。”炎罡背對蘇澈扭過頭,“光腳踩在地上你容易感冒。”
撂下話後酷酷的走了。
留下蘇澈坐在床上,一愣,又一愣。
他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光芒。
最後蘇澈咆哮着抓起枕頭蓋在頭上,在床上滾來滾去。
滾蛋啊!
老子又那麽嬌弱嗎?
不準笑,咳,不準笑!
蘇澈的嘴角咧了又收,收了又咧。
詭異的重複着。
于是,當接着漱口的名義,實則無聊的在客廳閑逛一圈的炎罡回來時,就看見了蘇澈腦袋埋在枕頭裏屁股撅着,使勁裝鴕鳥的慫樣。
歪頭,“你在幹嘛?下蛋?”
下蛋的蘇澈身子一歪,側倒在床上一動不動挺屍了。
炎罡皺眉上前戳戳他,“怎麽了?”
蘇澈用後腦勺對他。
炎罡只好繞道床的另一邊,眉毛一皺,“你發燒了?臉那麽紅。”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臉紅了!”
“兩只。”
蘇澈眨眨眼睛,覺得這段對話似曾相識。
“咳。”蘇澈盤腿坐起,撓了撓頭發,“炎罡啊。”
“嗯?”
‘啪’的一聲,蘇澈又倒回床上滾進被子了。
“……”炎罡,“你到底想說什麽?”
蘇澈從被子裏露出眼睛,“你再說一次‘光腳踩在地上容易感冒’給我聽好不?”
嫌棄的瞥他一眼,一臉‘快來圍觀神經病’的表情,“為什麽?”
蘇澈勾勾嘴角,垂下睫毛,“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乎我會不會生病了。”
炎罡看着眼下這個明明在笑不出來,卻故作堅強的笑得委屈至極的人類,心裏溢出一股詭異的情緒,不濃不淡,卻明顯的身體內部擴散開來。讓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軟軟的頭發,“蘇澈。”
“嗯?”蘇澈感着腦袋上溫暖的溫度。
“蘇澈,跟了我,你以後不會再生病了。”
蘇澈眼睛眯起,“你,不會真把我當寵物來養吧?”
“別鬧。”炎罡順毛,“你想摸肚子嗎?我幫你。”
“不用,謝謝。”
有一種名叫氣氛的摸不着看不見的抽象事物,破碎了。
“你想出去溜溜嗎?”
溜溜……蘇澈龇牙,“也許我們可以檢查一下這個破爛爛的屋子,經過上次地震有沒有裂痕。”
“裂了又如何?”
“如果裂得不厲害,我們就繼續住在這裏,如果裂得風吹就會倒,”蘇澈頓了頓,“我們就買帳篷去公園睡。”
“帳篷裏有床嗎?”
“沒有。”
炎罡嚴肅,“這棟房子不會垮。”
“你怎麽知道?”
“這個你不必知道。”
“所以你不知道吧。”
炎罡閉嘴不搭理他了。
過了一會,閑得無聊的蘇澈又湊過來,趴在床上支着下巴打量躺在一旁的炎罡,“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我不是東西。”
“說得好。”蘇澈好笑,“那您老究竟是什麽?”
炎罡狂傲的昂起腦袋。
那表情,蘇澈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老子是神。
蘇澈笑笑,炎罡不願說,其實他也不想知道。因為他知道他們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知曉了身份,也許會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扯得更遠。
“你會死嗎?”
炎罡莫名其妙的扭頭看他,“為什麽問這種問題。”
“我會死。”
炎罡沉着臉開口,“我知道。”
“炎罡,你什麽時候會走呢?”
“什麽意思?”
“你總不會一直跟着我混吧,我沒錢沒權也沒什麽特異功能,你早晚會離開。”蘇澈覺得自己有裝可憐的嫌疑。
“我只說最後一次,既然你是我養的東西,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負責到我死的那一天?”
炎罡沉默了。
他從沒有考慮過關于蘇澈壽命長短的問題。事實上,蘇澈注定将在他的永無止境時間中化為一縷硝煙。
而炎罡未曾想過要為此改變什麽。
死了,不就死了嗎。
“幹嘛臭着一張臉。”蘇澈好笑的伸手戳戳他板起的臉,“我說,當時你還是一團黑乎乎的毛球,我抱你回來時,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啊?”
“沒想什麽。”
“那麽說來,只要是個人發現你,你都跟着人回家?”
“嗯。”
蘇澈窘迫了,他好歹還以為自己對炎罡有什麽特殊的吸引力,才會允許自己把怎麽剽悍的一只寵物請回家當祖宗供着,“能給我個理由不。”
“因為我覺得在房子裏比蹲在外面舒服。”
這理由感情好,蘇澈有自知之明的轉換話題。
“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沒見過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回想到昨晚那團詭異的黑霧,以及某個也許現在正躲在某個角落,偷窺自己一舉一動的光團……蘇澈莫名打個冷顫。
他猜對了,無聊沒事做的光團的确正躲在牆壁裏,賊笑着把蘇澈和炎罡當連環畫來觀賞。
炎罡一挑眉,“長了不少見識吧。”
“是的,長了不少。”蘇澈假笑,“這些都是你招惹來的吧?是不是你的這種詭異體質害的?說!”
“不是。”
蘇澈抓狂了,“看看你的臉,它正一副‘是我又怎樣’表情。”
炎罡淡然的換上一副嚴肅刻板的表情。
蘇澈完敗。
也許,品種不同,思考的方式也會不同。
可是,蘇澈很長一段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怎樣的大腦回路,才會讓炎罡裝逼裝得如此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