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法則

第47章

“湛藍，你在哪？快出來吃早餐了。”乘着溫暖和煦的陽光，寧梓缦端着做好的早餐在碩大的人造海池裏找了一圈，卻都不見人魚的影子，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前幾天找到人魚之後，她馬上和左希帶着人魚回了瀝克維斯國。這裏雖然也沒有人發現人魚那種神奇的生物，可左希卻說，就算人魚被發現，也沒什麽關系。寧梓缦自然也相信她的話，畢竟左希的女友，是當今的艾勒公主。

在回來之後，左希便把她們安頓在了這裏，寧梓缦沒想到左希居然背着自己偷偷建造了這樣一個建築，它位置偏僻，空間很大，而更加驚人的是在房子內部，有一座巨大的人造海域。這裏極為寬敞，自己家裏當初那個水池和這裏根本沒有可任何比性，而且左希也不知是出于什麽目的，居然還建造了滑梯之類的東西，俨然把這裏打造成了水上樂園。

人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有趣的海域，幾乎整晚都在水裏亂游，寧梓缦根本找不到她，也來不及問她這半年來發生的事。這不，現在她端着早餐找了人魚許久，好不容易才看到露在滑梯外的魚尾，而人魚居然趴伏在滑梯裏，就這麽睡着了。

睡着之後的人魚像是安靜的小孩子，寧梓缦笑着，忍不住捏捏她的臉，人魚不堪叨擾的伸手去拍她的手，寧梓缦馬上躲開，導致人魚拍到了自己的臉。自己打了自己還是第一次，人魚茫然的睜開眼，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向寧梓缦。

那模樣雖然不是生氣，卻是無聲的控訴，大概是在怪自己擾亂了她的好夢。寧梓缦為了道歉，她俯身在人魚被打到的臉頰上親了下，人魚嘗到了甜頭，又拍了拍另外一邊的臉，寧梓缦會意，又在另外一邊親了下。人魚愛上這個游戲，她伸出雙手拍了拍兩邊的臉，寧梓缦強忍着笑，在她的左右臉頰兩邊各親了下。

這會人魚又伸出手，寧梓缦準備繼續親她，卻見人魚拍了自己的臉頰，然後笑着吻上來。寧梓缦被人魚的動作暖化了心，哪怕她們分開了半年，可對自己來說，人魚還是那麽可愛。她的眼神純粹無比，對待自己的時候還是呆呆的，卻又有些不同于別人的情愫。

寧梓缦看了一會，慢慢下了水，親吻着人魚微啓的唇瓣，撫摸着她細膩的長尾。其實寧梓缦也不是在某些方面特別猴急，只是她太久沒觸碰人魚，如今好不容易知道重聚，她至今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想要緊緊地抱住她，親吻她。

寧梓缦如此想着，也付諸于行動，她熱切的把小舌探入到人魚的口中，吸取她口中的甜蜜的味道。這樣的動作自然驚擾了人魚，人魚睜開眼，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見寧梓缦在親吻自己，手還不老實的在自己身上亂摸，若放在以前，人魚定會迎合上來，可如今卻像是受驚一般的急忙躲開了。寧梓缦不理解人魚為什麽突然躲開，還在水裏游走好遠，寧梓缦讨厭被人魚疏遠的感覺，急忙追了上去。

“湛藍？你還在氣我那時候對你說的話嗎？我都說了，那只是我為了讓你離開才說的，吶，你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好不好？”寧梓缦輕聲說道，言語間帶了懇求，可人魚還是捂着肚子縮在角落裏，怯怯的看着寧梓缦。

“湛藍，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回來之後好像一直在躲着我？”寧梓缦見人魚這樣，心裏有些難過，是不是分開了這麽久，人魚有些不适應和自己的親密接觸？總感覺她似乎一直都在躲着自己？怪不得，這三天來自己都沒辦法和她好好說話。

“沒有。”人魚看到寧梓缦難過的樣子，也跟着皺起了眉頭，見她低着頭，躊躇又愧疚，寧梓缦心裏有再多的委屈，也不好發出來了。她走過去，輕輕抱住人魚，親吻她的額頭，再次感覺到了她的抗拒。

“既然你沒有讨厭我，為什麽躲着我？為什麽我親你的時候，你要躲開？”寧梓缦不解的問道，她覺得人魚一定有事情瞞着自己。

“不是讨厭缦缦，可……在不能做，不能做那種……可以。”

“為什麽不行？”

寧梓缦皺眉道，就見人魚低着頭，摸着有些圓的肚子，其實之前寧梓缦就發現了，人魚再次出現之後，肚子的确圓潤了很多，她之前還以為人魚是吃多了，也不好在半年之後的重逢就問對方怎麽胖圓了，可這會看着人魚細痩的手臂還有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再看看她的肚子，寧梓缦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一樣，激動的抓住了人魚。

“湛藍，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做的原因不是你讨厭我，而……寧梓缦不知道該如何說下面的話，畢竟她不知道當初的試驗到底有沒有成功，她當時根本沒有抱着任何希望。而且也不知道人魚一旦懷孕，生下來的到底是魚類還是人，想到自己當初只是抱着嘗試的态度做了那種事，而今居然真的成功了，寧梓缦覺得自己又做了一個夢中夢，但她根本不願醒來。

“不知道為什麽就在了，小魚。”人魚大概知道寧梓缦問什麽，她歪了下腦袋，用手輕輕摸了摸肚子。其實人魚雖然對人類的生育之事不太了解，但至少也知道魚類産卵的事。最開始她還不明白自己怎麽胖了，後來有了更加強烈的不适和嘔吐感，她才覺得是有寶寶了。人魚覺得自己沒有和除了寧梓缦以外的任何人或人魚做過交配的事，那孩子自然而然就是寧梓缦的了。

“湛藍，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寧梓缦激動的哭了出來，而她迫不及待的拉着人魚出了水池，帶去房間做檢查，聽聞這事的左希和艾勒趕過來。左希一進門就一臉發生了什麽的樣子，然後用力的拍寧梓缦，說她簡直就是個科學狂人，居然能把人魚肚子給搞大了。

這邊寧梓缦和左希在研讨會出現什麽樣子的神奇生物，而艾勒則是坐在人魚的身邊，時不時的遞給人魚一些水果。說起來，寧梓缦最開始見到艾勒的時候，還真的沒想到她會是瀝克維斯國的艾勒公主。根據左希的話說，艾勒雖然年輕，可是在政治方面的才能極為卓越，也被許多大臣子估測有可能提前登基為女皇，亦是最年輕最有才能的政治家。

可是，當她見到艾勒，看着那個穿着運動鞋，一身運動服裝的女孩，面前的景象卻和心裏的印象完全聯系不上。她很漂亮，年輕就是最強大的資本，再加上種族天賦，讓她看上去就像個極為精致的洋娃娃。那一頭金色的頭發像是可以發光，漂亮的丹鳳眼充滿誘惑，翠綠的雙眸充滿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深思熟慮，鼻梁亦是歐洲人的堅挺，就連皮膚都白皙柔嫩得無可挑剔。

艾勒就像個瓷娃娃，漂亮得驚人，直到後來，寧梓缦看到她的一些手段，還有她不經意流露出的霸氣，才真的敢相信，這就是艾勒公主，那個未來的女皇。只是，當這個公主碰到人魚之後，卻讓寧梓缦覺得艾勒還是個小孩子。

艾勒也是第一次見到人魚這麽神奇的生物，也不知是腦電波對上了還是怎樣，人魚并不讨厭艾勒，相反還表達得十分友好。幾天前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幾乎可以看着彼此一天不說話，卻還是不厭其煩的看着。

人魚有時候會不回答艾勒的話，霸氣的公主不滿，冷哼着離開，可過了會，又會拿着一些零食給人魚。這樣的事情反複幾次，之後人魚已經不會再不回答艾勒的話，而艾勒也懶得向不怎麽會說話的人魚提出問題。

“你有了人類的孩子，生下來的會是什麽？”終于忍不住，艾勒站起來問道，她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可偏偏左希和寧梓缦都比她高，而人魚就不一樣了，人魚沒辦法站起來，只能用魚尾蜷縮着坐在沙發上，擡起頭看自己。

“…………缦。”人魚自然也不知道會生下什麽，她歪着頭摸了摸肚子，本來平坦的腹部已經有了不算太大卻也不小的起伏，那肚臍圓了一些，看上去可愛極了。雖然不知人魚和人類結合的産物該如何，可人魚下意識的覺得會生下另一個小一些的寧梓缦，想到這裏十分開心。看到她滿足的樣子，艾勒皺了皺眉，她也想要左希給自己生孩子，可如果她生下來的是一個縮小版的自己，豈不是很奇怪？

艾勒讨厭有人和自己相似，更讨厭有人和自己攀比權威，她喜歡獨一的統治，喜歡說一不二的命令，想到左希可能會給自己生下一個像自己的小鬼，艾勒想到就覺得頭皮發麻。她要完全征服左希，而不是再來一個附屬品一起征服左希。這麽想着，艾勒走到左希面前，把站着的左希按在沙發上。

“有什麽事嗎？我偉大的艾勒公主。”左希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在艾勒說完之後，臉部的表情卻僵硬起來。

“左希，我也要給你生孩子。”

“天，你是吃錯了藥？之前不是還說讓我給你生嗎？親愛的，你的變化未免太大。”

打死左希她都不相信強勢的小豹子會想要自己生孩子，其實左希和艾勒的關系，當今的女王也知道，因為知道以艾勒的性子不可能去找一個男人，加之瀝克維斯國一向崇尚婚姻自由，倒也默認了。雖然左希向往自由的生活，可她不敢再做出當年逃跑的事，否則自家的小豹子又會在她自己漂亮的胸口捅上一刀來證明她對自己的愛。當然，左希也知道為了傳承，自己得給艾勒生孩子，可是怎麽今天這小豹子忽然變卦了？

“因為我不希望多一個類似我的存在去征服你，我讨厭那樣的感覺。可是如果我來生，再生下一個小的你，就可以征服你們兩個。那種加倍的快感，本公主覺得很滿意。”

艾勒若有其事的說道，左希聽完第一反應就是大笑，可奈何小豹子的表情太嚴肅，她強行把笑容憋回去，看了眼一旁的人魚，就見從來都沒什麽誇張表情的人魚正用一種不理解的眼光看着艾勒。果然，小天使你也覺得不對吧？可就算再怎麽不對，左希自然不敢在這種時候反駁自家的公主，那樣絕對會一個月不能上床。

“好好好，我偉大的艾勒公主，你說的都對，你開心就好。”

在聊天的這一陣子，寧梓缦已經做好了化驗，結果顯示，人魚的确是有了小寶寶，而且已經有六個月，小寶寶很健康，而且通過X光顯示，小寶寶不是人也不是魚，而是一條貨真價實的小人魚。這個發現讓寧梓缦激動的恨不得跳起來，她走過去抱緊了人魚，淚水遠比笑容來得更加激烈。

如果說前幾天她還活在地獄之中，而今天，她的的确确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原來，現實的結局，也可以像童話故事一樣，擁有過分美好的存在。

“湛藍，我愛你。”即便同樣的話以及說了很多次，可寧梓缦還是不厭其煩的說着。早上起來要說，吃飯前要說，睡前也要說。每一次說完，人魚都會抱着自己親吻自己，寧梓缦以為這次也一樣，可等了許久都沒得到人魚的吻。過了會，她就見人魚望着自己，淺淺的笑起來。她雙唇微啓，第一次說出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句話。

“我也愛你。”

一道打破了現實和夢境的縫隙，越擴越大，寧梓缦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她自私的占有人魚，剝奪了她的自由，她遼闊的海洋。為了人魚她也背負了太多的罪惡，造成了許多殺戮。罷了，這樣也好，她和人魚，都不是童話裏美好的存在，可是…

親手把夢境打碎，也可以看到另一種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