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法則

第29章

寧梓缦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膀胱的生理反應活生生給憋醒了。她揉着發疼的頭，發現自己居然舒舒服服的睡在沙發上，宿醉的頭疼一下子找上來，她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又倒在沙發上好一會，這才好了一些。

“左希？左希？”寧梓缦想了想昨晚發生的事，她記得自己和左希喝酒，忘了時間，喝了個酩酊大醉，然後就睡着了。想到自己居然忘了人魚，一整個晚上都沒回去看她，寧梓缦一個翻身從沙發上下來，可雙腳剛碰到地下，就踩到一灘滑膩的東西。她低頭一看，整個身子卻僵在那，一股涼意從頭到腳。

地上那黏膩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鮮紅而刺目的血。而且不僅僅只有這一灘，而是順着這裏一直延伸到了地下室。想到左希，再想到人魚，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寧梓缦的腦中一晃而過。她急忙把每個房間都找了個遍，卻沒發現左希的身影。她來不及休息，幾近瘋狂的跑去地下室，恰巧看到人魚正在窩角落邊呆着。

這是人魚平時犯了錯總會做的事，每次一旦發生了什麽，她就會自動自發的窩到水池的角落邊，而上次吃掉汪磊之後，她也是這樣。寧梓缦急忙跑過去，因為太過慌亂，她甚至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極為用力的把人魚拉扯過來。

“左希呢？你把她怎麽了？”寧梓缦有些大聲的問道，她忽然很怕自己心裏想的事成為現實，為什……什麽自己會那麽大意，忘了最重要的事。人魚是吃人的，就算她不吃自己，也不代表她不會吃左希。昨天晚……們兩個喝得那麽醉，而人魚自己會上……左希現在卻不見了蹤影！

“寧梓缦，怎麽了？”人魚有些茫然的回頭看着寧梓缦，水藍色的眸子滿是不解。她看上去的确什麽都沒做，可是卻把雙手背藏在尾巴後面，寧梓缦知道，這是人魚在說謊時習慣性的動作。更何況，現在左希不見了，自己什麽都沒做，唯一最有嫌疑的，只可能是人魚。

“湛藍，你說過不會騙我的，告訴我，你把左希怎麽了？為什麽一個晚上她就不見了，除了你，到底還有誰會動她！”說到最後一句，寧梓缦已經是喊了出來，她捂着頭嗚咽着，不敢相信自己心裏的想法。左希在哪？是不是真的被人魚吃掉了？人魚騙了自己嗎？自己還能不能有借口再留下人魚！

累積的壓力和恐慌讓寧梓缦幾欲崩潰，她蹲在水池邊，不停的捂着頭發出嗚咽，甚至用手拍打着自己。看到她的樣子，人魚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游過去，輕輕抱住寧梓缦。

“……吃她。……外面。”人魚說的話從來都很少，可是寧梓缦卻從她這句話裏聽出了幾絲難過的感覺。她有些愣愣的起身，急忙跑出去，在外面的院子找了一圈之後，最終在垃圾堆裏找到了睡着的左希…

“左……醒醒，你為什麽睡在這裏。”寧梓缦皺着眉頭，看向頭枕着垃圾袋，臉上還殘留着紅酒的左希，心裏卻不太平靜。她誤會了人魚，在剛才對人魚大喊大叫，那樣沖動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的頭好疼，寧梓缦，我怎麽睡這裏了啊，你搞我？”左希睜開眼發現自己在垃圾堆裏，還睡得一身臭，忍不住罵道。見她皺着眉頭也不知道怎麽睡到這裏來的，寧梓缦想了想，大概已經猜出了原因。她讓左希去洗澡，自己一個人回去了地下室。

到了地下室之後，她發現人魚還是窩在角落裏，寧梓缦知道自己理虧，也知道她方才的樣子有多吓人，多讓人魚心寒。分明說好了要相信人魚的，可是自己卻在左希不見的第一時間懷疑人魚了。

“湛藍，對不起，我剛剛誤會你了。我只…………擔心而已。”寧梓缦找不出合适的詞來掩飾自己的失态，這時她忽然注意到，在水面上有一絲紅色。想到之前自己踩到的血，寧梓缦皺着眉頭，她把低頭沉默不語的人魚從水裏拉出來，悉心檢查着她的身體，果然在她的尾巴底端看到一個有些深的血口。傷口應該是沒有處理過，被水泡得有些嚴重。寧梓缦看了，心疼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是不是她沒有發現，人魚就會一直瞞着她？

“湛藍，為什………怎麽傷到的。”摸着人魚細膩的尾巴，寧梓缦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人魚必須要她來照顧，換作任何人她都無法放心。

“對不起。”

看到寧梓缦心疼的樣子，人魚低聲道。其實她昨晚什麽都沒做，只是看着左希和寧梓缦抱在一起的樣子太生氣，就把左希扔到垃圾堆裏去了。人魚還是第一次去外面走動，也是第一次用尾巴在地面摩擦，不免被玻璃的碎片劃傷了尾巴，才會有後面的誤會。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沖動了，你能告訴我，是怎麽弄傷的嗎？”寧梓缦扶着人魚，讓她趴伏在椅子上，安靜的為她塗藥。她實在不知道人魚怎麽弄傷了尾巴，而左希又是為什麽會躺在垃圾堆裏。見寧梓缦始終對這事糾纏，人魚咬了咬下唇，她不會說謊，不知道該怎麽說謊，她也不需要對寧梓缦說謊。

“她抱你，我把她扔出去，劃傷了。”短短的幾個字，可寧梓缦收到的信息量卻巨大無比。她幾乎能想象到，人魚昨晚是如何等着自己回來，卻始終等不到人，最後只能重新上來，結果又看到自己和左希抱在一起。寧梓缦知道人魚對自己又很強的占有欲，所以一定會生氣。

只是她沒想到，人魚會氣到把左希丢出去。想到人魚抱着左希，笨笨的用那條尾巴在外面走動，還特意把人扔在垃圾堆裏，寧梓缦想到那個畫面覺得又好笑又生氣。

好笑是因為人魚實在太可愛，生氣是氣人魚弄傷她自己。還有，就這麽直接出去，萬一被人看到怎麽辦？想到這些，寧梓缦後怕不已，她忘了塗藥這嘛事，而是沖過去把人魚緊緊抱住，二話不說吻住人魚。

她變得膽小了，她害怕一切會讓人魚離開自己的事，一切會讓人魚從自己身邊不見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