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鄙視他。
應允撇嘴噢了一聲。
只要他哥說沒有, 不管有沒有一律都當沒有處理。他都習慣了。
秦熾見異思遷,跟異國美女打得火熱,把兄弟抛到腦後在外面浪了個通宵。
他原本還想再打聽點小道消息, 等到很晚都沒見人影, 被時淮強行拎去房間裏睡,“等他幹什麽。”
“想跟前輩學習點把妹技巧不行麽。”應允随便找了個理由含糊過去。“小秦哥可真行,拍着節目都沒耽誤獵豔。”
平時外出拍攝哪有這份閑心啊, 也就是這次了,大家以玩為主工作為輔, 一個比一個自由散漫。他有點好奇旅行結束剪出來的片子會是什麽效果, 萬一臨解散讓粉絲們濾鏡幻滅不就完蛋了。
但又聽說這次時淮會親自盯後期,以他哥的完美主義應該可以放心。
時淮眉梢一擡,“羨慕他?”
“哪能呢。”
應允嘿嘿笑着裝傻,“鄙視他。”
秦熾身上的本事估計他這輩子都學不會, 更別提跟異國他鄉剛認識的人搞在一起了, 有心沒膽。
再說感情不都是需要培養的麽,起碼得先有個三五十來天的接觸期吧。
臨睡前他知道了剛開始接觸的小學弟的名字, 叫姜茶。他跟巴黎的時差不遠, 還能在睡前互道一聲晚安。
聽他提到隔天要去海邊玩,姜茶說剛好自己也有空,要找個靠近的沙灘跟他同一天出游,“或許我們會吹過同一陣海風。”
應允心想, 這小學弟還挺懂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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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前的程識身上可以看出來,他其實更喜歡年齡比自己大的老婆。但姜茶聰敏又很會聊天,試問哪個男人能拒絕被人用這樣充滿崇拜和好感的語氣拉近距離呢。
直覺告訴他, 姜茶對他好像有點意思。但剛剛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單戀, 他已經是個有故事的男人了, 不能再搞什麽自我攻略,還是得端起學長的架子穩重一點。
起碼端個三五十來天。
度假中唯一舒适的起床方式就是自然醒,其餘任何時候起床都很艱難。因為有拍攝安排,他隔天不得不按鬧鐘時間起床。還沒睡夠,時淮就叫他下樓吃早餐。
他胡亂吃了些東西,背起自己灌滿檸檬茶的小水壺跟大部隊一起上車出發。來裏斯本後他找到了賣檸檬茶飲料的超市,不過更心儀他哥給買的這個水壺,就把飲料擰開倒進去背着,路上時不時喝一口,給自己續續命。
晚上沒睡好,白天在車上颠簸着補覺也補不夠。到海灘上之後時淮大發慈悲免了他的拍攝任務,叫他自己找個涼快地方打盹。
再也沒他這麽會享福的實習生了。碧藍的海水清澈潔淨,卷着浪花把沙粒沖洗得閃閃發亮。幾個哥哥還在旁邊工作,應允躺在海灘上用草帽遮着臉,曬太陽睡回籠覺。
隔一陣子時淮過來看他,海水都快沖到他的腳踝了都睡得人事不知。還得把他往高處搬挪,免得漲潮把人卷進海裏淹死。
“小小年紀,随遇而安。”許青藍見狀笑眯眯道,“前途無量。”
夏贏稍加翻譯,“這心也太大了。”他們隊長這哥哥當得真是操碎了心。
時淮餘光總留意着他,工作效率也沒被拉垮,直到上午的拍攝全部結束才又過來踢了他一腳,“起來,收工了。”
應允迷迷糊糊爬起來,吐了口沙子,“噗呸呸呸,放飯啦?”
“呃……”真就跟着混吃混喝。幸好哥哥們都對他寬容大度。
上午補覺把精神養回來了,吃午飯時他拿刀叉的動作都比早晨有勁兒,終于想起來問問今天都玩什麽。
除了快艇沖浪和滑翔傘之類常見的海上游樂項目,夏贏頗有興致道,“聽說旁邊的13號海灘是天體海灘耶。”
應允:“天體海灘?”
“就是裸體海灘。”許青藍眯起眼睛喝西瓜汁,聲線清甜,“上個月在意大利去過一次,挺有趣的。小允想去玩嗎?我們下午還有很多時間。”
啊這!應允象征性地扭捏了一下,“嗯……怎麽不想呢。”
美好的肉體們被曬成巧克力色,一定很誘人吧。
他自己臉皮厚進去裸奔是無所畏懼,反正在國外誰也不認識誰。就是不知道他哥願不願意允不允許。
應允暗懷期待地往身旁瞄了好幾眼。
意大利那趟時淮也去了天體海灘嗎?那怎麽都沒被曬黑啊。
不會是公主殿下害羞不好意思脫光吧。
“先把下午安排的項目完成再說。”時淮只當沒看見他的眼神,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有剩餘時間就去看看。”
去天體海灘當然是不能加入拍攝列表的,即使拍了也播不出去,只能作為私下裏備選的游玩項目。
下午的拍攝除了海灘還要去一趟「地獄之口」,是幾公裏外的一處自然景觀。沿海開車抵達時,景觀臺上還有不少游客在拍照。
數十米高的陡峭懸崖下有天然形成的洞口,海水湧入,驚濤拍浪,白色泡沫淹沒了礁石,不斷沖擊崖壁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響聲,仿佛站在地獄深淵的入口。
應允迎着洶湧的巨浪嘆了口氣。沒覺得害怕,就是有點惆悵。
時間不夠去看巧克力色的美好肉體了。
剛才玩滑翔傘的拍攝素材真的需要搞那麽多嗎,他合理懷疑時淮是故意的。
時淮把他這聲嘆氣聽得真真切切:“沒時間讓你去光着屁股玩水了,很遺憾?”
“哪能呢。”
應允乖巧舉起相機,對着他一通拍,“我是來工作的老板。”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工作點。拍完收工,大家都在欣賞金燦燦的夕陽。
落日浮在海平線上發光發亮,收進鏡頭裏卻沒了親眼目睹的壯闊美麗。他不怎麽懂相機參數,拍出來的照片總是過曝,心不在焉地亂調。
時淮看了一會兒,忽然對他說,“我們玩過的游戲裏,有一關就是在這裏取景的。”
“啊?”應允一時想不起來,随口道,“哪個游戲啊。”
市面上流行的雙人游戲他跟時淮基本都玩過。時淮空閑時間不多,他很少跟別人配合打游戲,就都先買了攢着等他哥有空一起玩。經年累月,通關的游戲已經填了一櫃子。
時淮說,“你想跳下去的那個。”
“呃……”應允茫然地望着他,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峭壁深崖,熟悉的地形終于把記憶喚醒,“原來是這兒。”
游戲裏的場景細膩逼真,經常會用現實裏的自然景觀做參考建模。怪不得時淮今天老挨着他走,好像怕他興致起來一個猛子頭朝下紮進去,會來不及撈他。
“诶,那時候就是随口一說。”應允道,“現在我才不想跳呢,還沒看見你娶老婆呢。”
春天的小狗好像到了發情期,腦子裏除了談戀愛就是娶老婆。時淮揉他腦袋,一只手張開,手掌能把他後腦勺包圓,“你最好是。”
“騙你幹嘛。”
海邊風大,頭發揚起來吹進他的眼睛裏,被時淮撥開理順又揉亂,這手法跟當年rua小金沒什麽區別。
金黃的夕陽落在岩壁上。這麽漂亮的落日,他本來還想順從地配合當會兒玩具,鞏固一下兄弟情,誰知道時淮看他不反抗還來勁了,下手越來越重。他被揉得吱哇亂叫,手腳并用地掙紮起來。
“哎呀。”許青藍路過勸和,“待會兒一起滾下去了怎麽辦。”
夏贏搭着他的肩膀不羁地吹了聲口哨,“逢魔時刻,宜殉情。”
這句話之後,時淮莫名其妙變得心情很好。
大概是工作結束後宜揉搓弟弟,快樂加倍,應允頂着一頭亂蓬蓬的短發感覺自己犧牲很大,不過勉強算是值得。
晚上回到老城區,去的是節目組預定的餐館。據說在當地口碑不錯,但他的中國胃說菜品味道一般。
時淮說是因為當地人把這裏當作看演出的livehouse,大家本身就不是沖着食物來的。
今天的工作也并沒有結束。節目組跟店方借了場地,晚上等當地小樂隊表演結束後August接盤,選幾首經典的中文歌曲在異國演唱,當作文化輸出了。
應允聽得頻頻點頭,“那要唱什麽?”
“還沒想。”時淮淡定道,“待會兒看情況。”
主觀裸考。
學霸式雲淡風輕。
應允給他哥豎了個大拇指。
夜幕降臨時,一唱一彈的雙人小樂隊開始表演Fado,獨特的抒情氣氛開始蔓延。
Fado是葡萄牙著名的傳統民謠,既是國粹,也是悲歌。「Fado」一詞據說源于拉丁文 (Fatum),寓意着「命運」,歌唱愛情,思念,痛楚和別離。
伴奏的葡萄牙吉他跟平時見到的吉他也不太一樣,像顆被剖開的無花果,音色獨特,女歌手輕撫披肩,歌聲裏甜蜜又蒼涼的氛圍直擊人心。
應允原本在玩手機,也不自覺地放到一邊了。
這旋律很像剛到裏斯本的那個下午,廣場上的樂隊唱起悲傷的歌謠。歐式吊燈裏散落的光芒是溫暖的橘黃色,與傍晚的夕陽很相像。
他捧着臉看牆角那個默默彈吉他伴奏的大叔,“他們是夫妻嗎?”
“老板說是很好的朋友。”時淮說,“目前為止。”
女歌手的丈夫在多年前一次出海中不幸逝世了,而吉他大叔是她丈夫最好的兄弟。
如今兩人經常來表演傳統民謠,在音樂上是默契的搭檔,生活中卻還保持着朋友的距離。
應允聽完八卦,擡手擋住半張臉,悄悄跟時淮咬耳朵,“我覺得那個大叔很喜歡唱歌的阿姨。”
“不是喜歡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
時淮稍微側開臉,發燙發癢的耳廓離他遠一些,頓了頓才說,“有些人在相遇之初就被身份困制,注定會走得坎坷些。”
“那他們以後還要這樣下去麽?”
怎麽看都是兩情相悅的,卻迫于身份,要保持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距離。他由衷地嘆了一聲,“好可惜。”
時淮笑了笑,沒有看他,垂眼低聲說,“或許吧,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說:
來唠!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