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你有去仔細查訪過嗎?又去研究過嗎?迅速回答!”
“沒去查訪沒去研究可我看了你的奇人異事版塊!”
柳暗看他一眼,忙背過身,籲出一口氣:“司空摘星!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重新易容!”
司空摘星聞言一愣,晃了晃肥胖的身子,驚道:“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柳暗道:“司空摘星,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易容、輕功都是頂尖,我再認不出你豈不是有眼無珠。”她這番話雖是誇贊,可陰陽怪氣的,怎麽聽都不順耳。
司空摘星一拍手掌,道:“好,憑你認出我的身份,我也不僞裝了!”
柳暗最近大魚大肉吃多了,實在受不了司空摘星的打扮。她認出司空摘星并不難,且不說陸小鳳已經提過此人喜歡叫他“陸小雞”,柳暗方才故意用金九齡的名字吓他一吓,果然就讓他現身。
司空摘星是賊,金九齡是捕頭。
賊怕捕頭,這種事柳暗還是知道的。
司空摘星再出現在柳暗面前,已經大變了摸樣。
柳暗這才拿正眼瞧着他。
“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司空摘星從懷裏取出一份報紙,“啪”的拍在桌子上,哼道:“柳主編,這作何解釋?”
柳暗拿起報紙草草掃了眼,果然不出所料。
“奇人異事版塊,是《江湖日報》新開的版塊,我們報社的陸主編極力推舉你,怎麽,難道司空大俠不樂意?”
“我可算不上什麽大俠!”司空摘星一腳将旁邊的椅子勾過來,翹着腿坐下:“報紙從報道剪刀手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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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買,看到新版塊還是很樂意的,寫我上去露臉也沒關系,可你不能亂寫啊!我司空摘星,什麽時候強迫扶人過街了!還一天扶他幾百遍!”
柳暗“啊”了一聲,驚訝道:“原來司空大俠你沒有做過這些?”
司空摘星愣愣:“你不知道?”
柳暗拿起報紙,指着奇人異事版塊下面的一行小字:“你看,報道人是陸主編啊!”司空摘星一把抓過報紙,反反複複看了兩遍,震然道:“陸小雞!”
“陸小雞是你們報社的新主編!?”
柳暗訝異的說:“前幾期報紙報道了啊,你沒看嗎?”
司空摘星抓抓腦袋,怪道:“那不是寫他喜歡豬鞭嗎?我還想問他什麽時候有的這種嗜好……”
“咳咳,那屬于印刷失誤!”柳暗于是将此事解釋給他。
司空摘星了然道:“原來是這樣……那這報道實際是陸小雞寫的?!”
柳暗點點頭:“沒錯了!就是他,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去吧!”司空摘星一拍桌子道:“陸小雞!我要找你比翻跟鬥!這次一定要讓你輸輸輸!!”
柳暗看着司空摘星咬牙切齒的摸樣,心下突然一轉。她看似無意的說:“我真想支持你啊,可惜……”
“有什麽可惜的!?”
“可惜陸小鳳是我報社的主編,我只能支持他了。”
司空摘星眼珠子轉了轉,他忽然湊上前,問道:“陸小雞是怎麽當上報社主編的?!”
柳暗“哎”的嘆了口氣,看了司空摘星一眼,又嘆一口氣。
“倘若當時是司空大俠該多好,這主編的位置,我一定給你!”
司空摘星問道:“此話怎講?”
柳暗道:“你有所不知,報社前段時間陷入低迷,錢財大虧,剛好陸主編出現,聲稱要當報社主編,我們開始也不同意,但陸主編答應每年給報社五萬兩銀子,為了使報社渡過難關,只能同意了。”柳暗頓了頓,又接着說:“陸主編就愛胡亂報道,你看看他,才當主編幾天,就在奇人異事版塊臭你名聲。要是司空大俠你也來當我報社的主編,反過來臭他也不錯的……”
“好辦法!我也來當主編!”司空摘星想到能整整陸小雞,高興極了。
柳暗皺眉道:“可是……”
“可是什麽?你快快說!”
“陸小鳳每年給報社五萬兩,司空大俠你每個緣由,我也不能随随便便讓你當主編……”
“銀子不是問題,陸小雞每年才給你們五萬兩,我給你們十萬兩!”司空摘星說罷便從懷裏摸出一個拳頭大珠子
扔給柳暗,哼道:“這是嘉王府的夜明珠,價值連城,幾萬兩都是少說!”
柳暗接過珠子摸了又摸,連聲喜道:“司空大俠好闊綽,果然大俠和色雞是不一樣的!”柳暗一頓,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猴急了?随即将夜明珠不動聲色的放進懷裏,清咳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司空大俠,我現下立刻寫封信,勞煩你帶回我們總社,交給喻善随,速度夠快,下期報紙就會有你的名字了。”
柳暗很快便将信寫完折好,交給司空摘星。信上大意就是報社來了新主編,善随你們錢不夠就向他要,好的意見采取,其它的無視……
“柳主編,再會!”司空摘星從窗戶直接一躍離開,老遠還聽得見他哈哈笑聲:“我看陸小雞這次怎麽和我鬥!”
确定他人走遠不會回來,柳暗臉上笑容方才退去,将夜明珠拿着看了又看,的确是極品貨色。柳暗哼哼笑道:“主編嘛,不就是個空名頭,只要有錢有名有價值,我封你當皇帝都沒問題!”
☆、演尼瑪的無間道
不出柳暗預料,金九齡第二天果然來了。
依然帶着微微的笑意。
“說吧,我派去保護你的人被誰點的穴道?”
柳暗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問:“金捕頭,你在說什麽?什麽保護我的人?”
金九齡斂起笑容道:“柳暗,你別裝傻。你是證人,也是嫌疑人,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柳暗愣了愣,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派人監視我,卻覺得是我夥同別人将他們撂翻了。”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柳暗刷的起身,手腳并用繪聲繪色的說:“昨晚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而我在街上散步,走着走着突然聽見一聲慘叫!我心道不好,奮不顧身的沖了過去,但見一個老太婆被人壓在牆上強叉……呃不對,是搶劫!于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祭出當年關二爺使的那把青龍偃月刀,左一刀,又一刀,那賊人毫無還手之力,被我打的落花流水……”
“胡言亂語!我只想知道是誰點住他們的穴道。”金九齡不愧是當了多年捕頭,問起話來不怒自威。
柳暗心下鄙夷,語氣平平說的飛快:“我救了那老太婆之後才知道她是個武林高手,老太婆還是個組織頭目非要将我拉入夥。”
金九齡神色一暗,沉聲道:“那老太婆是不是熊姥姥?!”
“什麽熊姥姥熊爺爺的,她說她姓公孫!”
“公孫……”金九齡又問:“你見她時,她是不是在賣糖炒栗子?”
柳暗點點頭,豎起拇指:“金捕頭你真是料事如神。”
金九齡哼了一聲,負手道:“這熊姥姥無惡不作,濫殺無辜,我早就想将她捉拿歸案。她讓你加入她的組織,你答應了?!”
柳暗回答說:“她用我性命威脅,我答應下來只是暫緩之計。金捕頭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金九齡點點頭,問:“那是個什麽組織?”
柳暗擡腳“啪”的踩在桌子上,指了指說:“紅鞋子!”
金九齡了然道:“原來她就是紅鞋子組織的頭目。這紅鞋子組織實乃江湖毒瘤,我早就想将它連根拔除。”
“好志向!”
金九齡看她一眼,微微笑道:“你現在也是這個組織的人。”
柳暗也不慌張,她道:“我是身不由己,而且絕不可能做為禍江湖的事。金捕頭,你速度把這個組織鏟除吧,我也落得清閑。”
金九齡颔首道:“當然,只不過需要柳姑娘你的幫忙。”
柳暗一愣,心裏大罵你是捕頭要我幫個屁的忙!但她面上嚴肅的道:“金捕頭罩我神龜幫,大恩大德銘記于心。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柳暗在所不辭!”
金九齡嘴角一勾,道:“你加入這個組織,就好好呆在裏面,将整個組織都摸透……有消息随時通知我。”
柳暗一邊聽他講話一邊拿起茶壺倒水,待聽出他的意思,整個人都傻了。
“水已經溢出來了。”金九齡将茶壺按在桌上,柳暗也回過神。
“好辦法……”柳暗轉過頭,盯着金九齡道:“可是我不幹!”
當卧底!這職業也太高危了啊!
金九齡神情一冷:“難道你真的想加入紅鞋子為非作歹?如此也不用等剪刀手一案了結,直接将你押入大牢,秋後處斬。”
柳暗撥了撥頭發,無所謂一笑:“瞧你這話說的,不就是卧底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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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境改變,柳暗覺得今晚的巷子比昨天冷多了。
公孫蘭臨走之前交代柳暗今天在此等待,然後帶她去老巢彙合。
柳暗在巷子已經走了七十九遍,當她準備繼續走第八十遍之時,眼簾映入一雙腳。
穿着紅鞋子的腳。
“大娘,來的早啊!”柳暗擡頭打了個招呼。
面前的女子有張十分寡淡的臉,她看着柳暗微微詫異:“你怎麽知道我是大娘,不是其他人?”
柳暗道:“只有你知道我在此。”
女子道:“也許大娘會派別的姐妹來接你。”
柳暗“哦”了一聲,說:“那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女子嘆了口氣:“你怎麽就不堅持一下?你沒有猜錯,是我。”
柳暗心道無聊,但還是裝出一副受教的摸樣。
“好了,我們走吧。”公孫蘭說完拉住柳暗手臂,施展輕功離開。
柳暗也不知經過了什麽地方,待她腳終于站在實地上了,方看清周遭情況。
這裏像是大戶人家的宅子,宅子裏有個花園,公孫蘭對這裏的路很熟,她拉着柳暗的手提醒道:“不要走丢了。”穿過桃花林,走過青石小橋,入眼是一汪荷塘。荷塘對面有一座小樓,小樓裏的燈火幾乎将半邊天都照亮了。
公孫蘭遠遠就喊:“九妹來了,你們還躲着幹什麽?!”
柳暗還在納悶“九妹”這稱呼怎麽怪耳熟的,閣樓裏已經迎出來三人。一名年近四十,卻不醜,反而風韻猶存;一名是個青衣尼姑;看起來最嬌俏的那個穿着紅衣,一雙大眼睛看着柳暗滿是打量。
“二娘,六妹,七妹,怎麽只有你們三個?”公孫蘭探頭朝樓裏望了望,“其它人呢?”
那二娘答道:“三妹還在梳妝打扮,今兒來了新人,她非要給個好印象。四妹脫不開身,五妹不知怎麽了,聽說她家中人出了狀況,趕不來,八妹被她奶奶鎖屋裏練刺繡,也沒有它法。”二娘說罷,眼珠已經轉到柳暗臉上,她道:“九妹真是長的标致。”
柳暗忙拱手道:“幾位姐姐也都美豔極了!”
那紅衣少女聞言咯咯嬌笑:“妙極,我又多了個妹妹!”
柳暗瞧她年紀不過雙十,自己一把老骨頭被叫妹妹,着實詭異,只能幹笑着。那青衣女尼朝柳暗雙手合十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柳暗也正色回禮,做了個揖:“南無阿彌陀佛,阿門。”
青衣女尼:“……”
“你們都站在外面幹什麽?”一個溫柔的嗓音響起,柳暗循聲望去,但見閣樓門口立着一位身穿藍衣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發髻梳的一絲不茍,想來便是三娘無疑。
柳暗連忙自來熟一樣迎上去:“三姐真是美豔無方!”
三娘掩嘴笑道:“九妹的嘴像抹了蜜似的,你這下可把我們都誇完了。”
柳暗道:“幾位姐姐的美貌,是一輩子都誇不完的!”柳暗心下嘆道:溜須拍馬也是技術活。
樓裏擺着一桌好菜,公孫蘭坐在上首。
按順序柳暗本該坐在最末,但因為她新來,公孫蘭便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一番吃吃喝喝下來,幾人也差不多熟絡。柳暗對她們說自己的身份是無業游民,她們則也沒有多透露自己是幹什麽的。
公孫蘭拉柳暗入夥的時候,打着組織“替天行道”的旗號,可柳暗觀察她們交談,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例如七妹,看着挺可愛的姑娘,看誰不爽就刷刷刷幾劍将別人刺成篩子;再例如三娘,仿佛是江南水鄉裏的女子,溫柔極了,可下手起來比誰都狠,哪個男人若是一言不合冒犯了她,定要別人的命,殺就殺吧,還把人家的手指耳朵砍下來留念……
“我下次要削掉這些人的鼻子,到時候給你們看看成果。”三娘柔聲說道。
公孫蘭道:“江湖上不要鼻子的人太多了,恐怕你一個人做不下。九妹,你有沒有興趣幫你三姐?”
“既然是幫,有沒有興趣都無關。只要三姐不嫌我沒用,一定幫到底!”柳暗這番話說的漂亮,桌下的手卻在狠掐大腿:草草草,那可是人體器官!!
三娘笑道:“九妹你不會武功,有你這番話就夠了。”
二娘這時看向柳暗,突然問:“聽說九妹你是因為剪刀手的案子,被金九齡帶上京的?”
柳暗答道:“不錯。”
二娘又問:“這金九齡破案如神,而且年輕有為,九妹被他一路護送,可曾動心?”
柳暗心下腹诽,這女人問的什麽狗屁問題!
“金九齡送我來京,就像賣菜大爺送菜去市場一樣,菜怎麽會動心。”
話音剛落,一桌子女人便嘻嘻哈哈笑了起來,二娘也笑着道:“九妹的比喻倒是貼切。”
“過獎過獎……”柳暗低頭抿了口茶,掩去鄙視的眼神。
公孫蘭這時問道:“九妹,你昨日回去後,金九齡有沒有來審你?”
柳暗想到金九齡白天讓她做卧底的事情,咽了咽口水,呔道:“那金九齡真不是個東西!他問我是誰點了那兩個跟蹤人的穴,我說不知道,丫的二話不說啪啪給了我兩耳光!”
“他敢打你?!”公孫蘭怒道。
柳暗忙讓她息怒,繼續說:“誰叫他是捕頭呢!我沒辦法,但也絕不能出賣組織!我咬牙不說,他沒轍就出去了。我本以為此事就此揭過,誰知他下午又來找我,并且帶來了一人!”
“是誰?”
“大姐你可記得要搶你錢的那人?”
公孫蘭站起身道:“是他!他被金九齡找到了?!”
“不錯,這人什麽都告訴了金九齡,金九齡也知道你是熊姥姥,還猜出了你就是紅鞋子組織的頭目!”
公孫蘭緊緊捏着酒杯,神色凝重:“你當初用板磚砸走那人,反而是救他的命!”
柳暗心下一驚,忙低頭認錯:“是我的錯!”
大丈夫能屈能伸,低頭認錯罷了。
公孫蘭道:“你無需自責,這本不怪你。金九齡後來怎麽說?”
柳暗嘆了口氣,道:“金九齡看到我腳上的鞋子,猜出我是組織的人,他這個禽獸……竟然!”
二娘忙問:“他将你怎麽了?!”
柳暗咬牙道:“他給我吃了‘七日斷腸散’!逼我悄悄潛入組織,暗中打探消息,将組織的消息全部洩露給他!因為,他想鏟除組織!”
此言一出,桌上衆人都沒有說話。
公孫蘭看着柳暗,半晌才道:“你現在将這些全部告訴了我們。”
柳暗大聲道:“從穿上這雙紅鞋子那刻起,組織就是我的家!我怎麽可能因為一個禽獸的威脅,将自己的家出賣!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公孫蘭一把握住柳暗的手,複雜道:“九妹,沒想到你如此忠心……你的毒怎麽辦?!伸手,讓我給你把把脈。”
柳暗一僵,伸出手腕:“好!”
公孫蘭摸上她的脈搏,皺眉把了半天,怪道:“為何脈象并無異常?”
柳暗道:“可能是我今天才吃了一次解藥。”
“什麽意思?”
柳暗道:“金九齡不想我這麽快沒有利用價值,我如果要活命,每天必須吃他給的解藥,否則……”柳暗突然神色大變,嘴角流出一絲血。
“九妹!”“啊!毒發了?!”“快,快拿藥壓制!”
頓時一群人手忙腳亂,公孫蘭扶着柳暗,問:“怎麽會這樣?”
柳暗澀然道:“諸位姐姐別擔心,我只要回金九齡那裏拿暫時的解藥就好了。”
“金九齡……金九齡……”公孫蘭滿臉怨恨的念着金九齡的名字,“想要鏟除我紅鞋子,那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
柳暗心裏一陣暗爽,狗咬狗,一嘴毛!
就是咬破自己嘴巴挺劃不來的……
公孫蘭忽然吩咐道:“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要單獨和九妹說。”
衆人不敢違背,自覺出門,二娘看了柳暗一眼,神色莫名。
柳暗驚道:“大娘,你……”
“九妹,你能将真相說出來,我很感激你。”
柳暗低着頭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公孫蘭認真道:“九妹,現在我有一個計策,你一定要答應我。”
柳暗立馬表出忠心:“大娘你領我進組織,大恩大德銘記于心。上刀山下火海,柳暗在所不辭!”說完,頓覺這話怎麽這麽熟悉……
“好!”公孫蘭也頗為激動,她道:“金九齡讓你來刺探我們,你便順從他的意思好了!他漸漸信任你之後,你再刺探他的情況,暗中通知給我,要扳倒他易如反掌!”公孫蘭看向柳暗,又道:“九妹,你若是能用美色/誘使他上鈎,也是極好的計策!”
“……好辦法!”柳暗一字字道:“我在所不辭!”
“我有時間便會來找你傳你武藝,組織的鴿子腳上都有紅繩,用來傳遞消息,待會兒你就帶走兩只。”公孫蘭頓了頓,說:“你放心,毒我會想辦法,定要治好你。”
柳暗握着她的手,兩眼含淚道:“謝謝!”
面前公孫蘭的臉和金九齡的重疊在一切,恨不得一拳打個稀巴爛——
演尼瑪的無間道!
☆、
柳暗提着鴿子回到客棧,方掌櫃連忙給她打招呼。
“柳姑娘,買鴿子是要炖湯?”
柳暗低頭看了眼,笑了笑道:“這是我的寵物。”說罷轉身上了樓。
若不是這兩只鴿子的存在,柳暗真以為自己是做夢。
金九齡讓她打探公孫蘭,公孫蘭讓她做掉金九齡,而這兩件事柳暗是一件都不會做的。
柳暗如果幫助金九齡鏟除紅鞋子,但他抓了公孫蘭還有其它人,屆時那些姐妹找柳暗報仇怎麽辦?換言之,如果幫公孫蘭滅掉金九齡,那就是殺害朝廷命官的大罪,知道柳暗是幫兇,直接捂嘴打暈拖走吃頓好的走你——
她現在很煩,煩的是怎麽周旋在兩人之間。
要是兩方鬥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就好了……
柳暗眼睛一亮,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具體怎麽實行,得容她想一想。
“柳姑娘!”門外的方掌櫃突然叩了叩門。
柳暗忙起身給他開門,問道:“方掌櫃,什麽事?”
方掌櫃指指樓下:“你有親戚來了!”
柳暗正想說我哪有什麽親戚,可她想起一事,忽然渾身一震,推開方掌櫃急沖下樓。
“花明!是不是你……”
柳暗剩下的話咽進肚子,看着來人,一顆激動的心頓時冷成了冰,她捂着額頭蹲在地上:“善随怎麽派你來京城?”
朱石比起初見瘦了不少,但對柳暗還是那倔脾氣。
“哼,你哪裏有做幫主的樣子。”
柳暗被“不是花明”這個消息打擊的很不開心,她站直身子,面上冷冷道:“有沒有幫主的樣子也輪不到你來說。”
朱石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和我打的賭,我若是靠能力當上部長,你就彎腰奉茶!”
柳暗聽罷,看着他說:“看來你是當上部長了,什麽部?”
朱石道:“通訊部。”
“為什麽讓你當通訊部的部長。”
朱石正要開口,卻聽一人笑道:“因為朱大哥會養信鴿,這些日子可幫了不少忙!”
柳暗轉頭一看,正是靈犀。
“姐姐,我好想你!”靈犀一把撲在柳暗身上,柳暗也非常高興,喜道:“你怎麽也來了?!”
靈犀道:“不只我和朱大哥來了,光定也來了!哥哥讓我們先在京城落腳,等這邊發展穩定了再讓光定回去。”
柳暗點點頭:“這些等會兒再談,光定人呢?”
靈犀道:“他……他在城門處被攔下了。”
柳暗一驚,率先走道:“怎麽不早說!”
喻善随收到柳暗的信,覺得是個契機。
本來他是讓朱石、杜腐、秦大勤四人來京,可後兩個死活不肯走。好在李光定親自請命,便由他帶上幾名其它部門的人才,押送兩臺印刷版上京。
臨走靈犀悄悄跟出來,喻善随也是後來才知道。
李光定被堵在城門口,乃是因為他們害怕中途被人打劫,于是在車底放了幾把刀劍防身,可進城的時候被查了出來,本來帶刀劍也沒問題,可這刀劍上竟然刻着前朝反黨的标記,這下就複雜了。
柳暗恨鐵不成鋼的道:“肯定是光定那小子貪便宜!”
靈犀和朱石跟在她身後,不敢答話。
李光定遠遠看到柳暗,就哭爹喊娘的大叫:“幫主!幫主救我啊!我們都是冤枉的!”
柳暗走上前,道了聲閉嘴!便轉過頭跟旁邊兩名官兵頭子說起話,問他們到底怎麽了,那兩官兵回答的也差不多。
“小小意思,兩位官爺還望笑納。”柳暗從袖裏摸出兩錠銀子,笑眯眯的道。
其中一人冷道:“姑娘這是何意,我們可是要秉公辦理。”
柳暗依舊笑道:“不瞞二位,六扇門的金捕頭是我朋友,《江湖日報》可是正當營業,二位如此敬業,我作為報社主編,都忍不住在下期報紙贊揚二位了!”
那兩人聽到金九齡一愣,聽到《江湖日報》又是一愣。
“你是柳主編還是陸主編?”
另一人道:“也許是新來的司空主編!”
柳暗笑着說:“不才,正是柳暗。”那兩人立馬神色一轉,對其他人擺擺手:“快快放行。”
“今日總算看到活的柳主編了!失敬失敬!”
柳暗道:“二位官爺剛正不阿,我也是很佩服啊!”柳暗轉頭對李光定吩咐:“待會兒你留下給二位官爺做個專訪。”
那兩人一聽連忙取下帽子順了順頭發。
柳暗走時還是塞了銀子給他們,混個臉熟也好辦事,畢竟以後在京城可就紮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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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好久不見幾人,柳暗自然要請頓好的,順便将方掌櫃叫上,一次性談妥報社在京城的發展。
桌上朱石一直擺出副撲克臉,除了靈犀和他說話會笑笑,其他時間一慨不理。
柳暗因為方掌櫃也在,不便直接發火,只能忍忍。李光定和靈犀外采部的部長當久了,能說會道,很得方掌櫃好感,這也是柳暗最欣慰的地方。
方掌櫃在京城郊外有一處宅院,表示可以騰出來作為報社的印刷地點。黃石鎮周圍大大小小已經有十六處報亭,在京城柳暗相信日後報亭的數量會更多。
朱石養的信鴿,可以在一日之內往返黃石鎮和京城,這樣報紙幾期的稿子就能更方便的傳達。柳暗雖然對朱石的态度很不爽,也不得不承認他做的很好。
柳暗想到此處,突然站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走到朱石跟前,雙手奉茶道:“朱部長,這杯茶,是我該敬你的。”
朱石正在吃菜,聽她這話手一抖菜就撒一褲裆。他抹抹嘴擦擦手,接過茶杯,卻沒說話。
柳暗朝他溫和一笑:“當初不管有什麽誤會都不重要了,現在大家都是一個幫派一個集體,有什麽不開心的事直說無妨。我知道,朱部長你對我有些成見,人與人之間需要相處,希望你能對我有些改觀,因為我對你已經有改觀了。”朱石愣了愣,仰頭将茶一飲而盡,“啪”的擱在桌子上,站起來說:“我不滿意你是幫主,因為沒見過哪個女人也能當幫主!”
“女人男人都無所謂,誰能将幫派帶向光明昌盛,誰就是好幫主!”
朱石哈哈笑道:“不過你現在還真有點幫主的樣子!我朱石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一入神龜幫,終生神龜幫,心有異心絕不可能!”
柳暗舉起酒杯,鄭重道:“好兄弟!來,幹了!”
靈犀和李光定連忙啪啪鼓掌,方掌櫃還沒搞清楚狀況,見他們鼓掌,于是也趕緊附和。
☆、
因為有着方掌櫃幫襯,報社在京城落腳的十分順利。
柳暗這幾日忙着招收人手,很少回客棧。金九齡沒見着,公孫蘭更沒見着,所以即使忙着,心裏也很輕松。
分社定在郊外的宅子,柳暗讓人打造了一塊匾額,匾額上寫的是“《江湖日報》京城分社”,兩旁挂着大紅花,早上噼裏啪啦放了兩串鞭炮,柳暗讓李光定和朱石拉一根紅絲帶,拿剪子朝中剪開,就算是正式剪彩了。
柳暗讓朱石把今天分社開業的消息傳回總社,又拟了兩期報紙,給新招的報社成員開了一場集體動員大會,方才慢悠悠的回客棧。
甫進屋,便看見金九齡背向她站着,正在逗鴿子。
柳暗心下一涼,那籠裏放着兩只紅鞋子的鴿子,還有自己報社的兩只信鴿,金九齡應該不會看出什麽……
柳暗扯起笑容道:“金捕頭,進人屋子起碼得敲門吧。”
金九齡道:“你為什麽養這麽多鴿子?”
柳暗道:“我一個人無聊,養些鴿子當寵物,沒事還能和它們說說話。”
金九齡轉過身,對她笑的很奇怪:“你寂寞了。”
柳暗強壓心底暴躁情緒,盡力溫柔的道:“沒有人不會寂寞。”
金九齡走到她身前,離的很近:“我們是兩個同樣寂寞的人。”
柳暗脖子微微向後仰,她愣了愣,突然伸手豪氣幹雲的一拍金九齡肩膀:“我們幫派的獨言長老也很寂寞,他就是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哪天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金九齡抖開柳暗的手,冷着臉道:“不用了。”
柳暗心下一陣冷笑,小樣,跟我鬥!
“這幾日公孫蘭有沒有找你。”
柳暗道:“沒有。”
金九齡問:“你可有打探到什麽消息?”
柳暗心知不能再裝蒜,于是她一本正經的說:“金捕頭,那紅鞋子組織原來不是替天行道,而是胡亂殺人!那天晚上,因為我的加入,你猜她們用什麽方法迎接我的?!”
金九齡順着問:“什麽?”
柳暗驚恐的描述:“她們捉了一個活人,在空地上搭了個烤架,将活人綁在烤架上,以公孫蘭為首,幾人穿着草裙不停轉圈……”
“她們将那人活活烤死了?”
柳暗“呃”了聲,答道:“把人放烤架上,沒有點火啊。”
金九齡頗為無語,半晌才道:“就這些消息?”
“我不算在內,組織裏共有另外八人,個頂個的高手。”
“就這些消息?”
“差不多就這些,因為我是新來的,她們對我肯定還有防備。”
金九齡想來也是,便不再詢問,交代了柳暗幾句,方道:“我有公務在身,最近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剪刀手的案子的确是虛構,你們報社不要再報道了。”
柳暗一愣:“為什麽?”因為剪刀手的案子才讓報社聲名遠播,現在偶爾還有些小版塊報道,按他的意思,永遠都不許報道了。
金九齡冷聲道:“不得報道虛假新聞,你這樣是給朝廷找麻煩。”
柳暗沒轍,誰叫別人是官呢!
她拿起筆不情不願的寫了一張紙條:“金九齡表示不許寫剪刀手。”
她折好紙條,道:“等會兒我就把消息傳回總社,這下你滿意了。”金九齡笑了笑:“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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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金九齡離開,柳暗方才氣的将筆狠狠摔到地上。
“把我們報社當什麽了!你說不寫就不寫!”柳暗氣不過,看着桌上的紙神色一轉,又忙将筆撿起來。
雖然不能在報紙上潑金九齡髒水,但私下亂寫就不關她事了。
柳暗這幾天都沒跟紅鞋子組織聯系,那系着紅繩的鴿子一直沒用上,公孫蘭不是一直想知道金九齡的消息麽,她今天就捏造個夠!
想到這消息只有公孫蘭能收到,柳暗索性拿起筆一通亂寫:“金九齡有異裝癖,某日,私自在家穿肚兜,披着床單扮少婦……金九齡有嚴重便秘,每次如廁需要三個幫手,一個給他扶屁股,一個按住他,另外一個最慘,需要用手摳……金九齡老色魔,一夜八十次,垂涎京城賣豆腐的張老太婆已經十年了……”
柳暗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長久以來的怒氣終于消了些。
她剛将紙折好,就聽見屋外李光定風風火火的喊:“幫主!幫主!”
“你怎麽不在報社,來這裏幹什麽?”
“大事不好了!”李光定急道:“你剛走沒一會兒,京城的地頭蛇就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