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怨氣
汽車急促的警報不停的響着，貨車司機慌慌張張的下車查看。旁邊路過的車輛紛紛停下，有人幫忙打了急救電話。
“他掉頭掉的太快了，我這剎車剎不住啊！哎喲，你說這……”
貨車司機繞着支離破碎的小汽車好幾圈，試圖想把人救出來。
只是整個車頭都扁了，紅色的血液到處流淌，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
“什麽我掉頭太快，明明就是你大貨車的問題！看你那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個好人！”
陳朝棟在一邊氣得跳腳，說了一大通，卻發現沒人理睬自己，“喂！說你呢！撞了我，現在還當聽不見了是吧？”
經過的人漸漸駐足，救護車閃着藍紅色的燈幾乎和消防車一塊趕到。交警站在一邊維持秩序，記錄現場。
大貨車司機被交警帶到了車上。
消防施救前，醫生先上前測試了體征，随後朝身後的搖頭示意：“聽不到心跳，抓緊時間救援。”
其實看着車頭壓扁的程度，按照以往的經驗，醫生也對此沒有太大的希望。
只是秉承着不能放棄一個病人的原則，醫生還是準備好所有的急救物品等候在一邊。
信息的發達意味着傳播速度飛快，車禍才發生幾分鐘，小視頻就已經傳遍了朋友圈。
張揚波看新聞的時候只覺得小汽車司機胡亂掉頭不好，待到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了車牌才覺得熟悉。
“這個，怎麽像我那個老板的呢？”張揚波吃過飯，覺得有些疑惑。
陳朝棟被搬出那個鋼鐵盒子的時候，半個身子都已經被擠壓變形，有些內髒都已經被擠壓出來，醫生再次上前測量體征。如之前所料，陳朝棟當場死亡。
幸好他的錢包、身份證都在身上，交警很快就聯系上了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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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榮茹一天之內遭受了兩次打擊，強撐着趕到了醫院裏，交警和法醫都在等着她。
事故責任的判定很明确，路上的監控錄像一看就知道，陳朝棟自己在路口突然轉彎，導致大貨車避讓不急撞上去，陳朝棟全責！
魏榮茹一下哭都哭不出來，交警勸她要不要考慮一下：“就是你丈夫現在的情況，可能看上去感官上不是很好。”
“我想去看看！”
陳朝棟一路跟着他們，終于認清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看到魏榮茹進來，一下子就撲了過去：“阿茹，阿茹，我不想死，你跟他們說說，讓醫生帶我去手術室！對！手術室，他們都沒有搶救我！”
魏榮茹深呼吸了幾口氣，眼淚毫無所覺的慢慢流下。
法醫在一邊拿着幾份文件，眼含同情，聲音平靜：“你好，這邊需要你簽署幾份文件，同意我們解剖，确認死因。”
接過簽字筆，淚水讓視線有些模糊，魏榮茹用手背狠狠擦去淚水，刷刷的把自己的名字簽下：“還有什麽事嗎？這次的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一邊的交警很沉着：“這個現場錄像就有，可以跟我回交警隊看。”
看完錄像，魏榮茹想找個責怪大貨車司機的理由都沒有。至于起訴，更是沒有什麽站得住腳的立場。
在交警隊簽了一堆文件，魏榮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心力憔悴。
魏榮盛幫着保姆阿姨一起照顧小外甥女，看到妹妹回來，想開口問問情況，只是魏榮茹臉上的神色太難看，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女兒陳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到自己媽媽開心的跑了過來：“媽媽！看，舅舅買的魔法棒！”
魏榮茹試着擠出一點笑容，下一秒就抱着女兒哭了起來，陳羽被吓到了，也跟着哭了起來。房子裏頓時哭聲不斷。
魏榮盛走過去把陳羽抱出來，交給阿姨，讓她抱到房間裏去哄睡。
自己把妹妹扶起來到沙發上坐好，順手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小羽那邊，你要緩着點。爸媽那邊，我去吧！那個貨車司機，要我找律師起訴嗎？”
魏榮茹接過紙巾把眼淚擦幹，眼神漸漸堅定：“不用了，哥，本來就是他的錯。他的喪事，哥你幫我一把。我……他之前雖然對不起我，可是我還是舍不得啊！”
魏榮茹說着忍不住淚崩，又怕吓到在房間裏的孩子，只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聲音。
“要不你帶上小羽，去爸媽那邊住兩天，等喪事結束了，你再帶小羽去公墓？”魏榮盛覺得讓自己妹妹遠離傷心之地很有必要。
跟着魏榮茹回來的陳朝棟聽得怒火中燒：“魏榮盛！你欺人太甚！你先把我開除，害我出了車禍，現在連我最後一程都不讓我老婆孩子送！”
“哥，我還是想送送他！小羽你幫我送到爸媽那去吧！”魏榮茹想想，好歹兩個人曾經也是相愛的。
“你自己想好。等下你給小羽東西收拾下，我明天叫人來接！晚上一個人睡着怕不怕？要不要叫田秘書過來？”魏榮盛安排好大概，起身時還是有些不放心。
魏榮茹搖搖頭，強撐着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事，我晚上跟小羽他們睡。哥快回去吧！不然太晚了。”
“就是你害死了我！就是你害死了我……”陳朝棟嘴裏不停念叨着，跟着魏榮盛身後出了門。
魏榮盛開車的時候，他趴在方向盤上，試圖把車子往邊上亂開；
魏榮盛路過居民樓的時候，他在樓上試圖把別人的花盆往下推；
魏榮盛走臺階的時候，他在身後使勁的推，希望能摔斷魏榮盛的脖子……
可惜，作為一個剛死的鬼，陳朝棟還很弱，對于魏榮盛沒有任何影響。唯有身上淡淡的怨氣開始慢慢溢出。
魏榮盛把喪禮直接外包給了專辦紅白事的店家，自己繼續忙着公司的事。對于自己的喪事這麽不上心，陳朝棟更是生氣。
陳朝棟之前借公司名義買下的兩套房子，裝修好的一棟他準備直接轉手賣掉，還有一棟，離公司有直達的公交車，可以拿來當員工宿舍。
“魏總，那邊的房子，還有個工人說，費用沒結清。”田秘書轉達下邊的消息。
“他人呢？”魏榮盛皺眉。
“昨天去那邊看房子的時候，他的工具都還在那邊。約好了明天下午過來拿。”田秘書說的小心翼翼。
魏榮盛想了想：“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張揚波自從在新聞裏看到了陳朝棟車禍的消息後，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一方面，同情他年紀輕輕就走了，另一方面，他心疼自己買的那些材料，還有留在那房子裏的工具。這情形，他也不方便再去拿，也不知道那些工錢該問誰讨要。
幸好田秘書的電話打來，張揚波決定聽自己老婆的，死馬當活馬醫，能要回來工錢最好，要不回來，好歹把工具和剩下的材料要回來。
魏榮盛确認過了張揚波确實是幫忙做了裝修，很爽快的把之前的工錢和材料費給結清了。
“以後就不用來了，這些材料什麽的你都拿回去吧！”
魏榮盛原本打算的做宿舍的計劃，在看到房子後改了主意，這個房子對于自己的妹妹來說是個恥辱，又何必留下來讓人看着心煩。
陳朝棟跟在魏榮盛身後，看到張揚波，身上的怨氣越發濃重。
在他看來，自己的死因魏榮盛占了大頭，還有一部分就怪張揚波。
如果不是他，自己跟其他女人的事怎麽會被發現，虧他還好心好意請他來裝修，付錢付的也爽利。
張揚波染了一身的怨氣回去，想到結算清了工錢就很開心，看天色還早，想着這些天自己兒子麻煩了肖黎不少日子，轉頭先去了甜品店，問店員小姑娘喜歡吃的甜品，又去買了些水果，吭哧吭哧拎到了範芳和家裏。
“小姨，吃點水果！”張揚波進門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小黎，來，舅舅給你買了個什麽什麽盒子。”
聽到有吃的，張修能湊了過去：“爸，我的呢？”
“去，家裏都吃了多少了，這麽大個人了。”張揚波嫌棄。
範芳和皺眉：“揚波，你賺錢辛苦，以後別買這些東西了。家裏都有。先坐會，今天收工這麽早？”
“我去要工錢了，就我之前的那個……”張揚波眨眼，“今天去，他大舅子把工錢都結給我了。我就給小黎買點蛋糕什麽的。這邊比不上東華市，沒那麽多好吃的。”
肖黎眼看着張揚波拖着一大團灰蒙蒙的霧氣就這麽進了自己的外婆家，心裏暗嘆：這見鬼的頻率，絕對比得上東華市了。
心念一動，自己的氣就裹着那團怨氣到了室外，已經是傍晚，夕陽沒有那麽給力，肖黎只好把大團的怨氣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抛灑到空中讓它漸漸消失。
這麽大團的怨氣，只怕那只鬼也不簡單啊。肖黎自己沒有制符的能力，只要順口跟張修能提了一下，讓他多注意着點。
張修能汗毛都要立起來了，聲音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抖得不行：“你別吓我啊，姐！要不你晚上去我家看看去？”
“別犯傻了，要是在你家，你身上也得染上。估計就是你爸路過，染上的。明天你讓你爸來接你，我再看看。”肖黎翻白眼。
“不是，我後天就開學了，到時候拿什麽借口讓我爸再過來？”張修能急了。
肖黎想想：“我過去不就好了。”
“我到時候住校，你怎麽來？”張修能傻傻的說。
肖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避免自己翻白眼：“我不能去看我姨婆嗎？蠢不蠢！”
“哦！”張修能尴尬，聽着外邊自己老爸的催促，忍不住又叮囑一遍，“你可真要來啊。”
肖黎沖他涼涼一笑：“鴿吻，GUN！”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車禍的判定，作者君不是很了解，就瞎寫了！你們有知道的，評論區指點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