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完結之篇
“可憐未老頭先白......黃藥師,看來這個瑛姑對周伯通用情極深啊。”花滿樓笑道。
黃藥師冷哼一聲,“與我有什麽關系,他喜歡的是周伯通,可現在活着的,又不是周伯通。”瑛姑喜歡的是周伯通,但現在活着周伯通身體裏的是獨孤求敗。
“我喜歡的......也并非是周伯通。”黃藥師皺着眉,臉上有些不情願的神色,但還是将這句話說出了口。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呢?”荒野上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讓黃藥師瞬間變了臉色。
花滿樓挑了挑眉,拉着西門吹雪向後退了幾步。
一身黑衣的人在沒有絲毫光亮的荒野上完全看不清身形,他緩步走向黃藥師,卻在離他還有幾步之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黃藥師眯着眼,他自是看不清周伯通的臉,但他知道來的人必定是他。
“周伯通,你一直知道我來了大理。”黃藥師問道。
周伯通點頭,“是,自你踏上這片荒原時,我便知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一直等到現在才來見我?”黃藥師繼續問。
周伯通道:“你不想見我,我又何必自讨沒趣。”
黃藥師挑了挑眉,“那你現在怎麽又出來自讨沒趣了?”
周伯通看着他,他可以在夜間視物,自然能夠看得到黃藥師,他一如既往,神色俊逸,身形消瘦,周伯通忽然嘆了口氣,“黃藥師,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你方才說,你喜歡的,并非是周伯通,那麽喜歡的,是誰?”
黃藥師并沒有立刻回答他,他慢慢走到了周伯通的身邊,眯着眼笑道:“我喜歡的,是活在周伯通體內的,名叫獨孤求敗的靈魂。”
周伯通的雙眼,在黑暗中,亮的驚人。
而同一瞬間,西門吹雪的雙眼,也緩緩的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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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被烏雲遮擋住的月亮星星的光亮,似乎都落到了這兩人的眼中。
花滿樓的心忽然“咯噔”跳了一下,他用力的攥着西門吹雪的手,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苦笑。
“你是獨孤求敗?”西門吹雪問道。
完了......黃藥師的臉上露出了和花滿樓相似的苦笑
“是我。”周伯通點點頭。
西門吹雪上前邁了一步,而花滿樓卻是慢慢的松開了握着他的手,“沒有想到,獨孤求敗居然又活了過來。”
周伯通笑了下,“你們既然能夠穿越時空來到這裏,我又為何不能重生。”
西門吹雪看了眼黃藥師,低聲道:“獨孤求敗一生孤獨一人,而現在的孤獨求敗心中有情,不知道一個有了情的獨孤求敗,劍法還是不是天下無敵。”
周伯通淡淡道:“一個心中有情的西門吹雪,劍法還是那樣的快,那樣的果斷。”
你我二人心中皆有情,你的劍法并未變,我的劍法自然也不會變。
西門吹雪皺起了眉,心中有了情的西門吹雪,劍法當真沒有改變嗎?不,從他與葉孤城的決戰中,他便知道,西門吹雪的劍,變了。
他的劍法上有了牽絆。
“我的劍,原本可以更快,更加果斷。”西門吹雪忽然道。
花滿樓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黃藥師的臉色也變了,就連周伯通也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心中有了情,牽絆住了你的劍法,所以你後悔了?”
花滿樓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西門吹雪說出的并不只是一個答案,更是對他的宣判。
西門吹雪的雙眉皺的更緊了,他疑惑道 :“我為什麽要後悔?我的劍雖然有了牽絆,但我想要活着的念頭卻會更強,我以前與人決戰,從未想過生死,但現在,我卻不想死了,一個不想死的西門吹雪,難道不會更加強大嗎?”
花滿樓的心終于放了下去,他深呼出一口氣,“獨孤前輩,你的靈魂漂泊了千百年,最後重生到了被困桃花島山洞裏的周伯通身上,這是天命,天命來償還你曾經孤獨終老的一生,所以你在這裏找到了兩輩子唯一愛的人。”
周伯通看着他,沉默不語。
花滿樓也上前一步,重新握住了西門吹雪的手,他感覺到手中的十指插,進他十指的指縫中,花滿樓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在西門唯一的對手也死在西門的劍下時,我們穿越到了桃花島上,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獨孤前輩,這,也是天命。”
“獨孤前輩生平孤獨,但求一敗,而西門吹雪視劍如命,他雖然未曾說過,但我卻知道,西門心中是有遺憾的,他遺憾未曾與獨孤前輩生在同一個年代,未曾領教過獨孤前輩絕代無雙的劍法,所以,上天既然被我們這些看似毫無瓜葛的人重聚到了一起,花滿樓也希望能夠看一下,獨孤求敗與西門吹雪的對決。”
“你希望他跟我對決?”獨孤求敗不解的問道:“可是你應該知道,我與西門吹雪,我贏得幾率會更大。”
“我知道。”花滿樓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還要我與他對決?”獨孤求敗更加疑惑了。
花滿樓輕輕笑了起來,“因為我還知道,獨孤求敗是不會讓西門吹雪死的。”他道。
“為什麽?”獨孤求敗問道。
花滿樓笑道:“因為如今的孤獨求敗已不是那個但求一敗的劍魔,而西門吹雪的劍,也不再只是殺人的劍。”
獨孤求敗也笑了,“你說得對,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單純的追尋劍道之人了。”
“所以你是答應了花滿樓要與西門吹雪比劍?”黃藥師問道。
獨孤求敗點了點頭,“對。”
黃藥師笑了笑,“那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圍觀兩位絕世劍客的對決?”
獨孤求敗并未回答,他握住黃藥師的手,正如花滿樓握着西門吹雪的手一般。
黃藥師已然知道了他的答案。
這場曠世無雙的對決,最終只會有兩個觀衆。
“在那之前,要先治好花滿樓的眼睛。”一直沉默不語的西門吹雪緩緩道。
“兩位施主來的可真是正是時候。”一燈大師看完花滿樓的眼睛,捋着胡須道。
黃藥師揚了揚眉毛,“段志宏,花滿樓的眼睛有的治?”
“阿彌托福,老衲已出家為僧,還望黃施主喚老衲的法號,一燈。”
黃藥師撇撇嘴,“那麽請問一燈大師,花滿樓的眼睛能治嗎?”
一燈大師點頭道:“自然,老衲前幾日剛剛采獲一株千山雪蓮,千山雪蓮數十年才開一朵花,所以說花施主來的正是時候。”
“大師原先采這株雪蓮是何用處?”花滿樓問道。
一燈大師嘆了口氣,“其實也并無用處,只是前幾日見到了一位故人,我...我曾經做過一件傷害她的事,本想用來賠罪,只是......想來那位故人也未必會收。”
花滿樓點點頭,他是極為聰慧之人,見一燈大師的樣子,心中已明白了幾分。
一燈大師雖出家為僧,但凡塵之事,也不是相忘便能忘得。
“千山雪蓮加上萬花毒的藥引,再以金針刺穴,一個月之內,花施主的眼睛便能視物了。”一燈大師看向西門吹雪,“我觀西門施主也是精通醫術之人,刺穴之事,便交由西門施主親自動手吧。”
西門吹雪接過雪蓮,颔首道:“多謝大師。”
待四人要離開時,黃藥師忽然道:“段志宏,你現在雖是出家之人,但你當初犯下的錯誤還要你自己卻贖。”
一燈大師微微一愣,随即長嘆道:“我知道......”
再過一個多月便是中秋月圓之夜,西門吹雪撫着身後葉孤城的劍,低聲道:“月圓之夜,我在雪山之巅,恭候獨孤前輩。”
黃藥師看着西門吹雪與花滿樓越走越遠的背影,忽然道:“即使有花滿樓相伴,他身上的寂寞,居然還是那樣的重。”
周伯通嘆了口氣,“因為他的寂寞源自于他追求的劍道,而非寂寞本身。”
一月之後。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月圓如鏡。
今日是月圓之夜,是西門吹雪與獨孤求敗約定的決戰之夜。
也是花滿樓拆掉紗布的日子。
西門吹雪已經沐浴焚香了三天,他緩緩的自水桶中站起來,花滿樓就坐在一邊,他的眼睛上還圍着紗布。
西門吹雪随手扯過一件純白的亵,衣裹到身上,他烏黑的長發上還滴着水。
他快步走到花滿樓身邊,花滿樓仰起頭,對他報以一笑,“西門,你準備好了嗎?”
“花滿樓,你準備好了嗎?”西門吹雪反問道。
花滿樓微笑着點了點頭。
西門吹雪的手覆到他的眼睛上,現在是黃昏,屋內并沒有點燈,只有昏暗的光。
西門吹雪緩慢的拆下花滿樓眼上的紗布,一圈又一圈。
最後他五指并攏捂住了花滿樓的雙眼。
花滿樓笑了笑,他在西門吹雪的掌心中緩緩的睜開了眼,他從未覺得,眼皮睜開的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和煎熬。
直到他透過西門吹雪的指縫,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
花滿樓嘴角的笑容真正的綻放了出來。
“西門,你也不知道擦幹頭發。”花滿樓拿過一旁的毛巾,含笑道。
西門吹雪注視着他晶亮的雙眸,他覺得,這是他此生看過的,最美的一雙眼睛,西門吹雪勾起唇緩緩的笑了下,“我等着你幫我擦幹。”
西門吹雪的樣子與他記憶中的并無差別,冰冷但是俊美。
花滿樓曾經想過西門吹雪笑起來的樣子,但如今親眼所見,花滿樓卻覺得,幻想中的西門吹雪或微笑,或大笑都敵不過眼前西門吹雪微微勾起的嘴角。
實在是太美了,花滿樓想,傾身吻住了西門吹雪的嘴唇。
雪山之巅,離天邊最近的地方。
西門吹雪将葉孤城的劍擺放到山之巅。
花滿樓與黃藥師站在稍遠處,靜靜的看着他們二人。
沒有知道獨孤求敗與西門吹雪這一個劍魔一個劍神曾在雪山之巅有過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對決。
曾經有幸觀賞過這場決戰的只有兩個人個一柄劍。
但這二人卻從未對第五個人說起過這場對決。
這是他麽二人生平所見的,最為震撼的一場的對決。
只有偶過路過雪山的人,曾在中秋之夜看到了兩道交叉閃進的銀光,已經雪山之巅上還隐隐的散發着一道微弱的光。
他們也許疑惑,也許有人想上來一探究竟。
可是終究是沒有第五個人知道這場足以震古爍今的決戰。
決戰的最後,銀光大閃,那道光極為的亮,亮的方圓幾百裏都被照射的如同白日。
萬梅山莊的梅花已經盛開,莊內莊外,一直綿延到山腳。
白衣黑發紛飛,不時有幾片或白或粉的梅花花瓣飄灑到并肩想坐的兩人身上。
美極。
西門吹雪說,他這一生,只敗在過兩人手中,一人雖死于他的劍下,但這一戰理應是他輸,而另一人......他沒有多加描述,只是眼神渙散着,似乎在追憶些什麽。
生平獨孤,但求一敗,獨孤求敗已經不在獨孤,他雖未敗,但離敗也不過只有一步之差。
此生,已足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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