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穿]花吹劍

第38章 終其一生

月滿中天，月更圓。

葉孤城仰頭望着天上的一輪明月，忽然出聲道：“陸小鳳，你可知道我最後為何收手嗎？”

陸小鳳道：“因為西門吹雪。”

“沒錯，”葉孤城嘆了口氣，“是因為西門吹雪，你說的沒錯，這一戰是我發出的邀請函，因為我知道，西門吹雪是有多渴望這一戰。”

“他是個劍客。”陸小鳳低聲道：“他是個當世絕代劍客，而你也是，但凡用劍之人，都無法抗拒與當世絕代劍客對決的誘惑，尤其是，目前西門吹雪并無對手的情況下。”

他們二人走的并不快，也算不上慢。

葉孤城收回有些酸澀的視線，“我早在同西門吹雪說要一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死無疑。”

陸小鳳有些疑惑了，“這是為何？”

“因為西門吹雪的心中只有劍，”他忽然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種類似于苦澀的笑容，“不，還有花滿樓，但花滿樓卻不是他的軟肋，相反，就是因為花滿樓，他才會更加強大，因為他要活着，而我，我的心中卻不止有劍。”

“你的心中還有權勢皇位，西門吹雪忠于劍，而你卻不是。”陸小鳳道。

葉孤城搖了搖頭，“你錯了，這些東西并不會影響我，但我心中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我的軟肋。”

陸小鳳靜默了，他已經知道葉孤城所說的人指的是誰了。

他其實并不知道葉孤城喜歡西門吹雪，當時說的話不過單純的為了兩個絕代劍客之間的惺惺相惜。

“你明明知道無法贏他，卻為何還要挑起這一戰？”陸小鳳不解的問道。

“你又錯了，我并非無法贏他，而是我無法殺他。”葉孤城微微笑了下，“至于我為何要這一戰，其實不過賭一把。”

“賭一把？賭什麽？”

“就賭這江山社稷，若非今日你不出現，我這賭，就賭贏了，那我與西門吹雪，也可以不用對決了。”葉孤城道。

陸小鳳長嘆了一聲，“只可惜，我出現了。”

葉孤城也嘆息道：“是啊，可惜的是，你出現了，所以我賭輸了，但是這個賭卻是非賭不可的，所以這一戰，也非戰不可了。”

“葉孤城，如果你沒有幫南王篡位，該有多好。”陸小鳳神色怆然道：“我是真心想要交你這個朋友！”

“哈哈哈，”葉孤城大笑了起來，“能得到陸小鳳的真心，我也算賺到了。”

葉孤城笑的開懷，但陸小鳳的神色卻越發的悲傷了。

因為他假設的如果并不存在，他終究還是無法交葉孤城這個朋友。

“陸小鳳，我還要感謝你。”葉孤城收了笑容，淡淡道：“若非你阻止，我可能真就跟皇帝同歸于盡了，那我就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你知道嗎？”他看着陸小鳳，雙眼比月圓之夜的月亮還要明亮，“反正今夜難逃一死，我若是死在西門吹雪手上，那他便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我。”

“因為他終其一生也不會再遇到我這樣一個死在他劍下的對手了。”

不知為何，陸小鳳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太和殿已近在眼前，葉孤城能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屋頂上那個白衣劍客。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西門吹雪轉過頭。

兩人的視線隔着人群遙遙的對上，葉孤城緩緩的笑了起來。

“陸小鳳，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我刺殺皇帝的事，永遠不要讓西門吹雪知道。”

陸小鳳張了張嘴，但緊接着他又閉起嘴，重重的點了點頭。

葉孤城握緊手中的劍，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

陸小鳳看着葉孤挺直的背影，忽然伸出手，但過了片刻，他的手卻只能無力的垂下，因為他知道，他不能，也無法阻止。

就如葉孤城所說，反正今夜他難逃一死，還不如死在西門吹雪手上。

葉孤城縱身躍上屋頂。

月圓之下，西門吹雪的臉，白的像是在發光。

“你來晚了。”西門吹雪淡淡道。

葉孤城微微一笑，“很抱歉，我來晚了。”他的視線一直焦灼在西門吹雪身上。

因為他明白，眼前這個人，這個他今生唯一一個喜歡的人，這個他殺不了的人，看一眼，便少一眼了。

西門吹雪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拿起手中的劍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葉孤城也揚起手中劍，道：“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摘自原著。）

屋頂下圍觀的人很多，卻都沒了聲音。

月圓之夜，紫禁之巅，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忽然間，一聲龍吟，劍氣沖霄，西門吹雪的劍，已經出鞘。

蒼白的月，蒼白的劍，蒼白的人。

葉孤城輕嘆了一口氣，他的劍，也出鞘了，他的視線還是焦灼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從他踏上這片屋頂開始，他的視線，便從未轉移過。

葉孤城嘴微微動了，“西門......”

劍光閃過，兩柄劍幾乎同時刺出，他們移動的很慢，劍勢也并不快。

在不懂的人看來，這一戰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但他們劍與人合一，這已是心劍。

陸小鳳手中已冒出了冷汗，西門吹雪的劍，并不似以往那般果斷鋒利，他的劍法上似有了牽絆，陸小鳳不由轉頭看了眼身邊的花滿樓。

花滿樓的神色是平靜的，但他的雙手，也冒滿了冷汗。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近在咫尺，兩柄劍都全力刺出！

這是最後一劍，是決勝負的一劍。

西門吹雪發現，自己的劍比葉孤城的劍慢了一步，他的劍在刺穿葉孤城的胸膛時，葉孤城的劍會先一步的刺穿他的喉嚨。

難道就要輸了，輸了就是死，他說過要與花滿樓踏遍萬裏山河的......

西門吹雪的劍刺穿了葉孤城的胸膛，而葉孤城的劍卻僅僅是擦過西門吹雪的脖頸，只割斷了他的一縷發。

西門吹雪詫異的看着葉孤城，這一劍，明明先被刺中的人是他。

葉孤城的視線還是沒有從西門吹雪身上移開，他緩緩的笑了起來。

陸小鳳覺得臉上一亮，他伸手抹了把臉，竟發現他居然流淚了。

葉孤城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的最後一個動作是将他的劍遞給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彎下身，接過他的劍，劍鋒上有一點點血跡，西門吹雪雪白的頸項上也有一條細細的血痕。

“為什麽？”他的嘴唇顫了顫。

葉孤城大睜着眼，他的嘴唇微張，“我喜歡你。”可惜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的臉上帶着笑，雙眼中皆是西門吹雪的身影，最終，他的笑容消失了，他的雙眼，也不舍的緩緩合起。

花滿樓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西門吹雪身邊。

西門吹雪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他心疼的寂寞，即使他看不到，他也能感覺的道。

劍上還有最後一滴血，西門吹雪輕輕吹落。

他拿着葉孤城的劍，彎身抱起葉孤城的屍體，一滴血自他脖頸的傷痕出溢出，正滴在他腰間花滿樓送給他的護身符上。

刺眼的白光忽然閃過。

花滿樓幾乎下意識的握住了西門吹雪的手臂。

那道白光實在太過刺眼，以至于所有人都擡起手遮擋。

當他們再睜開眼時，屋頂上，已經沒有了三人的蹤影。

無影無蹤。

身前的磨盤忽然一動，淨相看着磨盤中的景象，緩緩一笑。

“這就是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讓城主便當了

其實城主死在西門劍下，才是最好的結局

若是沒有這一戰，葉孤城大概不會在西門吹雪心中有特別深刻的印象

但若是葉孤城死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還是在西門吹雪慢一步的請情況下，那就不一樣了

就像是葉孤城所說，西門吹雪終其一生都不會在遇到一個像他那樣劍法高超卻死在他劍下的人了。

葉孤城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劍，他的人，都會記在西門吹雪心中。

把你們都炸出來！快出來！

卷二·射雕英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