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楊石的場合：我那該死的正義感
更新時間2013-1-15 11:25:24 字數：4153
帶一個女人去産檢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情，更何況她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吳瑩。一路上我都很忐忑，希望婦産科的那些孕婦看我的眼神不會很奇怪。雖然長得比較粗犷，但是在這種私事上我的臉皮還是很薄的,一想到她們會誤以為我是吳瑩的丈夫而我無法解釋，我的臉就開始微微發燙。
吳瑩的醫生看起來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太太，她誤以為我是她的丈夫，這個時候我總不能否認吧，于是只能模糊地把話題帶過去了。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我還是明白在辦公室的那張奇怪的椅子是做什麽用的，所以我在吳瑩下驅逐令之前離開了那個讓我渾身不自在的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我渾身都舒坦,坐在醫院的走廊的長椅上靜靜等待着結果。如果我以後有孩子了是不是也會陪我老婆來這裏呢，我會不會鼓起勇氣留在辦公室裏面看着b超裏面寶寶的影子感到一絲當父親的喜悅。我也老大不小了，真的應該聽爸爸媽媽的話找一個姑娘結婚了。不用太好看，也不用太聰明，只要實實在在能操持家裏的大小事情，能夠忍耐我就夠了。
這麽一點一點地構想着我未來老婆模樣的時候，吳瑩走出來愁眉苦臉，難道孩子不健康麽，不過也可能是醫院裏慣用的把戲，現在拍一個片子，過一會兒驗一下血常規，錢就這麽輕松的流到醫生的荷包裏面去了。我陪着她去做ct，她拿着拍出來的片子視死如歸的表情，李醫生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戴上，震地我心裏一緊。
這一次事件很長，我隔着門甚至能夠聽到吳瑩是不是大聲的說些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請呢？為了避嫌我還是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外等一個結果。門開了，吳瑩走出來的臉色比剛才還要差，我不停的問她發生了什麽事請，她只顧着搖頭，一句話也不肯說。孩子難道長的不好保不住了麽，多大的事兒啊，還年輕懷一個不就行了。
我正想要安慰她的時候，吳瑩趴在車子裏面哭了，我沒有見過吳瑩哭，也從來沒有想象過這樣一個堅強獨立的女孩會在我的面前展現這樣脆弱的一面，一定是發生了更加眼中的事情才對，吳瑩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還是回去問問李醫生具體的情況吧。
李醫生在辦公室裏，對着筆記本正在寫一些什麽，看到我走進來也沒有驚訝，更像是理所當然，她的表情很凝重，預示着要告訴我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吳瑩的情況已經跟你說了？”
我搖搖頭，她正在忙着哭呢。能讓她哭的那麽慘烈的事情應該不會是一件小事，我還是先安安靜靜地聽醫生把結論先告訴我吧：“吳英現在什麽情況，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麽事？”
李醫生很無奈的搖搖頭：“吳瑩沒有懷孕，她**裏面的不是孩子。她Ru房的硬塊也不是因為妊娠而表現出來的漲大。”
“什麽意思？醫生我聽不明白。”吳瑩沒有懷孩子，這件事情已經足夠讓她傷心了，但是一定還有更加嚴重的事情。
“吳瑩現在情況很不好，還是盡快安排她做手術吧，越早做康複的幾率就越大。”李醫生說着電視裏醫生經常講的話，聽起來好耳熟的言辭，一般醫生是在什麽情況下會說這種話呢？哦，是在主人公發現癌症的時候。
“吳瑩什麽病？”不要是癌症...千萬不要是癌症...我在內心暗暗祈禱着。我運氣很差，從小到大半個獎都沒有中過，這次應該也沒有那麽運氣中到一個癌症吧。
“**瘤，也就是癌症，手術會把部分也可能是整一個**切除，你們以後可以養育孩子的幾率會很小。”李醫生深深呼了一口氣，她年齡那麽大，什麽樣的情況沒有見過呢，她已經看過太多太多對這樣的夫妻，懂得怎樣說話最直接明了。
“知道了，我會盡量讓她早點來醫院治療的。”我對李醫生點點頭，然後沖出辦公室，吳英還在車子裏哭，她現在需要一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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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停車場的時候吳瑩還是剛才我離開的那個姿勢，肩膀時不時的抽動一下，她已經哭得不行了。我沒有見過一個女人能夠哭成這樣，不是那種嚎啕大哭，邊哭邊喊，而是無聲的啜泣，這種哭法更加讓我感到心疼。
“吳瑩，要不要回家？”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聲音一大就會驚動到她。
吳瑩好像沒有聽見我說的話，還是趴在那裏哭，哭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擡起頭，眼睛已經哭腫了，滿臉的眼淚鼻涕：“楊石…我要死了…孫淼之後就是我了。”孫淼…她竟然還記得可憐的孫淼。吳瑩現在正在害怕着死亡，如果今天是我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反應應該也不會比她好多少。但是這件事情和孫淼又有什麽聯系呢，她想得太多了。
“你胡說什麽。”我輕聲斥責她，然後把她包入懷中，給她一點安全感。
我們兩個人緊緊擁抱了很久，我從來沒有抱過女人，從來不知道原來女人的身軀會是這樣的小。“現在想去哪兒，要麽收拾一下就住院了吧。”我輕輕的說，現在的吳瑩已經哭的沒有力氣了，但她還是在不住地抽泣。
“我不想住院…就像安安靜靜地找個地方等死。”吳瑩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的絕望，好像她已經沒有任何活下來的機會了。
“醫生說只要好好治療，能治好的希望還是很大的，我們不能現在就那麽輕易放棄。”我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部，她其實很瘦，肋骨一根一根都摸得出來。
她使勁兒地吸了吸鼻子，視死如歸地看着我，又像是請求：“對不起楊石，我現在真的太亂了。能不能去你那兒住兩天讓我想想明白？”
如果再平時，我萬萬不會答應吳瑩住在我的公寓裏這個請求，而現在我怎麽忍心拒絕呢。我點點頭，一聲不響地發動車子，往自己的家開去。回到家，我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我的房子終于有女人進來住了，給吳瑩換了一床新的被褥，讓她先躺下休息，我走出門認認真真地想一下今後要走的路。
首先我面臨的的問題并不是關于吳瑩本身的，而是吳瑩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魏彬，我只要告訴了魏彬，我身上的擔子就能減輕許多了。可是問題是吳瑩并不像把這件事情告訴魏彬，我應該再一次像魏彬打小報告麽，以現在吳瑩的碎弱程度我真的忍心再和魏彬說這些？
第二個問題就是關于吳瑩本身的求生意志的問題，從小時候我就發現這個女孩子有很大的一個問題：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魏彬而活的。所以即使她拒絕手術選擇默默地在家裏死去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要魏彬真的抛棄她，生命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最後一個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內再承受一次死亡了，特別是吳瑩的那句“楊石…我要死了…孫淼之後就是我了。”給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的，如果吳瑩真的沒有辦法活下去，有關于過去一切記憶的潘多拉盒子一定會肆無忌憚地爆裂開來，我會被炸的粉身碎骨。
所以一切的關鍵點都在魏彬身上，只要我能夠證明魏彬還是關心吳瑩的，而且讓吳英了解到這份關愛的，一切問題就能夠迎刃而解。不過我不能讓吳瑩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拆炸彈的時候挑選紅線還是藍線一樣，如果剪錯了，一切事物都會毀于炸彈之下。
“吳瑩在我這裏，勿擔心。”我給魏彬發了一個短信，這是一個擦邊球，我打的小心翼翼。
“好。”魏彬回了這麽一個字，外加一個句號。他是真的放心還是完全不在意呢，屋子裏面沒有動靜，吳瑩應該是已經哭累了，睡過去了。稱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去找魏彬吧，哪怕求魏彬演一出戲，只要能夠救了吳瑩，也算是救了我自己。
魏彬的辦公室沒有人，聽秘書說他剛出門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秘書讓我在魏彬的辦公室裏面耐心等待。魏彬的辦公室很幹淨，一點個人的生活氣息都沒有。一般老板的辦公室裏總挂着家人的相片，在工作之餘看一下也是不錯，可是魏彬似乎沒有家這個概念，也許他真的如吳瑩所想，是一個完全不愛她的男人。
魏彬的電腦沒有關，屏幕保護程序一閃一閃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點了一下鼠标，發現需要密碼，心裏頓時有一些心虛，好像自己小小的窺視心裏被發現了。密碼是什麽呢，算了我肯定也猜不到的。可是就在我有這樣的想法的一瞬間，我想起來一個名字。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我在輸入欄打入：sunmiao。一聲悅耳的啓動聲音，電腦打開了。
跳入我的眼簾的是一個播放器，播放器的畫面好像是a片？嗯？魏彬在上班的時候還有閑情逸致看這種東西？我點擊了開始，當中的男主人公樣子有一點熟悉，雖然模糊但我還是認出了他就是魏彬本人。魏彬有外遇了，而且竟然還拍下來在上班欣賞？一直以為他只是性格奇怪冷漠而已，沒想到他還是這樣的一個變态，看來我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甚至有可能是魏彬把那麽堅強的吳瑩弄得如此脆弱不堪。
視頻放完了，我把播放器關掉，浏覽器是魏彬郵箱的界面，十萬？方禮佳？睿語？短短的幾行字給我的信息和遐想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好像是有人用這個視頻來勒索魏彬，而這個熱就是方禮佳，而視頻中被打上馬賽克的女主角似乎就是第二封郵件中被稱之為睿語的女人。
方禮佳和韓望柏這小兩口過的不是很滋潤麽，為什麽方禮佳要用這個來威脅魏彬，而且這個視頻又是哪裏來的呢？眼前的這一切給我留下的疑問實在太多，我甚至沒有辦法去顧忌吳瑩，整一個思路全部都混亂在這件事情裏面。
不對，我現在還不能讓魏彬知道我發現了這件事情，重新打開播放器把視頻的時間調到和剛才一樣的進度，然後等待電腦重新開始屏幕保護程序，我的掩飾就算是完成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鼓起勇氣繼續坐在魏彬的辦公室裏面等待，我有我的使命，我現在不能夠逃走。
五點了，辦公室外的職員也都開始陸續下班，魏彬還沒有回來，秘書抱歉地對我笑道：“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啊，打擾了您整一個下午真是不好意思。”
等多久我其實都無所謂，我在意的是魏彬是不是會回來：“那魏彬還會回來嗎？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秘書看了一下辦公室，然後笑地更加職業了：“他的公文包還在這裏，一定會回來取的。”
“那我就在這裏等着，沒事吧？”聽到一定會回來，我松了一口氣。
“行，外面有加班的員工，有什麽事情請跟他說。”這個秘書長得很漂亮，笑容更加是完美到無以複加，可是那種笑卻讓我很有距離感，很遠很遠的感覺，這樣的女人我不喜歡。
辦公室外面的燈關了，只剩下五六個桌子上的臺燈還亮着，那想必就是留下來加班的員工，他們無一不是愁眉苦臉地看着手頭的工作，想必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不情願卻又必須做的事情。相對于這群大學生來說我算是很幸運了，因為我至少熱愛工地上的生活。
八點多了，魏彬終于回來了：“楊石，你怎麽在這裏？被吳瑩趕出來了？”他跟我開着玩笑，一點都沒有距離感，這種過分的親近讓我覺得很有危機感。
“關于吳瑩…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談。”我沒有空跟他敘舊，想要直奔主題，我有時間，可是吳瑩已經沒有時間了。
“恩？”魏彬問道。
他做出這樣一幅乖乖聽我說話的樣子我反而一下子不好開口，我沉默下來想要把思路理清，吳瑩的事情，視頻的事情，方禮佳的事情。
“石頭，我們回倉新鎮吧。”沉默了許久，我還在想着怎麽開口的時候，魏彬用這麽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