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迷霧之中
燈光邊緣，迷霧之中，怨恨惡毒的咒罵很快消失了。
在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聲中，那裏失去了所有的動靜，徹底死寂了下來。
屍體還在那裏，但柯林等人并沒有立刻行動。
沉默了一秒，他們才從那蘊含巨大恐懼，已經變形的慘叫聲中回歸神。
柯林向前走了幾步，看到那具屍體上出現了大量的冷汗，臨死前的表情異常的猙獰，他的下巴甚至在剛剛發出那聲慘叫的時候脫臼了...
但是，除了眼睛之外，大家沒有看到他身上出現其他的明顯傷口。
而那雙眼睛...融化了。
連着眼皮一起，像是蠟燭一樣融化在眼眶中，令人感覺到驚悚。
所有人的腦子裏都冒出了一個問題：他經歷了什麽？
從始至終，包括柯林在內的所有人都沒看到灰霧之中有人或者其他什麽東西接近過他。
直到柯林拿走了馬燈，退後了一段距離，讓他暴露在灰霧之中不到三秒後，一切就這麽結束了。
【眼前的慘景令你感覺到後怕，你發現他臨死前想要閉上眼睛，但很可惜的是，那雙薄薄的眼皮并不能阻止他看到那恐怖的事物。】
【他的眼睛和眼皮還包括那之下的大腦，都在一瞬間因直視不可之...融化了。】
【你意識到，你對灰霧不感興趣，也不打算對它做任何不尊敬它的事情。】
“提示...慫了。”
柯林感覺到喉嚨有些發幹，這是迄今為止，提示第二次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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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是昨天在進行意志判定的時候，柯林想要一窺其中的念頭剛起來，就被某種第六感一般的直覺警告而放棄了。
這一次，柯林本能的直覺到，灰霧與自己在接受“意志堅定”的那個毫無邏輯的詭異世界有一點聯系。
讓它退縮的很可能是同級別的東西，或者本質上甚至可能是同樣一件事物...
但是...
看了一眼這俱死相凄慘的屍體，他覺得提示說的對，他對灰霧不感興趣，也沒有接觸它的想法。
“不過測試也不是一無所獲，羊皮卷合成臺都沒有消失，說明死亡後這東西并不會消失，那天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柯林看了看看背包，從對方手中拿走的羊皮卷等物品還在，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那那個女性求生者屍體這兩件物品丢哪去了？
有人在他來之前，就搜過她的身？
不，這可能性不大，要是搜過身的話，沒理由放棄其他的東西，除了這兩樣東西，她身上沒有任何遺失。
一瞬間，柯林感覺那具匆匆一見的屍體上存在着巨大謎團。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東西的時候，柯林目光看向另外一個方向，那裏有不斷的哀嚎傳來。
那是那些吃下“血肉蘑菇”的奴仆。
莎娜就站在那裏，她将所有人被她打倒人堆在了一起，然後意識到柯林那邊沒有問題後，便一直看那些倒在地上，暴戾而又瘋狂的奴仆，沒有動作。
面對那名罪魁禍首的“法師”，她沒有任何猶豫，但面對這些倒在地上哀嚎的人，她猶豫了...
白底金邊的教袍袖口下，她的拳頭捏起來，又松了下來...循環往複了好幾次。
殺死這些人，讓他們回歸安寧，這樣顯然是最合理的選擇，也能減輕他們死亡前的痛苦。
但每每她下定決心時，又感覺自己打出去的拳頭沒有了力氣，十分的無力。
這無力感...似曾相識。
恍惚中，她眼前的場景似乎與某個極其模糊畫面重疊了起來。
那個模糊的畫面中沒有灰霧，但在一根散發神聖光芒的旗幟之下，一個又一個的普通人倒下了...
那個時候缺少的似乎是食物...
這一次，缺少的是聖光，更強有力的聖光...
每一次，都這麽無力。
“殺死他們，減輕他們的痛苦，至少，能讓他們減少一點生前的痛苦...”
莎娜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她并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殺伐起來同樣淩厲，只是這種曾經某種無法挽回的巨大遺憾又再次在眼前發生時的感覺，讓她實在難以釋懷。
如果這些人是士兵，是忠于對方的敵人，那麽她剛剛沖過來的時候，這裏不會有一個活口。
但事情卻又偏偏不是這樣。
她散發白光的手掐住了一個瘋狂哀嚎的奴仆，但就在即将使力的一瞬間，一道聲音從耳邊響了起來。
“你想救他們嗎？”
柯林走了過來，除了那個法師，其他人他已經搜刮完畢。
法師這邊一共五人，死了法師一人，另外一個自己不進馬燈裏死了。
還剩下三個。
這三個人正安靜的睡（昏死）在那裏，仁慈的柯林甚至都不願意打擾他們，只是默默地幫他們關上了燈，帶走了可能會打呼嚕吵醒他們奴仆，深藏功與名。
雖然之後他們不知道做夢看到了什麽，叫的還挺慘，但那又跟善良的柯林先生有什麽關系呢？
他只是回來看了一眼，發現這三人因為好不容易睡了一場好覺，對他十分感激，給他留下了報酬，但是又不願意醒來，示意讓他自己拿。
做了好事的柯林當然不會客氣，舔完包後，很快來到了莎娜這邊。
莎娜手一顫，這才注意到柯林已經帶着一群人來到了這，顯然，柯林閣下也處理完了那邊的敵人。
不過隊伍裏被俘虜的領主只有四個人，其他幾個不見蹤影，估計應該是死了。
在回想了柯林的話後，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的...”
她并不打算撒謊，在吐露了一口悶的郁氣後，莎娜又看了那幾名在地上哀嚎的人一眼：
“但是看起來他們已經沒救了，抱歉，有耽擱你們那邊嗎...”
“我這沒事，你讓他們直接投降了。”
柯林回應了一句，又問道：“你想救他們嗎？”
莎娜愣了愣，這話剛剛不是問過嗎，但似乎，她意識到了什麽，重重的點了點頭：
“是的，柯林閣下，我想救他們。”
柯林歪着頭，手抵住下巴，眯着眼看了看她，幾秒後才說道：
“那很好，那就救下他們吧。”
不必強求...莎娜似乎意識到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想要說什麽。
但柯林擡起手打斷了對方的發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