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份工作
一上午，馬哲并沒有像往日和田佳文侃大山，而是安靜地坐在辦公室前認真地熟讀新出臺的法律法規。
下班後，田佳文走到跟前道：“馬哥，吃飯去！”
馬哲沒擡頭，道：“你先去吧，待會我得回家。”
“哦，那我先去了啊。”正說着，高磊出現在門口。看到馬哲的驚人舉動，上前調侃道：“我的天哪，馬哲，你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是幹嘛，準備考公務員了？”
馬哲沒搭理他，自顧翻着書。
高磊拉了一把道：“別裝了，吃飯去。”
馬哲一把将高磊的手推開，不耐煩地道：“別煩我，煩着呢。”
高磊看了眼田佳文，道：“這……這是哪根神經不對了？”
田佳文擠了擠眼，拉着高磊出去了，小聲道：“今天上午從陳主任辦公室就成了這個樣子，我都沒敢和他說話。”
“哦。”高磊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梁媛出現在門口敲敲門道：“馬律師，陳主任讓你先去，他随後就到。”
“哦。”馬哲合上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笑着道：“這好久不看書了，看了一會兒都眼疼。”
梁媛見馬哲臉上有了笑容，道：“馬哲，你認真的樣子好可怕，我都不敢過來打擾你。”
“是嗎？”馬哲無奈地道：“其實我平時都裝出來的，以便麻醉自己。可今天我發現我錯了，不能再這麽虛度光陰了。”
梁媛投來肯定的眼神，道：“你能這樣，我替你高興。”
馬哲嘆了口氣苦笑道：“你覺得我是一個合格的律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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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裏你就是合格優秀的律師。”梁媛堅定地道。
“得！你說了也不算啊。”馬哲不想在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上糾纏，看了看表道：“我得走了。”
“一起走呗！”梁媛臉上浮現出笑容，似乎忘記了昨日的不愉快。
“你也去？”
“怎麽？陳主任可以請你，就不能請我啊。”
馬哲明白了，走過去摟着肩膀道：“那就走呗！”
“哎呀！”梁媛立馬推開馬哲，紅着臉道：“在公司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的，萬一讓別人看到了毀我清白啊。”
馬哲無所謂地道:“這有什麽，他們不是早就在背後說咱倆關系不正常嘛。”
梁媛有些錯愕，不知馬哲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馬哲怕她誤解，一個壞笑先行走出了公司。
來到位于開福廣場的火鍋店，馬哲剛進包廂就驚訝地道：“這陳主任太實誠，就我們三人定了這麽大的包廂，實在浪費。再說了，吃火鍋圖的就是熱鬧，人少了反而沒氣氛。”
梁媛沒有搭理，熟練地點好菜靜等陳忠國。
不一會兒，陳忠國笑盈盈開門進來，道：“點菜了嗎？”
“點了。”
“好。”陳忠國脫掉外套挂在椅子上坐下來道：“我聽說這裏的火鍋不錯，帶你們過來嘗一嘗。”
私底下的陳忠國少了些威嚴，多了些平易近人，馬哲開玩笑地道：“陳主任，待會你可別喝酒啊，萬一喝醉了還得我結賬，倒頭來還是我請客。”
“哈哈……”陳忠國開懷大笑指着馬哲道：“你個小滑頭。”
梁媛接茬道：“陳主任喝醉了還有我呢，你瞎操什麽心。”
“那倒是。”馬哲沖着梁媛傻樂。
吃飯間，陳忠國不談工作聊了些有趣的事，樂得馬哲和梁媛哈哈大笑。接近尾聲時，陳忠國話鋒一轉，從包裏掏出一沓材料遞給馬哲道：“這份材料你拿回去看看，不要和外人說。”
馬哲疑惑地接過來，大致浏覽了一遍，是一位寶馬車主起訴遠晨寶馬4S店的訴訟狀。他立馬明白了，驚訝地道：“陳主任，您這是……”
陳忠國點點頭道：“我打算把這個案子交給你來做，有信心嗎？”
“啊？”馬哲難以置信，這是他進入大地後接的第一個案子，慌張站起來道：“陳主任，我從來沒接過案子，你冷不丁來這一下子，我，我……”
陳忠國壓了壓手示意馬哲坐下道：“有些話我不說了，以後你自會明白的，咱就說說這個案子吧。王先生年初在遠晨寶馬4S店購買了輛寶馬車，花費100多萬元。今年6月份，也就是買車後三個月，車子在高速公路行駛時無故熄火，差點釀成慘劇。拉到4S店檢修後，說是車輛的轉向助力軟管龜裂，需更換。王先生當時覺得不是個大毛病，就将就更換了。”
“可在今年國慶外出旅游時，車子出現同樣問題。這次沒上次幸運，追尾了其他車輛。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躲過一劫。不過接下來的問題讓王先生異常吃驚，十分懊惱。在其他4S店維修時，維修師傅告訴他車輛有維修的痕跡，而且車身漆面也有噴漆痕跡。”
“王先生當時就傻了，回來後質問4S店，可4S店的态度異常惡劣，一口咬定不是自己的責任。在多次協商無效後，王先生一怒之下将4S店告上了法庭，要求更換車輛，并進行雙倍賠償。就在這時，王先生找到了我，希望我代理這個案子。”
馬哲大致聽懂了。類似案件在全國乃至全世界并不罕見，但在國外有成熟的召回機制，而在國內因各種法律條文交叉，而且在責任認定上概念模糊，導致車主維權舉步維艱。
而本案的争議焦點無非是4S店是否出售給王先生有缺陷有質量或維修過的二手車。可事情過去将近一年，該案件的最大難點就是在取證上。如果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想要贏官司并非易事。
跳過案件本身，讓馬哲無法理解的是陳忠國為什麽将這起案件交給毫無實戰經驗的自己？
陳忠國似乎看出馬哲的疑慮，道：“馬哲，你在眼中一直是個很優秀的人才，而且經濟法律是你的強項。雖第一次就交給你如此複雜的案件，但我有信心你一定會全力以赴，把這場官司打好。不管成功與失敗，都是對你的一次歷練。”
馬哲不知該怎麽感謝陳忠國，看看梁媛道：“陳主任，這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既然你相信我，我肯定會認真對待。”
“好！”陳忠國投向堅定的眼神，道：“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把手頭的工作先放一放，集中精力辦這個案子。另外，為了達到理想效果，我把梁媛也派給你，你倆組成一個團隊，盡快與王先生對接，研究該案件的突破口。”
馬哲有些不可思議，梁媛回頭笑着道：“怎麽？我這個普林斯頓法學研究生不配給你打下手？”
“不不，我只是覺得一切太突然了。”
陳忠國和梁媛不約而同大笑起來。馬哲看看倆人，怎麽感覺他們已經提前商量好，故意給自己來個驚喜。讓他很好奇的是陳和梁的關系，貌似很熟又在避諱，難道他們……
陳忠國繼續道：“王先生出國了，估計明天晚上就回來，完了我給你們聯系方式。”
馬哲有些膠着，膠着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陳忠國這是唱得哪一出戲。惶惶道：“陳主任，我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馬哲！”陳忠國臉色陰沉下來道：“這不是你的性格啊，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就這麽定了。這不還有我了嘛，遇到困難及時找我，出了事我給你們兜着。”
馬哲咧嘴一笑道：“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行了！”陳忠國扶着桌子起身道：“我下午還要去一趟京城，可能要走兩三天，或許更多。公司那邊我交給劉主任了，有事可以先找他。”
馬哲也跟着起身，從椅子上取下衣服為其披上道：“您老路上慢點，累了就歇歇，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飯……”
“哈哈……”梁媛樂得直不起腰來，道：“馬哲，你這拍馬屁的痕跡也太明顯了吧，把陳主任當成三歲小孩子了？哈哈。”
“你懂什麽？”馬哲瞪了一眼道：“陳主任日理萬機，經常廢寝忘食，貌似是好事，卻對身體不負責啊。身體出了毛病，賺多少錢……”
“別貧了！”陳忠國蹙眉道：“和我耍嘴皮子沒用，省點力氣去法庭上唇槍舌戰吧，那裏才是你真正的舞臺。如果這個案子成了，在大地也就有了話語權。”
馬哲收起笑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陳忠國在馬哲肩膀拍了拍，轉身離去了。
望着陳忠國的背影，馬哲感慨萬千。梁媛興奮地道：“馬哲，你的機會來了，你一定要緊緊抓住！”
“嗯。”馬哲倍感肩上責任重大，很認真地道：“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你定吧。”
馬哲有些迫不及待地道：“王先生不是明晚回來嗎，我們明晚就去找他。”
“你也太急了吧。”
“不不，時間現在對我很寶貴，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有力證據，拖得越長對王先生越不利。”
梁媛微微颌首道：“我聽你的。”
“你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回公司吧，我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梁媛開玩笑地道：“馬哲，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認真。”
馬哲撇了一眼，淡淡地道：“要是陳主任早點重用我，我現在也是一名金牌律師。”
“那……那你還要離開嗎？”梁媛小心翼翼道。
馬哲楞了一下，笑着道：“看心情。”說完，拿着資料先行走出了包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