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天下

第21章 魔道殺手錄

試借君王玉馬鞭，指揮戎虜坐瓊筵。

南風一掃胡塵靜，西入長安到日邊。

——《東巡歌》

“公子，江湖傳言，武門滅絕案已經定案了。”櫻淺從集市回來道。

“怎麽定？”帝旒影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本野書《魔道傳奇》，書是幾日前櫻淺給他買的，讓他消磨無聊的光陰，書中記載正道之人撰寫的魔界制造的各種離奇殺人案，故事性和傳奇性十分強，連帝子讀後，不覺贊嘆書中天馬行空的想象和血腥殘暴的吊詭殺人方式。

“武門家宴中死去的人為魔道殘黨所殺。”櫻淺據實告知。

“定案的依據呢？”帝旒影嘴角一斜，随性問道。

“正道高層絕密文件：一本《魔道殺手錄》，還有賦門離奇死法，頗似魔道陰邪的殺人手段，故定性如此。不過，何人所為，尚待查證。公子，你就不想知道到底何人所為？”櫻淺十分納罕。

“不用猜，要麽正道內鬼，要麽魔道殺手，要麽兩者聯合，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相當無聊。”帝旒影暫放下書，深深打了個哈欠，十分不感興趣，“一定沒有你給我買的這本書有意思。櫻淺，記得出門時多給我搜尋些這樣的故事書，我決定改行寫段子。”

“好好好。你還真是冷漠，一點都不關心魔道同志。”櫻淺感慨歲月是把殺豬刀哇。

“魔道早已無人，如今興風作浪的所謂餘孽，無非是有人暗中操控，想實現不可告人的野心罷了。挂羊頭賣狗肉，非我族類。你也不要唧唧歪歪天天想那些沒用的事情了。”帝旒影勸櫻淺道，“記住，切不可卷入這場渦流。”

櫻淺聽語點點頭。

“走吧，換上新衣去拜訪老朋友。”帝旒影正色道。

“拜訪誰？”

“歌舞姐妹。”

兩人站在笙歌畫舫門口，感到十分親切。門緩緩打開了。兩人一前一後，随着院中纏繞的小道，步入歌舞姐妹所居小舍。院中花草依舊，風霜不曾席卷，塵漪不曾拂過。帝旒影眼掃此景，心中稍稍放心。

“王子，好久不見了。”兩女子面帶笑意迎面而來。

“兩位姐姐近來可好？”帝旒影問。

“好，除了公子不常來看我們，其他都好。”妹妹搶先奪話。

姐姐忙拍妹妹道，“不可對公子無禮。”又問，“不知公子今日何事來訪？”邊說着邊已延請客人至石桌處落坐。

“不知毀天令是否有人取走？”

“數日前，不知何人送至一封信，信旁留下一精致的木匣，信中要求将毀天令放至木匣中，否則便立刻誅殺我二人。以前公子說過，誰要就給他。我二人未曾細想，不想招惹麻煩，便将毀天令放在木匣中。忽然，木匣竟在我們眼前消失了。公子，您不會是需要這毀天令吧？”

“隔空取物，有意思！”帝旒影聽後笑道，想起那本《魔道傳奇》。

“給了就好，我便放心了。那東西對我沒用處，不用挂懷，我只是擔心江湖風波會擾亂姐姐的安寧。故來一訪。”帝旒影關心道。

“說來奇怪，武門案絲毫未有牽涉到我們身上。”歌舞姐姐道。

“想來布局的人故意隐瞞身份，并不是想要你們的命。”帝旒影道。

“莫非魔道殺手錄已被改動？”歌舞姐姐回。

“有可能是被有心人隐瞞了，這位有心人還是熟知我們的人，恐怕正道之人早與魔道中人勾結了，當年的孤仞峰正魔之戰，我近來想想，覺得疑點重重。”帝旒影沉思回味。

“不過，陳年舊事早與我們沒關系了。兩位姐姐，切記保命要緊，不可參與江湖風波。”帝旒影提醒道。

“謝謝公子關心，我二人謹記于心。”歌舞姐姐道。

妹妹聽了許久，突然插嘴，“公子，你這旁邊的小帥哥沉默許久了，你不打算介紹給我們姐妹嗎？”

“莫非你喜歡櫻淺？”帝旒影朝着妹妹玩笑。

“如此帥氣的翩翩佳公子，我紅塵女子又怎會不愛呢？”妹妹笑答。

“況且能把挑剔的公子您照顧得這麽安詳和樂，這位弟弟肯定了不得。”歌舞姐姐亦是笑語随聲附和。

“找到知音了，兩位姐姐，終于有人能體會我的難處。”櫻淺聽了兩姐妹的話，也急忙拉住己方戰線，團結外部力量。

衆人聽罷皆開懷大樂。

這一日，櫻淺和歌舞姐妹談得火熱，結為同一戰線。臨走時，櫻淺還邀請姐妹二人，“記得來古道風霜作客！”

行走途中，帝旒影問：“你似乎很喜歡姐妹倆呢！”

“你不覺得開心嗎？還有故人在。”櫻淺反問帝旒影。

“确實值得開心。”

一回古道風霜，帝旒影便又躺卧竹椅上，摟起那本詳細描寫魔道迷蹤重重的《魔道傳奇》，細嚼慢咽看了起來，邊道：“這個作者絕對沒有親身去過西域魔城？”

“為什麽？”

“真正的魔城是一個無聊到不能再無聊的地方。”帝旒影低語，“我倒覺得正道之中卧虎藏龍，暗藏旋渦，有意思得很呢！”

“毀天令誰會拿到手呢？”櫻淺問。

“管他誰拿呢！我們只管看戲就行，得魚而忘筌，管他誰唱戲，只要表演得精彩就夠了。正道從此精彩紛呈。”帝旒影無所事事。

“你還真是冷漠啊。看戲沒有評論與劇透，怎麽會有意思呢。”櫻淺感嘆道。“對了，魔道殺手錄是怎麽一回事？”櫻淺腦中疑問多多。

“只不過是魔道人對正道的玩笑而已，沒想到卻成了重要的開掘寶藏。世事白雲蒼狗，可嘆！”帝旒影繼續道，“真正的魔道殺手和卧底又怎會輕易被人得知！”

“你是說，魔道殺手錄上的都是浮于明面的魔道之人？”櫻淺問。

“當年，正魔鬥争不斷，各自留有暗牌。魔道中也混跡不少正道卧底，而偌大的正道江湖，又怎會沒有魔道潛伏高手呢？”帝旒影回答。

“那這些高手現在如何？”

“不知道。魔帝有多少後路，外人又如何得知！”帝旒影揶揄。

“可惜了，魔帝一死，那豈不是與魔道高手徹底失聯了？”櫻淺追問。

“你倒是操心不少。”帝旒影盯着比皇帝還急的“笑太監”。

“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櫻淺好奇地問。

“魔帝敗亡，對這些人未曾不是好事。若有心歸隐，趁此機會從此過一番安穩日子，性命無虞矣。只怕一些人心思不正，欲化明為暗，翻雲覆雨，只怕會慘淡收場呢！我今世已非魔道帝子，這些事便與我無關。江湖水深，一不小心便會陰溝翻船，正道也不比魔道好到哪裏去，我們只管旁觀看戲。”帝旒影淺淺道。

“公子，你不怕魔道那些人認出你？”櫻淺問。

“除了你，誰還能認出我？”帝旒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倒是。我可是今生看着你從小長大的。”櫻淺嘿嘿開朗笑道。

“兄弟，少操心，多開心，你才會活得更舒坦。”帝旒影拍了拍櫻淺的後背鼓勵道。

“那今晚晚飯誰來做呢？”櫻淺反問帝子。

“你做！”帝子轉身冷漠地繼續看着精彩的書。

“就知道會是這樣。”櫻淺無奈道，“做飯了。”邊說邊走進廚房去。

“櫻淺，記得明天去市中多買幾本書，這本書快看完了。”帝旒影朝着那個背影喊去，

那人無奈地反手一招，“知道了。”

天色欲暝。櫻淺将飯桌擺到屋裏，去院中叫帝旒影，卻見他已昏然入睡了。櫻淺坐在一旁的躺椅中，借着落日之光，細細端詳帝子安詳的面容，只見帝子的嘴角還泛起一陣笑意。

櫻淺出神許久，輕輕自語道，“連做夢都這麽開心？”

那躺着的睡者竟還輕輕答了一聲，“嗯。”不知是夢中和誰對話。

櫻淺不知是叫醒睡中的人還是放任他繼續做着美夢，不知不覺中，一只手已輕輕朝着帝旒影的胳膊靠近，只是還未晃動那人，卻聽：“娘子！”櫻淺的手像是觸電一般，驚吓間急忙抽回。

叫還是不叫，心中糾結萬分。櫻淺就這樣，盯着那人許久。古道風霜外面刮起了晚風，帶着一陣涼意。

夜色漸臨，繁星愈顯。濕氣凝重，越鳥歸飛急。

櫻淺最終下定決心叫醒熟睡之人。手再次伸出，輕輕拍喚帝旒影，“公子。吃飯了。”

帝旒影被外力喚醒，睜眼看了一眼，又欲閉眼昏睡。随即，又被拍醒，帝旒影無意識中大手一揮，便利落攬住那人捂在心口，喃喃道：“野貓子，別鬧，讓我再睡會兒。”

只一小會兒，帝旒影突然驚醒，乍然開眼驚道，“不好意思，睡魔怔了，兄弟。”急忙松開了攬緊的雙手。

櫻淺卻十分爽快，大笑解尴尬，“公子，你竟然做春夢了！”說完站到一旁捂着肚子裝傻充愣、笑個不止。

帝旒影看到櫻淺狂态，便伸出一手，朝着櫻淺的腰間抓癢癢，“你敢笑話你家公子！”櫻淺越是發癢越是大笑不止，帝旒影越是朝着他的癢穴處撓個不停。兩人瘋了許久方停。

“夜深了，我們回屋吃晚飯吧！”櫻淺笑意止歇後道。

“吃飯。”帝旒影起身走進屋中，櫻淺急忙去将飯菜熱一番端進來。

夜色昏昏，飯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