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恍如昨
中午吃過飯之後肖雯就回去休息了，下午是淩雲和蘇晴的幾場戲。蘇晴相當驚奇地，淩雲相當郁悶地看着準時出現在場邊的淩天皓和淩霄。
淩霄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樣子，淩天皓倒是安之若素，閑閑地坐在戚長風旁邊，“說起來，長風啊，什麽時候拍我和淩雲沖突的那場？”
戚長風瞪了他一眼，“你絕對是不懷好意，淩雲那孩子最近惹你了？”
淩天皓笑得和藹，“沒有，我這是随時都想着戲，用心工作。”
戚長風揮手示意場務人員們各就各位，“那你先醞釀着吧，等淩雲那小子什麽時候惹了你你想揍他的時候，給你個公報私仇的機會。”
沒等淩天皓再回答，将視線重新投到場上，“準備開始，蘇晴，這場戲你們兩個的交流比較多，你經驗豐富，要注意帶帶淩雲，知道嗎？”
蘇晴不過點頭一笑，戚長風滿意地點了點頭，“好，那大家準備，開始！”
蘇晴在《雲錦》中飾演的人物叫韓寧蔚，和雲淩、蕭睿穎是高中同學，是蕭睿穎的閨蜜，也算是雲淩的紅顏知已，在劇中也是個相當關鍵的人物。
下午要拍的這場劇情是和上午拍的連着的，淩雲的狀态不錯，蘇晴剛開始的時候NG了幾次，之後也是越拍越順。
于是很快地，就拍到了今天下午最重要的一場戲。
背景是火車站附近小旅店的房間裏，韓寧蔚站在雲淩面前，雖然因為身高的關系要微微仰視他，氣勢卻是一點兒不輸，“雲淩，你看看你自己，多大的事兒，猶猶豫豫的還像不像個男人了？！”
雲淩只是眼光一閃，面色依舊沉靜，“寧蔚，你應該懂的……”
韓寧蔚搖了搖頭，“我不懂！雲淩，我真的不懂，你明明這麽在乎，大老遠地從西雅圖都跑回來了，現在甚至連見都沒見一面就要這麽灰溜溜地跑了麽！還有睿穎怎麽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等了你這麽多年！”
眼眸中漸漸地染上了些痛苦的神色，“寧蔚，當年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
韓寧蔚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了雲淩的手腕，“別跟我在這兒墨跡了，走，我陪你回去。”
雲淩下意識地抽回了手，“不行！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韓寧蔚的火兒也上來了，“雲淩！你要是個爺們兒今天就跟我走，不然我韓寧蔚從今以後沒有你這個朋友！你看看你自己都窩囊成什麽樣了！”說着再次拉起雲淩的手，帶着他往門外走去。
無意識地被拉着走了幾步，雲淩才重新停下了腳步
，“寧蔚，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對不起……我，我還是沒有勇氣……”
啪的一聲，脾氣火爆的韓寧蔚幾乎連想都沒想，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揮過去，“回都回來了，別跟我扯什麽沒有勇氣，雲淩你當初一走就是七年，現在既然回來了，我就有責任打醒你！”
沉默，将近一分鐘的時間，雲淩終于回過頭來，“謝謝你，寧蔚，我……會回去。”
韓寧蔚盯着他看了很久，終于确定他說的是真的，“好，雲淩，我再相信你這一次，我現在回去找睿穎，明天，你們一起回去。”
“非常好！”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場居然可以這麽順利地就拍下來，戚長風又看了一邊各個機位的回放，确定了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示意工作人員們可以清場了，“蘇晴和淩雲表現都不錯，沒想到今天這麽順利。”
蘇晴依舊不多話，倒是走到淩雲身邊細心地看了看他的臉，“沒事吧，剛才一入戲就真的打過去了，本來不應該這麽用力的，讓你借個位就好了。”
淩雲笑着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
戚長風在一邊笑得頗為沒心沒肺的樣子，“蘇晴你不用擔心，你是沒看見前兩天拍戲的時候，老淩那下手狠的，我都不敢不說過了，就怕他再有兩巴掌上去，淩雲這幾天都不用上戲了。你說是吧，老淩？”
淩天皓只是一笑，沒有回答。
戚長風想了想，“要不然明天拍你和雲淩七年後重見的那一場吧，你回去看看本子，正好晚上趁着淩霄在，也可以陪你練練，反正，也有經驗不是嘛。”
淩天皓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瞥了淩霄一眼，臉上依然有笑意，卻是看得淩霄心裏一陣發毛。
戚長風招呼組織着群衆演員們補幾個鏡頭，感覺有道幽幽怨怨的目光在看向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嘛，淩霄，你是想來客串一下？”
淩霄嘆了口氣，“戚導你就拿我消遣吧。”
戚長風笑得頗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樣子，“你們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晚上都記得下來吃飯。”
說是讓他們去休息，其實離晚飯的時間也不算太遠了，拍完了幾個群衆演員的鏡頭收了工，走到餐廳的時候見淩天皓已經在了，“吃飯的時候還真積極啊，淩雲和淩霄呢？”
淩天皓示意戚長風過來這邊坐，“剛才淩雲自己回去了，估計一會兒就下來了吧，至于淩霄，我一會兒給他帶飯回去。”
戚長風略有些驚訝，“老淩你不是吧，猴年馬月的事了。”
淩天皓笑，“你想太多了，吃你
的飯吧。哦對了，說起來明天真的要拍重遇的那場？我怕……”
戚長風心道還真是難得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啊，臉上卻是促狹的笑意，“暫時是這麽打算的，今天晚上我沒什麽事，去開導開導淩雲好了，老淩你不用太感謝我。”
淩天皓自己眼前的飯還沒動，已經開始忙活着往保溫餐具裏裝給淩霄帶回去的晚飯了，眼見得餐廳的人越來越多，戚長風也沒再說什麽只囑咐着淩天皓快點兒吃完把飯給淩霄帶回去。
再說淩霄這一邊，淩霄是真心不想晚上和淩天皓住在同一個房間裏，卻終于是拗不過，更何況剛剛又被戚長風擺了一道，此刻更是不敢太過違背老爺子的意思了，于是搬了行李到了淩天皓的房間裏。
淩天皓自然是不會去幫他拿東西的，淩霄把行李從昨天暫住的那個房間裏拖到淩天皓房裏的時候見淩天皓正站在落地窗邊出神，試探性地叫了句爸，換來的就是一句，“把東西放好了然後牆邊站着去，今天的晚飯不用吃了。”
淩霄絲毫都不意外，乖乖地把行李扔到一邊就去牆角處站定，每次提起那件事老爺子都得爆發一次，一事不二罰的理兒在這件事上是完全失效的啊……
淩天皓吃過晚飯回到房間的時候，淩霄已經站了将近兩個小時，聽見淩天皓回來的時候開門的聲音也沒敢回頭，很快地，聽到了一句“過來”，悄悄地動了動已經站僵了的腿，回頭的時候卻是看見淩天皓正把餐盒打開的樣子。
略有些詫異，這老爺子，出去了這麽久難道連飯都還沒吃麽。
見淩霄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淩天皓只板着臉道，“過來吃飯。”
倒是真沒想到這飯居然是留給自己的，淩霄飛速地思考了一下這會不會是最後的晚餐，然後發現自己真是想多了，別管它是不是，老爺子這邊發話了，自己還能不吃啊？
一頓飯吃得忐忐忑忑，淩天皓倒是了解他的食量，飯菜盛的不多不少。
吃過了飯，淩霄相當自覺地去刷了碗，然後低着頭走到淩天皓面前，“爸……”
淩天皓也沒含糊，一把就将他摟了過來，緊接着狠狠的兩下巴掌就招呼了過去，淩霄疼得一顫，“爸……”
委委屈屈的聲音逗得淩天皓笑了起來，“雖然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每次想到還都是真的很生氣啊，把你能耐的，小小年紀就敢離家出走！”
淩霄的确是無力得很，說起來都六年了吧，當年16歲的自己因為受不了家裏的氣氛，又是少年心性作祟，于是在某天
早上出門之後沒有去學校，而是直接去了火車站。
16歲的孩子正是心比天高的時候，總覺得離了家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自己總是能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的，可是現實往往是殘忍的，三天，不過三天的時間，在另一個城市剛下火車就被偷了錢包想找份工作卻因為未成年根本沒人敢雇用幾乎要淪落到要靠乞讨生活的淩霄就被當地的警察送回了Z市，那個時候，淩天皓的尋子啓事已經在全國都鬧得沸沸揚揚了。
淩霄至今還記得，被送回來的時候，媽媽遠遠地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哭了，跑過來一直緊緊地抱着他怎麽都不肯松手。當然，他更忘不了的是，回到家裏吃過飯洗過澡之後就被扔到了書房裏，伴随着那一次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慘烈的教訓，他是真的記住了“作為一個男人，要有責任感”的道理……
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成功地将陷入回憶裏的淩霄帶回了現實。
“爸……對不起……當年，讓您和媽擔心了……”這件事的确是淩霄心裏的結，這麽多年來，想到當時爸媽那樣焦急而又憔悴的神色的時候都會覺得異常的愧疚。
淩天皓淡淡地“嗯”了一聲，卻緊接着又是兩下巴掌拍過，“這頁就揭過去不提，現在，咱們來讨論另一件事，你覺得，這兩下，我為什麽要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