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小姐，密碼不對！”
“不會啊！”唐楠楠拉着自己寬松的上衣抻起胸部曲線，挺了挺：“我記得清楚的很，是三十六……”突然她住口了，因為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密碼，是朱侯的。
超市收銀小姐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唐楠楠硬着頭皮裝作剛才向同性展示胸部的二百五不是自己，也很嚴肅的回望收銀小姐，直到收銀小姐敗下陣來轉移目光，她才上前重新輸入自己銀行卡的密碼。然後拎着兩大包食物上了樓。手裏的重量讓她皺起眉頭，又忘了，二師兄不在她家裏吃了，怎麽還買了這麽多？
需要收拾的東西還挺多，客廳裏的沙發床可以收起來重新變成沙發了，洗手間裏的牙刷牙杯剃須膏可以扔了，男士拖鞋和衣櫃裏的男士衣服怎麽辦？卧室裏的小床底下要多塞進去一套枕頭被褥，也不知道塞不塞得下？
一室一廳的小屋子真奇怪，兩個人在的時候沒覺得很擠，現在空出一個人來，卻覺得東西多得沒地方放了。
唐楠楠坐在印着有一枝白玫瑰的床單上發愣，明明到處都堆滿了剛收拾出來的東西，卻突然覺得什麽東西空了。
綠波小區裏面，朱候攤開四肢躺在他不比床窄小的豪華真皮沙發上，很想告訴唐楠楠一聲，其實他這一組沙發也值兩萬多呢！
號碼本就在他身前茶幾的抽屜裏，可是朱候并沒有急着看，他在認認真真全心全意的看碟片。
他拿着遙控器快進，無數人影紛紛擾擾的從畫面閃過，穿着各種顏色，做着各種動作，卻全和他無關。直到一個地方，畫面是四面鏡子圍着一個人的時候，他停下，認真的看了起來。
穿黑衣服的女人表情動作還是那麽誇張可笑，越看越可笑，電梯裏照鏡子照的這麽投入真是不多見，真是很好笑，你要是看到你的認識人，一會兒走模特步，一會兒挺胸吸氣，一會兒裝模作樣的擺酷，沒錯，她是在尋找最漂亮的身段和表情，可是你看到了卻一定會覺得好笑。
很好笑，可是為什麽朱候這一次有些笑不出來了呢？
随着唐楠楠最後一個精彩之極的搞怪表情，這一段電梯驚魂就該過去了，朱候不耐煩看下面的，讓影碟機設置了時段重播，反複只看中間那一段。
關掉背景音樂，畫面只剩圖像，朱候看着看着，慢慢合上眼睛就在沙發上睡着了。臨睡前還看了一眼屏幕，那是唐楠楠給他設密碼那個經典的芙蓉姐姐造型，朱候嘴角終于含着一絲微笑。
門鎖被砍壞了，不但鎖不上，現在也有些關不嚴，燈光順着門縫投出去，是一條刺眼的
直線。
他這一覺睡的很沉，陽光漸漸亮起來，窗簾沒拉，空調也沒開，一個晚上下來，熱的全身都膩滿了汗。
“胖子！熱死了！”他閉着眼睛哀嚎：“麻煩開下空調吧，賣了我付電費好了！”
然而任何回應都沒有，朱候呆呆的坐起來，回到現實世界，原來值兩萬元的真皮沙發不如特價九百八的布藝沙發床舒服，一點兒也不舒服！
電話鈴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朱候接通電話：“喂，我是朱候。”
“知道你是朱候！就你一個記不住我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爽朗的笑聲：“怎麽樣，哥們，你那個冰川天女拿下了？”
“軍子！”朱候激動的大叫起來：“你他媽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你他媽早幹什麽去了？你他媽怎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早一天也行啊！你他媽想你給我電話的時候不給，現在我有你電話了，你他媽倒打過來了！”
“哎哎哎……我說哥們你怎麽了？我媽哪兒惹你了？好歹我媽也是個軍區大校！我跟你說你敢嘴裏不幹不淨的，我媽能一槍崩了你！”肖建軍不滿的道。
“軍子！”朱候急急道：“別說廢話了，你在哪兒？我去你以前常去的會所堵你，你一次也沒去過，一個月都過去了，你上哪兒去了？”
“一個月過去了嗎？這麽快，我還以為得有幾天呢！”肖建軍道：“我這段都在上海，那個特種氣體廠出了點問題，我這焦頭爛額的處理去了，本來想叫上你幫幫忙，不過再一想，我哥們好容易喜歡一個女的，我總不能在這個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關鍵時刻打擾吧。這不剛把問題拎清楚，昨晚到的北京，今天一早就給你電話了，哥們記挂你吧？”他哈哈的笑起來。
“什麽問題？氣體洩露？”朱候吓了一跳，因為這個氣體廠生産的都是有毒氣體，真出問題可是大事。
“瞧你一驚一乍的！安全問題不是你這個海龜親自把關的嗎？為了達到你老人家的要求多投入了多少錢啊？”肖建軍道：“廠子沒事，是手續問題，化工企業手續就是啰嗦，不知怎麽一個手續說是不合乎标準，給限令停産補辦了，我一直求到老爺子以前的部下面前才有頭緒。”他吸着冷氣道：“好容易折騰明白了，也導致好幾單沒能按照合同時間供貨，這下損失不小。”
“哎呀那怎麽辦？”朱候道：“我這兒正想和你借一筆錢呢！”
“多少？”
“兩萬三萬的吧，我要還信用卡。”
“我靠！吓死我了！”肖建軍叫道：“兩萬三萬還叫一筆錢？我還以為你打算
借個兩百萬三百萬的呢！那我現在是沒有，兩萬三萬肯定沒問題啊！我說大哥你咋地了？兩萬三萬這麽大‘一筆’錢也要借？難道冰川天女很能花錢？以前看她不是這個類型的啊？”
“我……唉！”朱候道：“其實也沒發生啥事，就是我的所有卡都被銀行凍結了，我的所有證件都丢了，我車鑰匙斷在門鎖裏了，所以我有家難歸，我去公園睡躺椅去了……”
“這叫沒發生什麽事……”肖建軍叫道：“真的假的啊！你都可以拍二十集連續劇了！哥們！你現在在哪個公園，我開車去接你！”
“我在自己家。”
“你不是回不去家嗎？不是剛說車鑰匙斷在門鎖裏了嗎？”
“嗯……我遇上一個……女的，我刷爆她的信用卡，她用斧子把門砍開了，讓我還卡！”
“哇！哥們，你還活着吧？”肖建軍道：“你等着！我馬上去找你！你撐着點兒啊！”
肖建軍啪的一聲挂了電話，穿上鞋就出門了。朱候搖搖頭放下電話，有這麽勁爆嗎？肖建軍的聲音就和見了貞子一樣。
又過一會兒，肖建軍和朱候一人拿着一罐易拉罐啤酒，圍着門觀摩。
“這幾下夠狠的啊！而且又狠又準！”肖建軍道：“你這位不是在峨眉派劈過幾年柴火吧？”
“沒準真劈過！”朱候喝了一口冰啤酒，道：“我覺得滅絕師太也就那氣勢了！”
“真火爆，我女朋友裏還沒這一款的呢。哥們，請談談什麽心得？”他去冰箱裏拿出些熟食：“我沒吃早飯呢，邊吃邊聽啊！”
“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能有什麽心得？”朱候翻了翻眼睛：“倒是你，賴在我家幹啥，回北京了不去找你那個李莎？”
“李莎是哪輩子的黃歷了，五個月前就分手了。”肖建軍數着手指頭道：“李莎之後是莉莉，之後是小璐，之後是Tina，之後我去了上海，是Jojo，不幸回北京之前也分手了，現在我沒女朋友，是個孤獨而悲傷的單身青年……”他笑着直接用手拿起一塊醬肉放進嘴裏，然後臉色大變，立馬吐了出來：“呸！呸！這肉都臭了！真惡心！水呢？快給我漱漱口！”
“冰箱一個多月沒開了，不臭才怪！我不是說了只有啤酒喝嘛？你自己瞎翻什麽？”朱候白了他一眼：“我說你換的也太頻繁了吧？這是女朋友還是衣服啊？”
“當然是女朋友啊！”肖建軍道：“我對每個女朋友都是真心實意的，天地可鑒！我對她們都好着呢，不信你問問，看誰說我不好？合則聚不合則散！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有選擇的權利！
你還是從外國回來的呢，思想比我爸還古老！我爸都不管我了，你還唠唠叨叨！”
“你爸那是管不了你！”朱候道：“軍子，你說，你就不想找個條件好的，能降得住你的，好好過日子？”
“那你說什麽算條件好？”肖建軍問。
朱候愣了一下才說：“女人……應該是相貌好，身材好，性格好、有學識，有風度，有氣質，不貪慕虛榮，就像莫墨那樣，才算條件好吧。你看你那饑不擇食的品味，估計你爸看着也不般配，所以沒往死裏催你。”
“免了吧，哥們，你說的這種不是美女，那是神女！神女留給神吧！我沒那麽高要求！”肖建軍搖搖頭道：“女人其實都差不多，各有美麗之處，越出色的女人心氣越高，都慣壞了。你那個冰川天女看着的确養眼，可是太難追，你自己還沒受夠嗎？我才不那麽為難自己，我就愛挑那條件一般的，我對那長相中等的用出對大美女才有的殷勤，卑躬屈膝謹小慎微，當她是個神女一樣捧着！女人就吃這一套，個個感動的要死！一泡一個準！略微肯下功夫就能成！你追這一個的功夫我能追二十個，還能保證個個上床！人生苦短，何必搞那麽艱難！”
朱侯聽得有些發愣，應該是這樣嗎？
“你想想吧哥們！”肖建軍咽下一口啤酒，得意的看了朱侯一眼：“這是多少年經驗積累的智慧結晶！肯定不會害你了！”說完他随手撚起一塊鹵肉又想往嘴裏塞，臨到嘴邊想起來這是壞的，趕緊住手。
“壞的就別留在冰箱裏害人了！我收拾收拾給你扔了啊！”他在冰箱裏翻撿，收拾出來好多過期食品：“嘩~還有這麽多酸奶！酸奶可以做面膜，不過你這也太酸了！”
他抱着一大堆食品往外走，預備扔到樓道垃圾間裏去。只走出去兩步突然站住了。
“嗨！”他抱着一堆過期食品，笑得像一朵花一樣看着對面的女子。哇塞！什麽叫運氣，剛回北京，馬上就有了新的目标，這就是運氣！
“小姐是住這棟樓嗎？”肖建軍眼珠一轉：“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電梯，我拿東西太多了，空不出手來。”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和足可以打上九十五分的長相，搭讪起來那叫一個無往不利。
果然，那女子也不例外，沖他笑一下點點頭，幫他按了電梯：“幾樓？”
“小姐你去哪層？我順便就好。”他發現這女子腳邊有兩個碩大的袋子，東西只比他多不比他少。
“我就在這一層，你要去幾樓我幫你按。”
“那……頂樓。”肖建軍沖她做了一個很魅惑的笑容。
然後
……然後他當然不得不拿着一堆本來準備扔掉的東西上電梯了。
分寸要掌握好啊，搭讪的最高境界就是無數次的偶遇！既然知道這小姐住本層，那機會還會沒有嗎？他躊躇滿志的搭着電梯直上頂樓。
門被敲響，朱候開門時也愣住了，然而他立即從心裏高興起來，聲音中都帶着說不出的激動：“胖子！你來啦！”
“你留在我家的衣服和拖鞋我給你送來！”唐楠楠将兩個大包丢進去：“算我買的，不用你錢！”
“這……不用，你穿吧。”
“男士衣服我穿？”唐楠楠瞪了他一眼。
“啊，對！對！”朱侯道：“我一時間沒仔細想，胡說的！你快進來吧，這麽多東西，累了吧？”
“免了！”唐楠楠冷笑：“我不進去，萬一再圖你們家點什麽怎麽辦？”
“哎呀，胖子，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非得那麽小氣嗎？”朱候道：“人都說心寬體胖，你說你心眼咋那麽小呢，就不能對得起自己的體型嗎。”
“閉上你的狗嘴！”唐楠楠狠狠瞪了他一眼，過來片刻又道：“剛才我在電梯口看到肖建軍了，既然你聯系上他了，那我沒什麽要囑咐你的了！我走了！”
“胖子……你，你再坐一會兒。”
“不坐！”唐楠楠板着臉說：“對了！我問你，你那哥們為什麽一看見我就笑的奇奇怪該的！是不是你和他胡說什麽了？”
“我沒有啊！”朱候叫冤枉：“我連你名字都沒提！”
“那他什麽毛病？”唐楠楠嘟囔一句，轉身走了，突然又回頭道：“記得還卡啊！”
“我記得記得，殺了我也不會忘！”朱候哭喪着臉，看着她沖他比劃一下拳頭，然後坐上電梯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