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從小包間出來後,蔣天瑜覺得自己的膝蓋直發軟。
不得不說祁子昂黑臉的時候,周身的氣勢真的非常的唬人。
要不是她眼下真的頭腦空空,對于那個路彤沒有更多的印象了,再怎麽着也不會順嘴扔出那麽個令人無語的答案。
回想起方才兩個大老爺們兒一起拉下了臉的情景,蔣天瑜有些心虛的撓了撓頭。
估摸着要不是因為現在警方對于四年前所發生的一些細節還不确定,剛剛說什麽都要把她帶回局裏去扔在審訊室裏認真的磨一磨。
想到這,她扭過頭目送着祁子昂和陸黎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一樓的樓梯口處,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濁氣。
繼續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蔣天瑜忽而高高揚起了右邊的眉毛,耳朵微動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似乎有人直奔她而來。
假裝不知情的回轉過身體,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只大手,雞哥毫不客氣的用力拽住了她腦後的馬尾,使得她整個上半身被迫向下彎曲成了一個難受的弧度。
突然的變故,頓時引起了二樓大廳幾個歌廳服務生的注意,他們發出了細碎的驚呼聲。
不過顯然,這裏所有人對于雞哥都是懼怕的,眼瞧着暴力的一幕在眼前發生,卻無人敢上前勸阻一二。
至于不遠處的音樂包房裏,依舊是一派歡樂祥和的景象,就算偶爾有顧客出來上個洗手間意外撞上了這一切,也都只是玩味的笑了笑,沒有人願意多管閑事。
“臭biao子,敢私下接觸警察?”雞哥叼着嘴裏的煙,惡狠狠地罵道:“老子讓你吃裏扒外,看來上次的苦頭還沒吃夠?!”
說話間,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把在哭喊掙紮的蔣天瑜直接往衛生間的方向拖去。
其實所有人心裏都清楚,男人根本不是因為蔣天瑜接受警方的問話而生氣,這幾天被警察找上門問問題的員工多了去了,也沒見他各個都抓過來打一頓。
蔣天瑜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對方是因為之前她在休息室的‘忤逆’而覺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畢竟今天要是不把她收拾的明明白白的,明天手底下就有其他的姑娘敢有樣學樣,這樣下去買賣也不用做了,在那些人的心中,男人還哪裏有什麽‘威嚴’可言?
任由對方将自己拖進了男士衛生間,在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瞟見了外面跟上來守住門口的兩個人,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門外其中一人見狀下意識的揉了揉眼,懷疑自己被牆壁上紫色的燈帶晃花了眼。
衛生間內很快就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痛苦的哼聲,伴随着隐約的嘩啦啦的水流聲,顯得壓抑而又沉悶。
“雞哥下手是不是有點太狠了,該不會把人弄死了吧?”其中一個染着綠毛的小子擔憂的開了口,的确幹他們這行的手腳都不幹淨,可鬧出人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另一個頂着紫色短發的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兩口後不确定的回應道:“應該不至于。”
說歸說,眼瞧着ktv剛出了那麽一檔子事,再出了什麽大亂子,那還不得被警方徹底盯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下一秒十分有默契的一起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接着就和裏面唯一站立的人來了個六目相對,現場氣氛一度變得非常奇怪。
只因為這會兒站着的人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竟然是之前被雞哥揪着頭發弄進來的那個女人。
而雞哥眼下正白着一張臉跪趴在洗漱臺上,頭發、臉連帶着身上的衣服都往下滴着水。仔細看去不僅一副近氣兒多出氣兒少的模樣,臉怎麽好像還腫了呢?
“雞哥!”
身為打手的自覺性被激發,綠毛和紫毛大喝了一聲後,輪着拳頭直沖着蔣天瑜所站的方向就去了。
見狀,蔣天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一個旋身利落的晃到了二人的背後,擡起腳用力的踹了一下衛生間的門。
伴随着’砰‘的一聲巨響,那扇門再次緊緊地關了上。
這邊的動靜到底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幾名服務生在走廊盡頭處探頭探腦的張望,輕聲議論了起來:“卧槽,雞哥今天搞得陣仗有點太大了吧?”
“要不咱們報警吧?”
“別摻和,得罪了雞哥可不只是丢工作那麽簡單!”
“……”
外面的正就報警與不報警争論的激烈,反觀衛生間內的情況,竟是難得的和諧。
彼時雞哥正窩着坐在牆角處,時不時的用眼角餘光偷偷瞄着正坐在洗漱臺的大理石臺面上的女人。
不知為何,往日裏看着畏縮的面容,此時在屋頂射燈的照射下,無端多出了幾分嗜血駭人的意思。
至于綠毛和紫毛這會兒正雙手抱頭的蹲在了他的正對面,時不時的還用力抽抽鼻涕,眼瞧着是哭過。
坐在洗漱臺上的蔣天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取出電話扔到了雞哥的面前。
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她揚了揚下巴:“報警吧。”
身為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犯了錯就要承認,立正挨打總沒錯。要是原主關苗苗還在,估計也寧願被警方以打架鬥毆處理了,也不願意再繼續回頭陪那些禿頭大肚的好色鬼喝酒吧。
再說了,剛剛雞哥先對她動的手是很多人都親眼看到的,保不齊她只算個正當防衛呢?
這又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鬧,一不小心可是會被水嗆死的。
“報……報什麽警?咱們又沒怎麽着,是……是不是?”雞哥仰起頭,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高高在上之人的臉色。
對面的兩個也忙不疊的跟着點頭。
對他們來說,挨頓打無所謂,惹來警察的注意那才哭都沒地哭去呢。
這幾個人不想再計較,蔣天瑜自然也不會上趕着,只見她從大理石臺面上跳了下來,彎腰準備去撿地上的手機。
沒想到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惹得三個大男人都下意識的舉起胳膊護住自己的臉,熟練的讓人心疼。
“……”蔣天瑜神情複雜,最後幹脆就這麽蹲在那裏,對着身前的男人苦口婆心的開了口:“我就跟你說我不做了,為什麽你就偏不同意呢?看看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誰會開心?”
雞哥聽到這話,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小聲反駁:“你……你欠我錢啊!”
“不過不用還了,苗苗姐說不做我肯定沒有二話的。”
“欠……”蔣天瑜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改之前嚣張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問道:“欠多少?”
“連本帶利十幾萬呢!”雞哥說到一半又揚起了讨好的笑:“當然了,咱們這種關系談什麽利息,苗苗姐想還的話,還個本金四萬塊就好了。”
十幾萬瞬間變成四萬,這人心還真夠黑的。
可即便如此,蔣天瑜也篤定原主關苗苗身上一定沒有這麽多錢可以拿來還帳。
“有欠條嗎?”
雞哥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有的,不過現在不在我身上,回頭我找人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等我把錢還上再說吧。”蔣天瑜有些垂頭喪氣,四萬塊啊,以江城市的基本工資水平,不吃不喝也要攢個半年。
更別提原主關苗苗自身條件的限制,想要找到高薪工作,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沒多大可能。
思來想去,她站起了身,然後用腳踢了踢雞哥的鞋尖:“行了,起來吧,和你商量個事兒。”
“行,苗苗姐說不還這錢我就不要了!”男人十分有眼力見,心頭雖然在因為這四萬塊滴血,可面上還是要裝大方。
誰又能想的到,前幾天還柔弱的跟個兔子似的女人忽然就變得這麽強悍,三個老爺們兒硬是被她揍的鬼哭狼嚎的。
“你不要我就不還了?你拿我當什麽人?”蔣天瑜瞪圓了眼。
雞哥縮了縮脖子:“那您又說不陪酒……”
“我在這當服務員不行啊?以後每個月給我一點生活費,剩下的工資算我還你的,直到還清為止。”她說到這裏頓了頓,征詢意見似的看向了對面:“你同意嗎?”
“同……同意……還是不同意啊?”看着女人背後沖着他瘋狂搖頭的綠毛和紫毛,雞哥有些拿不定主意。
蔣天瑜一拍手:“那就這麽定了。”
随後她站到了鏡子前,十分認真仔細的将身上的紅馬甲弄平整,确定形象無誤後和三個人招了招手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迎接她的自然是一衆驚奇萬分的的目光。
沒有人能夠預想的到,被雞哥氣勢洶洶拖進去的人,竟然能夠安然無恙、面色如常、穩穩當當的從裏面走出來。
蔣天瑜目不斜視的從那幾名服務生的身邊掠過,在他們隐晦的打量中,穿過二樓大廳,順着樓梯下了樓。
至于雞哥等三人出不出來,怎麽出來,出來後又是如何和大家夥解釋的,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和樓下的前臺打了聲招呼,她走到ktv外面擡頭看着天上的半個月亮發了愁。
目前看來,這份工作算是最優解,如果原主真的和曾經同事路彤的死有關系,想要查些什麽的話,留在這裏無疑要方便的多。
當然,對她來說眼前最要緊的無非是兩件事。
第一,路彤當年的失蹤究竟是什麽情況,和原主關苗苗到底有沒有關系。
第二,關苗苗這四萬塊錢,究竟花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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