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飼養巨星

第26章 【捉蟲】

兩人分別洗完澡，又回到床鋪上，摟着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周安晏說了方天宇的事情，季晨枕着他的手臂，“你和你表哥關系倒是不錯。”

周安晏沉默一下，“我父母出事的時候我還很年輕，管理一個偌大的集團，開始幾乎手足無措，好在外公和幾個舅舅幫我了我很多，他們沒有私心，滿心為我考慮，若不是他們，盛世集團恐怕已經易主了。”這麽說誇張了一點，畢竟周安晏能力放在那裏，盛世再怎麽亂，也不會到易主的地步。但這也絕對可以說明當時的情況險惡，周安晏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外家幫助他頗多，他自然也會投桃報李，親情對他來說是奢侈品，失去了之後才懂得如何珍惜。

季晨明白周安晏未盡的話，他沒有參與過周安晏的過去，不知道他那時候是什麽樣的情況，可不用細想也知道那并不是什麽好事。

他有點心疼，又有點嫉妒，他真希望能早點認識周安晏，就可以參與那個男人的過去，知道他當時是怎樣身處逆境，又是怎樣一步步的爬起來。

但若是真的早認識了又有什麽用，季晨幫不上他任何一個忙，也許自己不會喜歡他，也許自己喜歡上了他，卻無力作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邁入婚姻的殿堂。

是的，婚姻。周安晏有過一段婚姻，雖然那段婚姻以離婚作為收場，但是當時周安晏喜歡過黃慧嗎？周安晏是最艱難的時候和黃慧結婚的，可以說他們患難與共過，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怎麽說也不可能毫無感情。

“那小恒的媽媽……”季晨聲音有點低落，“她那時候是不是也幫你了很多？”

周安晏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季晨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聲音生澀，“你喜歡過她吧？”

周安晏搖頭，“我和黃慧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我們是相親結婚，覺得彼此适合，便開始交往。黃家幫助過我，之後我也給了黃家回報，比它給我的更多。”停頓一下，他又苦笑起來，“但這樣并不是兩清的局面，我以為我不欠對方什麽了，可實際上我錯了，黃慧不是壞女人，我很對不起她。”

黃慧愛他嗎？開始無疑是不愛的，不然也不會輕易說出這種婚姻對彼此相互有利的話。但後來女人結了婚，有了孩子，感情就不自覺的偏移向對方，反而是他太過分，卑鄙的逃避着責任。

所以他一點也不責怪她出軌，他自己不愛她，又怎能奢求對方也繼續愛他？他就是怪她不愛小恒，怪她一到國外就和兒子斷的幹幹淨淨，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喜歡上蘇文謙，結果同樣忽略的孩子。

這些話周安晏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但不知道怎麽的，今天就是想要對季晨說，也許是季晨只他卧室等他等到睡着了那一幕打動了他，讓他覺得有人願意喜歡他真是一件很好的事。

黃慧的事情讓他對自己很絕望，覺得自己不配被任何人喜歡，蘇文謙不回應他就是一種懲罰。周安晏默默忍受了很多年，直到現在他有了季晨，他忽然不想忍耐了。

聽到周安晏這樣說，季晨心裏舒坦了不少，開始他的确害怕周安晏對黃慧餘情未了，蘇文謙一個就算了，再來一個女人，還是他的前妻，那他還有有沒有勝算？

現在知道了真相，季晨反而松了口氣，他知道周安晏是沒必要對他說謊的，頓時哼了一聲，反手摟着男人的腰，“你沒有對不起別人，就算你傷害了黃慧，那也不是你的錯，一個人怎麽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呢？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當初結婚就應該想明白這個道理，你又不是上帝。”

周安晏微微笑了笑，“你別替我說好話。”

“我是心疼你。除了我，還有誰會。”季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縮進對方懷裏。他累死了，如今能夠躺在周安晏身邊這個事實讓他無比安心。

既然不能參與過去，那就把握現在吧，是他的就是他的，季晨絕對不會把周安晏讓給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小孩兒的媽媽也不行。

周安晏又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季晨，你別這樣……”你這樣，會讓我不想放開你的。

而此刻，季晨已經趴在他懷裏睡着了。

……

新年降至，周安晏在盛世集團也變得更加忙碌，娛樂圈是沒有休假的，無論各種晚宴還是節目活動，都是不能推脫的事情。

方天宇有一天打電話過來，“快過年了，今年你必須跟我回京城。”

周安晏已經好幾年沒有在小年夜的時候回方家吃晚飯，他的外公方華從臘月起開始惦念着這個外孫。他就一個女兒，女兒也就周安晏一個獨子，老人家別的不圖，就希望過年時候大家一起吃個飯，和樂和樂。

方天宇還在那邊唠叨，“爺爺也想看一下小恒，一年才見個幾次面，你讓老人家怎麽受得了？他想你和你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還有一個季家小朋友嗎？一起帶來好了。”

周安晏一邊看手中的文件，一邊嗯嗯的表示自己在聽。方天宇拿他這副樣子最沒辦法，他從小就對周安晏沒轍，只好接着方老爺子的勢狐假虎威，“總之，我已經給你們三個人訂好機票，到時候自覺給我去機場等着。”

這時候周安晏才道，“恐怕不行，季晨小年夜有演出，他第一次出席，我要留在那裏鎮場。不過你可以把小恒帶走，他早就想回去看外公了。”

方天宇氣得不行，“不行！以前你還不是說要給那個姓蘇的明星鎮場？我看後來也沒出什麽事，你留下來操什麽破心？”

周安晏不動聲色，“我作為負責人，難道不該留在集團嗎？”

方天宇說了半天，就得到周安晏這樣的回答，真是罵又不是，勸又不是。呼吸急促了半天，最後他終于妥協了，“那你自己和爺爺解釋。”

周安晏笑了笑，“外公會理解的。”

“還有梁響的事情……”談完私事，方天宇聲音就變了個語調，逐漸低沉下來，“合約已經談下來了，他會S市七環投資建廠，我給他批了地，劃了兩片區域專門給那群香港人，他們大概今年年初就有動作。”

周安晏點點頭，“這對你是好事，不過廖長寧那邊可能有動作，羅美玲告訴我他最近有和梁響見面。”

方天宇皺起眉頭，“廖長寧？他一個B市的市長，跑到我們這裏來幹什麽？我們隔着可是一個省。”

周安晏道，“梁響的工廠主要是建設鋼材，這些年華國房地産發展迅猛，他需要銷售夥伴。我想廖長寧來就是想和他談論這件事。”

說到這個廖長寧他們還真不陌生，他是廖家的小兒子，走的道路和父兄一樣，從政。只是廖家長年都和方家人不對頭，在京城兩家也是立場不合的政敵。

作為太子黨的一員，廖長寧直被方天宇壓了一頭，很不得志。比方說同樣是市裏的一把手，方天宇位于工業發達經濟發展迅猛的S市，廖長寧卻分配到比較貧瘠的中部B市。當然這個貧瘠也還是相對而已，對于其他人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城市了。

廖長寧這次來，估計就是聽說了梁響這個人的名號，知道他是香港比較有名的建材商人。B市一直是以旅游和農業為發展的城市，但近幾年房地産商往二三線小城市擴展，即使是B市這樣的老城，也搞起了房地産建設。廖長寧要想搞政績，搞市容，必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合作對象。

但事實上S市所在省的建材市場都沒有飽和，梁響應該還沒有心思考慮到省外。運輸和經銷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除非廖長寧和他們那邊的商人商議，願意支付更高額的費用購買鋼材。利潤變大，梁響才可能決定首先供給外省的資源建設。

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先例，比方說我國獲利大的物品，絕大多數出口到國外，在很少的情況下才會對內銷售，因為即使算上運費和人工，它的純收益都比本地市場大得多，商人沒有愛國心，這種情況當然會選擇出口貿易。

方天宇自然知道這一點，心情一下變得沉重起來，他同梁響等其他商人合作，除去七八環的是國家批的工業用地，需要有人來投資建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省內的建材市場急需存貨。S市的普通白領和中層階級并不少，政府打算多多投資經濟房來緩解住房壓力，這就需要大量的鋼材銷售。

不過做商人這塊方家沒有一個比周安晏更清楚，他也想聽聽周安晏的意見。

周安晏給他分析，“現在全國都在搞房地産建設，因為房地産收益高，耗時少。除去S市，C市之類的，國內其他大城市基本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開發，那些商人就開始在二三線的小城市搶占資源。我想B市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建設一番。”

周安晏沒有投資房地産，不代表他不懂得經濟，事實上他經常送人給各大房地産經銷商做剪裁儀式，和那些老板有了交情，很多情況都了解。方天宇曾經問他要不要試着投資一下房地産，周安晏認為現在是地産開發的後期，已經沒有最開始那段時間容易來錢了。

周安晏繼續，“無論廖長寧和誰合作，在短期內，B市都會很快得到發展，但是房地産的成本提高，老百姓買不起房子是事實，即使開發再多的樓盤，B市還是會變作十室九空的鬼城。”

這會造成一個政策上的重大失誤，有些人要政績看不到民衆，斥資巨大建立商場和無用設施，把城市外圍修建的風光亮麗，但本身人口缺乏，外來人員也不多，只會造成進一步經濟疲憊。

方天宇沉默一陣，“可惜我們這裏拖延不得，我不能等他兩三年之後證明自己是錯誤的，然後再和梁響拜拜。”

周安晏說，“不用兩三年，建築商開發一座樓盤大概一年就可以完工，先把鋼材價格确定下來，市場這塊你不是一直控制的很好？梁響要在這裏長久發展，肯定要賣你這個面子。”

其實周安晏并不擔心，即使廖長寧可以把鋼材的價格提高到一定比例。但面對宏觀市場調控，這點錢作用還是不大。并且他能想明白，梁響能不明白嗎？物品銷售都是一個道理，要建立市場，要建立售後，這些都是前期投資，若是投資只能支撐個兩三年，即使利潤頗大，到後期恐怕也是入不敷出。那樣的話，他還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