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沼澤上滿是不明的藻類植物, 泛着古怪的綠光。一株株參天枯樹紮根澤中, 漆黑直挺的樹杆說不出的陰冷。
鐘楚杭此刻處在沼澤中心, 半身浸在水下,見到眼前無比真實的景象吃了一驚, 随即回憶起絕地求生游戲中也有相同場景。
盡管聞不到味道,鐘楚杭也不想在泥潭中久呆, 選了個最靠近陸地的方向走上了岸。甚至不用打開地圖,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大致位置了, 上岸後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搜房。
鐘楚杭推門進入灰頂黃色矮房,髒亂的屋子裏廢舊品陳橫,耳邊“嗡嗡”的蚊蠅聲,難免讓人腦補出一股腐朽的黴味。
都是假的, 游戲而已……鐘楚杭深呼一口氣,撿起地上的繃帶, 能量飲料。在屋裏轉了一圈, 東西雖然不少, 但除了最早的那兩樣,其餘都是眼鏡, 背心,靴子等沒什麽用的東西。
失望地打開最後扇小門, 一把熟悉的槍|支靜靜躺在地上——鐘楚杭看到SKS和一旁的彈藥的瞬間大喜過望,嘴角揚起的弧度維持不到一秒,笑容僵在臉上。剛進入游戲時, 似乎有提示說在游戲中無法獲取熱兵|器。現在明明槍就在眼前,莫非……
鐘楚杭彎腰伸手,觸到地面的剎那,他臉一下黑了——右手直接穿透了SKS,槍無法被撿起。
在絕地求生裏無法使用槍|械,等于說只能用冷兵|器或者拳頭,這種制度意味着無法陰人必須要正面剛,對鐘楚杭來說倒是無所謂,但讓他擔心的是,別人的規則是否會不同,比如,別的玩家可以撿起槍。
畢竟,根據先前的觀察,節目組似乎十分熱衷于整蠱。
鐘楚杭打開地圖,在槍所在的位置标下紅點,離開了這棟房子。
關上房門走了幾步,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鐘楚杭再次打開地圖,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地圖上居然沒有毒圈!
在鐘楚杭幾百小時的游戲體驗中,也參加過一些特別定制版,但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毒圈的規則。沒有毒圈預示着地圖上可生存的空間不會越來越小,那麽玩家不會被迫集中,也都很都會分散在各處,不易互相遭遇。
聯想到進入游戲時語音提示他目标為“生存”,鐘楚杭倏然反應過來和原作微妙的差別。
在原先的絕地求生游戲中,玩家單排的勝利要求是“生存到最後”,而這個游戲,僅僅說了要生存,那就并不用去屠殺其他玩家,只要活下去就行了?
不對,鐘楚杭立即在心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那麽簡單,每個人都能生存下來,何必要将這個設為游戲目标呢。
一邊想着,他又進到了附近的另一個房子,搜刮到一個二級背包和一級護甲在,正要出門時,耳邊遙遙傳來汽車發動機的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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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由近及遠,鐘楚杭分辨出那低沉笨重的發聲來自四輪爬坡車,蹦蹦。警覺地關上所有房門,鐘楚杭在視野最佳的窗下側身半蹲,他現在別說槍了,連平底鍋都沒一個,完全是手無寸鐵,只能先觀測一波敵情。
車子在沼澤邊停下,那人似乎并不熟悉駕駛,連停車拉手剎都不知道,下車後,蹦蹦還在緩緩前行,差點一路滑進沼澤。還好他往回看了一眼,趕緊又進車拉好手剎。
鐘楚杭遠遠只看見一個背影,也是個男性玩家,頭戴二級盔,屁股後扣着一只平底鍋。那人進了鐘楚杭剛搜過的房子,幸虧鐘楚杭早在游戲中養成了搜房後關門的好習慣,那人并沒有發覺有人來過。
鐘楚杭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扇半開的門,過了好一會,那人終于出來了。鐘楚杭見他手上和背後都沒有槍,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看來規則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撿不了槍|械。
那名玩家四處看了看,最終朝鐘楚杭藏身的房子走了過來。眼看着遭遇在即,鐘楚杭後退幾步,下意識想找個小房間埋伏起來,走到小廁所邊上,推門的手停住了。
就在鐘楚杭沒有做出行動的幾秒鐘,那名玩家已經推開了房門。鐘楚杭轉過身,兩人面對面隔了大約十米的距離,互相盯着對方。
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做出攻擊的舉動。
鐘楚杭看着眼前這個小鮮肉:約莫二十左右,一頭微卷蓬松的黃毛幾乎蓋住他一半的臉,下巴顯得過分削尖。
鐘楚杭見對方仿佛中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便開了公麥:“我身上沒有武器。”他率先示弱,一為博取信任,二是試探對方。
既然游戲規則都改變了,何必還要再當做原先的游戲玩呢。
那人靜止許久,終于發出了聲音:“……哥,聽得到嗎?”
鐘楚杭對這個陌生人突然親昵的叫他哥,有些不适,但還是回答道:“聽得見。”
“不好意思,我剛沒找到公麥怎麽開……”
“…………”
“杭哥,”那小鮮肉的聲音說不出的興奮,“沒想到在游戲裏,第一個遇上的人竟然是你!……您不認識我了嗎?去年的音樂盛典上您親自給我們組合頒發的最具潛力獎呢”
對方認出了自己,鐘楚杭并不意外,聽口氣應該是某個男團成員。鐘楚杭又細看了幾眼,還是對這張毫無辨識度的臉,完全沒有印象。
“嗯,你好。”鐘楚杭淡淡道。
發現鐘楚杭似乎一點不記得他,小鮮肉有點失落,小聲道:“我是前R6成員,鄭州昂,您可以叫我JOE。”
鐘楚杭管他叫JOE還是OIL呢,這是生存游戲,又不是頒獎晚會後臺。不過,既然這個叫JOE的年輕愛豆見到鐘楚杭時并沒有什麽敵意,基本上可以判斷兩個人的游戲目标差不多。
果然,在鐘楚杭的套話中,鄭州昂毫無防備地透露了剛進游戲時他聽到語音,與鐘楚杭的幾乎一模一樣。
“杭哥,”鐘楚杭慢悠悠走出房門,走在前面的鄭州昂突然回頭,“他們都說你玩游戲很厲害,要不……你帶我飛啊~”
鄭州昂不僅臉長得偏女性化,連聲音都是嫩得能掐出水,如果他是個妹子,這會兒的樣子簡直就是在撒嬌。但鐘楚杭對他這類完全沒興趣,瞥了眼停在沼澤前的蹦蹦,猶豫後,才勉強點了點頭。
“哇,杭哥你人真好!吃雞我在電腦上只玩過兩次,雖然感覺還挺好玩的,但我平時通告排的太緊了,根本沒時間玩游戲啊……”鐘楚杭先一步占了駕駛座,鄭州昂乖乖地跳上了蹦蹦的後座,倒騎驢地坐在上面,嘴上還在不住地講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我們現在玩的跟電腦上的很不一樣啊,我記得絕地求生一開始先是從飛機上跳傘,自己選擇降落點。而我們現在直接就在陸地上了,他們是怕有人不會跳傘嗎,哈哈……”
鐘楚杭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我們去上城區吧,那裏藥品多,而且不在地圖的中心位置,應該相對安全些。”
“成,杭哥聽你的,你說去哪就去哪。”
在駛過一片山地時,鐘楚杭似乎聽到了幾聲異響,但由于蹦蹦的噪音實在太大,把別的聲音都壓得死死的,他也沒有在意繼續前行。
不多時,兩人過了橋,平穩進入到上城區,他又繞着城區開了一圈,确認了每一棟樓的大門都是關閉的。
鐘楚杭謹慎地将車藏在樓與樓的間隔中,兩人分頭搜房。分開之前,鐘楚杭叮囑鄭州昂把公麥關了,畢竟開着公麥,等于向別人暴露行蹤。雖然只是游戲,但人都有好勝心,連規則都沒搞清楚前,就輸掉游戲,恐怕大家都不願意。
鐘楚杭相信在每個人訊息平等的前提下,沒有人會輕舉妄動,他快速搜房,從一棟四層樓裏出來後,他已經有了二級頭盔和甲,背後還挂着把大砍|刀。
剛進入到第二棟樓,還沒關上門,
“嘭!”
清脆的消音|狙|聲打破了城區的寂靜。
98K?!
一聲槍|響足夠讓鐘楚杭做出判斷,但此刻是大狙還是步|槍根本不重要,重點是——居然有人能開|槍!
這打破了之前規則無差別的結論,反倒符合了鐘楚杭最開始的設想,這游戲果然沒這麽簡單。
那問題是,開|槍的人是誰呢?
鐘楚杭無法撿起熱兵|器,同為玩家的鄭州昂也是如此,兩人目前能看出的唯一關聯——他們都是明星,如果他們同算在一類陣營,是夥伴的狀态,那意味着一定有另方敵對勢力。這樣也解釋了“生存”這項游戲規則,畢竟,有人身威脅才談得上生存。
那麽,鐘楚杭能想到最合理的猜測是,有另一個陣營可以使用槍|械,他們的游戲目标是——擊|殺。
而那一方陣營,很可能就是……
單薄消瘦的身影在鐘楚杭腦海中浮現。
主播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