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對于他變臉,今夏認為是她和商瑗不期而遇,有些人不痛快了。今夏痛定思痛,認為自己應該提出點建設性建議,于是當晚八點半,一邊看電視一邊琢磨,看着坐在一旁逗弄朝朝的章懷遠,她慢吞吞地說:“要不,我還是搬回我公寓去住吧。”
章懷遠聽了她的話,有些不悅,“忘了我們的條款?”
“那倒沒有,不過總是不安,我看得出你很也很痛苦,我挺能理解的。要不,今晚你就去陪商小姐吧。”今夏盡力讓語氣平淡,雖然她覺得自己多此一舉,章懷遠去不去和她沒關系,但是如果兩人因她吵架,今夏想,她也會過意不去。為了減輕良心上的負荷,她認為有必要提出一些合理性建議。
章懷遠把朝朝送出去交給保姆,便把卧室的門反鎖,走到今夏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嘲諷道:“盛今夏你這是真心的?”
今夏有些惱他這種口氣,什麽是真心假意,她往一側挪了挪,示意他別擋着視線,悠哉地開口:“反正你從不信過我,你若是認為我是假意也就假意了吧。”
章懷遠‘哼’了聲,今夏像是想起什麽,“對了,上次提議的印度代孕機構你覺得怎麽樣?”
“不想和我做這事你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
“打住,章懷遠我們能不能摸着良心講話?難道你很願意和我做這檔子事?與其這樣看着彼此敗壞胃口還不如上一層保險,你覺得呢。到時候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去陪你的商瑗,我們不用這樣戴着面具面對彼此不是很好嗎。”
“舊話重提有意思嗎盛今夏?我告訴你,我不同意。”蹭站起來,把杯子一摔,黑着臉走出去,門重重一摔,震得今夏心肝兒一抖。
什麽是他不同意?今夏氣結。
當天,章懷遠沒有回主卧室,更不清楚他在哪裏過夜,大概是去商瑗那裏了吧,這幾天兩人都在一起,想必他也擔心那個人了。
沒有他的折騰,早早醒過來,不好意思賴床,起來洗漱好下樓。不想看到章懷遠和章懷仁從外面鍛煉回來,大冷天穿得極少,但兩人頭上都冒着汗。
今夏忤在樓梯口想着要不要表現一下?這個想法還沒成熟,章夫人就從廚房出來,催道:“快去洗澡。”
兩人蹭蹭上樓,章懷仁走過時,低聲道:“昨晚怎麽他了,惹得他大動幹戈,不錯麽。”
留下一陣冷空氣,人消失在拐角處,今夏還沒回過味來,章懷遠已經從容走上來,看到她站在路中央,眼角沉了沉,冷斥:“站在這做什麽,還不快去給我放熱水。”
今夏真想揍他一頓,他清不清楚兩人的身份?這樣命令她。在她咬牙切齒時,章夫人在樓下催了,今夏才心不甘情不願折回主卧室。
章懷遠光着膀子進來,把她的不滿看在眼底,事不關己地說:“我說盛今夏,不要有事沒事就在心底下詛咒我對你沒好處。”
呃,這他也知道?今夏想,真失敗,不過是在心下小小抱怨一下就被他當場拆穿,要是想要采取點行動豈不是玩火***?在她心心念念腹诽時,章懷遠當着她面脫個精光。今夏面紅耳赤,又不得不故作鎮定,把他衣服撿起來放好了,正要出去時,章懷遠慢悠悠告訴她,“你大哥打來電話說讓我們今晚去你家吃飯。”
“沒必要。”她在講這句話時口氣生硬,“我們不需要介入彼此生活太多,免得麻煩,我知道你是怕麻煩的人。”
章懷遠不耐煩地打斷道:“能不這樣做嗎,盛今夏,女人還是溫順一點可愛。”
“我又不需要讨好你。”今夏撂下這句話就出去,留下章懷遠生悶氣,誰說盛今夏沒脾氣?簡直是胡扯,這女人脾氣大着呢。
下樓,章夫人關切地問:“昨晚沒睡好?懷遠欺負你了?”
“阿姨,沒有的事,我們相處還挺愉快。”今夏想要去幫忙,章夫人又說:“那就好,我熬了你喜歡的燙,我給你端上來。”
今夏鼻子一酸,心裏很不是滋味,默默地坐下來。半刻鐘後,章懷遠洗好下樓,其他人陸陸續續冒出來,一家人圍坐長桌吃早餐。今夏就章懷遠邊上坐下來,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沒什麽胃口。章懷遠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淡淡瞟了她一眼,“沒胃口?”
這句話引起所有人注意,今夏知道他們想什麽,無奈地笑,解釋說:“我都是九點左右才吃,太早了不習慣。”
“習慣颠三倒四。”
今夏把他當空氣,中午時,她不得不和章懷遠一道回盛家。因為她的婚姻破裂,她就沒有再踏進這個家門,現在居然和前夫一起出現,怎麽看都怪異。有時今夏都會被章懷遠繞糊塗,究竟誰是盛家人。看到章懷遠和家人打成一片,今夏不免沮喪,怎麽說呢,這種感情很微妙,後來她歸結于嫉妒,她嫉妒章懷遠。
這一次心情更複雜了,盛父對章懷遠如對親生兒子,對她這女兒到冷淡得多。今夏覺得沒意思,自己找了事打發時間。
章懷遠和盛父在切磋棋藝,落下一子,盛父問:“今夏有什麽打算?”
“暫時沒有告訴我,應該是對我不信任吧。”
“當初結婚也是匆忙,她想必是不肯原諒我了。”
“她很有想法。”
“那倒是,我這女兒,唉不說了,年關了工作很忙吧。商瑗那孩子,我們盛家欠她的。”
如果今夏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嘔血。章懷遠目光沉沉,慢慢撚着手中的棋,餘光掠過在院子裏歪着脖子面帶笑意的盛今夏,也不知盛時今說了什麽,她佯裝怒意。
在院子裏的今夏,瞪着盛時今,“去去,懶得理你。”
“聽哥一句,如果你愛懷遠呢,就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愛他?我有病啊,在一個地方跌倒一次那是意外,跌倒兩次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盛時今搖頭。今夏想起念安,張了張嘴還是放棄,轉而拐彎抹角地問:“大哥,你在和李雙雙交往?為什麽啊,我記得你挺不待見她,怎麽一個眨眼功夫你們就對上眼了?”
“她人挺好,對我挺好。”盛時今語氣平鋪直敘。
“你愛她嗎。”她繼續試探。
“你不喜歡她?”
今夏聳聳肩,“又不是我跟她過日子,我喜歡讨厭沒什麽影響吧。算了,你喜歡就好。”
飯後,今夏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問她認不認識一位叫念安的人,今夏驚得彈起來,“出事了?”
“她喝醉了。”
今夏問了地址,拿着包準備出門。章懷遠問:“發生什麽事?”
今夏張了張嘴,又看看盛時今,只道:“朋友喝醉了,我過去看看。”
“嗯。”章懷遠也站起來,對盛父說:“我和今夏先回了,改天帶朝朝過來。”
車子駛出盛家,章懷遠問:“念安?”
“嗯。”她情緒低落,撐着下巴怔怔地望着車外,快要到‘忘川’時,她喃喃地問:“明知道感情傷人,為什麽就不能忘了他。”
章懷遠沒有回答,只是專注的開車。今夏也就不在開口,車內的氣氛沉悶,更是讓她煩躁。
“或許有一天,時今會記起來。”
“誰知道呢。”她想說,記起來又能怎樣,那時他們早就不複當年。
曾經他們是模範情侶,如今都已各奔天涯。她就想,感情是不靠譜的吧,那麽,章懷遠對商瑗多年如一日的感情又怎麽解釋?
也許,他們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罷了。
乍見念安,今夏已起微瀾的心被寒霜狠狠蟄了一下。念安醉得厲害,今夏根本扶不動她,章懷遠看不過去,撥開今夏。
将念安安頓妥當,今夏說:“去我住的公寓吧,我不知她住哪裏。”
章懷遠穩妥的開着車,“醉成這樣,她能照顧自己?”
“我今晚陪她。”
“去玫瑰園。”章懷遠沒好氣。
今夏不明白章懷遠脾氣說來就來,她告訴自己別計較。而念安,醉後很安靜,直到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她才迷迷糊糊說了句‘時今我想你’。
弄了一身汗,時間已經不早了,今夏吩咐管家煮醒酒茶,自己則去沖澡。大概是累了,泡在浴缸裏居然也能睡着。
章懷遠進來,沒見着她,也找不見人,走進來便看到她偎着浴缸心安理得睡着,心中一股火蹭蹭躍出來。
他用力拍她的臉,“盛今夏醒醒。”
她嘤了聲,微微蹙緊眉,樣子是很不耐煩。章懷遠只得扯下一塊浴巾把她從水中撈起來,抱着她扔到床上,自己弄了一身水。
擔心她感冒,把溫度調高了,等他沖洗出來,她已經醒來了,看到他,指了指手機,“你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章懷遠走過去拿起來,來電顯示商瑗,這麽晚有什麽事?他想了下,拿着手機走出去順便把門也帶上。
今夏裹着被子躺下去,因睡了一小會,現在竟然睡不着了。
腦海裏沉沉浮浮掠過一些陳年舊事的光影,斑駁的年代,是他們最純淨的情意。念安之于盛時今,也是走到了盡頭,那麽她脆弱的感情就不值一提了,所以當初能絕望的放手,她也是恨過章懷遠的,一個人怎麽無情到那一步?後來,遇到了很多事,也就漸漸看明白,她于章懷遠只是一個局外人,所以無論她做什麽,他都不會在乎。
想明白了,對于感情不在給予厚望,平淡見真知。
作者有話要說:某菲又到特殊時期了,悲催的,整個人都虛了,做女人煩啊煩!好在今天周五!同學們周末愉快!
有同學說,不想某菲,唉,我還是潛水去吧!
☆、差一點就信了地老天荒
她是在一陣如擂鼓的敲門聲中驚醒過來,迷茫着呆愣了好一會,暈暈乎乎地下床去開門,不想念安系着浴袍倚在門口,看到今夏不修邊幅的模樣,忍不住笑道:“這麽多年了一點進展也沒有,要我是男人,我肯定也不會要你。”
今夏用手背抵着唇張了張嘴,眉尖輕輕地蹙起來,昨晚稀裏糊塗東想西想,現在腦袋裏沉甸甸的,左邊太陽穴突突地跳,像是有東西要蹦出來一樣。
念安瞧見她這病怏怏的小身板,也不再開玩笑,正經問:“生病了?”
“沒有,剛睡下。你頭不痛啊。”
念安把頭往卧室門裏伸了伸,怪異的打量今夏,“你不會是被金屋藏着了吧,這是誰的大手筆?你這位大小姐肯降尊于此。”
今夏沒好氣白了她一眼,白嫩的食指柔柔地戳了下她腦袋,“你也趕緊找一個。”
“別,我是正經人家的孩子,這一行當我做不來。”念安不計形象地笑,“我可以進去參觀你的卧室吧,看起來真是豪華,你不會是在這裏拍攝電影,你是那什麽皇帝最寵的妃子吧。”
念安說着繞過她走進去,東看看西瞅瞅,一會兒巴紮着嘴,好像進入奇幻時代。今夏去衣帽間找來兩套衣服,扔給她一套,“去客房洗洗。”
“我不能在這裏洗?”念安得寸進尺。
“你可以試試。”今夏睨了她一眼。
念安吐吐舌頭,兩眼放着光芒,八卦道:“你是因為這個人才不嫁李澤昊?他什麽來路?”
今夏眉尖繞了繞,拿着衣服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朝朝他爸。”
念安跳起來,尖叫了聲,心尖兒都顫了,指着今夏結巴地問:“你騙我吧。”
“我也希望如此。你先去洗洗吧,這可不是我的地盤。”她自己也需要理清頭緒。
今夏換好衣服去客房,念安盤腿坐在客房的沙發上,看到今夏進來,挪了挪位置。今夏知道她有很多問題要問,所以洗澡時她也想了很多應對策略。今夏坐下來,“想知道什麽?”
“我很好奇,他有人你也有人,你們怎麽鬼混到一塊了?別告訴我,這一次又是因為肚子。”
今夏也希望如此,早一點有了早一點解脫,她組織語言,把大致情況講了一遍,念安聽得張口結舌,“你也可以告訴李澤昊啊。”
“怎麽告訴他?就說我為了朝朝要和前夫生孩子,要他支持理解?念安,就算他了解了,懂得了又怎樣?這樣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你也知道章懷遠的手段,我不想連累他。”
“章懷遠太混蛋了,他憑什麽單方面要求你?”
今夏不想繼續這話題,念安忿忿不平,“你就讓李澤昊這樣誤會你?你就讓章懷遠這樣欺負你?”
“你看看你自己吧,如果我不樂意誰能欺負我?”
念安怔了下,低下頭喃喃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這和你無關的念安,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這次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麽,只是想回來看看。”
今夏拍拍她,“想回來就回來吧,先去吃早餐,不然連埋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坐在餐桌前,管家說:“先生今天有事,他交代說您午後直接過去。”
“嗯。”關于這話題今夏不願多談,小口的吃着盤上的餐點。心裏七上八下,琢磨不透章懷遠,他完全沒必要這樣做,他這樣做就等于給她生活燃起希望。他也算不上是給自己希望,因為昨晚又給自己提了醒。
念安飯飽喝足了,才問:“章懷遠什麽意思?”
“你可以問他。”今夏平淡地開口。
“我可不敢去問,我來這裏他不會發火吧,說實在的我挺怕他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沒什麽表情,真搞不懂當初你怎麽喜歡他,要我說和這種人生活肯定很無趣,定會把自己憋死的。”念安碎碎念。
“年輕不懂事吧,你不也一樣,我哥難道就很風趣?”
念安想了想點頭,也沒了胃口,放下刀叉,“腦子抽了吧。”
兩人都不說話了,今夏放下刀叉,往外看了幾眼,天空仍舊陰霾,屋子裏暖氣很足,她額頭冒着些許汗。念安走到庭院的落地窗前,隔着厚重的玻璃,有幾只鳥兒飛落在冬青枝桠上,泛起一陣陣雪碎片。
今夏裹上一件披肩,走過去。念安說:“記得08年大雪,我們在山區裏,你說你最大的願望不是嫁給章懷遠,你說你要去非洲,那時候我笑你傻。後來,你嫁給章懷遠,我也是高興的,只是沒有想到一年後的變故。我以為你可以打動他,在鐵石心腸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今夏,我真沒有想過會是……”
“不知者無畏,那些事已經過去了,就當是做了一場夢。”今夏怔怔地看着冬青,一株株在風雪裏傲然挺立着,“年輕真很勇敢,什麽都不怕,長大了反而是做什麽都放不開手腳,然後不斷的妥協生活。”
念安眼角掀起一波駭浪,在逐漸的歲月裏,慢慢的變得圓滑,變得再也認不出曾經的自己。
每一個年少都一樣,在他們懷揣夢想時,他們都是最勇敢的,無忌無畏可以摔得頭破血流,就連流淚了也可以大喊着我痛我也快樂着。
長大了,反而膽怯了,在遇事時先是權衡利益,今夏戚戚的懷念起來。
中午時,念安離開了,今夏和她一起走,車子駛過人民路時,透過車流,看到穿着黑色風衣的盛時今,身邊跟着身着時髦的李雙雙。盛時今緊繃着一張臉,李雙雙淺笑吟吟,時不時用手指去戳盛時今的臉。
今夏下意識去看念安,她的目光只是落了片刻就移開了,微揚着頭,怔怔地看着街道。今夏心尖上也湧上來一陣悲涼,就像這隆冬的寒冷,找不到一丁點溫度。他們都是怕疼的人,偏偏摔得最慘也是他們。
擁堵的車流前行了,那一對男女漸漸的離開視線,今夏不知要說點什麽,不說點什麽又覺得太安靜,令人窒息的感覺很不好。
“走吧。”念安出聲。
今夏把她送到目的地,念安又問:“這樣也好,門當戶對,況且李雙雙也愛他,這樣就好了。”
“念安。”
“今夏,放心吧,我只是差一點就相信了,沒關系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地老天荒。只是差一點,沒關系的,都會好起來的。”
今夏心疼她,又沒辦法去安慰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視線。今夏在車裏發了會兒呆,也不知要想什麽,腦子裏浮動着一些光影,直到交警來敲車窗她才晃過神來,對着交警歉意地笑,慢慢的把車開出去。
到章家時,只有章夫人在家,見今夏頂着風進來,催保姆去給她沏熱茶暖暖身子。她坐下來,章夫人問:“搬回來住好不好?你們在外面我不放心。”
今夏知道章夫人憂慮什麽,也知道章夫人想說什麽,她不想聽,也不能聽,慢慢地扯出一抹笑,“阿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章夫人握緊她的手,“今夏,是我們章家對不起你。”
“阿姨今天找我過來有什麽事?”今夏不想在章家呆,不倫不類很尴尬很別扭,她想盡快的離開,就算一個人呆在大屋子裏,也好比在這裏自在。
“朝朝大伯今天回來。”
今夏想,還真是隆重,不過她不想繼續參合,“今晚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大哥吧,阿姨,要是沒什麽事了,我先回去。朋友等着我呢。”
“今夏,我很抱歉。”
今夏想說沒關系,她只是木然的看着章夫人,這些話都沒有說出口。她真不想傷害章夫人,只有自己把傷痛一寸一寸的吞咽下去。
從章家出來,今夏茫然的不知上哪去,突然間被冰寒緊緊的包裹着。今夏甚至感覺到了,自己已經走到了盡頭,再往前一步就是懸崖峭壁,她随時都有可能墜下去。
無處可去,也無從逃離,這樣的兩難境地,今夏無所适從,只能這樣一步步地走下去。
她又想起了代價,愛上章懷遠的代價,可,是不是真只有這一條路了。
“今夏,你還好吧。”
今夏茫然地擡起頭,就看到盛時今擔憂的眼神,他扶着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今夏不由打了個寒顫,幾時起,她最景仰的哥哥,掌心的溫度也漸漸失去了?
她抿了下幹燥的唇,這才發覺有些冷,牙齒輕輕打顫,“我沒事,有些頭暈,吹一下風。”
“來,先進去。”盛時今扶着她往裏走。
“不用了,我還是不進去了。”她站着不動,眼光往裏瞟了瞟,“你也別告訴爸爸我來過。”
“你還在生爸爸的氣?”
“沒有,沒有的,我沒有生氣,只是,哥你別問了。”她虛弱地說。她只是不知怎麽去原諒,她一直選擇逃避,不肯去面對,尤其是婚變後,她避開一切以前有關聯的人和事,似只有這樣,就可以暫時忽略斑駁不堪的記憶。
“你委屈你跟我說,我會想辦法的。”時今拽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一些,嵌得她生疼。
“我不委屈,哥,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哥,聽到沒有?”今夏有些急了,又因凍了,臉色緋紅。
“我聽不到,今夏,我今天就要講清楚,你不能這樣委屈自己。”時今也很激動,他的妹妹,就這樣站在風雪中發怔,這不該是她,他看得心痛。
“哥,這條路,沒人能代替我,你也知道我愛章懷遠,你不是還說要我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嗎。我會的,哥,你不要管我的事,知道嗎,什麽都別問,別問好不好?”今夏就這樣望着時今,臉上均是倔強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瞅着他,唇緊抿着。即便這樣,還是漂亮得如一顆櫻桃。
時今慢慢松開手,只是問:“真想好了?”
今夏認真地點頭,她不想時今擔心,只能點頭鄭重承諾。因為眼下的境況,誰也幫不到她,她也不能放棄朝朝,所以只能逼着自己走下去。
“我們進去吧,懷遠說今天會過來。”時今嘆了口氣,他的妹妹,他怎會不了解,越是懂她越心疼,心想她怎麽這樣傻呢。
今夏顫了顫,想了下,既然都在門口了,那就進去吧。點頭說好,不過她要吃他親手做的面條,時今用他略粗粝的指腹緊緊握着她的手,臉上盡是寵溺,“好。”
時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耳邊莺莺地飄過一些陳舊的味道,可她想要仔細看,突然一晃什麽都看不到了,影影綽綽。
還沒踏進,就聽身後車子轟鳴,再就是時今的聲音,“這麽早,還以為會很晚。”
“事情忙完就過來。”章懷遠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地段更低沉。
今夏微微繞了繞眉心,覺得沒自己什麽事了,沒有回頭去打招呼,掙脫時今寬厚的掌心,蹭蹭地跑進去。
時今啞然地看着妹妹,無奈的對章懷遠笑笑。章懷遠也望着今夏,覺得有點不對勁,哪裏不對呢。他微眯着眼,直到她身影消失在牆的另一端才知道這不對勁在哪,今天她穿了一套粉色裙裝,及膝靴子,像極了大學時代的那個她。
思及此,章懷遠笑了下,不顧時今啞然的表情,慢慢斂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某菲來了,感謝給某菲投地雷的同學以及不霸王某菲的同學!
看文愉快!
☆、差一點就信了地老天荒2
飯桌上,今夏埋着頭認真對付吃食,其餘的幾個人,繞開敏感話題,聊侃他們的世界。
今夏昏昏然然地聽着,口中品不出味兒來,只是麻木的往嘴裏送,最後章懷遠問:“不舒服?”
今夏淡淡地搖頭,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心思,用湯碗給章懷遠盛了一碗湯。章懷遠愣了下,用勺子舀了一勺,然後有些意外,這燙的味道濃而不膩,很像小時候外婆熬出來的味道。
盛父笑:“這可是今夏拿手湯料,味道還成吧?”
“我吃好了。”今夏突然站起來,差點撞翻椅子,匆匆地就走出去了。
一家人不知所以,盛父只說:“性子還是這樣毛毛躁躁,懷遠你要多擔待。”
章懷遠只是笑笑,低頭看到湯碗裏倒映着自己的眉目。突然就記起了商瑗說,盛今夏是衆人的寵兒,要什麽有什麽,那時他只是輕輕拍着商瑗的背安撫她,他也是這樣認為,今夏要什麽有什麽,可剛才那一眼是錯覺嗎,她眼睛濕了。
這個發現,章懷遠的心久久不能釋懷,就像是窺探了別人的秘密。飯桌上沒了她,下口的食物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只是附和着盛父的話。
在外透氣的今夏,混沌的思緒漸漸明朗,拍着額頭懊惱,覺得自己太糊塗了。
他說過讨厭她做的湯料,尤其是這一道。他說,她這樣更讓人看不起。今夏被自己的行為郁悶到了,難為他沒有當衆發火,不過在朋友長輩前,他一直是儒雅的謙謙君子不是嗎,只要不觸碰他底線,她就是安全的。所以,他一切超乎尋常的行為,就是她碰到他的底線。
“今天你過去了?朝朝還好吧。”章懷遠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看她站在一株竹樹下,搖搖欲墜的枝葉簌簌作響,偶爾一片雪掉落下來,她也不避不讓。
乍聽他聲音,今夏還是抖了一下,慢慢低下頭,她一直刻意去疏離朝朝,想要剝離這一份情感,所以即便有機會接近了,她也沒有去。說她冷情也好,無心也罷,她就這樣做了,結果還是狠不下心,還是把自己置在這個境地上,進退維谷。
她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去坐了一小會,沒見着朝朝。”
“盛今夏你真是,有你這樣的母親嗎,朝朝有沒有生病,你都不去關心一下嗎。”章懷遠火氣上來,真想掐死身前的女子。
“你希望我去關心嗎。”
“我為當初的話道歉。”
今夏微笑了一下。對于他的道歉還是很驚訝的,章懷遠是誰呢,豈會為了這點小事記挂心上。
“我不接受,章懷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她轉過身,眼睛亮亮的,眉睫都在顫抖,伴着身後的銀色光澤,她整個人包裹在一片光暈中。
章懷遠微怔了下,濃密的眉一沉,不在看她,轉身就走了。
他們是八點離開盛家,在車上,今夏想起章生,“你大哥今天回來,你不過去看看?”
“你不累?”章懷遠古怪地看她一眼。
“我打車回去。”
章懷遠不說話了,也不再看她,只是安靜的開着車,今夏還想說點什麽,看他沉着一張臉也就沒有開口的欲望。她靠着椅背,頭有點疼,大概是今天吹風太多的緣故。
車子開得很慢,不過很平穩,她就這樣,安靜地想着事。她的、章懷遠的、盛時今的,重重疊疊交織在一起,化作了模糊的幻影。
開進玫瑰園時,他開口道:“商瑗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昨天在醫院挂點滴。”
今夏揉揉額頭,拿起包準備下車,“嗯,那你去看她吧。”
“盛今夏,我是想說今晚的燙煲得很好。”
今夏差點沒被雷死,手推着車門就這樣僵着,慢慢地轉過頭去,很想問章懷遠你沒病吧。
“一個人在家是不是很無聊?”
今夏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商瑗生病和她煲湯及無聊沒有什麽關聯/□,如果她回答是,他會不會說你去照顧一下生病的商瑗?今夏腦子飛快地轉動,“也就一年時間,對了,你會開我工資的吧,不然我可是要坐吃空山了。”
興許是沒料到今夏會這樣講,章懷遠一愣,接着笑了,“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這樣摳門,這樣可不行盛今夏,小心成了守財奴。”
氣氛難得輕松活躍,今夏心想,你有家財萬貫你當然不在乎了,她又沒有,只有精打細算。
看她微微地嘟起嘴,紅潤的唇泛着散碎的光芒,斂動着他的心。章懷遠只覺喉嚨發緊,突然就一把将她拉扯進自己的懷裏,低頭去吮那花一樣的唇瓣。
今夏被這突來的動作驚了下,在章懷遠懷裏掙了掙,他箍得越緊,弄得她都不好呼吸了。她在他懷中,不安的‘嘤’了聲,用手抵着他,“章懷遠,這是車裏。”
她不排斥和他親熱,是的,不排斥,這個她愛了也痛了更是哭了的男人,她不排斥他。
章懷遠眸色沉暗,緊緊地瞅着她,他從不知道,她的唇這樣甜美,在那一瞬,他快要失去控制了。
他握緊她的手,啞啞地說:“回家。”
章懷遠想,自己肯定是瘋了,竟然像是剛開葷的毛頭小夥,這樣的失去控制。他疾步在前,緊緊地拽着她,要不是有管家在,他想,自己肯定會在一踏進大門就要了她。
今夏被他的行為吓着了,想要掙開他又無能為力,被他扯着上樓,一打開卧室門,就被他按住了,熱烙的唇印下來,熟練的剝下她的外套,将裙子的拉鏈弄開,幹燥的指腹一撚一挑,裙子順下脫落,她穿得少,裏面只有一件紫色文胸,緊緊地兜裹在胸間。
章懷遠眼神微微晃動,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攏在一起,用力去撕扯她的褲襪,扯不下來,眉擰得更緊。
今夏制止他,“章懷遠,商瑗生病了,你真不去看她嗎,其實我們不需要每天都……”
章懷遠愠怒,這女人也太舌燥了,以前他怎麽就沒發覺?還有,還有就是太多管閑事。他把她死死地抵着,微伏着身惡狠狠的堵上她的嘴,吞下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吻激烈了,她氣息不順,章懷遠停了停,她就大口大口的喘氣。看着她臉憋得紅成什麽似的,心蕩起了異樣的漣漪。她不懂接吻,是的,不懂,一點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換氣。
她一點也不像商瑗,不像,一點不像。裝得那麽神氣兮兮,只不過什麽都不懂。
章懷遠微微抿了抿唇,放柔了力道輕輕覆上去,蠱着她,“不知道換氣嗎,要憋死自己是不是。”
今夏猛地睜開眼,看着他,突然就落淚了。
吻到鹹鹹的淚澤,章懷遠愣了下,擡眼去看她。他不知道,原來她也會哭,性感的唇被他吻得紅腫,兩鬓染了嫣紅的雲彩,就連呼吸也是不穩的。
他想吼你別哭了,哭什麽,可是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詫異,他溫柔地說:“不哭,我不會弄疼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他覺得自己很不可思議,可就這樣做了,他低頭去吻她的淚,手伸進她的腿間,揉捏着她芳草萋萋的沼澤地。
“章懷遠,我只是不想傷害商瑗。”其實是,她更害怕他的報複,那樣,她的世界在被摧毀一次的話,這個世上就不會有盛今夏了吧。
他卻不再回答,只是低頭,深吻她……
“章懷遠……”
她真的很煩很煩,章懷遠眉尖蹙了蹙,推着她緊貼着牆,撥開她柔軟的雙腿側挂在他腰兩側,昂首在她趾骨上逗弄,感受着輕輕顫動的花蕊散發出來的清香。
她在喘氣,他知道她已經忍到了極限,他也是忍得極辛苦,眉心已有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他想告訴她,告訴她說,你知不知道這一刻你有多迷人,這樣的妖嬈,是我不曾見過的。
章懷遠不在隐忍,用力地貫穿她。
今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