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婚癢 作者:奈菲爾
【二句話文案】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愛到刻骨銘心,卻無從繼續?
盛今夏愛章懷遠,從暗戀到結婚、離婚, 那麽隐忍,又那麽驕傲,
都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獨幕劇,謝幕後,卻又被迫攪合在一起。
【劇情版】
盛今夏:“章懷遠,我們已經離婚了,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
“放你可以,把暮暮留下。”
“---”
盛今夏:“朝朝暮暮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除非,你也是我的。”
“---”
盛今夏:“章懷遠,我是你的,我們就可以兩清了?”
“你試試。”
“---”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豪門世家 高幹
搜索關鍵字:主角:盛今夏,章懷遠 ┃ 配角:梁紀,商瑗,李澤昊李雙雙章生章懷仁向晚念安盛時今盛今安沈江,排名不分先後 ┃ 其它:菲爾出品
☆、夭折的玫瑰
夜,如灰燼玫瑰。
闌珊盡處,一個男人憑欄站着,筆挺的背,綽影燈輝,輪廓俊逸的臉有幾道深刻的指甲抓過的傷痕,一襲簡單格子襯衫,領口的第一顆紐扣不知所蹤。月色灑下來,依稀可見襯衫底下鎖骨處也有幾道指甲劃傷的痕跡。
盡管狼狽,卻不失他渾然天成的矜貴氣度。
“好馬不吃回頭草,你這演的是哪一出戲?”
好友兼合作人梁紀折着手中娛樂報,皺着鼻饒有興味地看着加粗小字體:前些日傳出婚訊的當今偶像明星今夏,在婚禮當日無故失蹤,衆人質疑這是她為即将上映的新片炒作!
梁紀調笑,章懷遠無動于衷,冷漠糾正:“盛今夏。”
梁紀撲哧一聲笑得更張揚,“這不是順口嗎,那好,盛今夏。我說章公子,盛今夏小姐好歹也是你前妻,是章小少爺親娘,跟你也圈圈叉叉過吧,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
梁紀不恥下問:“什麽事實?”
“報紙上不是寫着她在為新作炒作嗎。”章懷遠表情淡漠,聲音沒任何感情。
梁紀不屑地想,你就裝吧章懷遠,看你能裝多久。唐人旗下藝人無緣失蹤,這事肯定不會就此算了,不過他清楚章懷遠的手段,哪怕今夏是一只破鞋,也是刻上他章懷遠标簽的破鞋。
他們離婚這一年,兩人都過得風生水起,彼此事業蒸蒸日上,曾經轟動一時的離婚案早已淡忘在人海。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梁紀套不出他要的答案,但确定今夏失蹤,章懷遠一定知情。
他不說,梁紀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離開再作打算。
章懷遠一動不動,漫天繁星裏,忽然記起前些天無意看到她在節目上講過這樣一句話:不管承不承認,在成長中總得付出一些慘痛代價,那些以為會陪着自己一輩子的人,多年以後,就連回憶也會淡忘。
他毫不意外地輕哼,虛榮無度的女人,虛假得讓人惡心。
這是盛今夏定格在他記憶中的畫像。
今夏失蹤鬧得沸沸揚揚,她未婚夫找到他,被章懷遠一句話打發走。
天亮時,他來到玫瑰園,沈江見他進來也不給好臉色,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章懷遠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她不是工具,任你為所欲為。”
章懷遠神色輕微松動,卻用最冷漠的口吻道:“沈江不要忘了,這是你的提議,我不過是遵守醫生建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朝朝無事,你不覺得自己功德無量?”
沈江愠怒,臉色堪比豬肝,“媽的,感情是我把她置于這水深火熱中,靠。”
沈江覺得自己罪無可赦,如果不是自己提議,說什麽再生一個孩子拯救存在這一個,今夏不會遭這悲慘命運。
他不覺自己有同情心,但出于職業本能,醫者父母心。
還有一點,他窩火的是,昨天午夜時分,被章懷遠一通電話叫起來,他火急火燎趕來,他見到的場景要人嘔血,昨天報道疑似炒作偶像紅星今夏氣息奄奄昏死在那張米白色大床上,高燒三十九度。
在那一瞬間,過往的不待見,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不管這個女人過去多遭他們嫌棄,在那一刻,他犯了男人的通病,柔弱不堪的她博得一張同情票。
具體什麽事他不待見她,也說不上原因,也許是因為她一直不要臉地纏着章懷遠,使盡手段拆散章懷遠和商瑗嫁給章懷遠,認識章懷遠的朋友都不看好這樁婚姻,事實證明,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結婚不到一年,今夏淪為下堂妻。
他原以為,今夏會一蹶不振,不想她進入演藝圈混得還不錯。
事情到這裏應該算是皆大歡喜,眼看章懷遠擰着要和家人決裂勁兒執意和商瑗結婚,不料檢查出章小少爺病情,一家子忙碌幾個月找不到匹配骨髓,他腦子一抽提出這條喪盡天良的建議,和前妻要一個孩子。
他以為章懷遠寧願等機會,也不會去找今夏,結果他不但去了,直接在婚禮現場上提人。
媒體對今夏的種種猜測,沒有人站出來解釋,任由她被抹黑。
他不知道,章懷遠是不是要徹底摧毀她。
想到這裏,沈江歉意重了幾分。
“高燒退了,身體很虛弱,你在心疼你兒子,也要顧忌一下她的感受,什麽事好商好量。”沈江覺得自己真他媽瘋了,擔起說教士擔子。如若不說,于良心不安,今夏此生若不幸,他脫不了幹系。
章懷遠淡漠地點頭,手機也在這時候響起。
病人已緩過來,他又困又乏,想起今天還有一臺手術,有些頭疼。但這個狀态肯定上不了,只得掏電話求助。
挂電話時,章懷遠也結束通話,兩人一起離開玫瑰園。
而別墅二樓西側卧室裏,一個糟蹋的女人,表情呆木眼神空洞。
臨時調過來照看她,亦或監視她的管家,站在門縫外觀察她。她保持一個姿勢半個多小時了,一動不動,她不累嗎?管家想。
又過了半小時,她還是沒有動,管家有些洩氣。
床上發呆的今夏,無數的畫面在眼前掠過,好的壞的鋪天蓋地灑下來,壓得她快要窒息了。
昨夜的事一點也不陌生,唯有一點想不通,他如願獲得自由,她如他所願淪為衆人笑話。
為什麽他還不肯放過她?
她想得頭隐隐作痛,決定不再想,或許這是侮辱她方式的一種,誰讓她自不量力去愛他。遭此一劫,是她沒眼力,活該。
她搖搖晃晃起來,站起來那一瞬,眼前一陣眩暈差點跌倒,腿間粘液淌下來,她知道那是什麽。現在這情況,她沒有心情想其他,只是在心下警告自己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有尊嚴的死去,絕對不能在章懷遠地盤上倒下去。
在房裏巡視一圈,找不到昨天那套紫色婚紗,擡眼看到門外冷漠的女人,她只是看了一眼,在心頭估摸形勢,已經猜出此人身份。
她無心計較,“我的衣服呢。”
女管家微微一愣,在此之前,對這位章家前少奶奶有諸多猜想,結合她出席各種活動,她也認為盛今夏愛慕虛榮。
衆星追捧的明星,活生生在眼前,她心情也是複雜的,不屑、同情,也說不上哪一種占上風。
“我的衣服呢。”她沒有遷怒,只是很平靜地問,眼波看不出情緒。
女管家想起一個詞,死水微瀾。
“先生吩咐,您身體不好,必須卧床休息。”她公事公辦。
“我要離開。”
“對不起盛小姐,您不能離開。”
“為什麽?”她不想起沖突,因為她清楚,生氣發怒解決不了問題。但她也不想在這裏,更不想和章懷遠在有牽扯。
“盛小姐請不要為難我,章先生是我老板,老板命令我不得不遵從。”
今夏摸清形勢,若想離開,除非章懷遠放人,否則就算死在這裏也出不去。她有些洩氣,問:“他人呢,我要見他。”
“盛小姐,你應該清楚,員工無權過問老板行蹤。”
今夏心知從她這裏問不出什麽,也清楚這是變相軟禁,章懷遠軟禁她。這個想法很可笑,但眼下這和軟禁有什麽區別?
她還是想不通,章懷遠究竟何意。
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也不認為章懷遠會那麽無聊,用這種低能手段報複她。排除這些可能性,她實在想不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
女管家看着她臉色微動,似沉思似了然,心竟然沖出一股難以名狀的凄傷。
她或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人,但不是那種人又是哪一種人呢。
她搖搖頭,這世上最不缺的是同情。
今夏很沮喪,“報紙總可以看吧。”
女管家立馬點頭:“我這就給您找來。”
一分鐘後,女管家搬來一疊報紙,還有幾本雜志期刊,以及小點心。安妥好,對今夏說:“先生交代,這兩日只能進清談食物。”
今夏想笑,被囚禁的人有權利挑三練四嗎,答案很顯然,沒有。如今,她不過是一介階下囚。她平靜地說:“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女管家點頭,擡腳走出去。今夏又喚她,“我不會求死,你不用擔心。我不喜歡身後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盯着。”
女管家腳下一頓,她自以為藏得很隐秘了,看來是太低估身後女人洞察力。
卧室歸于平靜,窗外,茫茫一片。
她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打着赤腳站在廓落的窗紗後,凜冽的寒風狂然肆虐。她站了好一會才晃過神,原來是冬季,原來又下雪了。
那麽,章懷遠,你究竟要什麽?所有一切不是如你所願了嗎,你還要怎樣?
今夏并不感到心痛,也許麻木了,也許是記憶也淡忘了。
在這一刻,她神經質地笑。
她告訴自己,章懷遠,當時間終于将我對你的愛消耗殆盡時,你也不過是一個路人。縱使曾經為你心痛,那也只是曾經。在她緬懷過去時,內線電話将她從回憶中拉回來。
她不想接,不一會鈴聲消停了,女管家在外敲門,她說:“盛小姐,章夫人在樓下,她想跟您談一談,方便嗎。”
章夫人?除了章懷遠母親,她前婆婆還能有誰。
她斂了斂情緒,“好,我這就下去。”
門外又安靜了,她不清楚章夫人此刻前來所謂何事,不過和她無關了不是嗎。
他們的關系在一年前已塵埃落定。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別扭的小故事,真滴別扭,所愛非人!
☆、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今夏換好衣服走下樓去,章夫人坐在茶幾前心事重重。她到來也不曾察覺,今夏沒有打擾她,只是靜立在一旁。
女管家給她沏茶上來,章夫人才從自己世界裏回過神來,對今夏招手,眉目和善,一如多年前。
今夏心情很複雜,她不明白,章夫人怎麽找到這裏來,更不清楚,她怎麽知道自己在這兒。
她回應章夫人笑道:“章阿姨,您找我有事嗎。”
章夫人臉上的笑瞬間凝固,她眼神複雜。這位前兒媳婦,乖巧玲珑,偏偏他兒子看不上眼。她有心也是無力,一年前兩人閃電離婚後,婆媳關系終止,在沒機會碰面,有時她想見今夏,對方一直說忙。她知道今夏忙,離婚後,事業蒸蒸日上,但她更清楚,今夏是不想和過去有牽扯,也就不勉強她。
如今,面對這前兒媳婦,章夫人竟有幾分無措。
大概是因為章家對不起她在先,如今又有事求她的緣故吧。
章夫人斟酌,讓她先坐下。今夏也不推脫,這位前婆婆對她很好,離婚時,如若還有讓她懷念的溫情,那就是眼前這位章夫人。
她看出章夫人難為,主動詢問:“阿姨您有什麽事直說吧,只要是我能幫到您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章夫人還在猶豫,饒是今夏經歷風雨周折,心下也升起不好的慌亂。她忍不住連連發問,章夫人才道:“朝朝生病了,半年前檢查出來,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在努力,在等機會,可是今夏,所有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盡了。朝朝不能在等,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朝朝,他也是你的孩子。”
今夏腦子轟隆一聲,不知是不是高燒未退,她只覺兩眼一花,差點昏厥。章夫人絮絮叨叨對她曉之以理,今夏已經聽不下去。
朝朝是她孩子沒錯,可在離婚協議上,她已簽字,朝朝在不屬于她,除了一年一度探視外,她不能接近朝朝,否則,她的命運如何,沒有人敢保證。
她被章夫人搖得頭暈惡心想吐,章夫人卻沒有發現她的不适。今夏想,昔日對她在好,分道揚镳後,她不過是一介路人,怎麽會留意她的難堪。
“今夏,我們真沒有辦法了,朝朝還那麽小。”章夫人泣聲淚下,傷痛欲絕。
沒有辦法?今夏眨了眨眼,章懷遠提出離婚時,前婆婆也是這句話,抱着她失聲痛哭。那時候,她是感激這位前婆婆的,至少讓她走得沒那麽難看。
現在,她就能有辦法嗎。
今夏精神恍恍惚惚,她突然想起朝朝鼻子皺得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的樣子。當時,她想,怎麽這麽醜呢。可那襁褓中的小醜兒,也不屬于她。今夏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麽屬于她。曾經,章懷遠是她左半邊翅膀,如今,在時間将要埋葬所有眷戀時,章懷遠對她做出最不堪的事,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他一直是這樣子吧,脾氣不好,對她從沒有給過好臉色。
她一直不說話,章夫人摸不清她在想什麽,低眉順眼心思恍惚。章夫人擔心她,但還是對她坦言。
“生一個孩子,阿姨敢保證生下來的孩子能救朝朝嗎。”她提出質疑,不是不願意,只是對象是章懷遠,她有拒絕權。說她狠心也好,絕情也罷,離婚時,章朝朝已另息他處,法律上再無關系。
“這是唯一辦法,今夏,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要試一試,不試怎麽知道。”
“你讓我好好想想。”
章夫人深深凝視她,知道她已松口,用眼神示意女管家,沒一會兒管家懷抱一個小孩子進來。也許不适應陌生環境,一進來就哇哇大哭。她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柔軟了,在容不得多想片刻,點頭答應,然後起身狼狽地逃掉。
她不敢,怕自己在章夫人前失聲痛哭。
她的朝朝,即便是和她分離,她又怎能對他棄之不顧。但若不棄,她就得和章懷遠……
無所謂了不是嗎,昨晚不是已經做過了嗎,他一句解釋都不曾給,是不屑吧。他幾時看得起她,為了朝朝,他也是為難了吧。
章夫人目的達到,抱着章朝朝離開,別墅又恢複往常死寂一片。今夏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頂樓,大片的雪,落在她輕輕顫抖的眼睫上。
章夫人的話,如一把刀子,戳在她千瘡百孔的心髒上。一陣錐骨的風鋪面刮來,鑽進袖口,只覺侵骨地疼。她想起李澤昊,在她無緣‘失蹤’後,他要怎麽應對滿堂賓客,怎麽面對漫天流言。他會認為她故意嗎,故意用他來報複章懷遠嗎。
她痛苦地阖上眼,瞬間淚如雨下。
女管家在風口處駐足,觀察這位前章太太舉動,斷定她不會走極端後放心下樓,撥打章懷遠號碼。
她默數時間,沒幾聲電話被對方掐斷了。
此刻章懷遠又在做什麽呢,他對面正坐着李澤昊。手機響起時,章懷遠只看了一眼,切斷後調成靜音,然後漫不經心地看着李澤昊。
“章先生,如果你知道今夏的行蹤,請一定要告訴我。”這兩日,李澤昊為了找到今夏,四處奔波疲憊不堪。他不相信今夏臨陣逃脫,她不是那種人,可章懷遠譏笑他問:“你了解她多少?李先生,我認識她二十幾年,比起你七個月時間,足夠長吧。”
李澤昊沒有答腔,七個月相對二十幾年太渺小,但她答應嫁給他不是嗎。七個月來,他們相處愉悅不是嗎,為什麽結婚當日不辭而別,她後悔了嗎。李澤昊找了無數借口,可笑的是今夏在沒出現,哪怕一句交代也沒有。
他知道來找章懷遠是自取其辱,今夏怎麽可能找他,找誰也不會找章懷遠。偏偏自己懷抱希望,哪怕尋得一絲蛛絲馬跡,就算盛今夏後悔了,抛棄他,也要問一句話。
章懷遠一句你了解她多少,把他這兩天僅剩的自信打擊得七零八落。他确實不夠了解她,李澤昊唯一确定的是要把她娶回家,圈地為牢相濡以沫。
章懷遠嫌語氣不夠凝重,他補充:“李先生,盛今夏她是我前妻不錯,不過你來找我,不覺得欺人太甚?”
李澤昊苦笑,急病亂投醫就他這樣吧。
這兩天來,媒體、她經紀人、不知疲倦對他狂轟亂炸,他差點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她前夫。
“章先生抱歉,打擾了。”他拉開凳子站起來。
章懷遠笑笑:“沒關系,關心則亂嘛。”
于此同時,李澤昊手機再度響起,他作了抱歉手勢直往外走,對着手機彼端說:“我知道,謝謝你。”
章懷遠也起身離開,車駛出停車場時,接到別墅來的電話,對方說:“章先生,盛小姐在樓頂站了兩小時,我怎麽勸她也不聽,室外溫度這麽低,我擔心她病情加重。”
有條不紊聽不出擔心,章懷遠微微蹙眉,聲音沒任何感□彩,“我知道了。”
半小時後回到玫瑰園,女管家替他開門,“章先生,您回來了。盛小姐她……”
章懷遠面無表情乘坐電梯直達頂樓,踏出玻璃門,寒風迎面撲來,他不禁打了個噴嚏。站在憑欄後的她,肩頭鋪上一層雪,彷如一尊雕像屹立于風雪冰天中。
不知為何,一股腦的怒火沖天而上,他沒有去想怒意為何,三兩步跨上前去一把扯過她,拎着衣領毫無溫柔可言拖着她回到主卧室,直接把她扔進洗浴間,她一張臉麻木不仁,不知是被凍傷了還是化成磐石,沒有生氣。
章懷遠冷笑,惡狠狠地甩開她跨出主卧室,任她自生自滅。
女管家幾次欲言又止,不敢擅作主張出聲詢問。先沏茶,侍奉在盛怒中的章懷遠,“先生這是商小姐今年親自采摘的茶葉。”
章懷遠淡淡地嗯了聲,臉色緩和下來。管家暗自松口氣,安妥好又道:“商小姐問您,今晚還過去嗎,如果不去她和朋友出去聚一聚。”
章懷遠看着青青綠綠的茶葉,眼神有些飄忽,想起羸弱的商瑗,心口如刀尖紮過一樣,哆嗦着疼。
“章先生您沒事兒吧。”
“我不過去了。”他講這句話時,心在掙紮。
管家得令,雖說詫異,不過老板事兒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想起章夫人的囑咐,不由啰嗦幾句:“要不要讓江醫生過來看看盛小姐?”
他揉着眉,隐若的怒意再起,管家心知說錯話了,低下頭等着挨訓,不想他沒什麽感情地應:“嗯。”
她舒了一口氣,正打算通知沈江醫生,不想章懷遠又說:“等一會你去樓上看看,她在洗浴間。”
話音剛落不知出于何種心思,改口道:“算了你去煮一碗姜湯來,我自己去看。”
章懷遠再度踏進主卧室,洗浴間鴉雀無聲,他放輕腳步走近,依然聽不到任何聲音。突然間,腦子冒出不好的預感,擡手去拍門,不想門從裏面拉開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兩人皆是一怔,章懷遠在心下唾棄自己,覺得實在無聊,這種無恥的女人怎麽可能自殺。
今夏淡淡看了他不屑的眼神,仿佛習以為常,“你以為我會自殺?”
被猜中心思,章懷遠有幾分不自在,但他是什麽人,情緒自然是不露聲色。
今夏繞過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頭發,冷淡地開口:“你大可不必屈尊,現在技術很發達,代孕媽媽不少,在印度就有專門機構,只需要提供你的一部分以及我的一部分,并且保證是原裝産品。”
章懷遠臉色古怪盯着她看。今夏很煩躁,她又不得不表現出豁達和滿不在乎,不然她不知如何自處。而印度代孕機構,她也是無意聽說,具體情況完全不了解,她怎會料到有今日一劫呢。
“盛今夏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朝朝若有不測,我讓你陪葬。”
磨碎牙的恨意,如果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會被掐死吧。今夏默默地想,煩躁地扔下毛巾,理性分析:“章先生,朝朝也是我的孩子,請你尊重我一點。我只是提出合理性建議,我猜你肯定不願意和我上床,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章懷遠卻不領情,擡手一掃,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應聲落下發出清脆綿長的聲響。他譏諷:“你是怕他誤會吧,盛今夏,曾經你做夢不都想和我上床嗎,今天可以不用使盡手段我也會讓你舒服,怎麽就不願意了,還是你想為李澤昊守身如玉?”
今夏聽了羞憤不已,為曾經不思進取的自己,為從他口中說出的名字。李澤昊怎麽是他能侮辱的呢,氣急攻心方寸盡失,揚起巴掌甩過去。
清脆的掌聲,兩人皆是一怔,今夏不想他不躲,章懷遠不想她敢動手打他,一股火沖上來,拎着她按到梳妝臺上,雙眸通紅,當真是恨極了。
火氣攻心時不管不顧,現在被按着動彈不得,又見他眼底盡是怒火,今夏也心虛了,想着他不會真要把她掐死吧。
“你考慮清楚在動手,別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你不想李澤昊有事,如果你還念及朝朝,我的律師會告訴你該怎麽做。”厭惡地甩開她大步離開,今夏癱軟在地,心痛驚懼地望着被摔得震耳的門,腦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才緩過氣來。
她清楚,章懷遠在對她下最後的通牒,時限一過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會切斷她一切有可能的退路。面對章懷遠,不管是過去還是眼下,她都沒得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某菲寫故事,沒有想過要特意去虐誰,嗯,對手指!
喜歡的同學就把某菲打包回家吧,內牛。
這是一個,嗯,時間錯位,人物錯位的感情故事,也就是那句對的人錯的人。
看文愉快!
☆、單選題
車子駛出玫瑰園直接開往這座城市另一端,那裏有他的愛人。
天,紛紛落落地飄着雪。
車隊伍走走停停,他覺得很煩躁,掏出煙燃火吸了一口。前天,确切說是大前天淩晨,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開着車去盛今夏住的公寓提人。看到盛裝的她時,他憤怒異常,這種突來的情緒,他想,大概是因為她不稱職,朝朝生病她還能歡天喜地去嫁人。可他忘了,是他剝奪了她的權利,他也忘了,這結局正是一步一步按照他計劃來實行的。
吸了一支煙,車緩緩移動,依舊很緩慢,大概是又出事故了。他翻查手機,有一堆未接來電,有兩個來自商瑗。這才記起來,她有和管家說今晚有朋友聚會。
章懷遠不由苦笑,又想起自己怒氣沖天離開玫瑰園的情景,很是匪夷所思。他一直不明白,盛今夏何德何能激起他怒火,似乎每一次只要關于她,情緒就不由自己控制。
可惡的女人,他谇罵一句。
在看,天空越來越陰霾,雪下得很密集,綿綿纏纏如情人的歌聲。章懷遠莫名地就想起兩年前的今天,他坐在迎親車上去迎娶盛今夏時,天空也像現在這樣飄着雪。
那天路上很滑,迎親隊伍排成長龍,深怕出意外,司機們都是小心翼翼,車開得很慢,所以,那一天格外漫長,因為不是自己要的婚姻,他無精打采應付着,一心要嫁他的盛今夏,反倒沒有先前的快樂,怕是受他影響,也有些無精打采,甚至在這過程中,她還睡着了。
離婚時,他想,她大概也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鐘情于自己,他們的婚姻原本是一場錯誤的政治利益結合。
兩人在一起一年多,日子過得平淡如水,他不回家,她不會過問,兩人僅有的一次,就是婚前一次酒醉。那次醒過來,他憤怒的甩了她一耳光,痛恨自己遭她算計。
其實章懷遠不常回想往事。大概是此情此景勾勒了依稀的感傷,或許是因為今天和她鬧出不愉快,又或許因為朝朝的病。
在路口等紅燈,他撥通別墅電話,管家接起來很速度,告訴他說沈醫生過來看過了,沒什麽問題。又小心翼翼地問他今晚會不會來,章懷遠覺得很煩悶,想起她提的建議。他應該點頭,可當時他在做什麽,憤怒,在她提議後,他只覺自己被羞辱了。
她,盛今夏如今是迫不及待要和他撇清關系。
他說:“看好她。”
不用特別交代,管家知道自己職責所在。她又小心詢問:“章先生你有接到商小姐的電話嗎。”
章懷遠有些不耐煩:“你的職責是看好盛今夏。”
管家自知失言,唯唯諾諾應着。
章懷遠去應酬,回到商瑗住處已經是十一點半,他象征性按一下門鈴,自己用鑰匙開了門。。
屋裏一片塵光。章懷遠愣了一下,換下鞋子再擡頭就看到玄關處,商瑗身着一件他喜歡的睡衣走到他身前,幽暗的光只隐隐勾勒出她窕窈的身形,看不清面容。
他們很久沒有好好聚一下了,一是因為朝朝生病,還有一點,近來她總是無故發脾氣,弄得他很莫名其妙。開始時,他還有耐心哄她,後來工作繁忙,對她也就疏忽了。漸漸的,她鬧就由着她來鬧,如今關系如履薄冰。
他們從何時起變成這種相處模式的?他記不清了。
“以為你不來了。”
“應酬較早過來看看。”抿唇看了她一會,此刻無聲的沉默很不正常,想起剛才順路買的花,雖不夠新鮮,但她肯定喜歡。果不然,她不滿的臉上登時綻放出甜美的笑容,踮起腳在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很漂亮,我很喜歡,吃了嗎,要不要我去做一點?”
“不用麻煩。”
商瑗也就不多言,她一直少言寡語。章懷遠換過衣服洗了臉,接過她沖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就被擱在桌上。
商瑗站在他身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已經有一個月沒來這裏了,再見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朝朝他好些了麽。”她今天從朋友那裏聽到些荒唐但又可行的傳言,說盛今夏在婚禮前夕不知所蹤,她不确定這事是不是和他有關系,可總覺得不安穩。今天,她實在熬不住了,只得委婉地向他生活助理求助,對方口風很緊,什麽都不透露。
章懷遠忽說:“前段時間你說要去北歐玩,還想去嗎。”
商瑗一驚,立馬答應:“嗯。”
“那好,我讓秘書把行程訂下來。”
商瑗欣喜,覺得這是和好的時機,彎下腰重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恰在這時,桌上手機響起來,章懷遠接起電話,也不知對方說什麽,他只說:“好,我立馬過去。”
切斷通話,商瑗委屈地問:“今晚不留下來嗎。”
“嗯,還有事,你早點休息,行程訂下來秘書會聯系你。”
從商瑗處離開,街上行人幾乎絕跡了,偶爾有幾輛車緩慢駛過。他把車開往玫瑰園,依然是管家為他開門,屋裏的溫暖,阻隔室外一團漆黑和寒冷。
“她休息了?”
“沒有,但她說要和你談一談。先生打擾你了嗎?”
章懷遠不語,漠然地往樓上走去。管家有些擔心,怕兩人言語不和又吵開來,但她沒權利過問。
章懷遠走進主卧室,看到她坐在橘黃的燈光下,低着頭不知在專研什麽。他故意咳了聲,她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你拟定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得重新協商。”
章懷遠不想她有膽量和他談條件,一年沉浮果然變了不少,在離婚前,她可不敢忤逆他。他走過去,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紙張,圈圈叉叉勾出她認為不合理的地方。
“盛今夏,你覺得自己勝算大嗎。”他抱着雙臂,譏諷地看着她。
今夏頓時一僵,面部石化了似的。她清楚自己沒籌碼可以談,但是她不想就此認輸,朝朝她不會放棄,但是這條件也太苛責她了。他憑什麽要求她,憑什麽?這樣的羞辱,她以為自己會痛哭流涕,事實上她無淚可流。
“章先生不要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你沒權利幹涉我的人生。”
“人生?盛今夏你以為你走到今天是憑自己實力?”
今夏聽出言外之意,擡頭驚愕地望着他,“你會好心幫我?”
“我只是不想朝朝生母太狼狽,并不是幫你。”他不屑地往下看她圈圈叉叉的地方,目光越來越沉,不由分說的三兩下全給撕碎,一掃全飛向地上,“朝朝的命比你事業更重要?盛今夏,我只是知會你一聲,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沒得選擇,知道嗎。”
“那也不用傷害澤昊,你無權傷害他。”
“你是愛上他了?”章懷遠嘲諷:“你的感情還真廉價,還是你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