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現在是我對象呢
已是夏末, 最近天黑得早了些,喻眠到江成的時候已經是黑夜。
她從出口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邊的紀深, 他個子高,人又挺拔, 站在那兒還是挺顯眼的,過往的小姑娘有些會回頭多看他幾眼。
紀深也在喻眠出來就在人群裏看到了她。
兩個人的目光瞬間對上以後,就像兩塊編好了號的磁鐵,只會朝着對方的方向前進, 也看不見身旁還有其他人, 他們都是目不斜視。
紀深穿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 襯得他這會兒更是利落感分明,但也因為穿得簡單, 倒是有多了幾分少年氣, 這人跟不會老似的。
距離漸漸縮短, 在喻眠停在紀深面前的時候, 她松開了拉着行李箱的手,紀深下意識地接過來準備幫她拿,喻眠看到他垂眸的動作,男人的睫毛也跟着往下掩,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塊陰影。
旁邊都還有人在來往, 大家都各自在奔赴各自的旅程,也有異地的情侶見面就是一個飛撲的擁抱,旅客們都見怪不怪, 趕着路,也無暇關心他人。
紀深接過行李箱以後,正欲伸手牽她, 卻忽然感覺到灼熱的呼吸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喻眠的呼吸忽然輕輕略過,随後很清晰的感覺到就在自己的咫尺距離。
喻眠彎了一下唇,在笑,她的聲音很輕,但呼吸是重的,洋洋灑灑全部落到他的下颚,順着脖頸鑽到他的衣服。
她墊了些腳,說——
“我認輸,那我現在可以親你了吧?”
紀深:“嗯?”
他的眉梢上揚,輕挑了一下,随後就被面前的人勾住了脖子。
喻眠雙手勾着他,微微墊着腳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并沒有太久,也算不上深入,只是像第一次那樣輕輕碰了一下。
漸漸明白,原來想要親吻和擁抱的時候是真的顧不上旁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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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親了他一下。
嗯,還是跟之前的感覺一樣,軟的。
但這次又格外覺得,他唇瓣的溫度是滾燙的,燙得人心顫顫。
她能感覺到自己後腰上的溫度,紀深單手摟着她的腰,把她人往自己懷裏摁了摁,等到這個吻結束以後,她往回退,卻又被紀深往懷裏按了一下。
“嗯?”他似乎是在再次确認。
“好了。”喻眠說着,還舔了舔唇,“我輸了。”
她忍不住想要親他。
以這個為标準。
紀深沉默了兩秒,一只手還拉着她的行李箱,過了會兒,他輕笑出聲,随後說:“行。”
他點了點頭,手從她的腰上放下,伸手牽她的手。
跟看電影的時候一樣十指相扣。
從對方手心上傳來的溫度和觸感,是她現在每一步都想堅定走下去的理由。
“那一起走吧。”紀深頓了頓,咬字清晰,“女朋友。”
他們晚飯沒有在家裏吃。
這段時間紀深本來就忙,今天更是,都不知道喻眠要回來,對他來說是臨時通知,只能在附近定了一家餐廳。
吃飯的時候,喻眠趁着下巴,突然輕聲開口。
她說,“三個月沒吃你做的菜了,還有點懷念,你是不是在飯菜裏給我下迷魂藥了?”
紀深喝着水,靠在椅背上,手随意地搭在桌上。
他放下水杯,擡眸:“合着你走了三個月,就只想着我做的飯了?還真是把我當廚子。”
“不影響,都一樣。”喻眠說。
她其實也可以直接說想他的,但紀深這人也是真的很難得才會坦誠一次,他既然都不好好說話,那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喻眠抿了口茶,說:“不過你要是說想我了,我可以考慮跟你說。”
“……”真是被她拿捏得清清楚楚。
紀深只是輕嗤了一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結太久,三個月沒見,現在坐在一起也覺得時間恍然,仿佛上次才是昨天。
但經歷過的思念情緒會無時無刻地提醒他們,這的确是整整過了三個月。
“你們這個項目倒是準時,之前說是兩三個月,就真是兩三個月。”紀深說。
“嗯,開始之前就安排好的日程,一般不會出錯的。”喻眠斂眸解釋,“我們做實驗的人都很嚴謹的,在這個時間把控上也很嚴謹。”
紀深笑,“行。”
他問了些這次項目相關的小事,喻眠想到一件事,又跟他說:“對了,我這次做項目,又碰到了上次那個挖我回南溪的人。”
“嗯?”紀深應着。
“還是那個男生,沒想到他還挺堅持不懈的,這次又問了我一次。”
紀深看着她,問:“你想回南溪嗎?”
她想回去的話,他也可以回去。
在哪兒都一樣。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我做完選擇以後不會那麽輕易後悔,既然決定了在江成這邊把這個課題做好,至少也是要把這段研發做好。”喻眠說,“不過我們做藥物研發,基本都是八年十年起步,等到那個時候,應該在江成的生活也穩定了吧。”
八年,紀深如果這八年也一直陪着她,那不管對她來說還是對紀深來說,已經在江成穩定下來了。
不過,她自己說完的時候,都稍微愣了一下,夾菜的手倏然停在空中半拍。
穩定嗎?
她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想,或許她長時間都覺得自己其實是在漂泊的,在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沒有真正穩定的關系沒有真正穩定的圈子。
就算她這麽二十幾年來,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太在意過,但有的東西永遠埋在心底,會在某個瞬間讓她無法跟原生家庭帶來的傷痛徹底和解。
比如…
大家所說的,沒有人想要她,她只是一個棄嬰,丢在誰手裏都覺得是燙手山芋傳來傳去的。
在跟奶奶一起生活之前,喻眠就是這樣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扔來扔去的。
她已經忘了自己媽媽叫什麽,忘了自己媽媽長什麽樣子。
只是偶然在街坊領居的八卦中聽到過,她生下喻眠以後就把孩子扔給了喻長光,自己假裝沒生過這個孩子,嫁給了一個當地的富二代。
當時喻長光和她是沒有領證的,所以喻眠在人們眼中就是個不明不白的野種,所有人都這麽覺得,她小時候身邊所謂的朋友也這麽覺得。
而喻長光也不樂意養,又扔回給女方家裏。
雙方家庭就像在踢皮球,把喻眠扔來扔去,最後是奶奶實在不忍心,也因為愧疚,就這麽把喻眠拉扯長大了。
大概是出生以來刻下的印記,她這一生好像注定是不穩定,注定是要短暫停留在每個不屬于她的地方。
可現在,她想停下腳步了。
她出神的時候,紀深應着聲,說:“也是,八年十年的,生活工作和交際圈子都穩定了。”
“是啊…”喻眠舔了舔唇,話鋒一轉,問他,“對了,再次跟我談戀愛是什麽感覺?會擔心分手嗎?”
“嗯?”紀深看着她,“這次比較有信心。”
“對你還是對我?”是覺得這次她認真在談戀愛不會提分手,還是覺得這次他對自己很有把握?
紀深忽然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随後又往前傾了傾。
“不是對你也不是對我。”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氣音的輕,但又能聽得清晰。
喻眠感覺自己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紀深說,
“是對我們。”
…
他們吃完飯,本來也說要不要去散會兒步,但想着還帶着一堆行李實在麻煩,于是直接回了家。
剛剛回家放下東西,喻眠把自己的包挂在旁邊,還沒來得及轉身去拿行李。
這麽多東西要收拾。
她打算拿進房間整理。
剛剛轉身,忽然被人抓住雙手手腕,把她人往門上一抵,男人屈膝,把她抵在門後,這屋子裏一時間像是點燃的火簇。
一瞬間點燃,一瞬間照亮,随後開始飛快蔓延。
紀深把她的雙手壓得死死的,要是掙紮,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喻眠沒有掙紮,還感覺到他人貼上來,随後松開一只手,把手掌墊在她的後腦勺上。
喻眠沒等他親上來的時候,先飛快地側了一下頭,紀深的呼吸掠過她的唇畔。
她笑着說:“哦,你也忍不住想親啊——”
紀深也沒給她什麽機會,幹脆不壓着她的手了,另外一只手也擡起來,輕輕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讓她轉過來。
“游戲結束了。”
“我親一下我女朋友怎麽了?”
這不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麽。
喻眠本來還想笑,但她沒有機會,霎時間就被紀深堵住了唇,而她的唇正好微微張開了個很小的縫隙,原以為就是親一下,沒想到她很快就感覺到他用舌尖抵了抵她的唇瓣。
紀深很擅長進攻和侵略。
他用舌尖推開她的唇,往裏探了探,卻發現喻眠跟個呆子似的也不會張嘴,就保持着剛才想說話而張開的微小弧度。
紀深收回來,輕輕咬了她一口:“張嘴都不會啊?”
喻眠含糊不清地回答:“張嘴?”
“接吻不伸舌頭等于白親了。”
喻眠:……
等下。
但她依舊沒有太多反應的時間,只是紀深讓她張嘴,她終于動了動,在感覺到人在往自己嘴裏探的時候,終于動了唇。
這次紀深很輕松地直接找到了,他的舌尖抵着她的,一遍遍地往裏鑽,勾着她的舌深吻。
喻眠覺得自己像被人一口吞噬了。
他輕咬着她的全部。
分明他的手并沒有禁锢着她,喻眠卻覺得自己現在難逃,雖然身後是冰涼的門,甚至靠久了覺得有點疼,但卻無暇分心。
連呼吸新的空氣的時間都微乎其微。
她好幾次都是在紀深松開的那一瞬間換的氣,但又會馬上落下那炙熱的吻。
不知道吻了多久,她覺得有點累,恰好紀深放開她,喻眠這會兒感覺自己還在缺氧,喘着大氣,慢悠悠擡眸說:“你剛才說不伸舌頭等于白親了。”
“嗯?”他的眉梢一揚,“不然呢。”
誰接吻嘴對嘴碰一下就結束的?
“那我剛才認輸親你的是不是不算?”喻眠故意給他下套。
紀深:……
“那得算。”他輕咳了一聲,“那是因為你不會親,可以理解,勉強接受。”
“哦,跟我談戀愛真是勉強你了。”喻眠翻了個白眼。
紀深悶哼道:“那倒沒有。”
這個時候再不抓着點,一會兒正給玩脫了,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可不能再放走啊。
“我現在可以去房間收拾東西了吧?”喻眠擡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還有點濕潤。
“嗯。”紀深應着,“不過你之前不在,那房間還沒來得及換新的被單。”
“哦,不歡迎我回來,那我下樓去住了。”
紀深:?
他被喻眠這話給弄笑了,看着她。
“哦,我也忘了,你現在是我對象呢。”
喻眠:?
他轉過去,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舌尖舔了舔齒,語氣暧昧——
“你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