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戰争

第2章 ☆、少年和少女的初識

1.

四月的某一天，千裏從開羅回到了組織位于日本的分部。

19號告訴她武藏似乎正在執行一個保護高中生的任務，這讓千裏感到森森地蛋疼。

參謀部的人員難道腦子進水了，居然把一個人間兇器投放到高校裏面去，難道組織就沒有更适合的人了嗎，還是說武藏那家夥其實是想放個假來着？

組織的名稱叫做“ULTIMATE BLUE”，海的BLUE，天空的BLUE，還有地球的BLUE，阻止破壞，阻止那些任何可能導致世界被破壞的情況，這就是UB，地下聯合國存在的意義。

UB的成員散布于世界各地，即使是內部成員，也搞不清楚UB到底有多少人，只有排名位于最高的九個人才有可能知道組織的全貌，他們和排名在前100的行動組成員一起維持着組織的正常運作。

不過，似乎是由于保密程度做得太好的關系，他們的神秘度已經上升到被譽為掌控世界的九人了。不過就事實來說，說他們擁有推動世界的力量也不為過。

武藏就是九人之一。

不過在千裏少女眼中，怎麽看那都是一個比一般同齡人高大一點的女……噗！

尼瑪19號你居然沒告訴我武藏的任務目标居然是男子高校的學生！

看着把自己僞裝成眼鏡男的武藏妹子和男高中生兩人從她所在的咖啡店路邊經過，千裏一口奶茶直接噴在了對面的玻璃上，然後收獲武藏妹子白眼一枚。

“筱塚，怎麽了？”疑似是武藏任務目标的少年從前面轉過頭來。

武藏也不會多事到暴露千裏的存在，輕輕搖頭，“沒事。”

少年狐疑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真是個好孩子呢。

千裏拖着下巴美美地想道，似乎有些明白武藏妹子為什麽會接這個任務了。

不過是不是好像忘了什麽——

“這位客人，您這樣做的話，會令我們很困擾的。”咖啡館的服務人員畢恭畢敬地站在千裏身邊，然後整個咖啡館的眼球都集中到了少女的身上。

呃……

***

晚上十點，千裏在暫居的溫泉旅館房間見到了正毫不客氣地坐在桌旁喝茶的武藏少女。

那端莊的姿态——

那高雅的香味——

我跟你拼了！！！

放下購物成果的千裏憤怒地沖向了施施然的男裝少女。

三秒鐘之後，她就被扭着胳膊臉貼地死死摁在了地板上。

“怪力女、暴力狂、女妖怪！”

摁着她的手加重了一點力氣。

“疼疼疼……武藏姐姐、武藏大人，我錯了我認輸放手放手放手放手——”讨饒的話毫無心理障礙地從千裏嘴裏蹦了出來。

背後傳來武藏少女輕輕的笑聲，然後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等千裏揉着肩膀從地上爬起來苦逼地擡頭望去，她已經坐回原處繼續品茶了。

“痛死了，胳膊斷掉了怎麽辦？每次都下手那麽重，人家可是十六歲的——”

抱怨的話語卻被劫走了，武藏少女說出了本來屬于千裏的臺詞：“普通少女。這四個字在我面前你可是已經說過九十六遍了，加上這次，還有三次就可以突破三位數大關了。”

“咦……”

也許是千裏目瞪口呆的表情足以愉悅到別人，武藏少女又一次輕笑了起來，這一次是正對着千裏，原本冷漠的表情在一瞬間就生動了起來。

可以說跟武藏少女認識的這些年裏，千裏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她這樣的笑容。

武藏少女一直以來都是個不假言笑的人，也許是作為NO.9常年嚴酷的訓練、困難的任務還有所見所聞的殘酷和黑暗，讓這個年僅十六的少女從很小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面癱，除了任務需要，她從來沒有多餘的表情。

在千裏的印象中，從硝煙彌漫的戰場到繁華熱鬧的都會，只要任務需要，她的身影就會出現在那裏，就如同一個機器人一般不知疲倦地完成着一項又一項常人無法想象的艱難任務，精确、高效、沒有破綻，讓人忍不住想要劈開她的腦袋看看究竟是怎麽樣堅韌的神經在支持着她鋼鐵般的意志。

千裏花了好些年的時間和精力才讓這座冰山融化了一點，但是現在，誰來告訴她，究竟是什麽原因，竟然讓這個習慣性面癱的家夥學會跟人開玩笑了？

“可以把你一臉‘難道世界末日要來臨’的表情收回去嗎，十六歲的普通少女？”

武藏放下手中的茶杯，把視線轉向站在她面前呆若木雞的千裏，繼續說着讓人大跌眼鏡的話。

“不對勁，一定有什麽地方錯了，你真的是武藏吧，UB的九號，掌控世界的一人……”

“不是我還是誰？”

面對千裏張牙舞爪快要撲上去揪她臉的動作，武藏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無動于衷地坐在那裏，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不過千裏也的确沒有撲上去，在觸摸到武藏少女臉的前一秒，千裏的手就無法前進了。

因為武藏用一根手指點在了千裏的腦門上。

“我可是還在任務中，現在可以把你來找我的目的說出來了吧？”

千裏只能灰溜溜地退了開去，在她的身邊坐下了。

“我來的目的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千裏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可是多年的珍藏，，結果每次都是被這個可惡的家夥先拿來享用了，堂堂控制世界的九人之一居然還要剝削她這個小平民，可惡！

等她美滋滋地喝完一杯茶，武藏少女的聲音也終于響起了。

“能夠勞動NO.-9‘幻象殺手’大人回到日本的第一件事情就來找我的也就只有那件事了，Game開始了，是嗎？”

2.

也許是夏天還沒有來臨的關系，四月份的晚上較白天還有些寒意，最後班次的電車也在半小時前開走，街上已經幾乎看不到人。

只有自己噠噠的腳步聲，就像這個城市裏唯一還在跳動的心髒，能夠湧出溫熱的鮮血。

小巷裏昏黃的路燈下，已經有蛾子在飛舞，血腥氣從光線外的黑暗處湧來，濃郁得令人頭皮發麻。

小心地避開那些肆意流淌的鮮血，不讓腳印留在任何一灘血上，慢慢朝巷子外走去。

身上穿着黑色的外套，有點厚，在此刻卻很保暖，而且不會反射出任何光芒，哪怕這個時段已經沒有人——

“誰在那裏？”

腳步聲從巷子外清晰地傳入耳中。

這樣的深夜，居然還有人在外游蕩？！

難道是劇情人物？

這裏是東京豐島區的目白，雖然往東就是池袋，并盛和米花離的也不遠，但是就這三個月的觀察來看，并沒有什麽特殊的人在這裏居住，是一個非常平和的地方。

那麽會出現在這裏的應該是那些會移動的随機劇情人物了？

他的大腦迅速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這個時段可能外出游蕩并且有危險性的人物過濾了一遍。

首先是那個來自愛爾蘭的無頭妖精，但是她似乎都是騎着黑色的摩托來去如風，而且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可以排除。

然後是黑羽快鬥，江古田雖然也在不遠處，但是怪盜基德最近也沒有發出預告函，更何況他要出現也應該是在天上，基本也可以排除了。

還有那些學院都市的學生，但是這些人的話，也是不太可能離開學校活動的，而且如果是那些危險的學生的話，應該一早就發現我在這裏了，真的要對我動手，是絕對不會發出腳步聲來提醒我他們的存在的。

那麽，在剩下的可能中最深刻危險度也最高的是名為兩儀式的可怕少女，出自空之境界，這個有着雙重人格的和服少女似乎有着在夜晚散步的愛好，雖然劇情顯示那些殺人鬼事件并不是其所為，而且她似乎也不能殺人，但是如果被她看到自己的臉也無疑是件糟糕的事。

不，正确的來說，被任何人看到都不是件好事。

畢竟現在的自己無論被誰看到都會聯想到變态殺手吧？

穿着奇怪的黑衣，身上也帶着兇器，背後就是倒在血泊裏的屍體，怎麽看都像是剛剛殺完人試圖離開的兇手。

想到這裏，他的心跳忍不住有些加快。

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跟這些詞搭上關系。

人類殺死動物，吃掉它們的血肉，雖然對于動物來說十分殘忍，但因為人類想要健康地活下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沒有更高的科技可以發明代替動物血肉作為食物的情況下，即使是環保或者不殺生主義者，也不能說這不是一個足以說得過去的理由。

但是殺死作為同類的人，而且僅僅只是因為毫無說服力的我樂意我高興就随随便便把一個人殺掉了，然後對死者的屍體做出更加無法饒恕的行為，病态地追求着殺死同類的快感。

這樣的人也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吧。

是變态。

怪物。

殺人魔。

他才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殺死別人這種行為的家夥。

人類的生命是極為寶貴的，哪怕對于他來說這僅僅只是一個虛拟的世界，但現在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卻是活生生的，誰也沒有權利可以任意剝奪他們的生命。

所以在那個穿着陌生校服的少女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他無需繼續思考就做出了決定。

宛如高級綢緞一般的黑發瀑布一般散落開來，少女嬌小的身軀緩緩倒在了他的臂彎裏，那種屬于女孩子身體特有的柔軟一瞬間奪去了他的注意力。

真是糟糕，完全忽視了這具處于發育期少年的身體面對異性時的本能反應。

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毫無防備，況且十分美麗的少女。

沒錯，在少女暈過去之後他才發現，這是一個就算同那些劇情角色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的“正常的”美麗少女。

他在心底加上了正常兩個字。

這是因為在這個由一個個幻想故事組成的世界裏，那些美麗的劇情角色可以穿戴奇奇怪怪的服裝首飾招搖過市而無人側目，但是對于他來說，那無疑就是非常醒目的詭異。所以即使她們再如何美麗，他也無法産生任何欣賞美麗事物的心情。

更何況還有故意把自己設定成類似那些劇情角色的穿越者們的存在。

那些天真的穿越少女真的以為把自己設定得越與衆不同就越能吸引那些男性劇情角色的愛慕了嗎，醒醒吧，這不科學！

不過在發現了少女的美貌之後，麻煩也随之而來了。

如果他就這樣離開把少女随便放置在哪裏的椅子上，一定會發生那些對女孩子來說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吧？

這絕對是他不想看到的。

那麽，能做出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了。

3.

醒來的時候，千裏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的公寓的沙發上。

不過身上的衣着倒是完好無損。

會這麽想并不是代表千裏對自己的貞操十分在意，而是即使那層薄薄的膜，千裏也希望那是由自己決定它的去留。

也許是因為一晚上蜷縮在沙發上的緣故，身體有些僵硬，爬起來恢複成正常的坐姿，千裏開始打量這個公寓的情況。

這是間非常大的公寓，但意外地卻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明明擺放了不少高級家用電器，還有各種花瓶地毯裝飾物什麽的，但那好像只是開發商精裝修的産物，充滿了工業化冷冰冰的千篇一律的味道，沒有絲毫人氣。

毫無疑問這是間高級公寓，穿過長長的玄關就是寬廣的客廳，玄關的左側牆壁後面應該是兩間卧室，不過門是開向客廳的，洗手間和廚房都在客廳的右側，客廳的左側則也有兩扇門，大概是書房或者別的什麽房間。這麽大的公寓，住下一家五口人都綽綽有餘。

不過既然有那麽多房間，卻依舊把她丢在沙發上的原因是為了減少她醒來後的恐懼嗎？

昨天晚上千裏在經過目白町某條街道的時候聞到了血的味道。

那樣濃郁的腥味讓人忍不住猜測到底是流了多少的血才會令她在百米之外就聞到了人類血液那糟糕的鐵鏽味。

然後千裏看到了從血泊中走出來的黑衣男子。

他的身上沒有沾到任何血跡，而且眼神十分幹淨，哪怕他的身後是一具鮮血流淌的屍體，他也完全沒有作為一個疑似殺人犯被人撞見後試圖殺人滅口的表情。

所以千裏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事實也證明了她的決定沒有出錯。

他沒有殺死千裏這個目擊者，也沒有把昏迷過去的千裏單獨留在案發現場，反而帶她來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更沒有對千裏做出別的事情，甚至還貼心地考慮了女孩子醒來後可能的恐懼。

千裏突然對這個疑似殺人犯先生産生了不少好感。

于是對接下來跟這個人的見面也抱有了些許興奮的感覺。

鬧鈴聲在五點準時響起了，在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結束後，從卧室的門內走出來的是一個意外年輕的男人，他穿着西裝式的校服，一頭毛躁的黑發，看起來就跟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不是和昨天晚上看到的人有着一樣幹淨的眼神，千裏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昨天自己看到的那個疑似殺人犯先生了。

不過對方的表現卻很有趣。

原本是懶洋洋的就像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扶着門把手走出來的，在看到千裏的時候卻似乎突然間露出了一副被什麽東西吓了一跳的表情。

“唔……哇！”他的嘴裏發出驚訝的聲音。

“真失禮，我難道是長了九個頭的妖怪嗎，居然讓你這個疑似殺人兇手的家夥露出這樣的表情？”

對方的臉上立刻挂上了“這下麻煩了”的表情，不過嘴上還是逞強着說道：“呃，你在說什麽，我聽不太懂……”

“昨天晚上。”

他扯着嘴角繼續裝傻，“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一個人昏迷在街上……”

“騙人，我看見了！”

千裏毫不留情地點破了他的謊言，并且以此為樂着。

那麽接下來應該就是另外一種反應了吧？

果不其然地，他放開了扶着的門把手，低下頭，一邊用手撓着後腦勺一邊沉默地朝少女走了過來。

而千裏也沒有開口，有一種無聲的力量靜靜流淌在房間的空氣裏。

在距離千裏所在的沙發只有三步的時候，他猛然擡起了頭，原本溫和的眼神也變得無比銳利，仿佛能射出危險的光來。

千裏很配合地假裝被吓到，往後縮到了沙發裏，用驚恐的表情注視着他。

“別過來！”

“被看到了嗎，這下可麻煩了呢……”

他的确沒有再靠近，不過也收起了銳利的眼神，反而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鄰家少年般陽光，但配合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矛盾的恐怖感。

“本來是不想殺掉你的，裝作忘記了乖乖聽話不就好了嘛！”

親昵得如同抱怨情人不聽話的語氣。

“……”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他又邁出了一步。

“你、你要做什麽！”千裏繼續做出恐懼的表情。

“看來又要害我背負殺死同類的罪孽了，撒，你想要那種死法？”在沙發前，他彎下了腰，把臉湊到千裏的面前繼續恐吓道，“……還是說，你現在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

千裏看着他溫和如同孩子般可愛的長相，突然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笑死。”

“诶？”

“哈哈哈，哈哈哈，天底下怎麽會有像你這樣笨的殺人犯啊，會因為擔心身為女孩子的目擊者一個人昏迷在夜晚的大街上有危險而特地把人帶回自己住的地方，如果是殺人犯的話，那你也一定是天底下最笨的殺人犯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千裏終于忍不住倒在沙發上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就是櫻井千裏與安田英也的最初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武藏少女出處：《九號殺手》，好挫的名字，其實應該叫做《九番目的武藏》，作者高橋美由紀。是小時候深深震撼我的一本神書，少女漫居然也能如此man，有興趣可以去觀賞一下。

愛爾蘭的無頭妖精：塞爾堤，出自《無頭騎士異聞錄》

黑羽快鬥：出自《魔術快鬥》，江古田高中學生

兩儀式：出自《空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