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盛元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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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那天,沒什麽人送。孤零零站在機場,躊躇好久。
想告別,卻自認早已失去了資格。
顧庭深說:“傷我心愛之人,亦是傷我。”
說來慚愧,沒被愛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沈明瀾的羨慕。
伸手攬月,卻被陰雲遮蔽。
擡頭摘星,星不為我而來。
孤獨人世,孑然一身,一腔愛意,都釀成濁酒穿腸入肚,分外寒涼。
我寄人籬下,在盛家既是下人,又是主人。既是外人,也是可有可無的隐形人。
這樣看來,我最不像自己,沒有地位、身份、尊嚴,索性後來,我也忘了,只改名阿凱。
為何明知前路茫然,仍要走這一趟?
為何明知沒有結果,仍要苦苦追尋?
因為我失去清白,深夜十二點,夜莺泣血,被玫瑰刺穿心髒,想着閉上眼,半生就那麽長。
一睜眼,卻看到你,幹淨、透明、澄澈,朝我眉眼彎彎,溫柔地笑。
我既是看見你,又當看見了當初的自己。
後來我發現自己錯了,你的堅韌勇敢是我所不具備的浪漫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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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溫柔火源,燎着了芳心。
悸動無罪,任我怎麽寫,都化為愛欲的灰燼,是我有罪。
想偷月亮的吻,醉酒後彎腰看水裏光影,綽綽約約,卻撈不上來。
我無法和月亮比肩,任我怎番努力,終是榻下臣。
不配,不能,無望。
焦灼我心,燒得粉碎。
愛意如何生長,順血脈肆意張揚。
我卑劣地順了盛長淵的意,對你們下手。
縱我巧舌如簧,能言善辯,面對你的眼,也說不了謊,這一程,我認栽。
玩心眼,我不是盛長淵的對手。
比心高,我沒有盛長淵的資本。
但凡我有一絲骨氣,與他玉石俱焚,定不會叫你受傷。
苦就苦在,我沒有這般能耐。
我的恣意被折碎在四分五裂的鏡子裏,尖利地紮進身體,血流不止。
我的尊嚴被踐踏在寒冬臘月的雪地裏,呼嘯的風裹挾戾氣,将骨灰揚于天地。
我死在還未曾遇見你時,靈魂麻木,蒙蔽雙眼,自欺欺人。
我以為逃出盛家就是自由。
我一生都在追求擺脫束縛。
所以我才去學紋身,把四海八荒美到極致的放肆,镌刻在人的靈魂裏。
慶幸學了這門手藝,不為吃飯,而為邂逅你。
也許一開始我的命就被安排好了,也許這命從初始就是我為自己安排的。
蓄謀已久的憧憬和暗戀,小心翼翼,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最後我化作和風細雨,漫天繁星,它們将我的氣息灑在人間,陪你伴你。
說實在的,我一點都不後悔。
我唯一悔的,是沒有再勇敢一次,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
可能這是你不想要、覺得困擾的傾慕,我懂,我知,我仍堅持。
哪怕暗戀,也應該大聲呼喊,被愛的人聽見,才證明至少來過,不枉此生。
沒有存在感太久,才執着于此,實在抱歉。
念想太多,所得太少,實在遺憾。
最後還想說,我的心髒,愛不髒,所以我把愛給你了,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