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吻我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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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溫柔,拍完今天的任務後劇組的人互道再見。
沈明瀾跟自己的助理說了幾句,讓他把車開回去。
接着來到顧庭深面前,笑着說:“要不要一起走走?”
晚上的夜市還是挺熱鬧的,想和他的月亮去看看人間繁華。
阿凱偷偷聽了一耳朵,活躍地舉起手,自告奮勇:“這邊我熟,我帶你們去吧!”
啧,幹什麽他都要插一嘴。沈明瀾斜睨他一眼不說話,安靜地等待心上人做決定。
“不了,謝謝你,我跟明瀾有些事要單獨說。”顧庭深再一次拒絕,順手拉走旁邊吃醋的大獅子。
被帶走的沈明瀾心裏雨過天晴,從被動地由他拉着,主動轉為十指相扣。
其實不太在乎去哪,主要身邊的人是你。還想牽手走很久,直到星辰墜入大海,黎明漸漸東升。
他們悠閑地漫步,踩着時間的尾巴,黑色身影在燈光的見證下被拉的很長很長。
再往前走就是燈火通明的夜市,他們兩個像誤闖異界的旅人,追着不絕于耳的吆喝聲,留下腳步的拓印。
沈明瀾指着攤上的糖葫蘆問他:“吃嗎?”
冰糖葫蘆籠罩在橘黃色溫暖的燈光下,玻璃櫃面給它們穿上皇帝的新衣。
顧庭深的心思早就飛到王子身上,不解風情從而無法體會到它們的可口。
他撒嬌似的晃晃身旁人的手,荼靡花碾碎濃烈煙火,于漫山遍野盛放,心房溢滿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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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拉着心愛的人走在大街上,比他高中抓耳撓腮、絞盡腦汁地解出一道極難的奧數題更讓人欣喜若狂。
趁白鹿低垂着眼睑想事情,沈明瀾買下一串,甜津津的糖果子叼在嘴裏,臉頰一側圓圓滾滾,他享受地眯起狹長的眼睛,慵懶惬意,嘴裏囫囵地念叨着:“好酸!好酸!”
???顧庭深看清他手裏的葫蘆串,有點懵圈,他揉揉眼睛又确認一遍,沒看錯啊,這明明是冰糖草莓呀!怎麽會酸呢?
于是瞄他一眼,懷疑地問:“你是不是在騙我呀?”
“騙你幹嘛?真的酸,不信你來嘗嘗!”沈明瀾說的振振有詞、确有其事,把糖串舉到他面前。
試試就試試。顧庭深湊上去咬下一顆,脆脆的糖衣在嘴裏釀出甜蜜的汁水,撫平他久經苦難的五髒六腑。
世俗荒唐,我也平庸。風雪蒼茫,經年不知甜的滋味,茕茕孑立、踽踽獨行。所幸浩瀚穹宇,仍有光芒萬丈。
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嘴角,眼睛卻看着發呆的小傻瓜,确認他沒收到信號,沈明瀾心中竊喜,終于又找到理由去親他。
顧庭深只覺得眼前一暗,人流化為空白的符號。人潮洶湧,他傾覆黑夜,擋住人海,吻我靈魂。
阿凱遠遠跟在身後,看到這一幕心如絞痛。
他怔在原地,腳下生根。借人海間隙窺見,顧庭深仰頸與沈明瀾擁吻,在萬家燈火和熙攘集市裏。
機會這種東西人們總是幸存僥幸,直到生活無情給他們當頭一棒——我親眼看見我的月亮奔向別人,卻沒有立場前去阻止,更沒來得及說出那些深藏已久的隐秘心事。
要離開嗎?舍不得。要忘記嗎?放不下。
咬咬牙到底還是沒走。随他們來到一處靜谧湖邊,湖岸對面是燈紅酒綠、雲水之巅。
風溫柔如斯,拂過顧庭深的頭發,親吻他的清澈眉眼。
沈明瀾從身後環住他,用欣長的黑色大衣将人裹進自己懷裏,然後懶洋洋地把頭擱在他的臉側,有一下沒一下地蹭着散着清香的脖頸。
“癢。”顧庭深笑着避開來,唇紅齒白。他想起剛出生的獅子寶寶,沒睜眼也沒長毛,全靠感覺和氣息,東蹭蹭西蹭蹭,簡直是犬科動物。
完蛋,他一笑我就很難受,具體是哪種難受呢?想親他的渴望和欲念在心裏着陸。
王子拉起月亮的手,正如宇航員握住夢境一隅,他們浪漫私逃,紛亂的腳步聲吵醒寂靜長椅。
沈明瀾又開始忽悠學的言論:“你坐在椅背上,看遠處,能看到很美的風景。”
真的嗎?半信半疑地,顧庭深蹬長椅坐上靠背,朝遠處眺望。
“沒有啊,在哪呢?”他憨厚地極目遠眺,一無所獲。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白鹿惱怒地收回了目光。
長椅應景地傳出響應。只見沈明瀾單膝跪在長椅上、他的兩腿之間,有力的長臂攬住極易墜落折斷的腰,濕潤的唇貼上來,舌尖輕輕挑開扇貝的白殼,把酥麻裝進月亮的脊背。
“唔。”顧庭深被親的有點喘不上氣,感覺到這一點,強勢侵略的獅子冷靜下來,和風細雨地輕啄。
愛意洶湧澎湃,溫柔無聲順從。
可是月亮沒有就這樣簡單地被放過,這一場歡愉持續許久。鼻腔萦繞着檀香木的味道,讓他戰栗、迷戀、沉醉。
“騙子。”顧庭深一下一下錘着他的胸口,力度小的像喵爪給人撓癢癢,有破碎的喘氣音溢出。
“嗯?哪裏騙你了。難道讓你不開心嗎?”沈明瀾眼裏盛滿盈盈笑意,劃開降臨夜幕的浮影。
一手攬着腰,一手護着脖頸。他又深吻上去,攻城略地,靈活的舌尖求知地探索、挖掘和發現,在他的嘴裏不知餍足地品嘗着。
夠了夠了,顧庭深在心裏說。可是身體違背他的命令,做出最原始的選擇,情不自禁地回應,仿佛在說:還不夠多,我要很多很多的愛。
他們熱烈地擁抱、接吻。浪漫椅欄望月,欲望暗自竊喜。
與之相反,在長椅身後的樹林裏,阿凱摳掉老樹上沙啞幹澀的皺皮,絲毫沒有感覺到尖銳疼痛從指尖傳來。
那是我的肖想妄念,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人間救贖。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殘忍剖開自己心髒的畫面,心尖的玫瑰還沒有盛開就已枯萎,以後的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阿凱拖着疲憊的身軀離開,情緒汪洋把他這艘孤帆遠行的舟越推越遠。
星光下兩人的狂歡還在繼續,情深不悔、日月長歌、瘋狂至死。
飛鳥沒有為溪流停滞,卻甘之如饴地溺在星火燃燒的寰宇裏,不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