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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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長淵手上的合同是經紀人的具體材料,跟公司的合同不同,少了很多強制性的條約,其中就包括必須服從公司除行程安排外的一切活動。
因此他的條約雖然具有随意性,卻更為人性化。這就是為什麽當初顧庭深拼命撕開黑暗,抓住這黑暗泥沼裏唯一的光。
可也恰恰是這道光,推他回到深淵。
顧庭深前腳剛走出來,後腳又被請到李貫帆的辦公室裏。
這個公司說大也大,有整整30多層,人員有幾千人,不僅有辦公場所,還有給新人安排的宿舍。
說小也真小,人與人耳朵貼在一塊,一有風吹草動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影音。
得知今天見到的那個新人已經被盛長淵收入囊中,李貫帆氣的當即摔了手裏的茶杯。
玻璃碎渣随着反彈的力度劃破了張經理的臉,他哼都不敢哼一聲,愣是死死咬住牙齒,和着血咽下痛呼。
他心裏恨毒了難纏的盛長淵,想起自己在訓練室那麽多人面前低聲下氣請他改變心意,最後還得承受李貫帆的怒氣,他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地板,好像在盯着本人。
“把那個新人給我叫過來!”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
要不是自己的姑媽非要把他的兒子安排進來,他也不用解雇還得看人情面,李貫帆此刻看他處處不順眼,心裏一口怒氣始終下不去。
張經理連忙彎腰道好,然後退出去。他面目猙獰,幾乎把為看熱鬧和他對上眼神的人吓得魂飛魄散。
這下誰也不敢湊熱鬧了,生怕張經理把這筆賬算到自己身上,紛紛縮起脖子當鹌鹑。
等顧庭深進去了,她們心思又活絡起來,朝裏張望着。
同一時間,公司新人躲在宿舍裏,陰陽怪氣得酸起來:“人家剛進公司就能被盛長淵帶,我們卻得求爺爺告奶奶地自己找資源。果然同人不同命,是不是他使了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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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不屑地說:“要我說,攀龍附鳳就那些手段,肯定是給了盛長淵什麽甜頭。”
張若宇側着身子,戴上耳機,奈何那些質疑的聲音一直有意無意往耳朵裏鑽。
他雙手夾在腦後,回想起李貫帆在辦公室罵自己的場景,那個新人與自己擦肩而過時的瞬間,心裏壓着的石頭正在緩緩下沉,建設的信念世界正在不斷坍塌。
果然得付出代價才能有出頭之日嗎?
他的眼神痛苦迷茫,內心掙紮,和欲望做最劇烈的鬥争。
顧庭深這次進入李貫帆的辦公室時,地上的玻璃渣還在,他不動聲色的小心繞過玻璃渣站定。
聽見聲音,李貫帆第一時間擡起頭,面色潮紅,是剛剛生氣發怒殘留下來的痕跡。
他看着眼前的新人,像第一次見到般将他仔細打量。心裏覺得很是奇怪,這個人除了臉也沒什麽特別的,盛長淵難道是因為美色才簽的人?
想不出答案,他不再糾結,而是語氣緩和地開口:“我知道盛長淵要簽你,但你想清楚。只要跟了鼎榮集團的張總,你就永遠不愁沒戲拍。
但是跟着他,你的前途可就不好說了。盛長淵這個人脾氣古怪,可從不拿自己的藝人當回事。”
鼎榮集團今年進軍娛樂圈,投資了好幾部作品,張全馬是鼎榮集團的掌權人,他的喜好在圈內是公開的。就喜歡男嫩模和小明星。
顧庭深知道他說的是誰,惡心感從胃部湧上來,他沒想到重來一遍,李貫帆還是這麽龌龊。
在他還沒遇到盛長淵的時候,只是一只無人問津、毫無存在感的螞蟻,誰都可以來踩一腳,因此他差一點就栽在這件事上爬不起來。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安慰自己,忍耐的閉上眼,又很快睜開:“抱歉李總,合約我已經簽了。您說晚了。”
他下手居然這麽快!李貫帆是萬萬沒想到這一點,他一只手重重拍在桌上,辦公室裏回蕩響聲。外面的人猜測這個新人是不是挨打了。
可是直到顧庭深出來,她們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個新人居然毫發無損的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看着他面不改色的離開,有些人默默豎起大拇指。
畢竟跟了盛長淵,就相當于得罪李貫帆。
李慣帆的話如鲠在喉。林知清打來電話的時候,顧庭深正站在樓梯的窗口處抽煙。
“庭深,你今天中午回來吃飯嗎?”
顧庭深咳嗽了兩聲,嗓音有些沙啞:“不回來。”
林知清有些擔憂他的身體,囑咐道:“是不是有點受涼?少吹風…”
他眼裏波光粼粼,在太陽底下,看上去人有點虛幻的不真實,只聽他咬着煙嘴,吐出一句氣音:“呵”,林知清在那頭聽的不太清,只以為他在說“嗯”。
“我在家等你回來。”
他嗓音溫柔依舊,顧庭深早已沒了心動的感覺。只是敷衍的應道:“好。那我先挂了。”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林知清聽着對面傳來“嘟,嘟”聲,莫名心跳的很快,說不上來的一種恐懼。
有風從樓上吹進窗戶,煙味回嗆到鼻子裏,顧庭深咳的脊背彎曲,像要因為疼痛折斷成兩半。
有淚從他眼角嗆出來。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擦擦吧,抽煙都能抽的流眼淚,估計只有你了。”
顧庭深平緩呼吸,看到眼前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指甲,養尊處優的手,直起身子婉拒:
“不用,謝謝paul”
盛長淵冷冷輕哼,也從懷裏掏出來一盒煙:“paul是給那些不熟和我不喜歡的人叫的。”
他嘴角勾起,用性感的薄唇将香煙咬住,湊到顧庭深的煙嘴上點燃,與他氣息交融,一股辛辣的薄荷的味道萦繞兩人。
顧庭深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不想跟人靠的太近。
意識到來自面前人的排斥,盛長淵拿煙的手一頓,煙上的火星滅了。無奈,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限量版的打火機,點燃煙。
吐出一口煙圈,看着霧氣緩緩上騰,盛長淵才專注的看向他:“至于你,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長淵。”
兩個字在唇齒間來回咀嚼了幾遍,顧庭深才用低沉的嗓音吐出:“長淵。”
韻律像是話本裏說到要緊處,吊着人胃口的節奏,說出來格外纏綿動聽。
看着眼前人的煙快抽完了,盛長淵又掏出煙盒,煙盒上是一束藍色妖姬,美豔欲滴,在這中間插着一把鋒利的劍,透着致命的危險。
他白皙的手抽出一條煙,遞給顧庭深,帶着玩味的笑意說:“不會抽煙沒關系,我教你。”
顧庭深掐滅手中的煙,确認沒有星火了才扔掉。接過來,剛要用打火機點燃,盛長淵按住他的手,又湊近來,沖他眨了眨眼。
楞在他旖旎的眼神中,回過神就發現煙已經被點着了。有點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再次後退,只聽盛長淵老道的說:
“把頭一口煙吐掉,嘴巴吸煙,鼻腔吐氣。”
這是手機上搜的吧?這麽正經的經驗,顧庭深不禁吐槽。
事實上他只有心煩的時候才會吸,而且一次性吸一大口,香煙燃燒的速度極快,不過他覺得這樣才過瘾。
正要說些什麽,轉到正面的臉就迎來盛長淵的一口煙霧,薄荷味再次彌漫開來。
他冷不丁抽了一口氣,煙霧似有若無的進入口中,就好像嘗到了對方嘴裏的味道。耳廓不随他意識地自己變紅了。
顧庭深明白自己這是被影響了。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很快掩飾着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盛哥,我先走了。”
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等反應過來,人已經推開樓梯道的門走遠。
啧,說了叫長淵了。第一次被人這麽刻意拉開距離,盛長淵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