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海棠

第13章 ☆、13治傷

海棠走進大殿就看到張三豐已經在正位上坐着了。看樣子就是在等他們。倒是讓海棠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她心裏也明白，這老頭子更多是想早些知道三弟子的情況，于是也沒有多說話，只是行了禮之後，就撇下了幫着她送東西的人，直接随着幾位一起去了俞岱岩的院子。走在木道上，還一個勁的慶幸自己沒有恐高症，怪不得這武當的人輕功都不錯呢，這是天天都守着這刺激呢，邊上可是陡峭的山崖！

等到了俞岱岩的院子，看到了那個已經受傷近四年的男人時，海棠葉不禁為他嘆息了。雖已經是形銷骨立，臉色晦暗，卻依然不減英氣。如今算來也不過是36歲，但是兩鬓卻已經出現了幾縷銀絲。不用說，必然是常年病弱，心中愁苦害的。

海棠見了雖然心裏不免有些憐憫，臉上卻是沒有；露出一分一毫，打過招呼之後，便是細細的檢查了他的骨骼，在關節被碎之處驗看了許久，并暗暗琢磨治療的方案，雖然有原著可以參考，不過海棠想要做到更好，最起碼，讓他的傷勢早些恢複，或者讓他少受些痛苦。

可惜，幾番思量之後，還是覺得需要重新折斷，心裏不免有些灰心。臉上便露了些出來，看的衆人的心，也開始往下沉了。還是宋青書口快，最先問了出來。

“姑姑，怎麽了？不能治嗎？”

這一問，可以說是把衆人的心都吊了起來，生怕海棠說出不好的話，要知道他們從有了海棠的消息，到現在，那可是已經期盼了近一年了，再加上一直以來為俞岱岩恢複性按摩。每做一次，心裏的期盼就更深一層，如今若是說不能治，估計他們都要瘋了。

“能治，只是，你三叔又要受苦了，這傷治起來有些殘忍，太過痛苦。”

雲霄飛車啊！衆人的心那是忽上忽下的，連帶臉色也是忽青忽白。俞岱岩最先恢複，畢竟事關己身，問的更是詳細些。

“海棠妹子，這傷能治就好，你先說說怎麽受苦法，我俞岱岩別的本事沒有，這受苦卻還能吃的住的。”

說話間一派的爽朗，倒是散開了他眉間的一絲陰郁之氣。他已經在床上躺了4年了，不管怎麽說，如今有了站起來的方法，不管這法子怎麽痛苦，還有什麽能比得過當個廢人更苦的。心裏有了這個想法，他自然是一臉的期待看着海棠。就是其他人也覺得只要能重新站起來，便是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海棠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這傷已經有了4年的時間，傷口已經愈合，就是那些碎骨也已經銜接了，這要想重新治，那就必須再一次捏碎這些骨頭，重新接骨，在敷上藥膏，才能恢複，最要緊的是這一次是在原有的位置上掰開骨頭，這可不是一點點的痛楚。”

話說完，所有的人都有些驚呆了，原本就知道這傷不易治，不然這麽些年也不會依然讓俞岱岩躺在床上動不得，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法子。宋青書最小，不過也聽明白了意思，臉色慘白的撲到俞岱岩的床邊，說道：

“三叔，三叔，會很痛，會很痛，怎麽辦？”

說着眼淚都出來了。看着侄子的赤子之心，俞岱岩卻突然笑了，擡頭對着張三豐說道：

“師傅，我不想一輩子做個廢人，如今仇人已經知道是誰了，我還想着自己報仇呢，師傅，治吧，我受得住的。”

那一抹的笑容雲淡風輕，卻讓人心疼的厲害。張三豐看着眼全都紅了，感情豐富的殷梨亭和莫聲谷已經淚珠子都下來了。海棠看到這裏，也覺得胸口悶悶的。想了一下，又說道：

“我這裏有個麻沸散的方子，喝下去倒是能抵擋一二，只是這畢竟還是痛苦難當，俞三哥，若是你同意，我先賠了要出來，找個小獸先試一下，若是可行，咱們便可以治了，這些日子你的調理還是很不錯的，那些蛇膽也沒有白吃，這筋絡已經好了一些了，等到骨頭正好了，再繼續世上些日子，或者通絡丹，或者曲徑風荷酒，養上些日子必然能恢複功力，說不得還能破而後立呢。”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治，那好處也是要說的，建立信心也是很重要的。聽她這樣一說，果然俞岱岩眼神都亮了。

“至于時間，若是一切順利，這養傷估計要半年，恢複也要半年，總共一年的時間，三哥就可以重出江湖了。”

最後的這句話顯然讓所有人聽得都是信心大增，一臉的歡喜。就是宋青書也是滿臉的笑容。張三豐更是摸着胡子欣慰的對着俞岱岩說道：

“這可是這幾年來最好的消息了，師傅等着，等着你重出江湖，親自把仇人找出來。出一口氣。”

說到這裏，突然又對着衆人說道：

“有件事我忘了說了，我已經将西域少林的事情和少林的人說了，想來他們那裏必然也會好好查查的，畢竟這事情有損少林的名聲。以後你們外出行走，對少林禮讓些，畢竟這一次是咱們冤枉了人家。”

“是。師傅。”

看，這就是武當，不過是懷疑，也沒有找上門去折騰鬧事，也這樣自省，海棠看的連連點頭，覺得這樣的人才算是真的正直坦蕩。

接下來就真的是痛苦的治病日子了，首先是海棠在張三豐的丹方折騰了整整三天，終于制作出了玉麝天香膏，這是主藥，專門外摸的，另外又做了丹桂丸，專門補氣養身的，有了這兩樣再加上通絡丹，俞岱岩的手術問題開始提上日程了，在試藥成功後，麻沸散也準備完了，開始由張三豐親自重新打斷了原本的傷處，重新接好，又有海棠迅速的敷上玉麝天香膏，雖然兩人的手腳都是很迅速了，但是俞岱岩還是疼的滿頭大汗，麻沸散也阻止不了這一陣陣的鑽心的疼痛，不過這俞岱岩也是個硬漢子，愣是一聲不吭，雖然嘴唇都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還是堅持着。

等到三天後重新上藥的時候，傷口已經褪去了明顯的紅腫，只是開始了萬蟻噬心一樣的奇癢，俞岱岩還是咬牙忍住了。偏偏這夾板夾得地方最是奇癢無比，連想移動一下都不能，只能生生的忍着。

十天後，傷處表面已經沒有了異樣，俞岱岩的苦楚卻是又開始了，因為這一次不是奇癢，二十火燒火燎的酸疼。衆人都是擔心不已，海棠早就說了這是傷口開始自動糾正骨頭的錯位呢，這事必然的過程，誰讓這都已經四年了呢，這原本該長骨頭的地方，有些已經讓肌肉給占了位置，這時候正式把肌肉從新排擠出位置呢。

到了一個月的時候，這些苦楚才算是慢慢的減弱了，這個時候又開始了新的折騰，這骨頭位置好了，那麽一些原本已經被阻礙到的經脈就該開始重新工作了，通絡丹一下去，這經脈的酸脹又開始了。

這一番番的折騰，別說當事人俞岱岩了，就是其他幾個號稱大俠的男子看的也是渾身的難受，宋青書年紀還小，剛開始的時候那是日日過來探望，想要替俞岱岩分擔一下痛苦什麽的，到了後來，一到俞岱岩的門口，就覺得腿腳發軟。一邊唾棄着自己沒用，不像是個小男子漢，一邊烏龜似得往裏頭挪。

你說不來？這怎麽行！姑姑說了，是男子漢就該勇敢面對一切困難，說好了要來陪三叔的，他以後可是要當大俠的，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不管是什麽原因，反正這孩子每天都來報道，還接過了海棠分配的任務，給俞岱岩讀游記話本，給三叔解悶。

看到宋青書懂事的樣子，武當的一竿子人都很是滿意，覺得這孩子有情有義，還性子堅韌，絕對是好孩子，于是宋青書又一次被表揚了，他現在覺得姑姑是最厲害的人了，看看，自己聽姑姑的話，按照姑姑說的做，就可以得到這麽多的表揚。

宋青書小小的傲嬌了一下，然後就是更加屁颠屁颠的成為了海棠的跟屁蟲。

三個月後俞岱岩終于手腳可以活動了，擡腿，伸手，展臂，每一次的動作都是輕緩的不行，生怕又一次傷到了剛剛愈合的關節，可就是這樣幾個簡單的動作，讓這一個年近40的老男人，長這麽大第一次哭的稀裏嘩啦的，眼淚鼻涕橫流，偏偏還是一臉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更別說這一哭就是整整一個時辰！哭的邊上聽到的人都是跟着掉眼淚。就是幾個伺候他好幾年的道童也忍不住在哪裏流淚。海棠更是直接跑了開去，躲到了自己的房間跟着心酸了一把。

張三豐那是都有一年多沒有閉關了，如今看到三弟子的樣子，終于放心了又一次回到了他的石屋。繼續他的武學參悟去了，要知道從劍魔谷他可是得到了很多的啓示呢，就是一直沒有時間整理呢，多浪費啊！他決定了，這一次就直接閉關三個月，準備到俞岱岩半年期滿可以起床的時候再出來。

當當當，到了張三豐再次出關的時候，距離第一次治療已經過去了半年了，俞岱岩終于站了起來，雖然還只是讓人攙扶着勉強走路，但是卻已經是天大的奇跡了。所有人都臉上都帶着笑意，這是多麽艱難的一步啊！為了這一步他們等了多久，俞岱岩又吃了多少的苦啊！真是不容易啊！所有人都是激動地不能自以。

也只有海棠知道，如果沒有自己，俞岱岩可是在床上躺了整整20年呢，而且因為那個張無忌童鞋被美色迷惑，連試藥都沒有試，就給人敷上了，最後還受了一會七蟲七花膏的毒害。慘的無與倫比啊！

這個時候海棠有點開始翹小尾巴了，開始有點得瑟了，居然想着吧宋青書抓過來教醫術了。好在這孩子雖然對學醫不感冒，但是腦子好使，立馬就把俞蓮舟的女兒給賣了，那孩子才3歲，能學什麽？不過是讓海棠高興一下而已，不過這一來倒是讓張三豐有了想法了。

為啥？就因為這武當還真是沒有适合女子學習的武功，偏偏宋遠橋也好，俞蓮舟也好，當初張三豐給定的親事，都是直接選的書香人家的小姐，沒有一個是會武功的，原本是想着大家出身，禮儀周全，能幫着管理道觀，生的孩子教養上也不會有問題，倒是忘了考慮這個生了女孩子的拜師問題了。這要是讓俞青瑤拜到了海棠門下倒還真是個好主意呢。

于是乎在周芷若姐妹還沒有滿周歲的時候，她們很不幸的多了一個師姐了。海棠在武當的松快日子立馬就被收徒傳業的大事給占去了一半的時間。

不過這海棠也不是會吃虧的，立馬就把俞岱岩的婚姻問題提了出來，說的也很是隐晦。

“張四哥都有了四嫂了，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三嫂啊？”

這一下子把張三豐的心思就給直接勾上來了。要說哪個俞岱岩啊，原來還是定過親的，是一個武館館主的女兒，人長得好，脾氣好，性子也是個爽利的，雖然家裏開的是武館，可是卻從小由世家出身的奶奶的教養，識文斷字，一等一的好教養。可惜了，那年俞岱岩正要成親，這裏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俞岱岩本就是年紀大了人家十來歲，（武當的內功很是奇怪，要童子身才能練，不到大成不能娶親，這才拖得時間長了些。）這下出了這樣的事情，總不好在耽誤了人家姑娘吧！于是很是遺憾的退了親。

如今恢複有望了，張三豐自然是要再一次為俞岱岩找一門的好親事的，幾番查探，意外的發現當初定親的那戶人家的閨女居然23了還沒有嫁人。最要緊的是人家那是覺得一女不嫁二夫，跟她老爹硬扛着的。張三豐激動啊！這是多麽好的姑娘啊！這就是緣分呢啊！正好這姑娘快要頂不住了，這裏俞岱岩卻要好了，這不是天賜良緣是什麽？立馬讓宋遠橋去把事情一說，兩家恢複婚約，只等着俞岱岩好了，立馬成親。絕對是雙方滿意，合家歡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