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已替換
---
裴和淵看了眼她身上的石榴裙,蹙眉道:“三更半夜,為何打扮成這樣?”
“為了和公子夜會呀……”關瑤揚着唇,尾音的旋兒打了十八個彎,快要飛到天上去了。
不待裴和淵出言驅趕,關瑤便泥鳅一般,從他身邊的縫隙鑽了進去。
待裴和淵關上門轉過身,軟軟的身子便湊來抱他:“夫君……咱們算是圓過房了麽?”
裴和淵不答她,反問道:“明日還要趕路,你還不回房歇息?”
“想和夫君一起歇呀……”關瑤媚笑着,目光明晃晃向他腰跡而去。
裴和淵被她盯得不自在,推開人坐去桌邊:“好好說話。出門在外,這樣成何體統!”
關瑤不以為意。
他們是夫婦,做什麽都不算越矩。就算在白日敦倫,也不過是違了禮法罷了。
跟着坐去桌邊,關瑤撐腮望住裴和淵,故意問道:“夫君沒和我圓房麽?那你是怎麽給我解的藥?”
裴和淵眉頭微動沒有接話,可下一息,他渾身僵住。
蓋因關瑤忽将衣領扯下,故扮天真道:“可夫君都在我這裏留印子了,還不算圓房麽?”她還誇了句:“夫君牙口真好,就是沒輕沒重的,都把人家咬青了……”
燈燭之下,姑娘前頸前一片肌膚白得刺目,而裴和淵的餘光,也仿佛确實見到某處有陰影般的印記。
他撇開臉,握着書卷的手指緊了緊。
“夫君,我嘴皮子還發麻呢,我的唇好吃麽?”關瑤似故意逗裴和淵。她湊過去貼在裴和淵耳旁,用氣音說了句什麽,惹得裴和淵眉目一凜:“閉嘴。”
Advertisement
說的什麽渾話,居然問他還滿不滿意她的腿彎?
裴和淵不動如山的臉上,終于現了絲裂痕。
見狀關瑤笑眯了眼,玉手攬了郎君脖子晃悠道:“想聽夫君再哄我一回。那日夫君抱我的時候,不是說過“乖”麽?”
一個“乖”字,那夜的場景突如其來,膩膩不去,淺浪般在裴和淵腦中泛起漣漪。
姑娘家唇兒翕動,呓語有聲,皮松骨癢般在他身上亂貼亂蹭,喉腔中不時帶出兩聲軟黏的喘。
俏生生,嬌滴滴,磨人得來,又有些潑辣。
香汗瑩瑩的鬓角,惹得人分外心猿意馬。
而他這幾日躲着她,也是因為那夜險些失控,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這人那時明明是糊糊塗塗的狀态,怎麽記得這樣清楚?
趁裴和淵僵滞,關瑤适時提要求:“夫君,我不想束胸,我明日要扮女裝。癸水将至,脹得太疼了。”
裴和淵側頭,捕捉到關瑤眼中的促狹和狡黠。
“等到了亭陽,我扮作夫君的丫鬟呀,這樣夫君要是出去還能帶上我呢!”
關瑤還在出着主意,裴和淵視線朝下,見那櫻唇一張一阖,牙齒如玉粳白露般齊整瑩潔。
目光定住,裴和淵的胸臆之中突然湧起陣陣躁動。
是人,皆有七情六欲。
她這樣數度費心撩撥,他沒有反應也就罷了,既然有反應卻還要端着,到底是她在守活寡,還是他在當禪僧?
無風自波,心蕩神移。
不生悸動的人,是神。
很明顯,裴和淵不是。
反正親密的事已經做到那步了,不是麽?
心中已有決定,裴和淵放下手中書冊正想反手去抱人時,突聽一句:“咦?什麽動靜?”
一片衣角從手中滑走,剛才還膩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起身去了牆壁旁,将耳厭在壁上。
過了會兒,還驚訝地扭頭問他:“夫君,隔壁是不是有綁匪綁了肉票?”
驀地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聲音,裴和淵面容繃住:“你聽不出那是在做什麽?”
關瑤哪裏聽得出來,她只聽到女子在哀哀求饒,自然便往綁匪身上想了。
“你再仔細聽聽。”裴和淵聲音泛啞,甚至隐有循循善誘之意。
關瑤依言,再度附耳上去。
與方才的哀求聲不同,那女聲須臾急轉直下,又變作短促的,難以形容的怪異聲響。
她心頭越加好奇,聽了裏頭幾句稱呼後才反應過來……是一對鴛鴦正在行事。
只讓關瑤吓白了臉的是,那女子的聲音慢慢又像上刑一般如泣如訴,直說遭不住,要沒命了。
音不成音,調不成調,恁地嚇人。
所以男女行房,竟都恐怖如斯麽?
關瑤暗暗幹咽口水。
“還沒聽夠?”裴和淵的聲音響起,少見地催促她:“過來。”
關瑤震驚地收回貼牆的耳,回頭與裴和淵四目相觸。
郎君的唇翕動着,如同無聲的引逗,似在誘人采撷。
被越來越暗的瞳孔攫住,關瑤心神倘侊,腦子一片混沌。
見她呆立在原地,裴和淵主動上前,一步步欺進。
這般頗有些逼人的氣勢,關瑤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夫君,你做什麽?”
“自然是就寝。”郎君音色清潤,雙唇之間,低低吐着答案。
腰身被掐,帶着清冽氣息的唇,驀地銜住了關瑤。
撲天蓋地的壓迫感襲來,關瑤腦子嗡嗡作響,兩手卻是下意識圈住了裴和淵的頸子。
片刻沉迷中,直到被放在榻上,關瑤才矍然驚醒:“不行不行,停下!”
還未開始就聽到兩個不行,裴和淵拉上臉,手已尋找到了她的衣帶。
而換作今日之前,關瑤必定還要跟裴和淵争個上下,可一想起适才聽到的痛呼,揮之不去的恐懼立馬讓她慫意上身。
那小娘子叫成這樣,肯定不是什麽舒爽的事。
更別提她還記得夫君那樣沉!簡直沉得磕人!
關瑤哼哼兩聲,連連推拒道:“別了吧,夫君咱們改日、改日再來!”
見裴和淵根本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關瑤一時發了急,竟拗着身子,往他肩上踹了一腳。
裴和淵動作停住。
“對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關瑤睫毛亂抖,一顆心在胸腔撲撲亂跳。
裴和淵半撐着身體,面上不見半分痛楚之色,眸子幽邃且越加灼熱,像是骨血都為之沸起,更是如同要将她吸近融化一般。
“喜歡激烈些?你力氣不夠莽,踹重些才有感覺。”
說着,他指端一勾。
本是夢寐已久的親近,可衣襟陡然敞開的關瑤登時吓得擡起雙腿,整個人吊在裴和淵身上,試圖與他協商:“改日好嗎?我今日沒有準備。”
“沒有改日,只有今日。”
後頸被捏住,郎君的手勁之大,像是要把騰空的她給翻轉過去。
情急之下,關瑤牢牢箍住他,惶惶喊了聲:“我、我來癸水了!!!”
頸後的手頓了頓,裴和淵支起身子凝着關瑤:“我記得你方才是說,你快要來癸水。”
“我剛才說錯了,其實今天剛來的!”關瑤睜着眼神胡绉。
裴和淵唇角撂下。
此女孜孜不倦地肖想他,膽大包天地強搶他,且多番自作聰明地撩拔他。
到了眼下,卻又推東阻西地拒絕他?
半晌,裴和淵問:“确定不要?”
關瑤點頭如搗蒜。
裴和淵長久沉默,目中情緒難辨。
二人視線膠着,房內一時陷入寂然。
便在這趨于安詳的氣氛當中,忽聽“嘭”的一聲,是隔壁粗魯地拉開房門,扯着大嗓門叫小二送熱水上來。
那聲音之高,怕是整層客房都聽到了。
裴和淵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平定粗濁的呼吸。
“那便到此為止。”他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放開。”
關瑤收緊手腳,忐忑地問:“夫君是生氣了麽?我真的是來了癸水,不方便……”
“有何可氣?”裴和淵将人從自己身上拔下來,毫不留戀地翻身下榻,整理衣衫:“夜深了,回房吧,我也該歇了。”
這……不大像沒生氣的模樣。
關瑤試探道:“我可以歇在夫君房裏麽?”
“不可以。”裴和淵答得很快。
他剛才是瘋了才那般!
就該讓她守活寡才對!
關瑤雖不知裴和淵在想什麽,卻也曉得自己敗了他的興。
換作以往,她怎麽也要纏上去撒幾句嬌的,可這會兒……她真的有些不敢,怕再惹他起興。
痛,她太怕痛了。
關瑤罕見的乖覺:“夫君,那我回房了,明日見。”
裴和淵連眼神也欠奉。
關瑤賠着笑,把門給帶上。
才轉身走入廊間,迎面碰上個錦袍公子。
在看到她的一剎,那人忽怔在原地喃聲說了句:“焦貴妃?”
沒頭沒腦的一聲喚,亦讓關瑤發了蒙。
可便在下一息,那錦袍公子眯了眯眼,對随從果斷吩咐道:“殺了她!”
關瑤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那随從目中兇光一閃,袖中突然現了把劍,直直朝她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