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聯手
午後, 南宮澈更從宮裏回來，在跟楚嫣閑聊的時候，絮風在門外道：“王爺, 夫人往您這邊來了。”
“母親？她怎麽會來？”
南宮澈趕緊穿戴好衣衫出去迎接她，他在想, 她怎麽突然來他的繁花閣了？莫不是聽聞了聽聞了什麽風聲？
待南宮澈從卧室出去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殿中，南宮澈迎上她：“母親怎麽來了？”
程氏的目光掃視四周, 似是在尋找什麽，南宮澈又喚了她一聲：“母親？”
程氏這才收回了目光, 她看向南宮澈道：“阿澈，我聽下面的人說你帶了一名女子回府, 是嗎？”
“是，是楚家三姑娘。”
“但是母親莫要多想，兒子讓她入府只是想讓她協助調查東蠻細作一事。”
“前日在府中抓獲的那名女子就是東蠻的細作，她的樣貌和楚三姑娘的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程氏道。
她的目光掃在了他的脖頸處，又是一個唇脂印，程氏當即明白了怎麽回事，此前她就懷疑他和楚家三姑娘有端倪, 現在看來, 八九不離十了。
她接楚三姑娘回府，協助調查是真的，為了自己私心也是真的。
“楚三姑娘是楚大人的掌上明珠, 你莫要欺負人家。”
“母親放心。”
“嗯。”
程氏往他卧室的方向看去, 她此時倒是很想見見這楚三姑娘, 但既然南宮澈不願意透露他們之間的事情, 那此時他也不會讓自己見到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開這個口了。
她回憶起楚嫣，倒是個玲珑的姑娘，那容顏和身姿可是無人能比的。
楚家三姑娘為尚書府嫡女，嫁入攝政王府不說門當戶對，但還算般配，
也罷，此事他會處理好，她也不想操這個心了。
母子二人聊了一會，程氏便走了，南宮澈進了宮。
三日後十五便是月圓之夜，也是木依和她幕後之人接頭的日子，在擒住木依之前，南宮澈也曾抓獲東蠻人，他們的約見時間大多固定在一個時辰，也就是子時，因此這次他也賭他們是在子時見的面。
吃過晚飯後，南宮澈來到了繁花閣，楚嫣此時正倚在窗邊看書，微風輕拂她的發絲和裙擺，絲絲美好在她的身上洋溢。
楚嫣感受到了南宮澈的目光道：“王爺，你來了。”
她說着起身朝他走來，南宮澈坐在椅子上，讓楚嫣坐在他的身邊，他握住她白嫩的手不言不語，楚嫣問道：“今日是月圓之夜，我是不是要去東蠻人？”
“是，但是你不用去，本王另有打算。”
雖然他是用這個理由把楚嫣順理成章接到王府，但是他從未想過讓她冒險。
“為何？”楚嫣問道
“這你不用管了，你安心在這裏。”
“王爺，若沒有我，怕是那東蠻人會起疑心。”
南宮澈陷入了沉思，楚嫣說得不錯，倘若沒有楚嫣作為魚餌，他怕是很難擒住他，他和東蠻人交手數年，東蠻人狡猾他是知道的，不然每次到了關鍵時刻，都讓他逃走了。
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他們又會像野草那般，春風吹又生。
且眼下東蠻國有意和多國聯姻，有一舉吞并南诏的動向，雖然如今的南诏兵強馬壯，可是也禁不住幾個小國的聯合攻擊。
這也是南宮澈當下着急把盤踞在南诏的細作清除的原因，否則，國将動蕩。
南宮澈把楚嫣抱在自己的腿上，雙手環繞抱着她：“東蠻人狡猾多端，本王怕你受傷。”
“不是有王爺在嗎？阿嫣相信王爺能護好我的。”楚嫣道。
不知為何他對南宮澈就是這般的信任，況且，楚家出事後，他幾次三番幫自己，雖然這是他的私心，可終究保住了自己的命。
上次他生辰之時因為楚瑤，自己差點失了清白，所幸他來了，也算是在人前幫他保住了清白，不然她無顏見人了。
所以，這次她想幫他。
“本王怕萬一。”
“王爺不相信自己？“
南宮澈一愣，是啊，他向來是行事果斷，怎麽到了楚嫣這裏就這般婆婆媽媽了？
楚嫣繼續道：“阿嫣和那東蠻女子樣貌一樣，只要他出現，王爺馬上讓人拿下他就可以了。”
南宮澈不言，攬着她纖腰手不自覺收緊了。
而後，他開口道：“絮風，把本王那件天蠶絲護甲取來。”
“王爺.....”絮風知道他要做什麽，眼神遲疑道，相比于楚嫣，他更加看重自己王爺的安危，畢竟他身上肩負的可是南诏江山的安穩，可楚家三姑娘不過是一介女子。
他說的那件天蠶絲護甲，是北晉王所贈，刀槍不入，這些年他征戰沙場，好幾次死裏逃生，多虧了這件天蠶絲護甲，如今他卻要......
“本王的話你是聽不見嗎？”南宮澈道
“是。”絮風轉身而去。
沒多久，絮風便取來了那件護甲，南楚澈接過給楚嫣穿上道：“你穿上這件，能護你平安。”
楚嫣從絮風的表情就知道了這件天蠶護甲的名貴，她拒絕道：“王爺不可。”她說着推開。
“又不聽話了是嗎？”
“讓你穿上便穿上，哪來那麽多廢話。”
楚嫣頓時不敢吭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南宮澈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絮風充當車夫護送楚嫣出門，自己則是帶着一隊人馬從另外一條出發。
攝政王府離亂葬崗不算太遠，大概半個時辰就到了。
楚嫣下了馬車，一陣陰冷潮濕之感朝她襲來，她一個自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姑娘，別說亂葬崗這樣的地方了，就算是稍微偏僻的地方都不曾去過。
她看着這遍地的墳墓，她的內心發毛，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可是她不能慌。
一陣風吹來，楚嫣瑟瑟發抖，她強壓住心裏的顫抖，按照南宮澈所說的，在第十二個墳前停了停了下來。
南宮澈說，她只要站在那裏不動就好，待那人出現，他的人會馬上沖上擒住那人。
楚嫣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她想着南宮澈出門前對她說的話，他說他會護自己平安，想到這裏，她慌亂的心平定了幾分。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一些，不能讓那人看出端倪。
楚嫣環視四周，一片死寂，頭頂時有飛鳥掠過，楚嫣攥緊拳頭，警惕看向遠處，突然她看見一個身穿黑衣，戴着大鬥篷的人徐徐朝她走來。
楚嫣想，這人大概就是和自己接頭的人，她安靜待他靠近，不料那人突然如閃電一般來到自己的面前，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
楚嫣頓覺一陣窒息感朝她襲來，南宮澈突然出現，“放開她。”
黑衣人陰冷的聲音傳出：“南宮澈，別來無恙啊。”
南宮澈的聲音再次響起：“放開她。”
南宮澈的話音落下，一隊人馬突然把他們二人團團圍住，黑衣人看向四周，警惕了起來，他陰冷的聲音響起：“你信不信我的手只要一擰，她就會身首異處？”
南宮澈的拳頭緊攥，臉上不動聲色道：“黑風，本王勸你束手就擒，不然本王手上的箭可不是吃素的。”
“你就不怕本扭斷她的脖子？”
南宮澈冷笑，“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婢女，你随意。”
楚嫣不可思議看着他，他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她的心一陣一陣抽痛，如針紮了一般，她的命在他的心裏竟是這般無足輕重的嗎？楚嫣眼眶裏的淚珠在打轉。
他不是說會保護自己的嗎？怎麽現在又這般？
南宮澈看着掐在楚嫣脖子處的手，內心翻江倒海，可是表面仍舊毫無波瀾，似乎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一般，她不過是個低賤的婢女。
而後，南宮澈對侍衛們做了一手勢，他的人馬上收緊包圍圈，黑衣人又是一頓戒備，掐着楚嫣的脖頸更用力。
楚嫣是他的護身符，他自然不會輕易放了她，他繼續道：“你當真不管她的死活？”
南宮澈笑了笑：“黑風，你我交手也有幾年之久，本王的性子你還不了解？”
“本王何時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打亂自己的計劃？”
黑風頓時慌了，是啊，敵人之間往往是最了解對方的，南宮澈從來就是寡淡的人，更不會為了區區一介女子而讓到口的肉飛了。
“好，既然如此，我黑風臨死之前還能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墊背，此生無憾。”
南宮澈握着手中的箭不知覺收緊了，他此時已經把弓拉緊了，箭頭正對着黑風道：“倘若你放下屠刀束手就擒，本王可留你個全屍。”
黑風突然仰天大笑，“死有何懼？”
而後，他掐住楚嫣的手逐漸收緊，楚嫣悲怨看着南宮澈，想不到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這般，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嗎？
就在楚嫣以為自己會命喪于此的時候，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松了，而後，他緩緩倒地，楚嫣驚恐得看着那人，他的脖子處中了箭，倘若那箭再偏離一點，一命嗚呼的人是自己。
楚嫣跌跌撞撞和黑風拉開距離，她畢竟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哪裏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面，她臉色由青轉白，身子瑟瑟發抖，沒走多遠，腿一軟便跌倒在地上。
南宮澈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欲扶她，楚嫣下意識躲避，南宮澈的手落空了，他只當是她受了驚吓，因此排斥和人接觸。
“阿嫣你沒事吧？”
“沒....“楚嫣唇瓣發抖道
楚嫣慢慢站起來，南宮澈想要扶她，楚嫣還是躲避着，南宮澈這下有點疑惑了，她到底怎麽了？怎麽這一會的功夫，她似是變了個人似的。
南宮澈看着她顫抖的身子，還有那淩亂的步伐，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了，他攔在她的前面道：“阿嫣，你到底怎麽了？”
楚嫣對上他的雙眸，再次紅了眼眶，話到嘴邊終究是咽下去了，她想要的，他沒有，那她想說的話便沒了意義。
這一刻，她看清了他的心，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楚嫣深深看了南宮澈一眼便繼續往前走，南宮澈實在忍不了她這幅拒他于千裏之外的模樣，他強行抓住她的手臂，讓她面對自己，“楚嫣，你想怎麽樣？”他帶着熊熊的火氣道。
楚嫣見見這般，倒是不敢掙紮了，她看進他的雙眼，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南宮澈見狀，心裏的火氣也降了下來，他幫她擦拭着淚水。
而後，他把她橫抱起，朝馬車走去。
楚嫣把頭埋進他的胸膛，眼淚還是不住從眼眶裏滲出，他對她還算不錯，可是獨獨沒有她想要的愛。
從她看清自己心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輸了，不是嗎？
她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動心動情。
南宮澈把她放在馬車上，而後拉上毛毯給她蓋住，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知為何他的心裏隐隐的不安，他覺得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很陌生。
放在她肩膀的手不自覺收緊了。
風聲馬蹄聲在徐徐作響，馬車內的二人心事各異。
待他們回到攝政王府之時已經是夜半時分，南宮澈和楚嫣回了繁花閣，楚嫣話很少，匆忙洗漱便睡下了。
南宮澈則是吩咐絮風把東蠻細作黑風的事情處理妥當，本來他想留下黑風的性命，可是他劫持了楚嫣，他不得不把他擊斃。
南宮澈十幾歲便跟着先皇上陣殺敵，對付敵人他是最知道的，要想制勝便不能讓敵人抓住自己的軟肋，否則将會輸得一敗塗地。
方才他和黑風的對決，也是一場心理的較量。
縱使楚嫣是他的軟肋，他也要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而後想辦法把他一擊斃命。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