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吃昧
楚嫣心裏的那根弦在這一刻崩了，阿姐終究是認出自己了，她顫顫巍巍彎腰下了馬車，楚淩看見楚嫣的那一刻 ，她腳步後退了一步，身邊的婢女翠桃扶住了她這才沒有摔下去。
她快步跑到楚嫣的面前，拉住她的手：“阿嫣，真的是你。”
楚嫣聲若蚊蠅叫了聲：“阿姐。”她不敢擡頭看她。
楚淩的眼淚一點一點落下：“阿嫣，為什麽？”
南宮澈牽過楚嫣的手：“阿嫣，本王跟你大姐說幾句話，你先去馬車等本王。”
楚嫣和阿姐重逢，本有滿腔的話語想要跟她說，可是眼下，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聽見南宮澈這麽說，她只好回到馬車上。
南宮澈待楚嫣上了馬車後，把楚淩引到了離馬車較遠的地方道：“張夫人有什麽想問的，便問。”
楚淩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麽是她？她還是個小姑娘。”
南宮澈冷笑道：“張夫人應該慶幸本王看上了她，如若不是，你覺得她能活到現在？”
楚淩身軀一震，南宮澈又道：“如若不是她，你的弟弟能戴罪出征東蠻？”
楚淩知道，戴罪出征東蠻的意義，倘若他能大敗東蠻，凱旋而歸，楚家翻身尚且有一線希望，至少弟弟能活下來。
“你在天牢裏的爹娘能活到現在？”
楚淩徹底兜不住了，眼淚嘩啦啦落下，楚家風光一世，到頭來竟要一個小姑娘的終身幸福來換。
“王爺會娶她嗎？”
“張夫人似乎管得太多了。”
“她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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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只需要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
“好。”
楚淩深吸了一口氣，她當然明白，楚嫣當他的外室比流放邊疆好，流放邊疆那可是九死一生，可是她這般，她這輩子算是廢了。
可是，木已成舟，她能如何？
“我能否單獨和她說下話嗎？”
南宮澈點了點頭，楚玲轉身朝馬車走去，楚嫣見她，連忙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喚道：“阿姐....”
“阿嫣，苦了你。”
楚嫣搖了搖頭，“阿姐，你莫要擔心，我很好。”
“王爺他...也對我很好。”
“他都讓你做他的外室了，哪門子對你好了？”楚淩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
“好歹…，他救了我，不然阿嫣現在可能被那些流民……欺辱了…”楚嫣說到這裏哽咽着。
楚淩眼淚瞬間掉落，她上前抱住了她，“對不起阿姐沒能保護你。”
“阿姐，不關你的事。”
楚淩放開了她道：“你日後有何打算
“待他成婚後，我會和他斷了。”
楚淩沒有說話，倒是剛接近馬車的南宮澈聽到她說的這句話，臉色瞬間烏雲密布，他敲了敲車廂，楚淩會意，握着楚嫣的手道：“阿嫣，照顧好自己。”
“阿姐，你也是。”
楚嫣在放開她的手之際，眸光驀然瞥見了她手上的淤青，她一頓緊張道：“阿姐，你的手....”
楚嫣身軀一震，她拉了拉袖口掩飾道：“前幾日不小心磕碰到了。”
楚嫣想起她流放邊疆那日，阿姐手上也有很多的淤青，今日的淤青，明顯是新傷，既然她不肯說，日後再找個機會問她。
楚淩離開後，南宮澈上了馬車和楚嫣相對而坐，楚嫣明顯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怒氣，暗想，他又怎麽了？
她終究沒敢問，二人一路無言。
馬車疾馳，呼呼的風聲自耳邊過，突然，馬車一陣颠簸，楚嫣身子急速向前，朝南宮澈的方向撲去，待楚嫣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撲倒在他的身上，兩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南宮澈緊緊看向她，楚嫣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又意識到現在的姿勢，她趕緊松手想要起來，南宮澈騰出一只手把她壓向自己：“想去哪裏？”
楚嫣感覺南宮澈那只放在自己的腰部的手越發的滾燙，她低聲說道：“王爺，我想起來。”
“若本王松手，你是不是就會離開？”
他一想起她剛剛說的話就生氣，什麽待他成婚了，就和他斷了，敢情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後路了。
楚嫣覺得他說的話怪怪的，她還是回答了他：“王爺不松手，我怎麽起來？”
南宮澈對上她清澈的雙眸，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些什麽。
她的雙眼很是明亮，猶如一汪的清泉，喜怒哀樂皆藏在了其中，唯獨，沒有他想看到的眷戀。
他的雙眸看向她高低起伏的高聳，隔着衣衫，他依舊能感受到她的柔軟，他的目光變得熾熱。
楚嫣見他沒有反應，便又提醒道：“王爺....”
南宮澈目光看向那一開一合的朱唇，他頓時覺得口渴難忍，他很想一嘗芳澤，可以是想到她方才的話，他的氣又上來了。
他松開了壓在她腰際的大手，楚嫣得到自由後，馬上起來坐好，并且整理好自己的襦裙。
南宮澈依舊盯着她看，楚嫣對上他的眼眸：“王爺，怎麽了？”
“無事。”說着移開了目光掀開了帳幔，看向外頭。
二人一路無言，南宮澈送楚嫣回了梨苑便離開了，一連三日，他都沒有來梨苑。
楚嫣閑來無事，便在書房翻看着，書房有很多的存書，同時發現了很多他的手抄稿，她取出來看，不住驚嘆，這男人的字寫得極好，蒼勁有力，行雲流水。
常言道，字如其人，果真如此。
楚嫣看了一會書，便回了卧室。
第四日，南宮澈終是來了梨苑，他一進門，整個梨苑的婢子都緊張起來，小心伺候着，楚嫣見南宮澈進門，起身乖巧迎了上去：“王爺.”
南宮澈坐了下來，依舊用之前的目光審視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楚嫣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為了打破這僵局，楚嫣起身道：“王爺，我給你熬了些雞湯，我去端來。”
南宮澈大手一拉，楚嫣順勢跌落在他的懷中，不待小姑娘反應，楚嫣被他鎖在懷裏，不能動彈，唇瓣貼上他的柔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
他通紅的雙眼對上她迷離的眼眸：“楚嫣，你記住，本王是你的男人，永遠都是。”
“別想着要離開這裏。”
楚嫣邊受着他攻城略池，無助點頭，南宮澈看見小姑娘乖巧的模樣，心裏的氣消了不少。
狂風暴雨停住後，她睜開迷離的雙眼看向眼前這男人。
刀削般的臉頰，透出棱角分明的冷浚，深邃的雙眼如深海一般，讓人看不清楚摸不透，劍眉星目，英氣十足，一身黑衣的他，身上透出死寂般的威嚴和壓迫感，讓人不敢靠近辦法。
南宮澈感知楚嫣的目光，對上了她的美眸，四目相對那一刻，楚嫣的心如小鹿一般，突突直跳，她快速移開了目光，如做錯事被抓住的小姑娘，不敢承認。
“本王好看嗎？”
楚嫣的心跳得更厲害，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小聲支吾回答：“好看。”
“你可喜歡？”
楚嫣沒有回答，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喜歡嗎？她也不知道。
每次想起他的時候，心裏是苦澀的，尤其想到他日後會娶別的女子，她的心莫名生出了些許憂傷。
她不該這樣的。
南宮澈見她沒有回答，低頭用額頭碰了碰了她的額頭：“嗯？”
楚嫣對上了他的雙眼道：“喜歡。”
南宮澈笑了笑，他知道她的眼中沒有愛意，不過，只要他不松手，她便會永遠會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為他是南诏的攝政王。
南宮澈把她放進湯池中，二人匆匆洗漱完畢，便回了卧室。
楚嫣倚在他的身旁道：“王爺，我想去看看阿姐。”楚嫣想起她那手上的傷，心裏終是放心不下。
她手上的傷絕不是摔倒所致，那會是誰？
南宮澈沉思了下 ：“不可，現在是非常時期。”
“好吧。”
她也知道，他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他都這樣說了，無論她說什麽，他斷然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二人閑聊了會，南宮澈便閉目歇息了，楚嫣怎麽也睡不着，南宮澈近日對她，忽冷忽熱，他真的怕那男人反悔，眼下她定要把他哄住。
她聽着他平穩的呼吸聲，心裏越發不安穩，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最後，她側身面對他，看着男人熟睡的側臉，手不自覺在他的臉頰捏了下：“你怎麽這麽壞？”
“就知道欺負我。”聲音帶着委屈。
“壞人，你說話會算數嗎？”
“是不是只要我乖乖的，你就會救我爹娘？”
南宮澈在楚嫣的各種動作下，終是醒了，他緩緩睜開雙眼，小姑娘瑩白的溝壑在他面前展露無遺，他眼中瞬間多一絲血紅。
南宮澈突然一翻身在上：“你到底睡不睡？”
楚嫣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結結巴巴道：“王爺你....你何時醒的？”
“本王的臉好捏嗎 ？”
楚嫣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我....。”
“你臉色有髒東西，我幫您擦拭幹淨。”
“是嗎？”
楚嫣的頭如搗蒜般點着，南宮澈沒有說話，指尖劃過她殷紅的唇瓣。
“王爺近日似是心情不佳，是阿嫣哪裏惹你生氣了嗎？”
南宮澈眉毛輕輕佻了下，縷了她的一縷發絲在手中把玩：“你覺得呢？”
楚嫣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她要是知道，還用得着問他，都說女人心如海底針，在她看來，男人心才是海底針，這個男人，她是半點也看不透他。
“阿嫣愚笨，實在不知……”
南宮澈看了小姑娘一眼，翻身躺回了自己的位置，“既然愚笨，便自己好好反省。”他說完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就在楚嫣以為他要睡着的時候，他的大手攬上她的腰際，聲音嘶啞道：“倘若你再動來動去，今夜你便不用睡了。”
“我....我不動。”
楚嫣再也不敢動了，南宮澈的手依舊沒有放開，她也不敢提醒，身子一直緊繃着，待再次聽聞男人平穩的呼吸聲，她才慢慢放松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便也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