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動心
屋子裏的萬漠鴻并不知道他們的對話,他熄了燈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一想到今夜任平生和馨兒會發生什麽,萬漠鴻心裏不是算計得成的歡喜,而是一陣沒由來的膈應。
他告訴自己,任平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只需要有人控制任平生,讓他為自己所用,可是這種暗示沒有用,他就是心裏不舒坦。
明明叫人去勾引任平生的是他,現在睡不着的也是他。
這樣循環往複的拉扯中,萬漠鴻開始焦躁,燥着燥着就變成了火大,他翻起身拿着任平生的枕頭捶了幾下洩憤似地扔在地上。
任平生安頓好馨兒後已經很晚了,他只想快點睡覺,誰知道一推門發現門竟然鎖了。
“萬漠鴻,開門。”任平生邊敲邊叫。
床上的萬漠鴻一愣,任平生怎麽在敲門,他立馬下了床,就算他不敲門,萬漠鴻也正打算要去後面小院子把任平生拽回來。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麽心裏不舒坦,還以為是自己的控制欲作祟。
“你怎麽回來了?”萬漠鴻快步走到門前,卻在開門的時候停下來問道。
任平生語氣無奈道:“我回來睡覺,不然幹什麽?”
總覺得萬漠鴻今夜有些奇怪,這人總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怎麽,看不上那位姑娘?”萬漠鴻看着外面任平生的影子語氣別扭地問道。
大冷天的任平生沒有站在外面聊天的道理,他沒有回答萬漠鴻的問題,而是又敲了下門說:“凍死了,先讓我進去。”
于是萬漠鴻打開門,他看到任平生還是回來時的模樣,沾有血污的衣服沒有換下來就知道任平生确實沒做什麽。
這個認識讓萬漠鴻心裏的不舒服消失了一些。
“這姑娘來路不明,況且我也不打算納妾。”任平生關上門邊脫衣服邊回答着萬漠鴻剛剛的問題。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似乎已經習慣和萬漠鴻的日常相處,就像這樣做着其他事的同時自然而然地聊着,一開始對于他的忌憚也漸漸在日複一日中消失了。
萬漠鴻耳朵動了動,他還穿着裏衣披散着頭發,之前被虐的枕頭還躺在地上,任平生進來時并沒有發現。
萬漠鴻看了眼換衣服的任平生,悄悄蹲下來将任平生的枕頭拾起來扔到床上。
任平生脫下衣服說着話轉身,見萬漠鴻一臉心虛地模樣随口說:“這姑娘總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他是覺得這姑娘報恩報的時機太巧,況且他救了那麽多姑娘,也沒見其他人來報恩,安頓馨兒的時候他就在想這個問題。
當然任平生還是覺得此人是太後派來的可能性更大。
但偏偏他問這個問題問的太突然,一向不露聲色的萬漠鴻還真緊張了,他一緊張眼神就亂飄。
任平生眉頭皺起來,臉也變黑了:“還真是你派來的。”
“我……我是為了多個人保護我。”萬漠鴻随口胡謅着。
任平生可沒那麽好糊弄,他走過來看着身形單薄的人說:“你再編,你需要人通過人伢子就能混進來,沒道理多此一舉,是不是想找人控制我?”
他的眼神清亮而嚴肅,萬漠鴻明白這件事是瞞不住了,可他不打算就這麽承認,任平生絕對會生氣。
他腦袋轉的飛快,理直氣壯地說:“對,人是我的,不過不為了控制你,我又沒辦法生孩子,你也不喜歡男人,總不能讓你斷子絕孫。”
萬漠鴻這個說辭讓萬漠鴻遲疑了一下,他靠近萬漠鴻,盯着他的眼睛,萬漠鴻感覺任平生的呼吸都撲在了自己臉上,這讓他有些熱。
“真的?”任平生覺得萬漠鴻詭計多端,實在不大相信他會替自己着想。
萬漠鴻朝後退了一步按了下臉說:“當然,你救過我,我感激你,所以讓馨兒來報恩。”
見他不似說謊,任平生懶得再追究,只是說:“我不納妾,以後時機到了,我們和離,不會牽扯斷子絕孫。”
萬漠鴻皺起眉頭,任平生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以後和離了會找人再婚,雖然将來萬漠鴻若真登上皇位,名義上自然不能是誰的妻子,可是“和離”兩個字怎麽那麽刺耳。
在他發呆的時候,他看到脫了衣服的任平生胳膊上纏着繃帶,那繃帶上有紅色的血跡,這讓萬漠鴻心頭一疼。
“你受傷了?”萬漠鴻走過去看着傷口問道。
“被西戎人的刀刃碰到,血是流的有些多,好在不深。”任平生說着将繃帶揭下來。
受傷後他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雖然傷的不嚴重,還是得好好上藥。
“我幫你。”萬漠鴻搶過傷藥說。
任平生不信任地看着他問:“你會嗎?”
不是他質疑,但平日萬漠鴻仿佛一個生活能力為負的小少爺,他實在是難以信任。
萬漠鴻不高興道:“閉嘴吧,這點小事我怎麽可能做不好。”
古代上藥确實沒多大講究,任平生就閉上了嘴,萬漠鴻做的很認真,任平生看了眼甚至欣慰,這目中無人的皇子殿下終于有點良心了。
至于萬漠鴻,他讨厭任平生受傷,那血色刺的他眼睛疼。
還有一點想法倒是和他的大哥萬漠肆相似,那就是讓西戎滅族。
上好藥後,任平生已經打了許多個哈欠,躺下後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萬漠鴻卻還是沒什麽睡意,他側着身看向任平生那邊,心跳如鼓。
眼睛适應黑暗後,能隐隐感受到透進窗戶的月光,微弱的光茫下,任平生的面容模糊,依稀能看到他面龐的輪廓。
萬漠鴻用眼神描摹着他的輪廓,心裏湧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滿滿漲漲的。
他就這樣看着,漸漸有了睡意,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只是這輪廓又在他的夢境裏出現了。
夢裏任平生動作緩慢地抽開他的腰帶,衣衫盡落,任平生溫和的神色變得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
萬漠鴻雖然害怕又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抱着他,歡愉和痛苦任平生紛紛給予他,讓萬漠鴻難以自拔。
次日,太陽出來後,萬漠鴻終于醒了過來,任平生早就離開了,他的臉微微發紅,一翻身尴尬地神色爬上臉頰。
他捂住被子心裏崩潰:為什麽會做那種夢?而且對象還是任平生!
越來越糾結的萬漠鴻再次用任平生的枕頭洩憤,并扔下了床。
“任平生,你混蛋。”萬漠鴻小聲地罵着,眼神如水,紅暈爬上面頰,臉越來越燒。
正在城安營的任平生鼻子癢了癢,周靖看向他說:“平生,你應該也聽說了,我馬上就要去兵部了。”
“是,統将。”任平生回答,說實話,周靖這個人低調過頭,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被調到兵部,有些神秘。
“我之前向太後和皇上舉薦你來接任統将,沒想到你救駕有功,想必皇上的聖旨很快就要下來了。”周靖說完任平生說了些感謝的場面話。
他和周靖算不上熟,沒想到周靖會舉薦他。
城安營午會的時候,皇帝的聖旨果然下來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周靖任命兵部侍郎,另一道則是任平生被任命為城安營統将。
任平生頗有感慨的接過聖旨,升職是好事,即使任平生的願望一直是做鹹魚。
聖旨裏還将任平生的副将葛根提拔為青龍門的主将,這一切都讓其他三門的将軍又是氣氛又是嫉妒。
論家世他們不必任平生差,偏就任平生運氣好救了皇上,這讓他們怎麽能服氣。
任平生打點了宣旨公公後就開始和周靖進行交接,其他三位将軍互相使了個眼色離開。
到了沒人的地方,熊縱就罵道:“這厮好生得意,看着礙眼。”
宮予陰沉着臉說:“老熊以後可得注意着點,他現在是統将,我們的直屬上司。”
“救駕這等好事怎麽就讓他遇上了。”巫沉小聲說着。
“慎言。”宮予說,皇帝遇刺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我們怎麽辦?以前得罪過他,他肯定不會讓我們好過的。”熊縱很直接地問道。
巫沉說:“怕什麽,我們可不是平頭百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會真那我們怎麽樣。”
宮予沒他這麽樂觀,就在任平生接任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考慮如何離開城安營了。
任平生不知道這三人如何彷徨,他屬實沒想過要報複什麽的,城安營隸屬于皇城守衛的一個分支。
統将之上還有飛将和天将,他還沒那麽早樂觀,在許多人眼中,他還是個小角色。
若他想離開京城,就得坐到更高的位置,這樣才有可能被派去鎮守地方,才能脫離這個權力漩渦。
周靖在囑咐了一些話後就帶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他去趟兵部後就直奔一坊間的酒樓。
這酒樓格外清幽,他去了一個雅間,一進門就朝坐着的人行拜禮。
“大人,周靖拜會。”
他拜的正是當朝宰相,太子太師以及太後娘娘的親生父親劉政。
劉政雖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但精神奕奕,眼神炯炯,一種身處高位的壓迫感讓見過他的人都不敢小觑。
“周将軍請起。”劉政聲音深沉。
周靖起身并不廢話,說起劉政想知道的事。
“任平生沉着不浮躁,且心思深沉,能屈能伸,是個合适的統将人選。”周靖說完劉政思考着。
“他可有說起萬漠鴻?”劉政問道。
周靖搖頭:“不曾。”
劉政笑了笑:“萬漠鴻想要翻身,若不讨好任平生,恐怕是翻不起浪花。”
“太後娘娘一直緊盯着三皇子。”周靖說完劉政面色一沉。
“她很小心,只是野心太大,水滿則溢。”劉政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
“任平生此人可用,就看他憑自己能爬到什麽位置。”
周靖看着劉政離開,劉政是他的恩師,如今太後專權,為了權力甚至想要削去世家的權力。
劉家是大世家,即便太後也是出自劉家,劉政也絕不可能讓她這樣做。
這場矛盾在天下大定後愈發激烈,所有迎風而上的人都有翻船的危險。
任平生成為統将的消息已經送去了任家,萬漠鴻則更早就得到了消息。
意料之中的事他并不怎麽在意,倒是周靖成為兵部侍郎的消息讓他有些差異。
從統将到侍郎可謂是連跳兩級,不論武将還是文官,這種調任都有些着急。
他不相信這是太後的意思,皇帝這個傀儡也從不管這些事情,周靖這人從以前就沒什麽存在感。
但萬漠鴻猜測,周靖的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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