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更多
K的表情很奇怪, 水晶燈在他頭頂,照出他蒼白冷郁的臉。
就在虞荷準備放棄的時候,K薄唇微動, “我可以讓你走,但我無法保證我的靈感何時出現。剛剛我們接吻的時候, 我有了靈感,但現在, 它又消失了。”
“靈感總是這樣, 短暫易逝。在我靈感突發時,我可以去找你嗎?”K的臉色又落寞了下來,“還是算了,你的朋友很讨厭我。”
聽到有機會走, 虞荷趕忙道, “你當然可以來找我,我們是好朋友呀!”
“可你的其他朋友不喜歡我。”
“你是我朋友, 又不是他們的朋友, 我喜歡你就夠了。”
虞荷說這話時小臉蛋極其明媚, 亮亮的眼睛像璀璨的黑寶石,可以看出他極其興奮, 也格外想遠離自己。
因為虞荷怕他。
就算許多時候虞荷會選擇粘他,但那只是虞荷的下意識小動作, 粘人勁兒過後, 虞荷還是怕他的。
從前K很享受別人用畏懼的眼光看待自己,可想到虞荷怕他,心底說不清的煩悶。
K又問, “我随時可以去找你嗎?”
虞荷說, “随時可以。”
“我讨厭撒謊的人, 也讨厭不守諾言的人。”
“我沒有撒謊,我會很聽話的!”
“好的,我明白了。”K笑了笑,“但我希望你不要和別的男人交往親密,我很讨厭我的模特身上出現別人的味道,這會影響我的創作欲。你可以做到嗎?”
虞荷高興地要從椅子上蹦起來,不假思索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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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虞荷還害怕K是哄他開心的,可真當他被送回學生宿舍樓後,腦袋還是懵懵的,感覺像是做夢。
明明只在K那裏呆了一天不到的時間,他卻覺得過去很久很久。
再次見到淩瀾等人,虞荷都要認不出來了。
他們瘦了許多,眼底下是深色烏青,形色憔悴,頹靡的眉宇間流淌焦躁不安,又滿是無可奈何的不甘。
淩瀾看到虞荷後,那雙頹廢無精打采的藍眸驟然被點亮,似烈日投在海平面上那般燦爛。
腳底已先意識做出動作,朝虞荷奔去,卻被抓住後領猛地甩開。
沒有防備的淩瀾摔倒在花壇裏,狼狽撐起身,咬牙切齒道,“你發什麽瘋?”
虞荷下意識要去扶淩瀾,卻被另一個人護在身後,夏歡野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離他遠點,這變态對你用過催眠技能。”
從夏歡野身後冒出一個小腦袋,虞荷很是困惑,“催眠?”
他怎麽毫不知情,毫無感覺。
“你沒發現最近你的大腦變得更遲鈍,更粘人了嗎?都是因為他私心作祟,試圖用技能留住你。”
夏歡野看着淩瀾逐漸鐵青的臉,冷嘲,“真下作。”
虞荷小臉懵懵,之後又有些尴尬,他真的沒發現。
他以為自己就是這樣的。
可虞荷當然不會說出這麽糗的事,于是板着小臉,兇巴巴道,“你怎麽能對我用技能!”
淩瀾面色大變,有着悔意與難堪。
他又有些冤枉,[催眠]的受益人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技能生效後、虞荷見到的第一個人——林景雪身上。
起初淩瀾只是懊悔自己的失誤,因為林景雪為人正直,他也相信林景雪不會做出惡劣的事。
誰知道林景雪還是個雙重人格。
說曹操曹操到,長相溫柔的男人從遠方見到虞荷,匆忙趕來。虞荷見到林景雪,小臉更氣了,“還有你,林景雪。”
“你怎麽能在隐身的時候偷偷摸我腳!”
欣喜神情凝在這張柔和面孔上,兩道鋒利而又探究的目光齊齊落在林景雪身上,另外還有一道忿然視線。
他像一條被開膛破肚的魚,掏空內髒,赤../裸裸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
異樣的沉默自四面八方籠罩而來,虞荷以為是他們不信,眉眼有些委屈,“就是你,你別裝了,根本不是副人格。”
“我又不是笨蛋!”
副人格的兩小時隐身技能早就到時間了,當時能繼續用隐身的,只有林景雪的主人格。
林景雪面色漲紅,窘而真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的。”
虞荷的小臉蛋氣得有些薄紅。
而林景雪從連到脖子都紅透了,甚至眼神躲閃飄忽,逐漸收起的手指,顯然在回味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虞荷只提到林景雪摸他腳,沒有提到其它的,但用腳趾想都知道,林景雪肯定做了更過分的事。
“牛。”
夏歡野連連冷笑,“你們是真的牛,珍貴的技能使用機會,不用在生存上,用來耍流氓。厲害厲害,甘拜下風。”
‘還是夏歡野比較老實。’久違的心聲再度出現。
這說明虞荷對他很信任,夏歡野勾起嘴角,頃刻切換面孔,嚴厲斥責這群色膽包天的男人,“你們簡直是禽獸。”
他們能夠接受虞荷罵他們、打他們,甚至虞荷還想要什麽,他們都心甘情願。
可夏歡野憑什麽?
向來好脾氣的林景雪,此刻也動了怒,“我們禽獸?你天天上虞荷床做的那些事,就是好人了?”
“你覺得你是老實人?”
淩瀾用拇指擦去下巴處的灰,聲線比寒鐵還沉,“老實人會準備滿櫃子的那種東西?怎麽,你是想全部用在虞荷身上?他這小身板,經得住你這變态的一次嗎。”
“我們是禽獸,你是什麽?”他冷嘲,“禽獸不如的雜種。”
“我出去後有人脈,你呢?你能給他什麽?你這個歲數懂什麽?你想過你們的以後?”夏歡野也撕破僞裝,桃花眼裏是看透一切的諷刺,“不就是看他好看,才跟狗一樣去舔他,還不喜歡男人,你說這話都不覺得自己可笑?”
“你他媽什麽都不知道,幼稚的小孩子。”
他們吵架,因為他們沒辦法保護虞荷,他們焦慮躁郁,怒火無處發洩,這來源于他們的弱小。
如果他們足夠強大,能夠和K抗衡,無論在何時,都不會将虞荷拱手讓人。
可他們連虞荷最基本的安全都無法保障,又有什麽資格留住他。
“你們別吵了。”
虞荷不知道為什麽這群人怎麽又吵起來了,箭弩拔張的氣氛讓他有些緊張,試圖用裝可憐緩解氣氛,“我好困,想睡覺了,你們再吵下去,我肯定會失眠。”
病急亂投醫,沒料到真的有用,他們果然沒有繼續争吵。
虞荷被按在花壇邊上,三個男人将他團團圍住,語氣深沉,“K不是個好東西,他作惡多端,之後你一定要小心,離他遠點。”
他們不知道K為什麽放虞荷回來,但他們多少猜得到。
無非是為了炫耀。
虞荷小聲嘀咕:“其實他對我挺好的。”
三個男人相視一眼,同時交換信號——虞荷果然被K的技能迷住了。
“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了,他對你不錯。但你也要記住,離他遠點,聽到沒?”
他們的表情太認真也太過凝肅,為了早點回去睡覺,坐在花壇邊上的虞荷讷讷點頭,保證自己不會靠近K的。
三個男人決定輪流守夜,半小時換一次班,可誰是第一個陪虞荷睡覺的人,就成了問題。
第一個,意味着虞荷還清醒,他們可以聊天、打鬧,以及做許多有趣的事。
他們為了第一個名額争執許久,最後,夏歡野勝出。對這個結果,另外二人沒有強烈反對。
夏歡野有趁虞荷睡着後做壞事的前科,讓他第一個,也是保證虞荷的安全。
當夏歡野進入卧室時,虞荷剛洗完澡,整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好像在尋找最舒适的位置。
等他找到最合心意的位置,才停在那裏不動,濕潤的視線眼巴巴看過來。
“想喝水。”
提前備好的保溫杯明明就在床頭,虞荷只需要探探手就能夠到,卻非要別人遞給他。
真是嬌氣。
夏歡野嘴角挑起,先前黯淡的桃花眼滿是風采,邁着長腿坐到床邊,倒了一杯水。
接着側了側身,示意虞荷過來。
虞荷也很聽話,手肘撐在床面上,慢慢爬了過來。
哪怕是這樣的距離,他也覺得有些累人,擡起小下巴,準備去接那杯水。
夏歡野卻不準備給他,而是将被壁送到虞荷唇邊,虞荷低頭小口喝水,自上而下的俯視幾乎能順着雪白鎖骨望見全部。
繼續往後看,從這個視角,可以看見他纖韌的身線。
其實虞荷身上肉很多,只是因為骨架比較小,所以看起來很瘦,該有肉的地方都有,和該細的地方又細得讓人着迷。
不知不覺,虞荷已經喝完水了,手臂撐得有些酸,就翻了個身,面朝上地看坐在一側夏歡野。
夏歡野将水杯放好,繼而俯過身,陰影逐漸籠罩下來,罩住虞荷明豔的臉蛋。
他剛洗過澡,所以臉蛋還沾有濕潤水汽,看人時眼睛也濕漉漉的,明明是很幹淨的澄澈,卻莫名勾人心弦。
一手撐在虞荷身側,夏歡野又往下探了探,虞荷好似很好奇又不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被這樣注視着,實在很難不為所動,他喉間微動,很是克制地親了親虞荷的額頭。
随後将手繞到虞荷的頸後,順勢帶入懷中,被子一蓋。
“不是困嗎?睡覺了。”
蒙上被子後,虞荷只露出半張小臉,濃密長睫在床頭小燈的照耀下投出一道小小陰影。
他含糊不清道,“好像又睡不着了。”
很困的時候洗澡,确實會讓人清醒。夏歡野思忖片刻,有些不确定開口。
“那我給你講故事?”
“我又不是寶寶。”
只有小寶寶才要聽人講故事哄着睡覺吧。
夏歡野笑着哄,“兩百多個月的寶寶也是寶寶。”
歪理。
但夏歡野想說,虞荷就聽,他也覺得很新奇,從來沒人用睡前故事的方式哄他睡覺。
那他就勉為其難當一下兩百多個月的寶寶吧。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确實很有用,虞荷馬上就睡了過去,連身邊人喊他都沒有察覺。
夏歡野看着這張已經熟睡的明豔臉蛋,眸中帶有不自覺的沉迷。
好似做了夢,長而密的睫毛微顫,嘴唇微微張開一條縫,露出部分雪白齒關。
目光逐漸轉深,夏歡野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
另一邊,睡夢中的虞荷做了幾個光怪陸離的夢,睡夢中環境色彩鮮豔,鏡像扭曲的場景好像是科技電影中才會出現的畫面。
他在這條大道上走了一會,黑魆魆的小道兩邊,是自暗淵盛開的詭谲花叢。
突然,虞荷覺得身上很重,沉甸甸的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以為是被子太厚的他,準備去掀開被子。
卻摸不到任何實質。
虞荷被瞬間驚醒了。
房間很黑,明明一旁點着小夜燈,虞荷卻覺得暗得過分。
想伸手去開燈,四肢卻無法動彈,仿若雕塑凝在那兒。
他好像又被鬼壓床了。
最讓虞荷感到可怕的是,明明他能看清身邊夏歡野熟睡的臉,卻看不清壓在身上的人。
白嫩的小臉蛋上帶有明顯的慌張迷茫,黑暗勾勒出他漂亮的面部輪廓。
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挑起,下颌也正在被緩慢描摹。
幽暗環境放大人的感官,虞荷緊張得想喊,卻感到無形的肌膚貼在他的面頰處。
他們離得很近,虞荷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談吐氣流是如何澆撒在皮膚上的。
濕,且燙。
“不要發出聲音哦,”
自暗處傳來的聲線慵懶且華麗,“會吵醒他的。”
黑暗如海水退潮般消散,在微弱燈光照射下,逐漸顯現出一張冷郁深邃的面龐。
看到K後,虞荷先是一愣,松懈下來沒多久,K就将頭靠在他的腿上,語氣很是哀傷,“你答應過我,不會和別的男人過分親密的。”
“他只是怕我失眠……”
“他親了你,不是嗎?”
K面頰微側,微涼的肌膚擦過虞荷的軟膚,引得細白勻稱的腿顫顫。
他很受傷地一路側吻,“你騙了我。”
虞荷似乎确實答應過K,但當時他被興奮沖昏頭腦,哪裏記得K具體說了什麽。
再加上回來之後,被一群人哄得不知天南地北,早就将K說的話抛到腦後。
今天是第六天,他只需要再熬過明天一天,就可以結束這個副本。
他天真地想,只要自己再熬熬,就可以熬到結束。
虞荷支吾解釋,“沒有親我。”
K的吻一頓,繼而又輕松随意道,“你也答應過他們,要離我遠點。”
當時他們在花壇附近,周圍根本藏不了人,K是怎麽知道的?
密密麻麻的吻在繼續,虞荷的表情急得不行,可偏偏動不了,只能睜大濕潤的眼睛看着K做這一切。
飽滿的面頰泛着異樣的紅,下唇逐漸被咬成更深的媚色。
“不準親了……”
有些暈乎的虞荷兇兇道,“他都沒親這麽久!”
“我以為你明白的,我和他們不一樣。”
眨眼間K離他更近,冰涼手指正在撫摸飽滿唇瓣,“我要得更多。”
K希望自己的模特不要和別的男人離得近,可虞荷不僅沒有遵守,反而答應夏歡野他們要遠離K。
單純的虞荷想不明白話語深意,他以為K發火,僅僅是因為自己違背承諾。
可現在K的表情太過複雜,聲線也過于沉啞,哪怕是比較單純遲鈍的虞荷,也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K好像有很多很多想要的,但虞荷什麽都沒有。
“為什麽?”虞荷想不通,便問了。
對K這樣的強者來說,他根本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渴求,只要他想,他可以通過任何更直接的手段獲得。
哪怕以犧牲虞荷的代價。
但K不想這麽做,也不想傷害虞荷,他更希望虞荷能夠主動歸順他,纏他。
只纏着他。
但K也是驕傲的,這份突如其來卻隐秘的情感,是連他自己都無法想通的。
K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确實被虞荷迷住了。
他害怕對方先一步察覺自己的沉迷,也害怕虞荷會因這份情意而遠離。
種種原因,都讓他不能告訴虞荷真正原因。
K的神情微醺而慵懶,唇角貼在白嫩耳尖邊,聲線帶有被酒精統治後的迷醉感。
“因為我比他們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