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甜頭
更衣室來往人群衆多,看到淩瀾在櫃前不動,好奇詢問,淩瀾語氣淡漠,他們并不意外。
只是在離開時,下意識往淩瀾那邊看了一眼,心頭一蕩。
兩條纖細白嫩的腿在淩瀾腿側瑟瑟發抖,隐約可窺玫色膝蓋。
淩冽而又冰冷的視線警告掃來,驅散他們的窺探想法,匆匆低頭離去。
淩瀾生得一副冷面,蔚藍眼眸愈顯不近人情。加上虞荷性子敏感,淩瀾的幾次行為都告訴他,淩瀾很讨厭自己。
被這樣不摻情感的冷眸望着,虞荷不敢直視,只能低頭認慫。
“你們幹什麽呢。”
來人是淩瀾友人,名林景雪。他的出現讓虞荷成功逃脫淩瀾桎梏,于角落縮成一團。
林景雪對虞荷的印象不錯,沒有人不喜歡漂亮的事物。
“我知道你讨厭弱小,但沒必要這麽針對他吧。他就是一個新人,能有多好的操作。”
“我是新人的時候,沒有這樣弱過。”
淩瀾,年少成名,手段狠辣,性子沉默。在他的人生裏,沒有“弱”過,這并非假話。
林景雪納悶地看了淩瀾一眼,這種無聊的問題,淩瀾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回答。
可現在,淩瀾不僅回答,還回答得很認真。
就像是……
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強勁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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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沒有其他人,林景雪略微思索,又将目光落在裝死的虞荷身上。
林景雪坐在虞荷身邊,先是拉了會兒家常。旋即話鋒一轉:“情況不容樂觀,我們被困在這裏将近一個月,可毫無進展。我們的資源在被不斷消耗,同時還有潛在危機。”
“在這裏必須要抱團,否則會很危險。”
林景雪生得清俊端正,是很面善的長相,加上态度溫柔,虞荷馬上對他有了好感。
聽到“危險”,虞荷本就緊張的臉蛋苦了下來,眉毛是愁慮的弧度:“好難。”
活着好難。
虞荷的表情太可愛,林景雪忍俊不禁:“在這裏,目前有兩個最強大的勢力團體。一個以淩瀾為首,一個是夏歡野。你別看淩瀾成天裝酷,其實還未成年。”
虞荷驚訝又飛速地看了淩瀾一眼,不可置信:“未成年?!”
“明天才成年。”林景雪伸手碰了碰他的臉蛋,很軟。他笑,“不像吧。”
“不像。”虞荷點頭。
淩瀾長得就一副二十歲打底的模樣。
“夏歡野比他大七歲。但他們排名差不多,淩瀾是很有潛力、也很有實力的玩家,超過夏歡野那個老男人是遲早的事。”林景雪提醒,“而且你要小心夏歡野,老男人的壞心眼比年紀大多了,你不要傻乎乎被騙。”
“我是淩瀾這邊的,歡迎你來。 ”他又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景雪像在刻意為淩瀾說好話,提出夏歡野作對比,貶低夏歡野來突出淩瀾的強大。
淩瀾恰好看了過來,目光冰冷似寒月夜湖。
這次虞荷沒有躲開。
也許是燈光的作用,他的表情沒有以往那麽冷酷。虞荷扭開頭,低聲說:“謝謝你,我明白了。”
……
很快虞荷就明白夏歡野說的“殷衡倒臺”是何意。
一群打扮誇張的少年手持鐵棍,神情桀骜,像香港影片裏的古惑仔。
虞荷見過好幾次這樣的仗勢,但這次有所不同——
此刻的帶頭人從殷衡換成路洋,原本的老大殷衡,目前被團團包裹,面上帶傷。
隔着人群,虞荷看到殷衡左眼周被打青,嘴角滲血。
殷衡又倔強地從地上爬起,毫不留情以拳頭還了對方一下。
六七個帶工具的少年與他對上,竟落于下風。
不知道路洋同殷衡說了句什麽,殷衡敏捷彈身而起,寬大手掌緊攥路洋後腦發絲,手臂肌肉繃緊顯現青筋,帶血絲的眼睛迸發出濃烈煞氣。
“狗雜碎,你也配。”
從前擁護殷衡的小弟皆翻了臉,對殷衡大打出手。很快殷衡精疲力盡,被他們拳打腳踢。
虞荷一貫見不得這樣的畫面,他很害怕暴力,街頭有人打架都不敢靠近。
桀骜不馴的少年銀發沾滿血絲與泥灰,全然沒了往日的意氣奮發。
“他會被打死嗎?”
1024:【這裏有人死過。】
那就是會死。
虞荷知道殷衡算是自作自受,殷衡沒少欺負過別人。
殷衡是他最害怕的混混類型,但殷衡确實幫過他,還給過他食物。
焦急地想做點什麽,但他什麽都做不了。他打不過這群人,也無法找來幫手。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如同昨日自己在天臺被淩霸那樣。
那時候他很害怕,希望有人能幫幫他。那現在呢,殷衡也是這麽想的嗎?
人群不知何時疏通出一條道路,有人在步步朝自己走近。
虞荷看到路洋傲慢又勢在必得的臉。
“要停下嗎?”
腳步戛然而止,像是怕吓到他。
路洋眼裏是壓抑已久的狂熱,“我只聽你的。”
虞荷不喜歡被過多關注,四面八方的視線讓他過于緊張。
目光穿梭在前方,虞荷看到淩瀾在不遠處挺拔站立,人群中央的他看起來身軀異常修長高大。
藍眸沉靜而又憐憫,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等待自己去求他。
虞荷不想看到殷衡被打死,他知道這群人做得出來。
他同路洋交換了聯系方式,如同昔日和殷衡那樣。但這次的人,沒殷衡那麽好說話。
“我和殷衡這樣的傻蛋不一樣,”路洋明示地看着他的嘴唇,“我需要甜頭。”
抓着手機的指尖在微顫,虞荷說:“讓我想想。”
路洋沒逼得太狠,他知道虞荷膽子小,需要時間接受。反正到嘴的鴨子飛不了,他有的是時間和虞荷耗。
體育場的鐵網栅欄前,虞荷在給殷衡上藥,目光擔憂眉頭緊皺,巴掌大的臉蛋染上憂色,讓他看來更加脆弱。
殷衡喉間微動,他安撫着:“我不會讓他有機會靠近你的,你放心。”
“疼嗎?”虞荷不關心那些事。
殷衡怔了怔,說:“不疼。”
是實話。
虞荷的藥很有效果,擦上後一點都不疼,反而清涼綿軟,壓制住了所有疼痛。
“騙子。”軟糯嗓音有些啞,好像要哭了。
怎麽可能不疼。
之前他膝蓋破了,夏歡野給他上藥的時候,可疼了。
殷衡的傷顯然比他要重,上起藥來怎麽可能不疼?
殷衡一下慌了神,想去幫他擦眼淚,可自己手很髒,最後只能原地幹着急。
“我、我真的不疼,我沒騙你,我怎麽可能騙你。”
殷衡結結巴巴,虞荷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濕漉漉擡起眼睫,臉龐皮膚雪白,眼睑處透出鮮紅,破碎又明麗。
殷衡有些出神,無端熱了起來,他讷讷道:“是有點疼。”
夏歡野剛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虞荷在無聲掉淚,殷衡跟二愣子似的呆呆地看,而虞荷手中,還有他高價買來的頂級藥劑。
他給虞荷的藥劑,虞荷居然給殷衡用了?
這死舔狗還在這裏裝可憐喊疼?
夏歡野冷笑不止,徑直走過來,強硬卡進二人中央,拿出最下等、最劣質的藥劑給殷衡上藥。
若是說先前殷衡是裝疼,現在是真的疼得四肢發麻,痛感侵蝕全身,靈魂都要出竅。
“操,你他媽輕點啊!”
“我操,你滾開,我不要上藥了。我操。”
“操!”
短短六十秒,殷衡最起碼“操”了八十下。
虞荷抽泣地在旁看着,細聲細語安撫:“一開始都會疼的,習慣就不會疼了。”
之前他就是這麽過來的。
虞荷當然沒有想過,自己後來不疼,是因為夏歡野換了上等藥劑。
殷衡扯出難看至極的笑:“有你在我身邊,好像也沒那麽疼了。”
夏歡野面無表情地加大手中力度,給殷衡加餐,疼得殷衡狂翻白眼,口中嗷嗷叫。
夏歡野大為暢快。
疼不死你這只臭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