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來每到黃昏,必然親自巡城一周,風雨無阻的謹慎。
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李簡中午缺了一頓已經餓得團團轉了,到了晚上,為了保存體力只好躺在床上裝死。江珩走進屋裏點起燈火,見他挺屍一樣一動不動,差點就以為人被他一不小心給餓死了。
“今天真安靜啊。”坐在床邊,江珩說道。
周圍靜悄悄的,的确一點聲音都沒有。李簡沒啥力氣,要不是會死,他連呼吸都想省了。
江珩看他挺屍,看了會就覺得無聊,拍他餓得癟癟的肚子:“這麽久沒見,你跟我說說話嘛。”
“滾。”李簡不堪騷擾,于是言簡意赅地送了他一個字。
“剛才巡視,我在城門口看到幾個腳印,絕對不是我手下身穿重甲的士兵踩出來的。”江珩跟個小孩子似的,豎起兩根手指在李簡的肚皮上跳起了舞,興致盎然地說道,“查探的時機剛剛好,再晚一會,痕跡就會被風沙掩埋,無人可察覺。李簡啊,你說會不會是你師弟找來了?”
李簡勉強轉動了一下頭腦,覺得這幾年師弟性格大變,直接殺過來很有可能,先查探再下手不像他的作風。
江珩看他表情,波瀾不起,便也笑了:“想騙你緊張一下,看來行不通啊。那告訴你實話吧,腳印所顯示的步伐,是淩雪樓特有的輕功。四年了,他們也找到這裏來了。”
李簡這才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樓主這次派的誰來,不過不管是誰,總不會低于堂主的位份吧。”江珩說着,緩緩俯下身去,把頭埋進他發間,“淩雪樓,朝廷,這陣子我這邊是安定不下來了。”
李簡掙了兩下,掙不動,也就只能任他壓着:“自作孽,不可活。”
“我只想脫離淩雪樓,找個自由自在的地方活着。”江珩貼着他溫熱的脖頸,輕聲說,“就像當初遇上你的時候,過的那種日子。”
“你害的人太多,若你這種人都能自由自在地活着,那簡直是天理不容。”任他說得可憐,李簡不為所動,“多少無辜的江湖人士做了你手下的傀儡,你自己記得清楚嗎?”
“一百二十二,當初躲避樓內追殺就折損了一半,最近不知道又招惹了哪路煞星,目前得的消息,又折損了三分之一。”江珩低低笑着,“沒辦法,性命攸關的事,除了傀儡,我還真信不過其他人。”
“你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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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這世上誰不怕死。”江珩抱緊了他,“我還沒過夠這種生活呢,當然更怕死。”
“哪種生活?”李簡冷笑,“擔驚受怕的生活?”
“現在抱着你,好像就沒那麽怕了。”江珩笑道,“李簡,如果我死了,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不幹。”李簡翻了個白眼。
“那不提死,如果我繼續逃,你就跟我一起逃吧。”
“休想。”
“唉……”江珩悵然,“對我說句好有這麽難?”
“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就沒一件好事。”
“怎麽會?”江珩撐起身,對他溫和一笑,“李簡,吃飯吧。”
卧槽!肚子餓得咕咕響,李簡一眼瞪了過去:“……好!”
沙漠溫差巨大,夜裏寒涼,于是唐無涼話音落時,一瞬間衆人都以為外面的風刮進來了。
既冷又利,猶如刀割。
那是殺氣。
唐無涼對趙長知的氣息敏感,衆人還未反應,他已經一個迎風回浪,退出了好幾尺。與此同時,被殺氣所激的靈蛇也蜷起了身子,猛然彈起蹿向趙長知。
趙長知看也不看,信手一握,便抓住了靈蛇雙頭的頭下三寸,緊緊地捏在了手中。
然後只見他輕輕舒了口氣,再擡頭時已面色平靜,剛才的殺氣流竄都好像錯覺一般。
一只細白的手緩緩搭上了他的手腕,牽蘿凝視着他的臉,眼中情緒未明,只淡淡地說:“放手,它不會再攻擊你。”
趙長知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下,雙手一松,靈蛇便摔到地上,萎頓了一會後又緩緩爬回牽蘿腳邊,順着她光裸的腿纏了上去,直到隐入裙擺間。
“你到底是什麽人?”跟着一起走了大半天,這時候牽蘿才想起問這麽一句。
“普通生意人……”趙長知還沒說完,唐然便打斷他爆了真相,“淩雪樓十六堂主之一的趙長知,小姨我之前至少跟你說過八次……”
“除了你老爹,我這輩子就沒記住過別的男人的名字。”牽蘿斜瞥了他一眼。
“我和葉芳游也是男的……”這話剛說完,唐然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牽蘿眼裏的鄙視頓時更重了:“喜歡壓男人的和被男人壓的也算?”
一時間,在場衆人紛紛抱住了膝蓋。
“說起淩雪樓的趙長知……”牽蘿又想了想,突然醒悟,“把我小外甥騙在身邊好幾年的那個?”
“那不是騙,我是真喜歡他。”趙長知更正。
“唉……”杜斂長長地嘆了口氣,“不行了,忍不住了。”
然後他突然左手一挑,衆人只聽一聲銳鳴,趙長知已經被橫掃的長槍打飛了出去。
兩人一個摔一個追,沖着門口就直直地撞了過去,店小二察言觀色未蔔先知,瞬間單手拉門一開一合,這兩人便毫無阻礙地出了屋,不僅門沒有損壞,連風沙都沒放進來幾顆。
“啧,這性格,真像你們的爹。”牽蘿贊道。
“小姨,”唐無涼說,“你這比喻讓我壓力很大。”
“那你可以不跟我說話。”牽蘿當真是看都不看唐無涼一眼,随手點了點小二,“我要洗澡,熱水。”
“小姨,我小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麽惹你讨厭,所以你養我哥不養我,直接把我丢回了唐門?”唐無涼好奇,“我覺得我小時候挺乖的啊。”
“你長得比較像我姐姐,”牽蘿說,“我看着心煩。”
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于是唐無涼瞅了瞅老哥。唐然悄悄蹭過去,小聲告訴他:“咱小姨喜歡咱老爹,但是咱老爹只願意娶咱娘,不要她。”
這下唐無涼明白了,敢情是遷怒。
但遷怒歸遷怒,她到底是把自己送回了唐門,沒直接丢路邊餓死。
“你看着我傻笑什麽?”牽蘿伸手把漸漸湊近的唐無涼推開。
唐無涼也不介意,依舊笑得一臉燦爛:“小姨,除了你和大哥,我還有別的近親嗎?”
“沒了,我和姐姐從小相依為命,至于你們的爹,自出唐門就是一個人。要不是被他所謂的兄弟連累……”牽蘿冷哼,“他們是一死了之,留下兩個拖油瓶給我忙活!”
“小姨,小姨,”就像當初見到唐然,唐無涼喊得那叫一個親,他本就長得讨喜,笑起來更是要把人甜死。這麽多年牽蘿對往事也淡泊了許多,此時被唐無涼這個後輩撒嬌一樣哄着逗着,臉怎麽也繃不下去,噗哧一聲就笑了。
“哈哈,”葉芳游沖着唐然樂,“幸虧當年他小,還不怎麽會講話,不然你小姨肯定丢了你養他。”
唐然倒是沒在意,只松了口氣:“這樣也好,我本來是真擔心小姨不待見他。”
“都是兄弟,他可比你聰明多了。”葉芳游說完,收到唐然白眼一枚,于是樂呵呵地看了看外面,“那倆人打那麽久怎麽還沒個結果,該不會被風沙活埋了吧?”
話音剛落,碰的一聲,有人撞門而入。
霎時風沙如雨,揮灑而入,店小二連忙撲上去要關門,被來人一把抓住,瘋了一樣喊:“救人!快請個大夫救人!!”
他這一放手,背後背着的人便緩緩滑落在了地上。
唐無涼瞅了一眼,大驚失色:“墨傾?!”
要什麽也不能要臉
照千秋所說,墨傾倒得古怪。
他雖然沒有內力在身,但處于包圍之中,卻被千秋保護得周全,半點傷都沒有受。
他是突然間倒下去的,毫無預兆。
千秋大驚之下心神俱亂,之所以還能完好無損的帶人回來,是因為突然又蹿出一批人,和那夥馬賊厮殺成了一團。
自古醫毒不分家,牽蘿平日裏下慣了毒,此時被唐無涼哄開心了,竟也破天荒看起了病。
千秋目不轉睛地盯着牽蘿,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牽蘿扒開墨傾的眼皮看了下,又趴在他胸口上聽了好一陣子,這才皺着眉頭問道:“呼吸衰弱,心跳過緩,是秋毒花、失神散,還是解憂草?”
衆人皆一臉茫然的看着她,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他中的毒啊!”牽蘿看到這群呆樣就上火,“他吃了什麽東西,怎麽體內的毒這麽多?”
“這幾天我們都吃在一起的,除了……”唐無涼看向千秋,“無憂之水……”
“不可能!”千秋猛搖頭,“那藥不會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