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從容一點
應酬回來的周子卿有些淡薄的醉意，看見寓所的進戶門前站着位高挑的女人，他眼眸裏劃過一絲驚訝最終悄無聲息。
越過那個女人，周子卿默不作聲地打開門，準備進去。
“歷城的研讨會，你不要去。”就在周子卿準備關門的時候，門外的女人因為他的忽略，清秀的臉龐上帶着激動的波紋。
“麗娜，我勸你不要做傻事。”周子卿站在即将關上的門中間，沒有絲毫溫度地看着高麗娜。
“傻事？就算我最後輸的體無全膚，我也要争取一回，當他的情人也沒有關系。”
“自甘堕落。”周子卿面部平穩，只是眸光凜冽如刀。
“跟你就不算自甘堕落了，難道就算高尚了？我還要忍受你的刻板還有你家人的傲慢，真是受夠了這樣的生活，好恨當年那麽輕易的放棄他，搏一搏，或許……。”
“不要過分。而且沒有人能夠替代她。”
“哦？那周子卿我們就等着看，或許，我還幫了你一個大忙呢。”高麗娜笑得頗為隐晦，“歷城的事，就這麽說定了。”
******
黑色的跑車停在仁康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已經很久，直到停車場電梯裏走出來一個瘦削的身影，跑車裏的人才似蟄伏的動物般坐直了身軀，按下車窗。
“好久不見了，周院長。”
他的聲線感性微微的沙啞，使經過他跑車的周子卿停下了腳步：“幾年看不見你也不算時間多久。”
“周院長真是談吐幽默。我想要你幫我個小忙。”
“對不起，如果是出賣朋友的事情我不做。”
“呵呵，果真兄弟情深，真是讓我羨慕啊。不過，你憑什麽斷定我要你出賣朋友呢？”
Advertisement
周子卿被他的話噎着，面部更是死沉了幾分，不曾再有任何的言語，向他的汽車方向走去。
跑車上的人懶洋洋地走下來：“周廳長公子還真是低調啊，俗話說，真人不露相，随着當市長的父親來濱城上學，父親調任廳長走了，明明不是我們濱城的人，怎麽還留在這兒不走呢？或者其中有別人不知道的隐情吧？”
“托福通過了，也拿到了美國名校的錄取通知書，不去留學還留在濱城，不要告訴我是為了兄弟情誼一起經營醫院，那這個借口真是太好笑了，估計也只有葉青城那個傻蛋不知道原委。”
周子卿轉過身叱責道：“林孝鈞，藥可以亂吃，話不能夠亂說。”
“是誰給張思潔的爸爸施加壓力，不僅張思潔轉校，張思潔的爸爸也被調到一個鳥不拉死的地方？是誰故意背後施加壓力讓葉青城被導師一再的刁難，差點論文不過關不能準時畢業？是誰通過關系向葉青城的媽媽先後介紹幾個條件迎人的未來兒媳，讓葉青城的戀愛增加了阻力？自主創業沒有得到家裏一分錢的資助？又是誰誘發你們導師的女兒潛在的感情，認為有機可乘去了歷城？照理你現在不應該在這裏，而是在歷城參加微創醫學研讨會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
“其實我也就是過來看看你在不在，确認一下調查的結果，巧的很，你在。”林孝鈞斜靠在引擎蓋前，笑得恣意。
“對，我是喜歡她，那時年輕不怎麽能夠控制情緒，但沒有喜歡到兄弟情分不顧的地步，所以我已經放棄了。”
林孝鈞的黑眸裏有着暗沉的戾氣，周子卿，正因為你放棄，而且沒有影響到她，不然我能夠忍你到現在嗎？而且，你現在的行為對我很有利。
林孝鈞随即笑得更是燦爛：“你的事情其實也和我沒有多大的關系，就是說說而已。倒是差點忘了正事，前些日子和幾個朋友吃飯，我耳邊似乎滑過一句。”
林孝鈞站起身，臉上收起了所有的笑意，聲音也是壓得極為低沉：“有人說，濱城出去的那位如今在省城的周廳長，最近總是在尚品花園裏轉悠，那戶主是個三十不到的女人。”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周子卿的臉上有了波動的細紋。
“我剛才就說了，我有事情要你幫忙。”
“說吧。但我有我的底限。”
“放心，很簡單，就是過段時間幫忙給流丨産的死嬰做個親子鑒定。”
“這麽多的醫生，不要告訴我你找不到其他人？”周子卿沒有想到林孝鈞要幫忙的是這樣的事情，遠出乎他的心裏準備。
“因為我們在某個方面的欣賞眼光是相同的。”林孝鈞邪氣地瞥了眼周子卿。
周子卿看見黑色的跑車呼嘯而去，他鑽進汽車撥通手機：“爸爸，你該因病辭職了。”
******
随着第一片雪花飄在濱城的上空，冬天幾乎一夜來臨。
葉青城說好了一起回顧暖風娘家吃晚飯的，因為周子卿臨時有事，改由他去歷城參加微創醫學研讨會。
顧媽媽當晚做了不少的清炖蟹粉獅子頭，見葉青城沒有過來，就囑咐顧暖風明天帶些去給親家。晚上顧暖風就睡在娘家沒有回去，第二天又是周末休息，就用餐盒打包去了葉青城家。
葉媽媽開的門，在可視門鈴裏就已經看到是顧暖風，門雖然開了，但留給顧暖風的是個上樓的背影。
等葉爸爸下樓看見顧暖風的時候，廚房裏已經冒起了熱氣，顧暖風把農貿市場裏面買回來的豬手正放在鍋裏焯水。
“暖風你過來了，聽你媽說我還不信，休息天怎麽也不多休息會呢？”
“爸，我休息也夠了，知道媽喜歡豬手炖湯，就買了點。”
“正好葉楠他們還沒有走，我把他們也一起叫過來，人多熱鬧。”
吃飯的時候，葉媽媽雖然和顧暖風沒有任何的交談，但臉也沒有先前拉的那麽長了，程光浩很健談，午飯的氣氛還是很愉快的。
“暖風，青城去開會了，什麽時候回來？我們訂的機票是下周五。”
“小姨，你們準備回去了？”
“我和光浩的假期都休完了，再不回去就失業了。”
“青城周三的下午回來，到時候我們去送你們。”
“暖風，我和你媽在辦簽證，準備下個月去看望青城的爺爺，聽青城的叔叔說他最近的身體不太好，時常的胸悶。”葉爸爸邊說邊用手捅葉媽媽指望她不要再別扭了。
“你和青城什麽時候有時間也到加拿大去看看，順便玩一玩。”葉楠看見哥哥和嫂嫂的互動，也和葉媽媽使眼色。
葉楠直誇今天的豬手湯好喝，對程光浩說：“豬手的膠原蛋白很豐富的，光浩，上次你媽就讓我要多吃。”
“小姨，進入冬天了，山藥當歸豬手湯很滋補血氣的，不僅美容還保暖。”
“豬手湯還有嗎？”一直悶着不說話的葉媽媽開了口。
“有——”顧暖風沒想到這個時候婆婆開了口，因為高興，聲音都出現了顫音。
“我準備了一半沒熟透的放在冰箱裏，等你和爸什麽時候想吃就拿出來再炖一會，添點調料就行了。”
“等我們從加拿大回來，你和青城有空就常回來吧，菜什麽的其實簡單就好，一家人還是要經常團聚的。”
葉媽媽心裏也有她的思量，最近這個兒媳婦的确看着比從前滿意多了，有什麽好菜，第二天兩個人上班前都會先繞回家送過來，兒子的臉上她看得出沒有了以前的那種苦悶。他們勸說的對，這婚都結了快兩年了，家和萬事興，就像老葉說的那句，你想想如果你遇上個會耍心機的兒媳，你會喜歡嗎？雖然心裏還是有那麽點不痛快，但……
“媽——我們會的。”顧暖風笑得是真的眉開眼笑，婆婆總算有些松動了。
這邊的婆婆，看見顧暖風笑得開心，心裏的那個“但”也消失了。唉，能夠成為一家人就是緣分，就認準這兒媳婦了吧。
******
歷城的某賓館，葉青城開門看見門外的女人眉頭不易察覺的微皺：“麗娜？有事嗎？”
高麗娜眼神熱烈地看着葉青城：“也不請我進去嗎？”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青城，你非要這麽和我生疏嗎？就算當成妹妹，做哥哥的也不能夠這樣吧？”高麗娜期待的神色裏透着委屈，看着葉青城她真是越看越心動。
“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先到樓下等會，我換好衣服就過去。”
一樓的小型休閑區，高麗娜看到葉青城向她這邊走過來，這個男人無論走在哪裏都能讓人過目不忘。她連忙欣喜地迎上去，研讨會日程一個星期，安排的又是同一家賓館，她總要為自己做點什麽。
她想拉葉青城坐到同一邊，葉青城避開她的手，刻意坐到她的對面。
高麗娜看見葉青城連掩飾也不做，這麽明顯的和她撇開距離，心裏很是惱恨，不過想想時間還多，不能着急：“青城，上次校友聚會你怎麽沒有去？我還等你的呢。”
“我一向不樂衷這樣事情。”今晚的高麗娜給葉青城不太舒服的感覺，他的臉色淡漠中透着疏離。
“青城，我準備辭職到你的醫院，歡迎嗎？”
“實體醫院比學校苦多了，值班醫師還要輪值夜班，你在學校裏幹的好好的，就沒有必要跳槽了。不過，這種事情你還是和子卿商量一下比較的好。”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就在聽說你準備和顧暖風離婚的時候，我把禮金都退給了周家。青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話我憋在心裏好久了。”
“既然能夠憋這麽久，你就更加沒有必要說出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說。”高麗娜抓住葉青城放在桌上的手，“我愛你，青城，一直都愛。”
葉青城生氣地甩掉她的手：“麗娜，何必自讨不痛快呢？”
“難道你的眼裏從來只有顧暖風一個女人嗎？這些年她的眼裏什麽時候有過你？為什麽你就死死地鑽在牛角尖裏不放呢？”
“麗娜，你沒有權力管我的私事。”葉青城臉上鐵青，霍地站起身。
“明明你就睡在醫院裏不回去，不要告訴我你們過得很幸福。青城，你把她當寶，或許你出來了她就在和舊情人幽會呢。明明愛你的人就在你的身邊，你卻看不見。”
“高麗娜，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我們的感受，很抱歉，看來以後我們僅僅是普通的校友關系了。”
葉青城的話讓高麗娜不計後果地沖上來從後面抱住葉青城：“青城，就當這次是和我出來度假，就我們兩個人，我可以先做你的情人，我可以……”
“不要自貶身價，而且我不需要情人，我不想再和你多說一個字，請你松手，不然後果自負。”葉青城眉頭緊蹙，僵直着身軀。
他冷到骨子裏的聲音還是讓高麗娜慢慢地松開了手。誰說的女追男隔層紗來着？如果這算紗，那絕對是金剛紗。
學影像醫學的葉青城對閃爍的光亮比一般人都要敏感，他敏銳地捕捉到一道極快的閃爍。他不是什麽名人，高麗娜也不是，那麽？他了悟地冷冷對着鏡頭的方向笑笑，既然已經拍了，那就從容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