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冰月住到小年過完才離開。後來幾天洛坤已經完全沒心思陪她玩了,只是不好意思才強打精神。期間一直給範梓言打電話,範梓言要麽不接要麽接通就直接挂斷。最後直接把洛坤拖進黑名單。
洛坤也想過去季恒銘加找人,但是一來見着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二來也實在抹不開面當着季恒銘的面裝三孫子。就只能一個人幹熬。
為了躲着不見他範梓言連小年都是提前一天買了湯圓給爹媽送去,十五當天洛坤心急火燎沖到幹爹家,範梓言連個影子都沒有。
範媽媽憂心忡忡問他:“小坤,言言最近怎麽了?昨天來看上去心情很差,我問過介紹人了,說最近也沒和方萱聯系,是不是人姑娘看不上他,他受打擊了?”洛坤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人,心裏更堵,應付了兩句就離開了。
範梓言這次是鐵了心,一走就是兩個多月。
洛坤這天下班回家,看着廣場上已經有人開始放風筝,想起去年早春兩人一起去爬山,到了半山腰範梓言看到有賣風筝的,非嚷嚷要到山頂放,結果跑得太歡騰一腳踩空差點滾下去,那次自己吓得半死,抱着人好半天都沒緩過勁。
繼續想下去,好像這輩子每一件印在腦子裏的事,都有範梓言的影子。抹不去吹不散。
再往深裏想,自己所有的情緒也都被他牽着,他高興自己就跟着傻樂呵,他生氣自己就慌了手腳,他無理取鬧的時候自己就氣的半死,可是不管被氣成什麽樣,自己從來都舍不得真的動他一根手指。
可是他難過的時候呢,他明明想哭卻還壓抑着冷冷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直盤旋在腦子裏,卻不知該怎麽應對。
範梓言也是度日如年,仔細算算,自打洛坤八歲那年父母出國,被丢給自己家,兩人就從沒分開過這麽久。想到這麽長時間他竟然都不來接自己回去,範梓言就委屈的想哭。尤其最近賀煦也住到季恒銘這來,自己稍微挨着季恒銘近點,賀煦就一臉要殺人的表情,時時刻刻都在擔驚受怕。
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在接到範媽媽要求一家人出去吃飯的電話後,範梓言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因為實在也撐不住了很想見洛坤。為了掩飾緊張還死活拖上了季恒銘。表示我根本就不在意洛坤只是我媽想請你吃飯其實我才是作陪而已。
可是洛坤沒見到,卻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大媽,眼神熱辣盯着自己可勁誇贊。
聽了好一會才明白這又是個媒婆。範媽媽一直以為自己兒子最近心情不好是因為被方萱甩了難過,為了幫兒子早日走出失戀低估,四處張羅幫兒子再介紹個姑娘。
搞明白了事情原委,範梓言片刻也坐不住,謊稱自己和季恒銘還有事,幾乎是連滾帶爬倉皇從小飯館逃出來。
跑得太急還從天橋臺階上滾了下去,季恒銘吓了一跳,忙過去把人扶起來:“沒事吧?你也不用吓成這樣……”
範梓言疼得嘶嘶吸氣,半天站不起來。季恒銘擔心摔傷筋骨,硬拉着他去醫院檢查了一遍,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但是大腿拉傷也要休養幾天才好。
範梓言郁悶無比在家休病假,順便言辭拒絕了老媽安排的相親活動,還嚴肅說這次真的有對象了。并附上賀煦兇狠近照一張。
範媽媽經過上次的事,壓根就不相信。可是範梓言說的言辭鑿鑿,範媽媽又有點犯嘀咕,就給洛坤打了電話問:“小坤,你知不知道言言在和什麽處對象啊?”
洛坤愣了半天:“不是上次那個……方什麽……”
範媽媽打斷他:“哎呀要是那個就好了!言言說他是和一個男的在一塊啊!”
洛坤好笑:“是季恒銘麽?”這弱智一樣的把戲來回玩當別人都傻啊!
範媽媽說:“不是啊,言言說這男人特有錢,自己開了家公司,他們兩現在就住一起的!怎麽言言沒住你那了啊?”
洛坤臉色沉下來:“幹媽他又瞎編呢吧,哪來的男人?”
範媽媽着急:“我也納悶啊!哦對了,他還給我發了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他朋友又合夥诓我呢!”
洛坤挂掉電話之後,盯着範媽媽發過來的照片很久,照片上的男人長着一張精英臉,看上去就裝B又欠抽。洛坤在手機塞進口袋,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回想一直以來範梓言都很有所謂小受的潛質,就算他真的和個男人在一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洛坤黑着臉一腳油門到底開往季恒銘家。
賀煦忍了兩天看季恒銘給範梓言擦藥,因為傷到大腿根,範梓言每次都貌似嬌羞的捂着臉趴沙發上哼哼唧唧,在賀煦看來這就是在明目張膽勾引季恒銘。這會季恒銘端出藥箱,賀煦走過來說:“今天我給他上藥!”
季恒銘有些意外,也沒在意。聽到門鈴就去開門。
範梓言卻分明從賀煦眼裏看到殺氣,躲在沙發一角不肯動。結果洛坤一進來,聽到的第一句就是那個照片上的男人對範梓言說:“你給我過來把褲子脫了!”
洛坤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本能已經沖過去扯着賀煦就一把推開,接着逼過去惡狠狠提住人脖領子:“你他媽找死!”
範梓言驟然看到洛坤,不期然眼睛就紅了,想下地腿一軟摔在沙發邊,還發狠:“混蛋你過來幹什麽!”
洛坤轉頭看到他的樣子,忙跑過來把人抱到沙發上:“你怎麽回事,怎麽站都站不起來!”突然想到什麽,又瞪着賀煦問:“你把他怎麽了!”
季恒銘走過來說:“梓言之前從天橋上摔下來扭傷了,賀總正要給他上藥。”
“額……”洛坤幹咳兩聲:“那個……不好意思兄弟!誤會誤會。”又看着範梓言問:“天橋上摔下來?摔成什麽樣了我看看摔哪了?你真是笨出花來了!”
範梓言又想哭又想笑,沒受傷的一條腿狠狠踹在洛坤胸口:“關你屁事!”
洛坤當着季恒銘和一個陌生人的面,很尴尬,抓着範梓言的手:“別鬧。”
季恒銘笑了笑,說:“梓言還要休息兩天再去醫院複查。要不你就把他送回叔叔阿姨那,我每天上班也照顧不好他。”
“我不回去!”範梓言大聲抗議。現在回去一定會被老媽鬧死。
洛坤站起來說:“沒事,我帶他回家。我不用定時定點上班。”範梓言怒:“我也不跟你回去!”
洛坤低聲恐吓:“沒完了你!小心我揍你!”
說完也不理他,自己去幫他收拾東西。範梓言靠在沙發上哼唧了兩聲也就消停了。等洛坤收拾好,冷傲望天:“我現在不能走路。”洛坤認命蹲在他前面:“我背你!祖宗!”
範梓言不着痕跡偷着笑,乖乖趴他背上。
季恒銘幫着他們把行李拿下樓。揮手目送兩人離開。
回到家洛坤把範梓言放到床上,洗幹淨熱毛巾給他擦臉。然後就兇神惡煞撲上來抵着額頭問:“說!奸夫是什麽人?”
範梓言一巴掌呼開他:“你有病啊!滾開!”
洛坤冷哼,把照片調出來放他眼前:“現在正在交往的男人啊,是不是?”
範梓言啞然:“我媽……問你了?”
洛坤捏着他臉蛋使勁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那麽想把自己搞成同性戀?”
範梓言大怒,一條好腿拼命踹:“要你管!如果不是你那會臨陣脫逃我至于偷着拍個根本就不熟的人的照片去糊弄我媽嗎?”洛坤聽了心情頓時好起來,揉着他頭頂:“嗯,我的錯。”
範梓言看他不跟自己吵,倒有些不知所措。
隔了一會問:“那個……水冰月,你們還聯系麽?”洛坤說:“沒了。都把你氣成那樣我哪還敢!我這兩個月天天都在家裏反省。”
範梓言憋着笑:“反省什麽?”
洛坤湊近了看着他,慢慢說:“反省把你氣跑了。萬一找不回來,得後悔一輩子!”
範梓言眼眶發紅:“你還有臉說!這兩個月我在恒銘那受盡委屈!那個賀煦特事兒,動不動就瞪我,跟有病一樣!還特兇!我媽還給我找了個畫得跟老妖怪一樣的媒婆介紹對象。我吓得一路跑才會摔成這樣!全部都是你害的!”
“嗯,都是我不好。我這次陪你好好演,堅決不當叛徒!”說着湊過去在範梓言嘴上親了一下。
範梓言驚吓向後一縮:“你幹什麽!還演個屁!再演我媽也不會信了!”
洛坤低頭解開他腰帶:“那就先把事辦了,生米煮成熟飯,幹媽不信也得信。”
範梓言吓得使勁推他:“你要幹嘛,滾開!你敢……”洛坤一臉賤笑:“呆子,幫你擦藥!想什麽呢。”
範梓言惱羞成怒,狠狠踹他一腳:“賤人!”
洛坤笑着幫他擦了藥。把人抱懷裏輕聲問:“言言,想我沒?”範梓言立刻脫口而出:“想個屁!”洛坤笑:“嘴硬!”然後看着他說:“我想你了。天天想。以後不許再跑了。”
範梓言鼻子發酸。遲疑了一會,終于伸手也抱住他,蹭到他胸口悶悶問:“那以後你遲早都要趕我走……”
洛坤收緊手臂:“不會。這輩子都不趕你走。這房子就是我們家,我們住一輩子。”
範梓言有些愣神:“你……”
洛坤翻身虛壓在他身上,露出惡霸面孔,還把手伸進範梓言褲子裏:“還裝不懂?那我還是做點什麽你比較好理解。”
範梓言紅着臉把他拍下去:“做你妹!”洛坤失笑,低頭吻上他半張的嘴,唇齒交纏兩人都有些晃神。半晌之後,洛坤在範梓言耳邊說:“說真的,言言,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去跟幹媽說,她還覺得我們是演戲,那就演到死。”
“會不會說話!”範梓言哼唧:“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麽。”
洛坤笑得心滿意足:“嗯。”
這麽長久以後,不論白天還是黑夜,我們都是在一起的。我一直都愛你,你也一直都愛我。本來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