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得知真相
溫斌心一緊, 驚恐迅速地爬上了他的臉,“啊!”他連連後退,酒已經醒了大半,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可是現在這種冷入心扉的感覺太真實了!
“我的滋味好嘗嗎?”崔衛嬌的聲音變得尖細,幾乎要刺破溫斌的耳膜。
“不, 不, 你是......你是崔衛嬌?”溫斌心髒要跳到嗓子眼裏來了。
“是啊, 是我!怎麽?短短幾天你就忘記我了?”崔衛嬌似乎更憤怒了, 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溫斌只感覺脖子越發收緊,可是他卻無法觸碰到她的手, 連最基本的自救都做不到。
“饒...饒...了我..”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饒了你?可是誰來饒了我?”
崔衛嬌大笑了幾聲,那笑聲将周圍的風連帶着吹得更猛烈了。溫斌絕望, 已經無力掙紮了。可是突然,崔衛嬌放開了他。
“你這厲鬼, 休想害人!”不遠處有一個瘦小的人影沖了過來。溫斌昏迷前最後一眼就是崔衛嬌被打的節節後退, 随後便失去了意識。
“臭道士,你壞我好事!”崔衛嬌已經慢慢的被怨氣侵蝕了神智。
“你殺人性命,我必将除你後快!”說完就要祭出法寶。
崔衛嬌與他交手了幾下,她是新鬼, 還無法贏得過老套的道士。
崔衛嬌見情況不對, 找準機會隐于黑暗之中。
道士向前走了幾步,沒發現她的蹤跡, 轉頭看到一地狼藉, 最後報了官。
......
“滾!”崔衛舒被人扔了出來, “沒錢還來賭, 誰給你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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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衛舒如爛泥般臉朝地動都不動一下。準确的說,他好像失去了人生的意義,宛如一只找不到回家方向的流浪狗,絕望而迷茫。
一只花斑貓停在了他的面前,朝着他短促地“喵”了一聲,極其高傲。
崔衛舒動了,雙手撐在地上,慢慢的擡起身子,爬了起來。等他完全站立了,他才看向花斑貓的位置,怔愣不知所以。
花斑貓扭過頭走了幾步,然後停下回頭看他,就和當時引崔衛嬌時的動作一樣。兄妹兩人都被成功的引開了。
花斑貓帶着他走了一段路,穿過熙攘的人群,僻靜的巷子,最後到了一個河邊的竹林外,之後花斑貓便慵懶的趴下,不動了。
崔衛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過來,只覺得要做點什麽逃離。從他這個角度,他能看到竹林不遠處就有一個涼亭,涼亭裏有兩個人相對而坐。其中一個男子穿着他熟悉的衣袍背對着他。他對面是一對男女。
那男子是溫斌,他想。崔衛舒停住視線,怔愣地聽着那邊的談話聲。
“驅鬼,我們行啊。”竹瀝悠閑地看着他。
溫斌現在還是渾身顫抖着,昨晚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等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家了,聽說是有人報了官,把他送了回來。
“你幫我除掉那只鬼,我給你一百兩。”
竹瀝似是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随後豎起五根手指,“五百兩。”
溫斌驚嘆他的獅子大開口,但是現在也沒什麽辦法了,誰讓他只聽說這對男女有抓鬼的本領呢,他急需除掉崔衛嬌。
“行,你除掉她之後,我再把錢給你們。”
“先付錢再捉鬼。”竹瀝淡淡的接話道。
溫斌咬碎銀牙往肚裏吞,這兩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他氣憤地破口大罵:“你們這是趁火打劫!”
竹瀝一臉理所應當,“我們是生意人,不就是做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才好嗎?你放心,我們拿了錢,這只鬼必死。”
溫斌已經無話可說了,他不想再經歷昨晚那樣的事情了,随即答應道:“行!”
他派人回去拿錢。
荊憶閑聊般的找他了解情況:“說說那只鬼對你有何怨念,我們也好對症下藥。”
溫斌吞吞吐吐,“就是一個愛慕我的女子,不甘心我不心悅于她,死後化身厲鬼纏着我。”
“溫公子眼神躲閃,這大概不是真相吧。還是請你說出實情,我們才好動手,不然可能适得其反。”荊憶語氣冷厲。
溫斌不想死,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道出了實話,“我設計将崔衛嬌通過騙婚騙到我家別院,然後找了些男人......誰知道第四天我們一時不查,她就自戕了。”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語氣是後悔的,但卻是後悔沒有看好她,讓她還沒幾天就死了。他話裏話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真正的錯誤。說完,他還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回味什麽。
竹葉一陣響動,荊憶看着竹林那邊恍然無措,跌跌撞撞往這邊來的崔衛舒,發表了一句感慨,“簡而言之,你就是個人渣的意思咯。”
竹瀝點點頭回應,“你總結的不錯。”
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讓溫斌想反駁,可是卻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衣領,他轉過頭去,崔衛舒那張風雨欲來的臉映在他瞳孔中。
“你說什麽?我妹妹是被你們逼死的?”他手中青筋暴起,聲音和手都在顫抖,他現在腦子如雷霆正中劈下,震驚,悲痛,絕望,自責,怨恨......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溫斌沒想到崔衛舒會出現在這裏,他現在只感覺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你先放開我!”
“是你們逼死了我妹妹!”他執着的盯着這一句話。顫抖的手終于有了發洩之地,溫斌的臉挨了一拳,這一拳直接打落了他兩顆牙齒。
涼亭外的溫家下人聽到動靜馬上趕來,制住了崔衛舒。溫斌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陰毒。
“崔衛舒,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他不可置信在自己的地盤還被人給打了,“你們給我把他往死裏打!”下人聽命對着崔衛舒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溫斌還在那裏說着:“是啊,我們是把你妹妹逼死了,她死了真的是很可惜啊,我們都還沒玩夠呢!”他心情舒暢的看着崔衛舒絕望和自我厭棄的神色。
“我就是要讓你們家破人亡!”到現在了,他也不需要再去假裝兄弟了。
崔衛舒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大吼一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将身上的人全部擋開,拿起地上的棍子沖向溫斌。溫斌還在得意的笑,沒反應過來崔衛舒睜開了束縛,正朝自己沖過來,實打實的又挨了一棍子。
他腦袋發昏,癱軟在地,崔衛舒也重新被控制住了,他掙紮着,臉上滿是青筋,眼睛裏射出來的光像是能把溫斌殺死,場面一片混亂。
前面的小路有一個小厮正在快速接近,是溫斌之前派去拿錢的。竹瀝攔住他,将他手裏的銀子拿了過來。
那個小厮驚愕地看着這個混亂的場面。他想上前去幫忙,沒等他走幾步,一道威嚴的聲音暫停了涼亭內的打鬥。
“奉縣令命令,捉拿溫斌,爾等速速停下!”是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他身後還跟着一隊衙役,其中就有王烨。
溫斌猛地轉頭看向那些人,對着崔衛舒大笑的表情僵住,眼睛睜大。意識到什麽,他想跑,可是腿已經軟了下來,再也起不來了。
荊憶和竹瀝在他們出現之時就離開了,後面的事他們不是很想知道。
縣衙的人通過探查大壯之死,查到了一個放出借債,高額回收的一夥人,這夥人在追債的過程中不小心殺了大壯,後将人抛入湖中。
他們順着這條線查到了他們也放賭債,随後王烨将自己查到的關于賭場的消息上報了,千絲萬縷扯出了溫斌的賭場,以及在之前溫斌因為利益關系殺了人的事情。
昨晚又有人報官,看到那一地的屍體和昏過去的溫斌,他們再次對他進行探查,發現這人作奸犯科樣樣不落。未免對他的手下打草驚蛇,等到第二天縣令才派人将溫斌抓捕。
崔衛舒因為跟此事無關,沒有被抓走,可是他躺在那個涼亭裏一動不動,就好像死了一樣。衙役推了推他,“喂,還活着嗎?”
崔衛舒手指微微一動,那個衙役确定他沒死,也就沒再管他了。
人很快就散了,荊憶和竹瀝再次出現。荊憶重新坐下,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也問了一句,“還活着嗎?”
崔衛舒沒有什麽反應,荊憶不急,繼續對他說:“你妹妹讓我問問你,你醒了嗎?”
聽到妹妹,崔衛舒終于有了點反應,他艱難地起身,身下已經有了一大片的血跡,鼻青臉腫的有些急,“你..見過..我妹妹?我妹妹還沒死......對嗎?”因為牙齒被打落好幾顆,說話有些不利索。
“她已經死了。”
崔衛舒再次跌落在地,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地上。荊憶瞥了一眼他身邊的崔衛嬌,她正用她怨恨的眼神盯着崔衛舒。
她該恨他的,是他把自己推入了深淵,她該殺掉他的。
荊憶等着看她動手,不過很可惜,崔衛嬌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由着自己的怨氣越結越深,由着自己被怨氣吞噬。
崔衛舒感覺到了什麽,他猛擡起頭,向周圍看去,“嬌兒,嬌兒,是你嗎?是你在附近嗎?”
雙生的感應即使陰陽兩隔也有微弱的連接。崔衛嬌在徹底失去理智前還有一件事要做,所以她不再看他了,對着荊憶微微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荊憶知道她要去做什麽,但是她不會幹涉其中。萬物皆有自己的因果,與她無任何幹系。
竹瀝将崔衛舒的注意拉回來,他想速戰速決,拿到報酬。“崔公子,你現在可醒了?”
崔衛舒認出他們的聲音,是那晚來提醒過他的人。他支撐不住,重新躺回了地上。
原來在那麽早之前,他就有機會逃離今天這個局面嗎,可是他并沒有珍惜,是他的不堅定和貪婪害了嬌兒,也害了他整個家!
“醒了,我徹徹底底的醒了!只是,”崔衛舒帶着哭腔說道,“只是嬌兒再也無法大罵我這個兄長了。”
整個涼亭都回蕩着這個十六歲少年的哭聲,凄悲如不願入陰河的鬼魅,祈求感動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