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時刻]絢夜之羽

第29章 醉酒

夜魂是個好老師，因為他懂得很多，一堂堂本應枯燥無味的研讀書本的課程因為他豐富的案例解析而變得妙趣橫生。每每講到新鮮的魔法時，他當場就能給我演示，一面施展魔法一面和我講解該魔法的優點不足，那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氣我嘴上不說，心裏着實佩服得不行。

有一次我故意刁難他，要他施展書中的禁咒【死亡終極】召喚出死神，他淡淡一笑，說我要在這裏召喚了的話這座城堡就危險了。我說你就是不會，不用裝出一副心疼你家家當的樣子。不料他霍然抓住我的手，不等我反應過來周圍的環境就一下子變成了血與火交織的世界。無數陰靈在空中飄浮尖嘯，一看見我們紛紛撲過來要将我們撕碎，我吓得大叫你把我帶到了什麽鬼地方啊，這麽多陰靈你不是要我的命嗎，夜魂看着我笑笑說你不是想看死亡終極嗎，我這就演示給你看啊。

話說完之後他就高高地飛起，像被無數看不見的氣流包裹着一樣懸浮在高空，狂風肆虐，巨大的灰色鐮刀撕碎蒼穹劃過天際，殺意從四面八方逼來，我被這前所未聞的濃重得好像實體的巨大殺意逼得窒息，想躲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的不受自己控制了。我以為我要被這些無形無體卻無堅不摧的殺意給撕碎了，不料半天我沒受到一點傷害。再擡頭看那些陰靈，就如同被眼鏡蛇盯住的鳥兒一般動彈不得，以夜魂為中心被一層層地撕成碎片。這場景實在是太壯觀也太恐怖了，以至于他從高空落下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還處于呆傻狀态。

“小璇？你還好吧？”

我滿腦子裏還是陰靈被撕碎的場面，恐懼讓我幾乎忘了眼前的人是誰，潛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怔了怔，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一個箭步沖上前将我摟住。我吓得動也不敢動，任他這麽抱着，好一會兒才又聽到他的聲音：“我吓着你了？”

我終于反應過來，咽了口吐沫：“……有點。”

“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他繼續說。我驚訝地發現他的聲音有點虛弱，還未等說什麽又被他強行轉運回黑夜城堡。剛接觸到書房的地面他就撐不住了，咕咚倒在地板上，我心裏咯噔一下，搶過去扶住他，發現他的臉色慘白得好像紙，嘴角還有淡淡的血痕，這些剛才都因為過度驚恐而被我忽略掉了。

“夜魂，這……怎麽、怎麽搞的？你怎麽會？”我的腦袋嗡嗡作響，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他只是無力地看着我。

我和他翡翠色的眼睛對視，書上關于死亡終極的記載飛快地在我腦海裏閃過，心中登時一涼——死亡終極是黑法師最神秘最強大的禁忌之咒，向來只有頂級的法師才敢使用，而且反噬力巨大，搞不好還有性命之憂……我急的幾乎快哭出來：“對……對不起，我忘了死亡終極不是随便使用的，我讓你施咒只是随便說說的，沒想過會害你……”

“沒關系的。”夜魂笑了笑，做出很随意的樣子伸手拭去嘴角流下的血，不料一開口卻有更多的血從嘴巴裏流了出來，“死亡終極一般只有一級二級的黑法師能使，而且法師級別越高威力越大，反噬力越強。我不過是三級法師，越級使用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的。”

“剛才的地方難不成就是死亡之域？”我猛地醒悟過來。

他沒力氣開口了，只輕輕點點頭。

“你……”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瘋了！！！你可能會死的你知不知道！！！我不過是随便說說而已你這麽玩命做什麽——”

他搖頭：“不會死的，如果是我一個人我可能會冒險，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冒險讓你因為我的緣故受到傷害的。”

我語塞。

他擡頭看我，眼中有一閃而逝的脆弱：“你說你是随便說說的，可我卻是認真的——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是認真的。”

我喉嚨裏難受得厲害：“對不起。”

從此之後我再沒試圖故意刁難他過。

再發生事情，大概是一年以後的事情。

那天我照常大清早來到書房，夜魂看見我，開門見山地說：“下周一開始上午的課就不用在書房上了。”

“那在哪裏？”

“四樓的大廳，理論你學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教你一些真正的魔法了。”

“真的？太好了！”我心中的興奮真是難以言表，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那剩下的書就不用看了？”

“用看完啊。”

“可是，”我用手比劃了一下，“還有這麽厚呢，你說的下周是從周幾開始？”

“周一。”

“可今天已經是周日了，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一天看完剩下的半本書吧……”話說到一半我霍然想起一年前的某段對話，臉刷的燙了起來，“你你你……你不會是想……”

夜魂挑眉看我一眼：“我看你今天的任務還蠻重的，今天的課就停了，你回去好好看書，祝你明天好運哈。”說着一人施施然走出書房，留我一人瞪着他之前坐的地方發愣。

我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想把一年前的對話回憶得更清楚一點，其實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壓根不用我想，當時的對話就一句接着一句蹦到我腦子裏，清晰得好像在放錄音：

“你要是完不成任務，我可是有體罰的哦。”

“我知道你不怕一般的體罰，但我的體罰方式你絕對沒有遇見過。”

“我當然不會做那麽煞風景的事。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你哪天完不成任務，哪天晚上侍寝。”

更何況他後來還說過：“哪天我真的想要你陪了，我就會布置半本書的作業讓你完不成任務。”

可自那天以後，他就沒再就這個話題多提一個字，以至于我都幾乎要完全忘記有這個約定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今天以這種方式提出來的話。

他是認真的嗎？他真想……（我的臉愈加燒的難受，趕忙往別處想）還是他僅僅是在開玩笑？他還記得當時說過的話麽？畢竟都過去一年多了，我都快忘了，沒準他早就忘了有這回事了呢，可是理智告訴我這個假設顯然不可能成立。

不行，腦子越來越混亂了。

我胡思亂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趕緊看書，只要我按時完成任務，那他再怎麽想都不能把我怎麽樣了。本來時間就很寶貴，我還浪費時間擱這思前想後，真是蠢的可以。想到這裏我一直僵硬的身體一下子就動了，像是蒼蠅見了血那般亟不可待地撲向夜魂書桌上的書狂看，連飯都顧不上了，真是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