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時刻]絢夜之羽

第26章 新老師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來到書房去找夜魂。黑夜城堡的書房我就在剛來這裏時被老管家帶着溜達了一圈，只記得很大，占了幾乎半層樓，裏面的書架都高到天花板，裏面塞滿了書，也不知看幾輩子才能把它們全都看完。我走進書房時夜魂正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中翻着一本很厚很舊的書，看見我來把手中的書啪地合上，用魔法拽過來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坐下了，心裏緊張的厲害，扶住扶手的手沒多久便汗津津的。

他看着我等我開口，我卻只是傻傻地回看他，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夜魂挑起話題：“你沒睡好。”

“啊？”

“你眼睛下面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在你這麽白的皮膚上看起來尤為明顯。”夜魂揚了下眉毛，伸手在我眼角輕輕撫摸。肌膚相觸的感覺讓我縮了下脖子，話也立刻變得不利索起來：“啊那個，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納悶你會教我些什麽一好奇就睡不好了……”

“你是因為我要當你的老師睡不好的？”

“嗯——”一答應才意識到不對，這句話很容易被誤解到其他地方去，而我相信夜魂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大好機會調戲我的。果真他湊過身子更加仔細地端詳我，白瓷般細膩的臉孔和我的近在咫尺：“你是因為我要教你睡不着，還是因為我睡不着？”

我臉上的溫度嗖地升了上去：“這兩句話有多大差別麽。”

夜魂笑的更加別有深意：“昨天我吻你你的回應真的是好熱情呢，我可否認為經過一晚上的思索你已經改變了你的——唔——”

我猛地捂住他的嘴：“講。正。事。”

夜魂翡翠色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我，寫滿了詫異。

第一次有機會在沒有被他騷擾的情況下近距離觀察他的眼睛，霍然發覺與衆不同的不僅僅是他翡翠色的瞳仁，眼睛的形狀也很好看，優美的流線型，眼角微微挑起，為他的臉孔平添了不少邪魅。這樣的眼睛若是流露出一絲絲媚态的話絕對比哪個女子都要撩人……呸呸呸，我這都是些什麽想法。

事實證明我的推斷完全正确，不過這是後話。

當時夜魂聽我說這話後點點頭，又指指我的手，示意我放開。我知道以他的能力，擺脫我的束縛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所以我很高興他是征求我的準許。我松開手，另一只手立刻捂住嘴巴，生怕他乘勢親我。他嘆了口氣，坐回原來的椅子上。

我看出他情緒的變化，有些擔心，沒過大腦就問出了一句相當惡心的話：“你生氣了？”

他臉上又一次露出驚訝的神情，搖搖頭：“沒有。”

囧。好囧。我又有些坐不住了。

他雙手指尖交叉放在小腹上，伸直雙腿以一種極為惬意的姿勢仰躺在太師椅中，合上眼睛，我甚至以為他要先小憩一會兒再同我敘話了，他卻冷不丁地問我一句：“晨羽以前是怎麽教你的？”

我的反應很奇怪：我先是納悶他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接下來立刻被晨羽兩個字弄得喘不上氣來。

我已經好久沒聽到我前任老師的名字了，來到黑夜城堡的這半年多裏也只是偶爾想起，但每次我都很快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并不是因為我冷血，這麽長時間後我早不像最初知道真相那樣的恨他了，倘若有機會再次碰見他我願意親口向他表達我的歉意，告訴他如果有機會再選擇一次，我會同意他和我母親在一起，願意他作我的第二個父親，三個人一直這麽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已經不可能了。

我當時的決絕與殘忍，早就切斷了我和他之間一切的聯系，他現在在哪裏，做什麽，會不會恨我，我都不知道。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緣分已盡，按理說我不應該強求，可每次想到他，會心痛。

所以我每次想起他，都迅速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再想他。

我閉上眼平靜心情，過了很久才睜開，發現夜魂不知何時起已經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眼底無數的情緒糾葛複雜得看不見底。我讀不懂他的表情，但總之這不是一個愉快的表情。我心頭微微一動：“怎麽了？”

“你和他。”他低聲說了三個字，聲音極小，我不确定他是在和我說話抑或僅僅是在自言自語，“和她一樣，又是他。”

“什麽？他？誰？”

他不說話，一瞬間眼中翻湧出的不甘與絕望深深地刺痛了我，我還想再問他卻舉起一只手阻止我問下去：“先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哦，就是……我以前的老師怎麽教我。”不知為何，我竟沒有勇氣直接說出晨羽的名字，夜魂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因為他看我的眼神比之前更加郁郁，“他……他是個挺嚴厲的老師，當他的學生挺苦逼的。前兩年基本就是上午和他對抗——或者被他完虐——下午教我一些法術知識神馬的，最後一年他帶着我在羽霖國裏四處轉悠，找一些七級八級的魔獸給我作實戰演練。也有幾次是我和他合作殺死五級以下的強大魔獸，不過那種事情太危險了，每次我都差點把命送掉。”

“你十五歲就進階八級，天賦挺高的。”夜魂插了一句。

我的臉剎那就綠了，這話要是別人說的我還勉強可以算作對我的一種誇獎，可是對象是夜魂：“你十八歲就是三級術士了，十五歲不是五級也得是六級了吧？我知道你說這話是想讓我高興，可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我怎麽聽怎麽像諷刺。”

“我沒有諷刺你。”

“我知道，可是你說出這種話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

“你的确很優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近十年來白部族裏唯一一個十五歲進階八級的人，就是在我們黑部族這種事情也不多見。我是個例外，你可以忽略不計的。”

“當然，你是個天才嘛，我們這些人怎麽能和你比。”咦，這話怎麽聽怎麽有一股酸味。

夜魂輕輕一笑：“你把我擡得太高了。我沒有想到小璇你平日看着大大咧咧的，骨子裏卻這麽要強。”

“不是我要強，換做是你整天和一個比你優秀那麽多的人呆在一起，你也會有這種想法的。”

夜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你覺得我優秀？”

“拜托，這不是明擺着的嗎？”我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些尴尬，“你瞧瞧你，地位又高，法術又厲害，人還長得那麽一表人才；再瞧瞧我，希瑞鎮一介草民一個，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會，要地位沒地位，要修為随便抓來一個八級以上法師都比我強，要長相——”

“你長得挺好看的。”

“哦是，”我被他搶白，有些不爽，“這也就是我唯一的優點了不是嗎？我倒寧願不是這樣！小時候是丫鬟私底下偷偷評論我：‘炎少爺比我們女孩子長得都漂亮’，大點了是你這魔星因為我長得合你意對我陰魂不散。”

“還是對我有成見啊。”夜魂一副“我好受傷”的神色。

“不是，”我臉上一紅，“我以前是這麽想的，順口就這麽說了，現在我對你的看法比以前好了許多，總的來講我覺得遇見你還是蠻幸運的一件事。”

“然後？”夜魂窮追不舍。

我确定他是在逼我說肉麻話：“你對我挺好的，雖然我知道你動機不純，但我還是感激你。”

“還有？”

“還有就是和你呆的久了，我發現你這個人還蠻讨人喜歡的。”

“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句話理解為你對我的表白？”

“可以——不不不呸！不可以！”我應了才反應過來答應的是什麽話，“我說的喜歡只是純粹的喜歡，跟你想的八竿子打不着半點關系沒有，你可別會錯意。”

“這我就不懂了，你既然覺得我又優秀又對你好，你為什麽就不肯接受我呢？”夜魂問，一臉認真。

看着他較真的表情我竟有些想笑，同時我也能清楚地感到我內心的動搖。我想在他這樣的攻勢下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不過除非我徹底屈服我可不打算讓他看出來。我也學他的樣子，一臉無辜地回望他，一字字認真地回答：“因為我是男孩子。”

“你的意思是假如你是女的你就會接受我？”

“厄……可以這樣講吧。”我話一出口就感覺別扭，看見夜魂看我的目光愈加詭異起來，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我被這個念頭吓得退了一步，“你你你不會把我那個啥了讓我當女的吧？”

夜魂顯然被我的問話噎着了：“親愛的你沒事吧？”

“沒事，我說笑的。”話是這麽說，可心中愈發不自在起來。

夜魂又憂心忡忡看了我一眼，這才揮手，我看見先前放在他膝上的那本大書搖搖晃晃向我飛來，忙起身接住，被那書的重量弄得一個踉跄才站穩：“夜魂，這是什麽啊？”

“教科書。”

“教……科……書……”我看着手裏這本沉的捧都快捧不動的厚書，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7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