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戍
張智成洋洋灑灑從南扯到北，又從北拉到南，車轱辘話來回說，沈晴臉上的表情從無奈到麻木，等張智成自己覺得無趣離開，才揉揉臉長舒一口氣。
張智成這嘴絕對是得了他媽真傳。
最近一段時間天氣持續放晴，白日春光潋滟，夜晚星河璀璨，夜色不知比沉悶的冬日美上多少。沈晴坐在窗邊竟清楚的看到了北鬥七星，很是激動，就這七顆星星，往後十年裏能看到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心情加持，沈晴又燃起了鬥志。
她想，能重來一次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是為了彌補遺憾，也許是為了一雪前恥，也許、只是想讓她發現美好。不管怎樣，快樂萬歲。
抱着這種心态，沈晴漸漸被睡意包圍。夢裏女兒正看着她甜甜的笑着，小大人似的叮囑她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要注意身體，還要想她。可能是女兒的笑容太甜了，沈晴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嘴角都是彎的，但當那張滿是痘坑的臉映入眼眶，所有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一巴掌揮開礙眼的人，沒好氣的說道：“張智成，大清早的你是不是有病？我讓你進來了嗎？一個大老爺們，說話不算話好意思嗎？”
因為暫時不得不和張智成繼續在一個屋檐下待着，所以前兩天抓到機會沈晴立了“約法三章”，這會兒看來張智成根本就沒當回事。
張智成蹙起眉頭，板着臉看向沈晴：“沈晴，你沒完沒了的有意思嗎？互相給個臺階下好好的過日子不行是吧？非得天天鬧騰讓左鄰右舍的看笑話？你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
沈晴下意思的就要為自己辯白，卻想起了之前的她怼回去後産生的一系列連鎖反應立馬冷靜下來，“張智成，你那眼睛是被屎糊了吧？看什麽都是臭的髒的？起開！”說完把人一把推開往衛生間走去。
洗漱完看到餐桌上的早飯，沈晴沒再客氣，她突然就想通了。有時候避的遠遠地倒顯得她膽小了，該吃吃該喝喝，把自己活的漂漂亮亮的比什麽都強。
張智成卻因為沈晴這個舉動放下心來，再鬧下去真有點兜不住了。昨天耿局開完會把他留了下來，他本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卻沒想到只是一些簡單的詢問。
他迷迷糊糊的走出領導辦公室，實在想不明白領導是何用意，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意識到這哪兒是關心下屬，明明是在點他，當即冒出一身冷汗。
耿局是王局的老領導，今年年底就退休了。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明年這個時候最大的那間辦公室就是王局的了。王局是誰，是沈晴那小姐妹的親爹。雖然他不理解王家為什麽支持幫助沈晴，心裏卻很清楚一旦再傳出什麽不好聽的，就不只是“談話”了。
不就是哄人嘛，這個還能難倒他？
沈晴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原來放在自己辦公桌旁邊的打印機挪位置了，她的椅子也換成了帶軟網的，桌子上還鋪了桌墊放了一小盆綠蘿，整個一臉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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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領導讓換的！意外吧？”王嘉怡擠眉弄眼的說道，“我今天看錯時間來得早，沒想到領導來得更早。也不像平時冷着一張臉，我正想着要不要趁機拍個馬屁的時候，就得了這麽一個指令。”
沈晴自然是意外的，她本來想着順其自然不過分幹預劇情的走向的，現在看來是她過于冷漠了嗎？她看向毫無痕跡的小腹，喃喃道：“毫無血緣關系的人都知道去關心你、期待你的到來，我這個當媽媽的卻任由你離去不願幹涉，果真是不負責任啊！”
王嘉怡沒聽清沈晴的話，只是悄悄的湊過來，小聲說道：“昨天回家就被我媽罵了，說每一個小生命都應該受到尊重，還讓我平時多幫你幹活，巴拉巴拉的說我半天。”
沈晴哭笑不得，“阿姨哪裏是罵你，明明是在教你。你就比我小一歲多，順利的話說不定明年就結婚了，這會兒多看多聽沒壞處。”
王嘉怡撇撇嘴，“可拉倒吧！這會兒我的結婚對象還不知道在哪兒蹲着呢？就算他今年出現，得了解幾個月吧？得談兩年戀愛看看合适不合适吧？沒三年能結婚？呵呵——”
“敢打個賭嗎？”沈晴笑的意味深長。
“賭就賭！”王嘉怡表示不信這個邪。
看着王嘉怡一臉的稚氣，沈晴也無法想象她會在一年內結婚，不過沒關系，只要幸福就好。
“不說這個，如果真有娃娃了，能不能讓我蹭個幹媽當？”王嘉怡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你？當幹媽？娃娃還沒影兒呢，你就等着升輩分了？你上午沒事？”沈晴看着對面王嘉怡桌子上的會員卡，“我看你別着急升輩分，先去把這些卡送了吧？新景那個店下周正式營業，會員卡這兩天就開始用了！”
王嘉怡還是挺喜歡現在這份工作的，聞言不再磨叽，拿起桌子上的會員卡就準備走，但跑得太快，差點兒和剛從樓上下來的秦戍撞上。
王嘉怡當場石化，早上還想着拍馬屁來着，這會兒就闖禍了。“不好意思秦總，我着急去門店，您、沒事兒吧？”敢說有事，信不信我當場哭給你看。
被小姑娘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秦戍哪兒好意思說自己有事，無奈的擺擺手，“行了，我沒事，趕緊忙你的去吧！”
王嘉怡立馬陰轉晴，嘿嘿一笑轉身就跑，留下風中淩亂的秦戍，“年輕人有活力，挺好挺好！”
沈晴見危機解除松了口氣，見秦戍不像着急出門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低聲說道：“秦總，謝謝您的安排！我這兒還沒準兒呢，就受到公司照顧了。”之前的沈晴不會當面說謝，但被生活打磨過的沈晴卻清楚這些細節并不多餘。
秦戍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除了特定場合，平時在公司跟鄰居大叔沒什麽兩樣。因為公司百分之九十都是女員工，所以不管懷孕生産亦或者是家裏孩子有什麽事情，但凡他知道都會多少照顧一下。
“這是公司應該做的，工作環境搞好，員工就能舒心些，你們安全舒心家裏放心，自然也能長期給我打工。你看看，我這本質上不還是為了剝削你們嘛！”秦戍自己其實有點糊塗，因為他還沒來得及吩咐，莫非是有人替他執行了優待政策？
沈晴莞爾，明明幹着大部分企業都覺得麻煩的好事，卻說自己是剝削者。
少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