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不喜歡我
京城天香樓。
因為是天子腳下,所以京城非常的繁榮熱鬧。窗外時不時傳來小販叫賣的聲音,還有馬車路過的聲音。
“聽說平北将軍遞了折子說回京城。”
“可不是,好像就這兩天吧。”
“輔國公府現在出了這麽個有兵權,又如日中天的将軍,怕是不好處理啊。”一個身着淡綠錦衣的男子搖頭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心思各異。
是啊。
如今京城看似平靜,但其則暗藏洶湧。宮裏的那位眼看着就快不行了,現在各個皇子都盯着那個位置。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平北将軍又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兵權,自然會引得各個皇子的争奪拉攏,就看那位是選擇投靠哪個皇子了。
三日後。
幻祭回了京城。
他讓軍隊駐紮在城外三十裏處,自己則帶了一個小隊的親信回了京城。
幻祭現在是将軍,京城裏有他的府邸。
所以他沒有回輔國公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在京城被皇上賜下的那個将軍府宅裏。
夜晚。
幻祭正在搖曳的燭火下看着兵書,外面忽然傳來了下人的禀報。
“将軍,有人求見。”
“是誰?”幻祭淡淡說道。
“對方說将軍見了便知。”下人恭敬道。
幻祭垂眸思考片刻,然後讓人進來了。
等進來後幻祭一看便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那人。那人衣着很是簡單,留着兩撇胡子,眼睛則閃爍着精光。
可以看得出應該是幕僚之類的人。
幻祭興致缺缺。
對方似乎看出了幻祭對他興致不高,于是自我介紹道:“将軍,鄙人乃五皇子府上的幕僚,我家主子托人給您送來一樣東西。”
幻祭沒有說話。
那人直接把錦盒打開,是一棵千年人參。
幻祭眼眸微眯。
很顯然這個五皇子查到了幻祭身體不好。
也對,幻祭經常咳嗽。
後期咳嗽的最厲害一次幾乎每天咳血,吓壞了一衆屬下。
“殿下說這千年人參很身體很有滋補功效,殿下特意尋了很久,送與将軍。”那瘦高男人笑着說道。
“無功不受祿,拿回去吧。”幻祭道。
那瘦高男人自然也不指望就這麽一個人參就能打動這位将軍,他把人參放在桌上,笑着道:“将軍不必多慮,這人參只是殿下心意而已,并不是其他。”
“是嗎?”
“自然。将軍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才會受此之苦,殿下只是感念将軍這幾年來一直鎮守邊疆,保衛了一方百姓。”
“那把東西放下,你退下吧。”
對方一僵。
他本以為說了這話幻祭會心情舒服些,從而産生好感。哪成想東西幻祭是收下了,但收完就讓他走?
這讓那個幕僚一時間啞住了。
他意識到這個将軍很可能油鹽不進。
原本他還以為在山上住了十多年,回來後就去參軍,這樣的人即使成為将軍,但彎彎道道肯定不多。
哪成想對方确實沒有彎彎道道。
但就是太直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那鄙人這便告辭了,只是在離開前還是想提醒一下将軍,注意一下其他皇子,尤其是七皇子。”
“什麽意思?”幻祭手指微動。
見幻祭有了反應,那幕僚頓時心裏一喜,繼續嘆氣道:“可能鄙人說這些會讓将軍認為是在挑撥,但我信将軍定能明辨。”
“你說吧。”幻祭淡漠看向了對方。
“将軍可還記得五年前?”
“直接說重點。”幻祭冷聲道。
“将軍可還記得五年前您去戲園聽戲偶遇七皇子,當時喝的過多所以留宿的事情。”幕僚緩緩說着。
“繼續說。”
“宮裏有一種秘藥,如若用于男子後方……可保不留痕跡。這種秘藥多用于男寵身上,但有時也會用到其他世家子弟身上,這樣對方次日便不會發覺有異樣……”
“什麽意思?”幻祭目光如炬。
“當年曾有人親眼看到七皇子把您抱進了雅閣裏,直到天亮才出……”幕僚話只說到這,他相信後面的意思幻祭定猜到了。
果不其然,幻祭的臉色微變。
“我想,七皇子當年對您說的肯定是……您醉酒後就直接在戲園雅閣留宿了吧?”幕僚凝視着幻祭道。
幻祭的手指逐漸握緊成拳。
幕僚也注意到了,他頓感勝利在望,于是再接再厲道:“如若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七皇子殿下為何不說是他抱您去的雅閣呢?”
幻祭的臉色已難看到了極致。
半晌後他平複下心情,語氣寒冷道:“恐怕你的主子想多了,七皇子他并不喜歡我。勿要胡言,出去。”
幕僚搖搖頭:“将軍怕是對自己的容貌不太清楚。雖然這句話可能不妥,但将軍,以您的容貌無論是在男子還是女子裏恐怕都無人能比。”
幻祭面色冰冷看向那幕僚。
幕僚見幻祭不信,于是道:“将軍,您要知道七皇子殿下與您同處一室,直至天明才離開這代表什麽?七皇子可是男人,難不成他是清清白白坐在床邊看了您一晚上? ”
這說辭誰都不會相信。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以幻祭這個容貌,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
肯定是做了。
“滾。”幻祭薄唇微動道。
幕僚沒來得及反應。
幻祭桌上的東西驟然被打翻,他陰冷看向那個幕僚,道:“滾。”
此時整張桌子上的東西都掉落在了地上。
包括茶杯和裝着那支人參的錦盒。
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見幻祭動如此大的氣,那幕僚也被吓到了。但他更多的是高興,因為這代表幻祭相信了他的話。
不過幻祭畢竟是将軍。
他擔心幻祭因過度憤怒把他給砍了,所以便慌忙退了出去。
生怕被遷怒。
等那幕僚離開以後,緊攥着桌檐的幻祭再也控制不住,桌子驀然砸向了木門,發出非常大的聲響。
外面的人都膽戰心驚,不知發生了什麽。
幻祭發洩了很久。
屋內瞬間狼藉一片,看得觸目驚心。
幻祭的手心也被劃破了。
外面傳來了小心翼翼的聲音:“将軍?”
“滾!”
外面的幾人頓時不敢說話了,繼續默不作聲的站崗。
而屋內的幻祭則半跪在地上怔愣着。
過了許久後他才頹廢般的靠在了身後柱子上閉上了眼睛。
那幕僚的話還不停在幻祭腦海回旋。
幻祭面如死灰。
如若真如那個幕僚所言,那這幾百世算什麽?他不是不記得自己嗎?幾百世裏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陌生的。
包括這一世,他們之間沒什麽交集。
幻祭自然不會相信那幕僚所說寒焰是對他身體做了什麽。
前幾百世裏寒焰都沒有碰過他。
可見他對自己身體早就已經沒興趣了。
可如若他真的陪自己呆了一晚上,那是為了什麽?
這不符合他對自己一貫的性格。
幻祭總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可卻怎麽都想不明白。他倒在地上,刺目的鮮血順着他的手心不斷流出。
還是說……
他在故意耍自己玩?
幻祭手心的鮮血流的越來越多,可幻祭就跟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五皇子府。
聽完幕僚說幻祭的反應後,五皇子頓時勾了勾嘴角。幕僚繼續笑道:“這下他定不會站在七皇子那邊了。”
五皇子最大的敵人就是七皇子。
像大皇子等兄弟都太草包,不足為懼,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幻祭站在七皇子那。
現在沒了這個隐患,皇位自然穩了一半。
想到這五皇子輕笑了一聲。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當年在知道這件事後他就覺得這件事沒準能成為對自己最有利的把柄。
現在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畢竟,哪一個男兒能忍受自己雌伏別的男人之下呢?
縱使給再多的富貴也沒用。
這種事對一個男子而言,尤其還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将軍而言是奇恥大辱!
所以他半點不擔心幻祭反水。
之後他派人去跟幻祭那邊繼續洽談,如他所料,幻祭答應了助他一臂之力。
有了幻祭的兵權,那就一帆風順了。
五皇子與幻祭合作後給他開了一個通行令牌,讓幻祭駐紮在城外的軍隊進來了。畢竟只有手上有兵才能逼宮。
夜晚。
今夜的皇宮仿佛和往日沒什麽異樣。
可就在後半夜,厮殺聲逐漸響起,血腥味也順着微風吹了進來,天邊一片血紅,讓宮人們瑟瑟發抖。
五皇子親手殺了他的父皇。
不過他打算把這個罪名安在厲焰身上。
這樣自己就能以保護父皇為由才調的兵,到時他便可以順順利利繼位,沒有任何污點。
士兵推開了大殿門。
此時的厲焰就在大殿內的椅子上坐着。
似乎早已等待許久。
五皇子見他竟然這麽知趣不由挑了挑眉,他拿起手中的劍剛對準厲焰,五皇子就驀然感覺到一股疼痛,他難以置信看給了幻祭一眼便倒在了地上。
鮮血從脖頸流出。
衆士兵被這一幕吓呆了。
他們茫然了。
不知道将軍這是在做什麽?不是扶持五皇子的嗎?
而五皇子的手下們更是驚了。
殿內一時間很是寂靜,靜的呼吸仿佛都能聽見的程度。
幻祭開口了,他道:“都出去。”
衆人連忙要退出去。
但幻祭又道:“把他帶出去。”幻祭劍指地上的五皇子。
于是士兵們趕忙過來把五皇子拖出去。
至此大門關閉,一切恢複了寂靜。
而幻祭……
他握着帶血的劍一步步朝着寒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