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之驚訝于棠棣出現在這裏,快步走到棠棣面前,“糖糖,你不是還在八卦陣裏面,你破解了陣法嗎?”其實讓他忐忑不安的是棠棣到底在門口呆了多久,還有,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落之哥哥,”棠棣表情哀傷,“為什麽要騙我”
“不是,糖糖,”落之一向清冷的臉上出現一絲焦急,“你到底聽到了多少?”
棠棣頓了頓,“全部。”
“那好,糖糖,你告訴我,你相信我嗎?我們一起經歷得雖然不多,但是你難道相信我的真心嗎?”落之目光堅定地看着棠棣,這種直直的目光,讓他無法躲閃。
“我…………”棠棣難得出現了一絲動搖,“那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我才能相信你。”
“這麽說,我還是不值得你信任是嗎你到底還是不相信我給你了多少真心?“落之慘笑一聲,這個笑聲簡直笑到了棠棣心坎上讓他狠狠一抖,“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答案,但是,我會治好蘇岩的。”
棠棣看見落之臉上的神情,怔住。落之卻不再施舍給棠棣一個眼神,他重新恢複了本來的冷凝,神色淡淡看向門外,可是只有仔細看他的眼神,才能發現裏面一絲笑意也無。
“至于外面的朋友,你要一直躲在門外,不打算進來嗎?”
落之話音剛落,門外就聽見微弱的腳步聲,半息之後,華麗厚重的殿門被推開,一個黑袍男子出現在門口。
奎琅也沒有一點驚訝的表情低頭喝茶,顯然早就發現門外還有他人。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顧言之。
顧言之名字中雖然有一個言字,但是本人性格并不想父母期望的那樣狡言善變,他雖然并非木讷之人,可是卻格外沉默寡言。
就是這個性格讓他看起來格外不好接近,他也喜歡一人獨來獨往,就連衣服,也尤其偏愛黑色的衣袍。
顧言之走進大殿,一點也沒有踩在人家地盤上的自覺,面無表情的臉上勾起一點點微笑,“兄臺。恕我無禮闖到了這裏,但是你讓蘇蘇傷心,這就是你的錯,我要帶他走了。”
“等等,”落之雙目中射,出一束銳利的光芒,“是兄臺把糖糖從八卦陣裏面帶出來的吧?這樣就感謝兄臺了,但是糖糖再傷心,這也是我們的家事,兄臺最好不要插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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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冷冷吐出幾個字,“若我沒猜錯,是你把蘇蘇困在裏面的吧。”
這句話徹底刺激了棠棣,他一把推開落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謝謝你救小岩,我是不是你家的我自己說了算,我要和顧哥哥一起走了。”
“糖糖,”落之眼底有一絲哀傷,可是棠棣卻假裝視而不見。
“那麽,我先帶他離開一步,還有小岩,假如兄臺無能為力,那我倒是可以把他帶走試一試。”顧言之淡淡說到。
“顧哥哥,你居然會治蠱毒”棠棣睜大眼睛。
顧言之微微颔首。
“等等,糖糖,你叫他什麽,你說他是誰”落之突然想起了什麽。
“顧哥哥,他是我的顧哥哥。”棠棣似笑非笑看着落之。
“糖糖,”落之看着棠棣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真的還記得顧言之長什麽樣子嗎或者說,你記憶中的顧言之,真的長這個樣子嗎?”
“你什麽意思?”棠棣看着落之,卻沒有發現顧言之和奎琅已經齊齊變了臉色。
“我記得我多年前曾經見過顧言之一面。雖然只是一面,但是顧兄的風姿卓絕,令我記憶猶新,如果我沒有記錯,顧兄的下颌處,應該是有一條傷痕的。我不說這條傷痕去了哪裏,這個人的面相和當年顧言之完全不同,你又怎麽覺得他會是顧言之”
落之句句在理咄咄逼人,棠棣想要張口反駁,可是卻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的記憶在顧言之送他到地道口的時候就全部混亂了,他總是迷迷糊糊想起那時候顧言之似乎對自己說了什麽,但是自己卻拒絕去想起,然後,顧言之的音容笑貌逐漸消失在自己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卻靜默的身影一直盤旋不去。
現在落之逼問,他才想起記憶中顧言之的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抹去一樣,沒有留下半分印記。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他怎麽可能不是顧哥哥……你胡說……”棠棣推開落之。落之見他這種痛苦的表情,神色一黯,默默停止了逼問。
“那麽你不解釋一下嗎?”落之尖利地看着這個“顧言之”。
不料顧言之只是勾起嘴邊一點弧度,“真是疑神疑鬼,難道你不知道易容術嗎?只是我原來的那張臉行走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借來一張臉而已。況且蘇蘇和我一起這麽久,難道還認不出我你真是想多了。”話音剛落,顧言之揚手從臉上撕下一層薄薄的人皮樣子的東西,果然這次棠棣看見這張臉句感覺順眼多了。
落之說不出話來。
“蘇蘇,我們走吧,”顧言之回首微笑,“你叫落之是吧?後會有期。”
落之和奎琅目送顧言之半摟着棠棣出去,落之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眉頭越皺越緊,卻始終沒有追上去。
“怎麽了,不要追上去?”奎琅好笑的看着落之糾結的神情,落之從小到大很少出現過過多的神情,這樣的表情也實在難得見到一回,這次奎琅倒是相信落之對棠棣的真心了,不過棠棣這樣一個人,看起來還真是…………
“你居然真的喜歡他。你眼光真差,看起來他真的不怎樣啊,和幾年前一模一樣,勾勾搭搭,到處留情,真是不知道你看上他哪裏?”
“閉嘴,”落之冷冷說到,奎琅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
“好吧好吧,你喜歡的就是最好的,”奎琅認真地說,“但是這個顧言之是什麽人姓顧,難道是顧家莊的”
“什麽人”落之冷笑一聲,“棠棣的哥哥,蘇府以前的管家,顧家莊的莊主。”
“你的小情人很厲害啊,”奎琅不由發出一聲感嘆,
“連大名鼎鼎的顧家莊莊主都騙到手底下當管家了。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這個顧言之,絕對有古怪。”
“怎麽說?”落之終于把視線轉到小師弟身上。
“我看見他,總覺得有點眼熟,後來突然想起了我得到師父的代表蠱王的金絲蠱那一年的事情。”
蠱王一般會收不少的弟子,但是下任蠱王的位置絕非一直會傳給他的弟子的。由于考慮到靈性品行等等因素,所以蠱王的弟子有時候不會是最佳的蠱王繼承人。
為了讓苗疆的蠱術發揚光大,蠱王的選舉一般會實行推舉制。将各個分支比較厲害的年輕人推舉到蠱王殿,與蠱王欽定的下任蠱王進行下蠱比試,勝利的一方就是下任蠱王,而本任蠱王将帶領弟子退居一隅,成為分支。
一般來說,蠱王的很多制蠱方法都是秘傳的,效果很厲害,所以分支什麽的很多年都是打醬油。
但是耐不住偶爾有天才出現,那時候一般就是蠱王換代的時候了。
而那個時候的洹艮,就是那個天才的年輕人。
奎琅是他師父的小弟子,相較起落之的溫和雅致,他性格偏于激烈,所以制出來的蠱蟲一般也是毒性很強,但是這一點偏偏很得他師父的心意,因為這樣的蠱王手段會更偏激,把苗疆的蠱毒可能會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那時候去參加蠱王大賽的人就是奎琅,奎琅是這些分支的族長看大的孩子,品性不用說,悟性也很好,所以他們也只是吩咐自家孩子去打打醬油就罷了,懶得和他拼命。
最開始比試是很順利的,但是到最後一天的時候,蠱王分支最偏的一支,也就是隐世多年的坎巨提的代表人姍姍來遲。
那個人就是洹艮。
因為實在很多年沒有聽過這一分支派人出來參加蠱王比試,很多人坎巨提這一分支不太了解了。
只有奎琅隐約記得在師父的藏書閣裏面看過關于當年坎巨提王族的盛世傳說。不管怎樣,這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分支。
奎琅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可是這一場比試還是尤其艱難,持續了好幾天兩人都沒有分出勝負,奎琅漸漸覺得吃力,可是這個叫洹艮的人還是游刃有餘。
可是奎琅不想輸,他那時候一心想要不讓師父失望,于是想起來在古書上面曾經看見過的邪法。
有些流傳的蠱術是要用人命練出來的,後來都被長輩們藏起來了,因為這些東西是損陰德的。
奎琅使用這個東西是違反大賽規程的,但是這個方法實在是太隐蔽了,連奎琅的師父也沒有見過。所以當他順利贏下來這場比試的時候,沒有誰發現他用了卑鄙的手段。
連他的對手洹艮也沒有發現。只是洹艮在離開的時候曾經深深望了他一眼,“我一定會取回屬于坎巨提王族的蠱王之位。”
奎琅突然在顧言之這樣一個中原人的身上看到洹艮的影子,不光是因為洹艮的那句話多年來盤繞在他的心頭不曾散去,還有,顧言之離開時看落之的眼神,和當年洹艮那一回眸,實在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