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顧言之的前襟,棠棣清楚地感覺到身,下的身體在微微僵硬,可是他什麽形象都顧不上了,只要能夠再次好好看看這個人,就算很丢臉,那又怎樣
不知道過了好久,棠棣才從悲傷狂喜的情感裏面走出來。
“顧哥哥,”棠棣蹭蹭顧言之的袖子,把眼淚全部蹭在上面,留下一大片濕潤的痕跡,“你為什麽在這裏”
“為了找你啊,蘇蘇,”顧言之摸摸棠棣的頭發,可是如果仔細看,就可以看見他的眼裏深深的痛苦,“蘇蘇,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說好要等等我,可是你去了哪裏蘇蘇,我想你想得差點死掉。為什麽不好好聽我的話,乖乖在顧莊裏面呢”
顧莊是顧言之被棠棣騙回來之前呆着的山莊,從顧言之走了之後他的下屬仍然忠心耿耿對他誓死不離不棄。
顧言之曾經對棠棣說過,“只要我在一天,那麽山莊就姓蘇。”
雖然憤憤不平,但是下面的人都不敢冒着被顧言之趕出顧莊的風險對棠棣說出什麽不敬的話,可是棠棣知道,這些人早就對自己滿腹怨言。還有在一個充滿顧言之的氣息的地方居住,在別人自己是禍害是罪魁禍首的目光下面生活,棠棣是真的不願意。
“顧哥哥,為什麽你最先沒有臉呢”棠棣疑惑地問他。
顧言之抱起棠棣飛身而上房頂,像以前那樣把他放在腿上,吻吻他的發頂可愛的發旋,“這是西域蠱王家門口的一個守門陣法,厲害得很,它的初衷就是把人困在陣法裏面,但是不要人的命,只是一直不讓人出去,用各種幻境慢慢磨掉人的求生之氣,最終大多人都選擇了自殺,還有少數人瘋掉了。”
“這麽厲害可是沒有看見什麽啊,”顧言之看着棠棣懵懂的眼神,不由嘆了一口氣,就好像這些年來遇見棠棣之後,他就變得婆婆媽媽愛嘆氣了,“你不知道你自己遇到多兇險的事情,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剛巧被困在過去的幻境裏面,還要去摟一個骷髅架子,還好我看見了,才把你抱開了。”
棠棣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驚得目瞪口呆,“你是說,我看見的那個你實際上是一架骷髅。”
顧言之,“原來你看見的,過去是我”顧言之看着棠棣的表情溫柔又細致,簡直可以把他看出一層雞皮疙瘩。
“顧哥哥,”棠棣感覺顧言之噴在自己脖子上的熱氣,癢得受不了,他推遠顧言之的臉,“不要靠我這麽近,難受。”
顧言之像只大型犬乖乖地蹭蹭棠棣的發尾,靠得遠一點,“蘇蘇,我帶你離開這裏吧”
棠棣睜大眼睛,“顧哥哥,我記得你原來不會陣法什麽的,現在居然學會了”
原本只是一句調笑的話,可是顧言之聽見卻變了臉色,“蘇蘇,我會護好你的,全心全意相信我好麽就算只是為了保護你,我也會變得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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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點頭。他哪裏會不相信他呢顧言之,永遠都是他心裏無所不能的神。
顧言之一個飛縱,離開那個棠棣自以為很熟悉但是實際上沒有一點相似的氣息的院落。
顧言之跳了好遠,棠棣才回過頭,他只看見他呆過的地方哪裏有什麽院落竹林,只有一片奇形怪狀的枝條指向天空的枯木,形狀扭曲,棠棣心裏面有一種隐隐的幻覺,它們像掙紮逃出野火卻又無力只能哭嚎哀叫的屍體,而那一片枯木中間,有着一個腐朽的木頭屋子,棠棣看見隤圮的屋頂之中可以看見一架坐着的骷髅,做出一副仰望蒼穹的姿勢,沒有眼珠的眼眶專注溫柔,似乎等待誰到啦。
這時候棠棣才感到一絲後怕。他緊緊抱住顧言之的胳膊。顧言之似乎感覺到棠棣的心情,收緊抱住棠棣的手臂,緩緩說到,“有些東西久了,也會成精,妄圖和人一樣。”
因為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棠棣還是有些懷念這個幻境,甚至覺得是因為這個東西才讓顧哥哥找到自己。
看起來顧言之對去往蠱王居住的地方的路很熟悉,熟門熟路地就到了一個小小的華麗宮殿面前。
棠棣有點驚訝蠱王這個小地頭蛇的居住之處這麽豪華,但是想起就連落之單是身為一個游醫似乎生活都還很殷實,也就釋然了。
這個宮殿建在半山腰,和周圍的老土房子格格不入,棠棣總是感覺一種違和感。
在離宮殿不遠的地方顧言之把棠棣放下來,兩人緩緩步行上去,顧言之說他自己早就熟知這個蠱王了,要是有人不敬,那麽蠱王是會直接把他扔出蠱王谷的。
棠棣走了不久,就遠遠看見宮殿門口站着一個人,看那熟悉的身形,不是落之是誰他懷裏抱着蘇岩,焦急地望着周圍。
棠棣一看就高興的要跑上去。
顧言之的眼神微微一沉,他拉住棠棣的衣襟,把他拎起來,“等等,他看起來在等別人,我們先看看。”
棠棣果然冷靜下來,想起落之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得出五行八卦陣,所以他等待的人也不可能是自己,心緩緩沉下來。
落之等了不久,就有人把他領進了宮殿,棠棣急迫的想知道這個人把他領進去幹什麽,顧言之很能理解棠棣的心情,于是運起輕功,偷偷跟在他們後面。
把落之領進宮殿的正殿之後,那人就恭恭敬敬地行禮退了出去,落之讓小蘇岩跟着那人去吃糖葫蘆,熊孩子蘇岩被糖葫蘆收買,乖乖跟出去吃糖葫蘆。
顧言之抱起棠棣飛身而上房頂,小心揭開房頂上的一片瓦,讓棠棣偷偷從縫隙裏面看下面的情形。
只見一個穿着華麗的讓從宮殿後面走出來,落之看那個人的神情很熟悉親昵的樣子,向來清清冷冷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笑意。
棠棣想起這個人在明知道自己陷入陣法中居然不着急,還不來找自己,反而和別人談笑風生,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似乎猜到了棠棣在想些什麽,顧言之握握棠棣的手,棠棣才從這種記恨的情緒中回過神,他朝着顧言之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這時候屋裏那個衣着華麗的讓已經坐下來,棠棣沒有什麽內力,屋裏的談話也聽不太清楚,只有隐隐約約的“師弟”什麽的,讓棠棣猜測這個人大概是落之說的那個師弟。
“師弟”果然如同落之說的那樣和他關系十分之好,兩人談話十分熱絡,光是從他們的神情都可以看出他們的開心。
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們的談話就變了味。
棠棣聽見“師弟”神神秘秘地對落之說了什麽“把人帶來了嗎”,然後落之露出無奈的笑容“騙到了,你去看看,但是不要說出我。”
棠棣有點警覺,但是懷疑自己多心了,但是接下來他們的談話就讓棠棣再也淡定不下來了。
“落之…………你不怕他傷心”師弟的表情玩世不恭。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下面模糊不清起來。
“真是狠心啊,為了…………甜言蜜語對自己喜歡的人…………記得幾年前你也算計過他一次是嗎偏偏他還是一個傻子對你放心得很…………殊不知,引狼入室啊……”師弟的表情奇藝古怪又有一絲興味。
但是棠棣已經無力分析他們的表情了,他想起三年前落之離開時那個眼神,還有那一場來得古怪又走得古怪的病。棠棣向來不懷疑身邊的人,因為他從不懷有險惡的心思度測別人,可是,這樣活該他棠棣在一個人身上栽了一次,又在另一個人身上載一次
“我要去問問他,他到底怎麽想……”棠棣喃喃出聲,顧言之也聽到了下面的話,他看着棠棣難過就心疼得不得了。
“蘇蘇,我們去問他,”顧言之抱起棠棣跳下房頂。
可是風起雲湧只是一瞬心思的改變導致的瞬息萬變,一點點懷疑的種子對自己最親愛的人種下,就是不可彌補的裂縫,殊途,就咫尺天涯。
棠棣沒有看見的地方,顧言之臉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蘇棠,顧言之從地獄走出來以後,就不是原來那個顧言之了。該是顧言之的,顧言之,就絕對不會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
蘇蘇這個稱呼⊙﹏⊙自己都受不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