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心而論,許穆謙此時出現的确有些像是在演“英雄救美”的戲碼,老套,但也經典。
喻瑾無意中成了這場戲裏的那個“美”,而白安原自然就只能充當“壞蛋”一角了。既然他們三個人的分工都如此明确,那不用說,看過狗血八點檔電視劇的同志們都能猜到結局了。一般人這時候就該夾住尾巴灰溜溜地走了,但是白安原是個無比敬業的孩子,他非要見到棺材,才肯落淚。
“你是?”任誰這時候被人打攪了好事,都不會高興,此時白安原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濃重的不悅,“如果是不認識的就趕緊滾,這你情我願的還輪不到你來管!”
“你情我願?”許穆謙微蹙雙眉,他看向喻瑾,問道,“學長?”
喻瑾好像是真的沒有什麽反抗的動作,所以許穆謙一時也判斷不出喻瑾到底願不願意。但是,還沒等喻瑾開口,許穆謙又緊接着說道:“喻瑾學長應該不至于看上你吧?如果只是想要個床伴的話,難道我不是更好的選擇?”
許穆謙上下打量了白安原一會兒,眼裏的輕視之意不言而喻。
而喻瑾聽了許穆謙理所當然的話之後,就覺得他自己還是太年輕,經歷過的風風雨雨還不夠多,不然他怎麽會因為小學弟的一句話,就特別想呼許穆謙一巴掌呢?床伴這種東西從來沒想要過好嗎?
“你怎麽說話的?”白安原捆在喻瑾腰上的手松了一分,“我看小瑾是沒看上你吧?一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可憐樣。”
許穆謙不想再跟白安原廢話,他直接走上來,用力掐住白安原的肩膀,企圖把白安原扯遠點。但是這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雖然白安原沒有系統地學過功夫,但是好歹也是練過的,他哪裏是許穆謙一只手就能扯動的呢?
這兩個人站在洗手間還要婆婆媽媽的,喻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明顯感覺到白安原的注意力被許穆謙轉移了一部分,這是機會來了!
喻瑾果斷後撤一步,手肘狠狠地頂在白安原的左胸,他再一腳踩在了白安原的腳背上。白安原下意識地後退,但喻瑾踩住了他的左腳,由于慣性,白安原向後摔去,他摟在喻瑾腰上的手自然也只能放開。
許穆謙沒想到纖細的喻瑾能這麽輕易地将白安原放倒,不過,既然這人都要倒下了,許穆謙也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向後退了好幾步,毫無同情心地看着壯實的白安原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白安原的反應還算迅速,他反手撐地,拍了拍衣服褲子,立刻站了起來。白安原終于認識到了喻瑾的攻擊性,喻瑾目測不會超過一米八,比那邊那個許穆謙的個頭還要小,但是卻能在短短的幾秒鐘裏将白安原這個大塊頭打趴下,用的全是巧勁。
喻瑾一定是學過武的,白安原可以肯定這一點,但是就這麽幾下,他并不知道喻瑾的工夫學到了何種程度。
于是,少不了再較量一番。
如果只是個一般的貨色,白安原或許就懶得糾纏了,可是這個喻瑾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品,這一次錯過了,下一次就難碰上了。原本都到了嘴邊的肥鴨子,誰願意看着它飛走呢?因此,白安原還不死心,他決定再努力一下,更何況,喻瑾此時已經激起了他的鬥志。
白安原喘了幾口粗氣,又向喻瑾撲來。喻瑾站着不動,眼看着白安原就要抱住他了,他才猛地一個閃身,轉到白安原身後,抓住白安原的左胳膊,向後一扭,将白安原的左手死死地壓在了白安原的背上。
喻瑾的身材看着很瘦弱,白安原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力氣,白安原被喻瑾壓着,只能單膝跪地,他試着掙紮了幾下,竟是動彈不得。
“哼,”喻瑾嗤笑道,“我腰可軟了,是不是?不過,我腰軟不是跳舞跳出來的,我腰軟那是練武練出來!武術的武!下次發情前先想想,那人是不是你能觊觎的!”
喻瑾話音剛落,又有兩個男人推門進了洗手間,他們一看洗手間裏的這個架勢,就定在了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許穆謙轉過頭,面對那兩個人,背對着喻瑾,許穆謙冷淡的神色瞬間變得鋒利起來,他目光如刀地盯了那兩人十秒,才陰沉沉地吼道:“滾出去!”
那兩個男人也看出了這個洗手間裏不太安全,他們唯唯諾諾地道着歉,慌忙退了出去。
這到底是公共場合,喻瑾本來也只打算點到為止,沒有想過真要把白安原怎麽樣。再加上,喻瑾活動了一下筋骨之後,便覺得收拾白安原并不如他想象中有意思。
喻瑾慢慢松開了按着白安原的手,他再一次走到洗手臺,擠了點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把雙手洗了一遍,其中對于白安原的厭棄之情顯而易見。
喻瑾洗完手,又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整個動作優雅得很。
這時,卻聽許穆謙大聲叫了一句“學長”!
喻瑾回過頭,便看見白安原竟然惱羞成怒地舉着一把拖把,要向他砸來。
躲是來不及了!
喻瑾擡起胳膊要擋,但許穆謙比他更快,拖把那麽粗的一根棍子就這麽敲在了許穆謙的胳膊上。許穆謙悶哼一聲,垂下了胳膊,他一手捂着自己被打中的地方,沒有再吭一聲。自始至終,許穆謙的眼睛都沒有離開喻瑾的臉,現在他依然看着喻瑾,目光溫順。
這人居然 胡攪蠻纏到了這種地步!
喻瑾擡腿就是一腳,正中白安原的腹部,那可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果然,白安原向後倒退了幾大步,直到他的後背靠在了牆上,才終于穩定下了身形。白安原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挨了喻瑾的一踢,他幾乎直不起腰來。
喻瑾推開擋在自己前面的許穆謙,他走到白安原面前,一把揪住白安原的衣領,直湊到了他的耳邊說:“白安原,我打你,不是因為你冒犯我,而是因為你他媽的人品有問題!下一回,你要再看見我,千萬繞路走!”
“呵,”白安原突然笑了兩句,說,“你就長了一張欠艹的臉,不被我上,遲早也要被別人上!”
“沒事,只要輪不上你,就夠了。”喻瑾提起膝蓋,死勁往白安原側腰一撞,他松開了白安原的衣領,看着白安原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撐着腰,軟綿綿地從牆上滑坐到了地上。
喻瑾扭頭,邁開修長的雙腿,大踏步地走出了洗手間。
等喻瑾走了出去,許穆謙才在白安原的面前蹲了下來,他漠然地看着白安原狼狽不堪的樣子,冷冷道:“我本來以為喻瑾會給你來一頓狠的,我剛剛還在想要給你多少醫藥費合适。沒想到,他這麽簡單就放過了你,看來我家學長這幾年性情溫和了不少,算你走運。別再有下次,如果再讓我看到你來惹喻瑾,我就真送你進醫院了。”
許穆謙說完話,不再理會癱坐在地上、呻|吟着的白安原,他還要去追先走了的喻瑾。
許穆謙出了酒吧,四下看了看,卻不見喻瑾的身影。他皺起了眉頭,喻瑾對這裏不熟,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走錯路。
“找我嗎?”喻瑾就站在許穆謙的身後,他一手搭在許穆謙的肩膀上,看了看許穆謙的胳膊,問道,“棍子打出來的傷雖然是皮外傷,但是一般都很疼,你沒事吧?”
“沒有。我開了車來,這麽晚了,我送學長回家吧。”許穆謙可能有點面癱,喻瑾感覺他總是這麽一個表情。
喻瑾沒接話,他把許穆謙的袖子一點點挽起來,看了看許穆謙胳膊上紅腫的棍痕,才罵道:“你是傻了還是怎樣?白安原是沖着我來的,你擋什麽擋?”
“我不擋,那他就打到你了。”許穆謙兩眼認真地端詳了喻瑾一陣子,又看了看他的細胳膊細腿,不贊同地道,“你不行。”
喻瑾沒心思和他争論這個問題,便說:“行了,你這樣子怎麽開車,讓你送我回去,你還不得把我們倆的命都給送了?車鑰匙給我,我把你送回家再說。”
“不會,”許穆謙見喻瑾已經把手伸出來了,還是乖乖地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了鑰匙出來,放進了喻瑾的手掌心裏,“你在車上,我不會讓你出事。”
喻瑾一愣,不知道該怎麽接嘴,于是只說:“少跟我貧嘴,這些話留着哄小女生去。”
而後,喻瑾又想到,剛剛在洗手間裏,許穆謙說他更适合做自己的床伴的話。
應該只是開玩笑的吧?這個世界還沒到大同的境界,哪兒來那麽多同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