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娘子衣

第69章 雙贏的局面

皇宮,聚秀宮。

羽紅妝手裏頭拿着那個塑成花梨雪的糖人黯然流淚。昨兒晚上回宮後,皇帝和皇後都過來看望了她，一開始聽到她被魔教的少主挾持的消息,兩個人都吓壞了。好在後來羽紅妝安然返回了。不過，皇帝和皇後卻要求她再也不許出去了,怕她再出什麽意外。

昨天晚上，她一夜輾轉難眠，心裏頭反複想着自己和花梨雪之間的事情。到今日早晨醒來卻依然是毫無頭緒，難以取舍。所以躺在床上,把那個小匣子裏裝的糖人又拿出來看,看着看着就想起那一晚和花梨雪一起共同去逛廟會的情形，想起那時的甜蜜，今日的痛楚就越發的深。又想起自己昨日拒絕了她想帶自己走的提議，想必她失望透頂，再也不願意來見自己了，那就是說兩個人的情緣到此為止，再沒有相見的可能了。

可是為什麽當明白自己和花梨雪之間再不能相見時，她覺得自己心痛得簡直想即刻死去。原來自己對她的眷戀已經那麽深了麽？如果，如果，那個人在自己跟前再說一次跟她走的話，她一定會答應的。就算她騙了自己，隐瞞了她的身份，甚至利用了自己，羽紅妝覺得自己還是想跟她一起，想天天看見她清冷如仙的身姿，想看見她如玉的容顏，想和她說話，想依偎在她懷中，想她吻自己……

或者是一夜沒有睡好，又哭了那麽久，太過傷神，晨曦初露時，羽紅妝手裏捏着那個糖人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公主，公主……”有人撩開明黃色的繡有鸾鳳的帳幔輕輕喚她。

羽紅妝睡得并不安穩，所以還是聽出來了在床前喊她的是貼身小宮女若薇。

費力地睜開眼，見到了若薇在床前關切地看着她，随即“嗯”了一聲，擡起一只手擦眼睛。一擡之下卻覺得手裏捏着個東西，而且那東西黏黏的粘住了自己的手。于是她忙轉眼過去看，一看之下卻霍然坐起，嘴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若薇忙看向羽紅妝的手裏，只見一個糖人化了一部分黏黏地粘住了她的手。便忙安慰她，“公主，你別哭啊，這個糖人化了，叫人再買去，買十個來給你好不好？”

“不……”羽紅妝就像沒有聽到若薇的話一樣，眼淚還是溢滿了眼眶，說話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若薇不明白了，一個糖人而已，小公主用得着哭這麽厲害嗎？她哪裏知道這個糖人在羽紅妝心裏的地位。看着已經化掉，樣子已經模糊的手中的糖人，羽紅妝終究是傷心地“哇”一聲哭了出來。

“公主您別哭了，宮外的太監來禀告說，碧落宮的少宮主和少夫人在外頭求見您呢！因為奴婢知道您和她們關系很好，所以知道您睡着了也進來喊您。您別怪奴婢好嗎？都是我，要不是我喊醒您，您就不會哭了……”

“小光哥哥和月兒姐姐來了？”羽紅妝聞言終于擡袖擦了擦眼淚，停住了哭泣。

若薇連忙點頭，“是啊。所以奴婢大膽把您叫醒了。”

“那你傳話給外頭的太監，叫人去接她們兩個進來。”羽紅妝吩咐道，然後又叫若薇去打水來她要起床洗漱。

若薇應聲而去。羽紅妝就重新把這個化了一半的糖人裝進白紗袋子裏，再放回枕邊的那個小匣子裏。放糖人的時候，又忍不住傷心地流了淚。

“公主，您起來吧，洗漱了，奴婢好替您梳妝。”若薇身後跟着兩個小宮女端了盛滿溫水的銅盆和巾帕進來，羽紅妝就下床來，讓若薇服侍着洗漱了，換了衣裳，梳好了發，畫了眉，抹了面脂，塗了點口脂。因為若薇說她面色不好，所以讓她上點兒淡妝，不然不好見人。

等到收拾好了，外頭的太監也把夜流光和君如月領了進來。

“小光哥哥，月兒姐姐你們來了？”羽紅妝一見到兩人進來，立即笑着迎了過去。

“是啊，我們今兒個進宮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求小公主幫我們一把了。”夜流光先笑道。君如月卻注意到羽紅妝今日化了淡妝，不像平時那樣素顏打扮，這種樣子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而且雖然化妝後顏色嬌豔，但是兩只眼睛明顯的看起來有些腫，眼圈兒有些紅，神态也有些疲憊。這？看起來就像是哭過而且沒有休息好的樣子。這讓君如月不免猜測她為何會這副模樣。

“那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呢？”君如月請兩人坐下後，讓宮女奉上茶後，便含笑問道。

夜流光喝了一口茶，便把花梨雪要碧落宮拿君如月去換回自己老爹的事對她說了。羽紅妝一聽立刻吃驚無比，而且明顯得有些生氣，“她竟然要這麽做？”

“是啊，她就是命她的屬下這麽跟我說的。我實在是舍不得娘子，可又想救我爹回來。沒有辦法，所以我們進宮來求小公主能幫一幫我們。”夜流光道，“昨兒個那魔教的少主并沒有傷害你，所以我想你和她之間或者有些交情，這才……”

君如月在一旁插話，“但不知小公主和她的交情到了哪一步？我們冒昧來求公主會不會有些唐突了？”

羽紅妝咬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君如月的話。在內心裏，她是覺得和那個人是十分親密的關系，兩個人都已經吻過了，算是戀人了吧？但是自己所愛的人卻是一個和中原正道武林為敵，和自己親近的朋友夜流光和君如月為敵的魔教少主，并且她還是女子。她很羞澀，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和她到底是什麽關系。只能說：“我和她算是能說得話上的朋友……”

“那就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請你幫忙或者有可能成功。”

羽紅妝看向夜流光問：“小光哥哥，你說吧，到底要我幫什麽忙，只要能阻止月兒姐姐被交換到魔教的手裏，我什麽忙都願意幫你們。”

“是這樣……”夜流光把自己的計劃詳細跟羽紅妝說了一遍，最後說：“這法子也是有些冒險，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好的法子了。不得已而為之。”

“再怎麽冒險也是個辦法，到時候我會盡力幫你們的。所以小光哥哥和月兒姐姐放心吧。”羽紅妝強笑道。

“那，就多謝小公主了。”夜流光忙道謝，“我和娘子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呢。”

“謝什麽謝，力所能及而已。後日，小光哥哥天明以前就悄悄進宮來帶我出去吧，因我父皇和母後昨兒個禁了我的足，不許我再出皇宮，怕我再遇到危險。”

“行，那就這麽辦。後日我天明前來接你。”夜流光一口答應。

三個人把事情商議定後，又說了會兒話，羽紅妝就起身親自把君如月和夜流光送出宮去。

君如月和夜流光坐上馬車，馬車剛一啓動，君如月便說：“相公，小公主真是好人。她自己還傷心着呢，卻還是幫我們的忙。”

“小公主傷心了？我怎麽不知道？”夜流光微訝看向君如月問道。

“你這大馬虎，一定還覺得今日小公主化了淡妝好看吧？”君如月擰她的臉一把笑話她。

“啊？你怎麽知道？我覺得小公主今日看起來似乎長大了些呢？比以前看起來像個及笈的女子了，多了些穩重和成熟。”

君如月搖頭，“當然了，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人。”

夜流光聽她這麽說也不傻，忙問：“你說得是小公主愛上了那位魔教的少主花梨雪？”

“嗯，而且還愛得很深。今日一進宮看到小公主，我就見到她的眼有些腫，顯然是哭過了。你想一想，花梨雪讓小公主哭得這麽厲害，不是說明小公主愛那少主愛得很深嗎？”

“哎，聽你這麽一說，我回想一下也覺得是這樣了。只不過，這樣怕不是一個好姻緣。你想一想，花梨雪可是魔教的少主，而小公主可是皇帝和皇後十分寵愛的小女兒，大周金尊玉貴的公主。兩個人之間身份相差太大。不可能在一起的。”夜流光嘆氣道。

誰知道君如月聽了後卻說：“那也不一定，這世上的事無絕對。只要她們兩個之間其中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改變，那她們就能在一起。”

“你說得容易，她們兩個不論誰要去适應對方的生活都不容易。特別是小公主要是去适應花梨雪，我不敢想象她得有多大的勇氣，以及要放棄多少東西。她還那麽小，到九月份才滿十五歲，要是她去為了花梨雪改變，我覺得對她太不公平。”

“相公，你怎麽不反着想一想，要是花梨雪為了小公主改變的話，不是件好事嗎？魔教沒有了她這位少主，力量就會被很大的削弱。而小公主也和自己所愛的人相伴，不用再去魔教的萬魔城。這可是雙贏的局面。”

“花梨雪會嗎？我不覺得。”

“會不會總的試一試。所以啊，咱們這就返回去，我呀，要和小公主好好談一談，怎麽用愛情的繩子把那位美得冒泡的魔教少主給拴住。”